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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泛着银光的银针,他看的清清楚楚,被那红衣女子狠而决绝的,插.入脖颈动脉之处。
“师傅,这位公子,有生命危险。”药童战战兢兢地对身旁的师傅说道,眼睛却是没有离开过曹玄逸。
曹玄逸脑袋虚晃,眼前发黑,无力地虚脱感遍布全身,耳旁,却清晰传来她的话檎:
我为自己曾爱过你而感到羞耻!
“复始,我承诺风光迎娶,我做到了。”
“可你杀了我的孩子!”复始吼道。
眼泪沁满眼眶。
可她现在才明白,嫁于他的代价是牺牲掉她的孩子。
“不……他……没有……死……魍”
耳旁好似有这句话飘过,复始惊住,“你……说什么?”
寂静的夜夹在着风声,雪花飘落,瞬间鹅毛大雪。
可是耳边,再也没有声音。
复始蹲下.身子,红裙叠落在地,平视蹲在地上的曹玄逸,却见他已经闭上眼,神色安宁。
心中一慌,双手紧握他双臂摇晃,可是,手中的人仍没有动静。
“你刚说什么?你说他没死是不是?是不是?!”
望着安静的人,她拼命吼道。
“曹玄逸,你告诉我!是不是?!”
那三字,哑了嗓音,泪爆发而出。
叠落在地的红裙落了雪,似猩红血液扩散,给寂静的夜色染了凄凉。
终是得不到回应,蹲着的双腿兀地软在地,带动对面的人倒向前,堪堪撞进她怀中。
双手仍死死握着他双臂。
“吱呀!”
回春堂的门被老大夫从里面打开,老大夫提着药箱跨出门,脚步兀地顿住,讶异地望着那通体碧绿的马车,上面绣着的金龙闪着铜色光芒,被月亮的血色侵蚀了亮泽。
转动地轱辘忽地停下,马蹄踢了两下地,安静下来。
碧绿帘子掀开,一身碧绿锦袍的萧何走了下来,双手怀揣着暖炉,站在马车旁边不动,凤眸望向不远处的人。
红衣青衫,覆了一层雪,在夜色中相互依偎。
男子跪靠在女子怀中,颓然无力。
女子放声哭泣,双手箍着怀中男子,双眸中满是泪水,绝望至极。
这画面,刺疼了他双眼。
凤眸紧眯。
马车响动,一蓝衣女子从马车下来,赫然是半梦,身后跟着拿伞的翠竹,翠竹把伞递给半梦,半梦撑起,描有翠竹的油纸伞,遮住了自己与萧何。
“见过相爷,夫人。”
凤眸一闪,一片雪花落在长睫毛上,睫毛一颤,视线转向走来行礼的回春堂老大夫。
“原来是于御医。”半梦先开了口。
“老夫早已去了官职,相爷与夫人来此,是有何事?”于老大夫问道,视线随着萧何的眸光转向雪中的两人。
半梦凝着萧何侧脸,却是不见他说话,别开,亦是望向雪中的两人。
“啊——!!!”
凄厉声打破寂静的夜色。
萧何手中的暖炉掉落在地,翠竹忙上前捡起来,擦掉上面的雪,复又递给萧何。
萧何接过,又抱在怀里,这才开口:“于大夫务必把那个人治好。”
半梦讶异地凝着萧何,黯然了神色,却见他夺了自己手中的伞,跨开了脚步,向前走去。
空了的手,还在半空中,尴尬地无法放置。
眼前远离的碧绿身影,越来越模糊。
萧何举着描有翠竹的油纸伞,遮住了跪坐地上的两人,雪花落在了碧绿锦袍之上。
凤眸垂下,望着眼神呆滞的复始,头发凌乱遮在脸上,嘴唇白的发干。
蹲下.身子,碧绿锦袍叠落在红色裙衫之上,纤长地手指拨开她容颜上与泪水混在一起的乱发,抿紧的薄唇这才轻启:“放心,他不会死。”
这才见,那没有焦距的琉璃眸子忽地动了动,缓缓转向右侧,凝在萧何脸上。
凝着再次不动的琉璃眸子,萧何俊美的脸上浮了怒气。
一手扯开了复始抓着曹玄逸手臂的手,再一用力,把曹玄逸从她怀中推开。
“嘭!”
曹玄逸的头重重磕在地上。
复始惊醒,不解地望向萧何,却被萧何从地上拽起,清脆一声响,胳膊脱臼,复始疼痛皱眉,脸色更加苍白。
萧何神色懊恼,一时慌了神色,手中的伞一晃,夹在胳膊肘处的暖炉再次滚落在地,撞在曹玄逸衣袖之下,隐没不见。
“于大夫,过来。”萧何命令。
于大夫早已把他们的之间的动作看在眼里,亦是看见了萧何凤眸里关心地神色,走上前,接过萧何手中脱臼的胳膊,一个使力,胳膊重新接上,复始又是闷哼一声,额间冒汗。
望着萧何带有愧疚的神色,复始暮然转身。
萧何抬手,急忙去抓她的胳膊,在碰上的刹那忽地顿住,食指轻颤。
宽大的乐文从他指尖滑过,他看见她回过的眸,不舍地望了曹玄逸一眼。
然后亲眼看着她从自己面前离开,踉跄着脚步。
直到没了踪影,他才找回自己的感知。
手,颓败放下。
复始,这就是你所要报的仇?
凤眸深邃无光。
撑伞的手无力松开,却突然被温暖包裹。
萧何快速抬头,却是半梦。
“爷,刚看到芳华追过去了,不用担心。”半梦温柔道,从他手中接了油纸伞。
萧何瞥了一眼地上的曹玄逸,却是道:“别让他死了。”
“爷,您去哪儿?”见萧何越过她向前走去,半梦急忙开了口。
萧何却是不理会,随着雪中的脚印跟过去。
“爷,今天是何夜的忌日。”
前面慌忙前行的碧绿身影兀地顿住,身体惯性地向前倾,凤眸无力地望向前方空荡的夜色,雪地上的脚印消失不见。
半梦撑伞走过去,把暖炉放入他手中,为他撑上伞,“爷,夜深了,别让何夜等久了。”
碧绿马车已停在两人身侧。
于老大夫望着碧绿马车渐渐远去,神色闪烁,招呼药童把曹玄逸带进屋。
药童吃力地背起曹玄逸,却听到师傅叹息道:“六年了,物是人非,事事不休啊!”
六年?
药童这才想起,六年前,师傅曾是宫里的御医,当初好像是因为一种罕见的毒,因为无解而死了人,才被贬出了宫中。
通体碧绿的马车走后,隐在黑色小巷内的复始才缓缓走出来,嘴角轻喃,“何夜忌日?”
所以,在梅林时,翠竹慌忙来喊走了他,是因为,今日是何夜忌日?
微一思索,飞身跟了过去。
沿着回春堂这条路一直向前走,转过一个弯,进入山中,一路向上。
一路树木干枯,落叶铺满了山坡,四周幽静,伴着雪落,有些打滑,越向里走,雾气越大。
直至一座巨大的坟墓出现,崭新奢华,十分精致,没有风吹雨打过的痕迹,一看便知经常有人清扫,四周载满了绿常青,被雪覆盖。
墓碑上,雕刻着:爱子何夜之墓。
复始躲在远处,上面的‘何夜’二字,像一把利剑,刺得双眼生疼,似要流出血来。
墓碑前,半梦撑着描有翠竹的油纸伞,站在萧何身旁,讶异开口:“谁来看过何夜了?”
只见墓碑前,放着各式各样的点心,一壶酒,还有一盘红薯。
点心上已经被雪覆盖,看来那人已经来过很长一段时间了。
“娘来过了。”萧何肯定道。
半梦脸色惨白,甚为惊讶问道:“老夫人回来了?”
萧何望向半梦,淡淡开口:“娘每年的今日都会来,不过从来不回相府。”
半梦被他看的不自在,别开了视线,落在墓碑上,心突然空落落的。
“第五个忌日了。”萧何感叹。
一晃而过,已经六年。
半梦还记得最后见何夜,就在那片梅林。
那时何夜身中剧毒,依然未有妻子,老夫人爱子心切,把注意打到了她身上,竟想让她嫁给何夜,陪他一起死。
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老夫人的可怕,她向萧何说了此时,可一向宠她的萧何却说:“梦梦,我知委屈你,可也是娘的心愿。”
最后她害怕地去找何夜,希望何夜能打消老夫人的想法,可是何夜给出的答案,却与萧何一样,只有委屈了她。
她十分害怕。
何夜却说:“若是害怕死亡,就逃吧,逃的越远越好。”
可她舍不得萧何,希望何夜告诉萧何她不是故意要离开的,所以对何夜说:“我真的很爱他,可是,我不能嫁给你,你是他的兄弟,老夫人既然想让我陪葬,就是因为我没权没势!所以,我们身份悬殊,如何在一起?何夜,我试过冲破所有的枷锁,可是,不行。”
萧何向老太太认输了,她唯一的依靠,放弃了她。
那时的何夜,凤眸里变幻无常,亦是让她有种心悸地可怖。
却听他哑了音色:“我知道拦不住你,你走吧,以后莫要再回来了。”
可是,在听到萧何身边多了一个女子后,她还是决定回来了,这次,她一定不放手。
他有欲,她不介意他找其他女子。
但是,决不能是对她有威胁的女子。
就好比,复始。
回来这几天,她观察了许久,最终是弄明白了。
是种痴情,但这种痴情,让她摸不着头绪,明明,他们以前并不相识。
望向萧何侧脸,一种大胆的想法兀地窜进脑海,复始与何夜相识,难道,六年前,萧何同意她陪葬,就是因为,他看上了复始?
这想法蹦出脑海之际,浑身激了冷汗。
所以,他对自己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就有了解释。
猛然回头,四处张望。
复始对何夜?会不会,她已经跟了过来……
“不舒服?”萧何望向她苍白的脸色,递给了她帕子。
半梦接过帕子,眸子沁水,楚楚可怜道:“山上冷,湿气太重。”
“我们回去吧。”萧何道。
“我没事的。”半梦忙道,她可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却见萧何从怀中掏出一枚白色玉佩,玉佩中间雕刻着龙,龙口中含红珠。
“爷……”半梦不可置信地望向萧何,这是萧何的定情信物,他真的愿意重新送予她?
“别再弄丢了。”
半梦摇头,竟是满脸认真:“不会,再不会弄丢了。”
双手接过,这玉佩,陪了她六年时光,是她对萧何唯一的思念,已然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是上次遇到蟒蛇,给弄丢了。
她还在想,若是萧何找回来,会不会,交给复始?
摸着温热的玉佩,水润光滑,无可替代的手.感,眼泪夺眶,“爷……”
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望着远去的两人,复始双眸凌厉,右手摸向怀中龙口含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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