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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参谋是沈司令特地让他过来找沈晏均的,杨参谋是跟着沈司令一块闯出来的。
而且沈司令的一言一行是铁板钉钉,没得改了。
沈司令让他找沈晏均,就是想事情还有个回旋的余地。
却没想到那杨参谋竟也这样认了。
“他一定会心有不甘的。”
对于沈司令的这话沈晏均只笑了笑,让杨参谋心有不甘的还在后面呢。
红衣去赵副官的办公室之前还一脸的喜气洋洋,回来的时候就有点死气沉沉了,这一看事情就是没进展。
问她,她只说赵副官虽然让她呆在她的办公室了,可一整天都没怎么搭理过她。
若没有存那样的心思,红衣反倒自在,肯定要自己没话找话。
可存了那样的心思,反倒不怎么开口了,两个人在办公室里一天下来都没说到十句话。
潘玉良点着红衣的脑袋骂她没用。
她说的也对,红衣平日里心直口快,又胆大心思的。
她怎么也不会料到,她物地把人放出去一天,竟然丝毫没有进展。
“我让你过去不就是给你制造机会,让你找机会在赵副官面前展现你自己的优点去了吗?你倒好,他本来就是个闷葫芦,他不说话,你就也傻傻的不说。”
潘玉良恨铁不成钢。
红衣被她说得苦着个脸,“奴婢也不想的,可是……奴婢平日里什么也不怕,这一想到自己要厚着脸皮去跟一个男人搭话,就有点胆怯了。心里老想着,这万一我要是太主动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了?”
潘玉良哼了一声,“他敢!他敢这么想!他若是敢这么想,我才不管他是什么人,晏均哥哥有多看重他呢。”
红衣见她生气,连忙去拉她的手,“少夫人别动气,这些都是奴婢猜的,也兴许他不是这么想的。”
潘玉良拉着她的手,“你猜他想什么做甚,你只管做你自己,你平时什么样,对他还是什么样。你现在装个扭捏样,万一事成了,你还能在他面前装一辈子扭捏样不成?”
红衣点点头,“少夫说的也对。”
潘玉良道,“自然是对的,赵副官这个人是肯定不会主动的,所以你得主动。我跟你说,他可抢手着呢,你这是近水楼台,还不抓紧把握好机会。”
潘玉良不说,红衣也明白,莫说像她这样的丫鬟,就是好些个富家小姐都惦记着。
可说到底,她到底还只是一个丫鬟,什么都没有的丫鬟,潘玉良让她展现自己的优点。
可她哪有什么优点可言?
洗衣做饭是优点吗?侍候人是优点吗?
红衣心里叹着气,“奴婢知道少夫人是为奴婢好,奴婢也定当努力,不辜负少夫人的一片心意。”
潘玉良点点头,“这话才像样子。”
潘玉良在营里帮着沈晏均做了一天的工,晚上回去的时候伸手找他要工钱。
沈晏均冷了她一眼,“我为你做这做那时,怎么不见你付我工钱?”
潘玉良理直气壮,“那是你没要,你若是要了,我定然也是给的。”
这理儿,全是她的。
他问,“那你想要什么?”
她又不缺钱花,出门从来不会带钱的人,给了她钱也用处不大。
潘玉良道,“明日我跟红衣还要去营里。”
沈晏均扬扬眉,“你当红娘还当上瘾了?”
这事没成,红娘也只得继续当了。
沈晏均一想,反正名单的事也还没处理完,也就点了头,同意了。
因为白日里一天都没在家,潘玉良在沈夫人那里不免多呆了些时间。
未未早就困了,但潘玉良抱着他,他就一副努力像让自己清醒些的样子,但又实在做不到。
惹得沈夫人又心疼又好笑。
“你瞧他,这么小就知道疼娘亲,知道是你,不肯让自己睡呢。”
潘玉良看他困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虽然心里不舍,但还是把他放到了他平日里睡的小床上。
潘玉良轻手经脚地将他放进去,起身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小手还拽着他的一根手指。
她笑着低头吻了吻未未的脑袋,未未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才将手放开。
一边的沈晏均也十分怜爱的低头亲了亲他的脑门,未未却早已经睡过去,一点回应都没给他。
方才还说要去营里的话,潘玉良这会就后悔了。
等到从沈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她便道,“要不……我还是不去了,我在府里陪未未。”
沈晏均道,“他是男孩子,总得独立一些,你去吧,大不小明日早点回来。”
潘玉良点点头,“好,那我明日早点回来。”
未未晚上睡的早,白天醒的也早。
早上潘玉良醒来的时候他就也起来了,红衣昨日看着潘玉良那样,知道她惦记着。
一早潘玉良还在睡的时候,她就去沈夫人的院子里候着了,等到未未醒了,穿好了衣服,又吃了奶,她便把未未给抱过来好。
潘玉良抱着未未看了眼红衣,对着沈晏均道,“你瞧红衣多贴心,她若是远嫁了,我上哪去找这么合我心意的丫鬟?”
沈晏均淡看着她,“你别惦记着什么就什么事都往那上头拐,你要做什么,不都依着你了吗?这事成不成看你跟红衣自己的了,我不插手还不成吗?”
潘玉良笑着哼了声,“说的好像谁要你插手似的,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说完她便低下头去跟未未说话。
未未这会已经有七个多月了,正到了快开口说话的时候了,那早的,说是六个月就能开口叫娘了。
不过未未显然不是那早的,这都七个多月了,也没有像是要开口叫娘的打算。
他现在若是要个什么,倒是惯会指使人。
拿指一指,有时候口里发出呃的一声,有时候连呃都懒得呃,就单单拿手指着,你若是不给他,他就一直指着不放手。
这不,又拿着着指着红衣手中拿着的小拔浪鼓,示意她把鼓给他,他要玩。
若是在沈夫人那里,沈夫人早就依着他了,他手一抬东西就立即到他眼前了。
可在沈晏均,他偏不如他的意。
红衣刚要把鼓递过去,沈晏均便制止了她。
他看着未未,“是不是想要?想要就自己说,看着爹爹,说要。”
未未看倒是看着他的,就是不动嘴,手也一直不放,一直指着红衣。
他似乎也看出来了红衣更听沈晏均的,就那样指着红衣盯着沈晏均看,父子二人相互瞪着,谁也不让谁的势头。
未未到底还小,耐心哪里有沈晏均的足,没一会他就扭了头,抬着下巴可怜巴巴地看着潘玉良,嘴巴扁着要哭不哭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莫说潘玉良了,就是他方才若是这副样子对着沈晏均,别说一个拔浪鼓了,就是十个也送到他面前了。
潘玉良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埋怨地看了沈晏均一眼,轻声哄着未未。
“我们未未想玩那个是不是?娘这就给你拿好不好?”
潘玉良朝着红衣一伸手,红衣立即低着头把拔浪鼓给奉上。
等拔浪鼓到未未手上,他摇了两下,还偏过头来淡淡地看了沈晏均一眼,就跟沈晏均示威似的。
沈晏均吸了口气,“这小子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潘玉良道,“他才多大点,要东西不是本能吗?什么故意不故意的。”
潘玉良抱着他一直在房间里玩着,等到开饭了才抱着去了厅里。
一见到沈夫人,潘玉良就告起沈晏均的状来,把方才沈晏均在房里故意刁难未未的事说了一遍。
沈晏均立即感受到了来自自面八方的眼神的谴责,好似他真的做了什么错事般。
沈晏均叹口气,轻轻捏了捏未未的小脸,“爹爹在你娘面前本就不占优势,现在又多了你这么个小人,本来以为大家都是男人,应该统一战线的,你倒好,比你娘还厉害呢。”
不等潘玉良反驳他,沈夫人立刻打开他的手。
“小孩的脸不能捏的,你这样捏,他会容易流口水的。”
沈晏均摇着头,“成成成,他还小,我让着他。”
沈晏庭看着沈晏均吃憋,别提有多乐了,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沈晏均不能拿未未怎么样,倒是会转移,伸腿踢了沈晏庭一脚,“你昨个下午去哪了?”
昨日沈晏庭见潘玉良在营里,沈晏均也没功夫管他,他就偷懒去靶场玩打枪去了。
他立即去瞪沈元,“是不是你告的状?”
沈元脑袋摇得比未未手上的拔浪鼓还欢。
还是潘玉良道,“整个司令部都是你哥的人,你若是干了什么事,还用得着沈元来说吗?”
沈晏庭只好找沈夫人撒娇,“娘,您说说爹跟大哥,我在学堂里还有户外活动的课呢,在营里反倒要天天坐在办公室里拘着。”
沈夫人也不知道这拘着是好还是不好,但他既然说学堂里也没这么拘着,那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她心疼看了他一眼,自打未未出生以来,沈夫人的心思几乎都在未未身上了,对沈晏庭确实疏忽了。
说起来,他也还是个孩子。
想到这,沈夫人不禁为他求起情来,“晏庭说的也对,他整日坐在办公室,是会闷的,你们偶尔也要让他出去走走。”
沈晏均跟沈司令对视了一眼,对沈夫人恭敬地道,“娘说的是,是我跟爹爹心急了些,拔苗助长了。”
潘玉良今日去营里还是帮沈晏均给名单标注的事,不过中途潘玉良出去了几次,出去一会就又回来了。
在这营里,倒不怕她有什么安全问题,沈晏均便也没管。
只是在她第十八次跑出去的时候,没忍住地问。
“你今日……”
话还没说完,潘玉良就嘿嘿出声,“我去瞧红衣跟赵副官了,昨日红衣说一天下来十句话都未说到,我去了十几次,一直在说着话呢。”
说完她还是有些不满意地道,“就是说的都是正经话。”
她这失望的语气……沈晏均都觉得好笑了。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就算二人有情,这时候说的自然也都是正经的话。”
潘玉良翻着旧账,“那你跟我成亲前还对我又搂又抱的呢,我心里把你当姐夫,你却……”
沈晏均忍不住嘴角变了变,“你心里把我当姐夫,也要问我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那是你一厢情愿。”
潘玉良抬着下巴看他,“怎么着?还是我错了不成?”
沈晏均软下来,“那倒也不是,只是觉得你让红衣去缠赵副官,才是真有些一厢情愿了。”
他这么想,潘玉良可不这么想着。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相信红衣一定会成功的。”
沈晏均背过身抽了份档案拿在手上,漫不经心地道,“那祝你们好运,事成了别忘了请我喝酒。”
说起喝酒的事,潘玉良不禁想到孙艳菲。
她去重晓楼那里已经三天了,按礼数,今日该是回门的日子。
可孙艳菲没有娘家,这门便也回不了。
潘玉良想着,改日还是得过去看看孙艳菲才成。
红衣今日胆子比昨日大多了,看来是把潘玉良的话都给听进去了。
不过晌午才过,沈晏均跟潘玉良刚准备去休息室休息会,红衣就红着眼睛回来了。
潘玉良立即撇下沈晏均上前,“这是怎么了?”
沈晏均看着方才还搂着人,这会空空如也的手,叹了口气。
红衣摇摇头没说话。
潘玉良板起脸,“有事你就说,憋着不说可不是你的性子,也不是我喜欢的。”
红衣这才道,“赵副官他……”
“他怎么你了?”
红衣说着眼睛又湿了起来,“赵副官让我别把心思放在他心上,说他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一个丫鬟。”
潘玉良吸了口气,“他倒是好大的口气,他若是不喜欢你就说不喜欢你,什么叫不会喜欢上个丫鬟,他这是存心作贱人!”
潘玉良越说越气愤,到最后直接插着腰道,“我找他去。”
红衣连忙拉住她,“少夫人,您别去,奴婢都已经豁出脸去了,您再去,奴婢这脸还要不要了?求您别去。他说的对,奴婢不就是个侍候人的丫鬟吗?无父无母的,又身无长物,只能做那一辈子侍候人的丫鬟。”
说着她抬眼看着潘玉良,“少夫人,你别为奴婢操心了,奴婢谁也不嫁了,您不是舍不得奴婢吗?奴婢就一辈子不嫁了,就在您身边侍候着您。”
她这话说得潘玉良都心酸了,她拿着帕子帮红衣擦着眼泪,“你说的什么傻气的话,他不喜欢你是他没有这个福气,咱也不能讳疾忌医啊,你等着,我定然给你找个比他好一百倍好一千倍的人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红衣摇着头,“奴婢就愿意在少夫人身边侍候着,少夫人别让奴婢嫁人了。”
沈晏均看着两人抱在一块的架式,也知今日是休息不成了。
由着她们在那又哭又说的,指不定能伤心到什么时候去,他掏出怀表看了眼,对着她们道。
“良儿,我让人送你们先回府吧,你正好回去陪陪未未。”
潘玉良点点头,那份名单也弄得差不多了,再呆在这红衣只怕也不自在。
不过,她道,“不要赵副官送!”
那凶巴巴的样子,好似要咬人似的。
沈晏均点头,“好,我让别的人送。”
沈晏均从营里找了个会开车的,刚巧找了那王进。
他原就是个公子哥,开车自然不在话下。
他也是个能说的,一路上腼着脸说着笑话。
红衣没一会就被他说得脸崩不住了,“少夫人还说我能说,我看你比我能说多了。”
潘玉良看了红衣,问着王进,“你方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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