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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看不过去了,冲上去一人给了一拳头。
打架的二人,马上老实了下来。
不过呢,这一番厮打,二人的头发也乱了,衣衫也歪了,鼻子都流血了,眼睛也青了。
别提有多狼狈了。
太阿公闭了闭眼,转身看向林氏先祖的牌位,长叹一声,“老朽无能啊,教养出一堆废物。请先祖责罚。”
“太阿公,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你别伤心了。”林唯枫忙扶着他。
九十多岁的老头,刚才受了劫匪的惊吓,这会儿又被二房的人一阵气,要不是身体硬朗,早就倒下了。
太阿公转过身来,目光沉沉扫视一遍屋中众人,“你们还记得太祖公,为了活命而自断一臂的故事吗?”
太祖公是林家先祖,也是开国元勋。
人称战神。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何况林家的人?
“当然知道了,他虽然断了一臂,但是,只靠右臂,也一样成了战神。”林唯枫无比钦佩地说道。
太阿公又说道,“他二十来岁时,左臂膀中了一箭,因为当时缺药,没有及时医治,溃烂的地方越来越大,由手巴掌大的伤,已经溃烂到了一整只臂膀了。”
“……”
“以至于到了后来,有药都治不好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如果不砍断臂膀,那箭伤,会蔓延到全身,性命也难保了,而当时,太祖公也的确是病得快不行了。”
“……”
“太阿公便命人砍断他的左臂,之后,他的身体竟渐渐地痊愈了。”
另一个族中老者说道,“哥哥说的事,我也记得呢。当时,他说,一个人的身体,哪怕是一只臂膀,一条腿,上面长了毒瘤,如果不除的话,病毒就会蔓延到全身,对待身体是这样,对待一个家族也是这样,”
又一个族老也说道,“没错,当时我虽然只有八岁,却记得很清楚他说的话,他说,家族中不好的现象,就要制止,制止不了的,直接除掉!若是不除,就会危害到整个家族,就像臂膀上的毒瘤不除,会威胁到性命一样。”
林家二房的人,听着听着,心中都着慌起来。
他们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几位族老们的意思。
“三位叔父,我们错了……”林二老太爷,当先给三人磕头起来。
他一磕头,其他的人也跟着磕头起来。
但是,太阿公已是铁了心了。
他冷冷一笑,“婉音死因真相大白那天,你们也说,你们错了,再不敢了。可结果呢?天天罚跪也没能跪清醒!”
“……”
“照样是做着伤风败俗之事。今天倒好,直接做起了抢劫自家人,杀人灭口的勾当,我看你们,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shi。”
“……”
“今天,林家先祖在上,我林简以族长之权,将林氏嫡系二房,林奎一脉,永远从西河林氏去除。林奎一脉,今后或荣可衰,永远跟西河林氏无关。明天一早,我林简会亲自写出告示,张贴全城。”
一听说除族,林二老太爷林奎,林二老夫人,还有林世安和林二夫人,以及林鸿志,还有林佳兰姐妹们,全都吓傻了。
这等于断了他们的前程啊。
林佳兰大惊失色地嚷道,“不,太阿公,你不能这么做啊,哥哥还没有聚媳妇,我们姐妹几个还有嫁人呢,除了族,我们将来怎么办啊?”
她想到了自己的婚姻大事,更加慌了。
她知道,公主之所以做媒,将她许给裴元志,一是看中她的才学,二是看中她的家世。
没了世家的家世,她就会跟那街上的普通人一样,她哪里配得上裴元志?
现在的身份,都已让裴夫人瞧不起了,没了世家的身份,只怕,她进裴家的门,都难了。
林佳兰吓得懵了。
林世安想到的是他的官职,若他是个平民的话,哪里还有机会官复原职?
况且,一个被家族开除的人,慢说做官,就是出门,都会被人嘲讽的。
林世安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太阿公的面前,抓着袖子就哭道,“太阿公,你手下留情啊,你不能这样无情啊。”
林二老太爷也说道,“叔父,你不能赶尽杀绝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太阿公冷冷地将他们的手拂开,“当初,你们是怎样对待婉音的?是如何待长房的?你们当时有没有想过,婉音是你们的亲人?”
“……”
“这是你们咎由自取!来人——”他面无表情地喝道,“吩咐下去,林奎一家,明天午时之前,必须搬离他们的府邸,那座宅子是林氏一族的,必须收回!”
什么?
连宅子也收回?
林家二房的人彻底慌了神,收了宅子,一时片刻的,住哪儿啊?
顿时,哭声,惊叫声响成一片。
林世安忽然不哭了,冷笑道,“叔公,你是不是故意赶走我们,好让你的曾孙儿占我们二房的房子?”
五公子气得脸色铁青,“二叔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窥视着别家人的财产?”
太阿公气得哆嗦起来,“真没想到,没想到……,你这般小人!你们放心,我们旁支的人,就算饿死,也不会要嫡支的东西,现在,你们给老夫滚!”
林唯枫冷笑,“林世安,我看你们家的行李还不少,再不回去收拾,过了明天午时,一根针也休想拿走。”他冷冷一笑。
这话一出,没一个人敢嚎叫了,一个个转身就跑。
连六十岁出头的林二老夫人,也跑得跟年轻人似的,眨眼间,林家二房的人全都跑了。
“哼!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太阿公长叹一声。
林唯枫安慰他,“叔公,这一家子一走,再没人敢闹长房了。”
太阿公点了点头,“长房今后,可要看你的了。”
林唯枫点头,“叔公放心,侄孙儿回京后,就不走了。谁再敢窥视我长房,我定不轻饶!”
太阿公摇摇头,“你在长房里守着,我当然放心了,我说的是,你得快些娶房媳妇回来,不然啊,你们嫡系就无后了。”
林唯枫被太阿公说得面色一窘,他讪讪一笑,“叔公,我才二十七岁,怎么就无后了?”
“娶了媳妇生了儿子才叫有后,现在,整个长房就你一人了,哪来的后?哼!”
林唯枫:“……”
……
林家二房的人慌慌张张地,跑回了自己的府邸里,收拾行李去了。
郁娇看着那一家子仓皇狼狈的身影,唇角浮了抹冷笑。
林佳兰,想嫁入裴家,她不阻拦,不过,嫁得顺不顺利,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她不会马上杀了林佳兰,她要让林佳兰,活在自己酿下的苦果里。
人是林佳兰自己选的,路是林佳兰自己选的,她会助林佳兰,往自己选的路上,永远地走下去!
二房的人离开后,太阿公一行人,也由仆人陪着,相继离开了。
喧闹了一阵的祠堂,大门重新紧闭。
刚才审问时,郁娇没有进去。
她也不能进去,因为,她已不是郁家的人。
郁娇闭了下眼,叹息一声,对霜月道,“走吧,我们该回了。”
月已西沉,后半夜了。
没有霜月回答的声音。
手却忽然被人握住了。
“我送你回去。”楚誉的声音忽然响起。
郁娇回头,诧异望着他,“你还没有走吗?”
“你没有回去,我怎么放心离开?”他微微一笑,“我送你回去。”
手被他牢牢握着,根本甩不开。
郁娇心中无奈一叹,只好由他。
夜色沉沉,两人就这么默默而行。
林府的占地面大,从祠堂走到前门,得走小半个时辰。
这么默默而行,一句话也不说,着实的尴尬,郁娇想了想,便说道,“今晚,多谢你了。”
楚誉偏头望她,月色明亮,他能清楚地看见,郁娇的双眸中,浮着一些小星星,那是笑意。
他心头一暖,微笑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的人啊!”郁娇道,“三叔的人少,想闹的话,最多抓着林唯枫和他的同伙,闹不出太大的动静来。要不是你的人加入,放了一把火,烧着了太阿公屋子前的一堆木材,能将太阿公气成那样吗?”
太阿公一生气,再加上林世安一家子做的事,太不像话,不被除族才怪。
“只要你愿意,我能将整个誉亲王府,都给你。”他道。
郁娇心头一惊,他……,给他整个誉亲王府?
楚誉见她未说话,而是用震惊的目光望着他,“我是认真的,娇娇。”
郁娇将头别过,“不早了,……回吧。”
她没有接他的话,楚誉也不恼,依旧笑容温和,“好。”
必竟,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她难以适应。
但,他等得起。
。
因为是晚归,郁娇担心郁府的人找她麻烦,会打听她为何出府。所以,在傍晚时分,她就回了一次府。
让府里所有人,都看着她从大门回了府。
其实呢,进了翠玉轩后,她马上吩咐下去,累了想休息了,所有人不得打搅,便关了卧房门,让霜月带着她,又悄悄离了府。
翠玉轩中,柳叶和桃枝是她的心腹侍女,她的事,她们是不会说出去的。
菊香被她收买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
其她的人,都畏惧她的权势,也不敢乱说话。
她防的是府里的其他人,比如,郁家姐妹们。
楚誉一直将她送到郁府的后门处,带着她跃进府里,然后,又熟门熟路地送她回了翠玉轩的卧房。
不过,楚誉却并不像要离去的意思,而是,走到窗子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郁娇:“……”她眸光一缩,他是什么意思?“你……你不回?”她看了眼窗外,“都快天亮了。”
“嗯,你睡着了我再走。”楚誉道。
郁娇:“……”
她无语了,他坐在她的床前,她睡得着才怪。
“你有话跟我说?”楚誉见她一直坐在床沿上,目光一瞬不瞬看着他,心情大好地问道,“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郁娇咬了咬唇,用个什么法子,能将他赶走呢?
忽然,她灵机一动,“我明早要去景府见我外祖母,她要是看到我的黑眼圈……,一定会不高兴吧?你还要这么一直坐在我的屋子里?”
去景府?
楚誉想到了景昀,眸光顷刻间就暗沉下来,眉尖皱起,能夹死蚊子了。
似乎,景昀对郁娇产生了好感。
这可不行!
“你睡吧,我有事要办。”楚誉说着,往窗子外一跃,消失在夜色里。
郁娇吐了一口气,还好,楚誉怕景老夫人。
她拍了拍心口,叫出柳叶,服侍她去沐浴更衣去了。
不过呢,郁娇想错了,楚誉并不是怕景老夫人,而是怕景昀再次喜欢上郁娇。
他飞快离开,是去想法子,给景昀制造乱去了。
……
天机阁,三楼的密室。
西门鑫,左青玄,公孙霸,三个人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一齐瞪眼看着楚誉。
“你可真早,从穿开档裤起就认识你,就没见你起得这么早过,五更天还不到呢!”公孙霸抱怨得皱眉。
“本公子的皮肤不好,你得负责!”西门鑫伸手揉着美如女子的脸颊,幽怨地斜了眼楚誉。
三人中,最正经的,还是左青玄,“楚誉,你今天又遇上什么难事,需要我等三人相助?”
楚誉处理政务,他们三人都不及他。但论与人相处的事,楚誉就是一张白纸。
楚誉皱着眉,目光扫了一眼三人,问道,“有个小白脸,跟本王抢女人,说,怎么收拾才好。一,不能死,二,不能伤,三,他死他伤了,有个姑娘会伤心。”
公孙霸停了打哈欠,一摊手,“这个,我没办法,我的主意只要一个,揍,一顿不行,揍两顿,揍得他服软为止!”
“都说了,不能有伤!”楚誉冷哼。
“不打脸上,打身上。”公孙霸挥着拳头。
“不行!”楚誉否决。
西门鑫微微一笑,“你把那姑娘先变成你的女人,小白脸就自动退出了,这还不简单?”
楚誉眉头更皱,“她只有十三岁!西门大公子!”
左青玄好奇问道,“楚誉,这是谁家的姑娘?你娶她,得等好几年。”
楚誉淡淡瞥一眼三人,“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你们只需回答,如何让小白脸退却!”
公孙霸:“揍一顿!”
西门鑫:“十三岁也可以娶啊,娶到家里先养着,急死小白脸。”
左青玄:“你告诉我,那姑娘是谁,我再告诉你办法。”
“不帮忙就直说!本王不信,找不到办法!”楚誉弹弹袖子,站起身来,大步离去。
早知三人不帮,他就不来了,浪费时间。
公孙霸挠挠头,望着楚誉离开的方向,“奇了怪了,他像变了个人似,他看上谁了?”
西门鑫摊手,“本公子想跟踪他,可怕死。”
左青玄一笑,“我想,我知道是谁。”
“是谁?”另外两个一齐望他。
“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左青玄站起身,拂拂衣衫,闲步走开了。
“两个神经病!”不知道答案的公孙霸,嘟囔一句。
……
次日,一大早起来,准备到郁府接郁娇的景昀,惊异地发现,他的马车又被盗了。
“公子,你的马车,丢得可有点儿勤啊!再这么下去,咱家要穷了,制一辆马车的费用,可不低呢。”景昀的小厮,望着空空如也的马厩,皱眉说道。
景昀怒道,“去报官!本公子不信,抓不到那个盗马车的贼子!”
车夫眨眨眼,说道,“是不是什么人爱慕公子,表白不成,偷了马车用来诱惑公子前去寻马车?”
小厮惊讶地吸了口凉气,“公子,你惹着一个断袖了吗?”
“怎么可能?胡说八道!”景昀冷哼,“备马,本公子要去顺天府!”
坐在墙头上的黑水,眸光微缩,他是不是该献上一计,让楚誉给景昀配一房媳妇?这样,景昀就不会想着郁四小姐了?或者,配一个断袖?
让郁四小姐望而却步?
嗯,这个主意好,配媳妇的话,要是郁四小姐愿意做平妻,可就麻烦了,最好的法子是,说景昀是断袖,如此一来,郁四小姐一定会被吓走。
黑水想到这里,身影一闪,离开了景府,向楚誉献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