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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不会养花儿呀!我怕这些花儿被我给养死了。”成绯见安齐抱着百合、大理菊、康乃馨还有富贵竹,不由得感叹的笑了起来。
“就是怕你养死了,所以才多买了些。”安齐将花儿放进后排座,拉着成绯上了车往她新装饰完毕的家里开去。
“你将花枝修一下,我来放水。”回家后,安齐将花儿放在新买的中国红实木餐桌上,拿了剪刀交给成绯后,便从阳光房里拿了花瓶出来,各放了三分之一的水后,比划了一下高度,告诉成绯每种花要修多少去。
插好后,又分别摆放到他认为合适的地方——对于这个房子,现在就似他住的酒店一样的熟悉。
“单身女人,生活就应该更有品质一些。”看着自己的杰作,安齐满意的笑了,还很臭美的用手机将花儿拍了下来。
“百合两天换一次水,康乃馨四天换一次水、大理菊四天换一次水,我给你贴在门边的留言板上,你别忘了。”安齐拿出笔写了换水时间表后,用图钉钉在了门口的留言板上。
“那富贵竹呢?”成绯点了点头,也拿出手机将这些带着雪花却仍充满生机的花儿拍了下来。
“那个花瓶太大,你换不了,每周我过来帮你换吧。”安齐对她说道。
成绯看着他微微一愣,瞬即将自己异样的情绪给掩了下去,笑着说道:“好啊,让你这个大总裁做园丁,你说是我的福气还是这富贵竹的福气?”
听了这话,安齐也微微愣了一下——这一周,为了逃避公司的事情,便让自己不停的忙碌了起来。
只是,事情终归要有个解决方案,如小舅所说的:他长大了,是成人了,应该去面对和解决问题,而不能一味的逃避问题。
所以,一周时间应该够了,他是该好好思索谈话后两人所订下来的协议了。
…………
“小舅,我明天回公司上班。”在休息了一周、与公司和家人断了一周的联络后,安齐给齐进轩打去了电话。
“你妈妈现在公司里,要过来见见她吗?”对于他的电话,齐进轩并没有感到意外——一周时间,也是他的心理预期,这个外甥,终是没有让他失望。
“不见了,帮我转告她,在家族事业上,我尽我姓安子孙的一份力;在我个人问题上,我有自己的安排。她的意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也不需要。”安齐淡淡的说道——与齐进轩的一次谈话、一周时间的平静,他的成长远大于齐进轩的想象。
有些事情,或许在回来的飞机上都还有犹豫,但现在,他已经决定了。
“好,这件事情我还是那个态度,但我要求你尽量以一个大人的方式去处理:不要因为你的决定,而打破两个家庭的平静。”齐进轩冷静的说道。
“我自有分寸。”安齐轻轻挂了电话,站在成绯家的阳光花房里,任那雪花毫无顾忌的打在身上,眼底有一丝隐隐的激动与期待,还有一丝淡淡的害怕与紧张。
自四岁离开这里之后,他对父亲没有任何的印象。
母亲不仅切断了一切与父亲的消息,家里甚至连与父亲有关的一样东西都没有——甚至,他连父亲的名字,在三十年后的今天,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那个被自己称作父亲的人,这许多年有了新的家、新的孩子,对自己这个儿子,又能记得多少呢?
呵,或许,再找真的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安齐,吃饭了,我的手艺安言可是赞不绝口的。”成绯看着满桌的菜,颇有成就感的说道。
“那个女人吃什么都觉得好,因为她自己不会做。”安齐摇了摇头,似乎想将满脑子的落寞给摔掉,进到屋内的时候,又已经一脸的轻松与不羁。
“这么了解?”成绯将盛好的饭放到他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后,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她的手是用来画图的,不是用来做饭的。”
“都是你们这些朋友惯的。”安齐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说得好象你不是她朋友一样。”成绯瞪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说道:“其实吧,主要是她爸爸妈妈太能干了,特别是安爸爸,那一手好厨艺,都能和大厨比了,安言在家里根本没有机会下厨房。”成绯笑着说道:“现在呢,她老公又心疼她,更舍不得她动手了。”
“她爸爸是干什么的,专业厨师?”安齐好奇的问道。
“当然不是,是大学教授。”成绯认真的更正着他的说法,没有留意他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
“哦,还是书香世家呢,哪个大学的呢?”安齐状做无意的问道,心里却隐隐的有些紧张起来——他对父亲一无所知,却在上周与小舅聊过之后,了解到一些基本的信息!
这也是他与齐进轩达成的协议——他回去继续打理公司,不光是齐进轩资产转移的需要,也是公司发展的需要;齐进轩告诉他关于他父亲的信息,不干涉他寻找和相认的自由。
“在经……”
“来了!”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和安言、夏晚毫不客气的喊声。
安齐微笑着点了点头,心里不仅没有失望,竟似有些微微的放松——他是在害怕吗?找到之后,他该怎么办?
“呀,挺能干的麻!一周之间,大变样了呢!”安言打量着风格完全不同的房子,一股清爽利落的感觉迎面扑来。
“不错,没有怨妇模样,赞一个。”夏晚看着她红润的脸色,也评委似的点了点头,进门看见安齐正旁若无人的吃着饭,不由得愣了一下:“慕城说你也在,我还纳闷呢!这么快就找到蹭饭的地方啦?”
“安齐,帮我去厨房拿三套餐具过来。”成绯看了一眼锅里的饭,迅速的想到一个补救的办法:“一人一小碗,不够的出去补足怎么样?”
“恩。”安齐沉默的放下手中的碗筷,熟悉的去厨房拿了三套碗筷过来,那副熟捻与自在劲儿,让三人大跌眼镜——只有夏晚和安言在成绯家里才能这么随意好吧!
“安齐,你不会是酒店的饭吃腻了,专门跑过来蹭饭的吧!”安言拿着筷子,看着安齐笑着问道。
“人家成绯可比你懂得感恩多了,我帮她打理这房子,她还知道请我吃餐饭;我救了你和你儿子,也没见你请我吃顿饭。”安齐不着痕迹的解释着。
“成绯请了就等于我请了。”安言笑着夹了一筷子菜在安齐的碗里,示意不要再计较了。
“我还没那么小气呢。”安齐见她一脸娇嗔的样子,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说真的,那酒店的饭菜吃多了确实难吃。”
“你回国也好久了吧,现在不是在安绚工作吗?干麻不回家一直住酒店里?”成绯好奇的问道。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帮我找套房子吧,我在国内没有物业。”安齐敛眸淡笑着,长长的睫毛恰到好处的掩饰住了眼底的落寞。
“好啊,你要哪个地段的告诉我,我先帮你收集一下资料。”成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因为人多饭少,所以很快大家都吃了个干净,成绯快速的将碗收拾进厨房后,一帮人又移动到附近一家餐厅继续未完的午餐。
“本来约好打高尔夫的,这雪短时间内怕是停不了了,下午去打斯诺克吧。”吃完饭,安齐直接向慕城发出了邀约。
“好啊。”慕城知道他是想谈合作的事情,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于是三个人直接去了华西会所,给安言和成绯单独开了个包间,让她们休息后,夏晚、慕城和安齐便去了楼上的桌球室。
“我代表安绚和你谈合作的事情。”安齐开门见山的说道。
“说说你的想法。”慕城沉着的问道——既然谈到工作,他们立即抛开刚才吃饭时的随意,马上进入了谈判的状态。
“慕氏的现状你我都很清楚,各大小品牌都想趁这个机会来撬动慕氏的市场,而实际上,‘锦·国际’和sallay已经在这么做了。”
“对于慕氏来说,现在是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对安绚来说,想借这个机会将‘锦·国际’抛到后面去;所以我们两家合作,才能双赢。”安齐很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目标。
慕城点了点头,对安齐说道:“于慕氏来说,确实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这也是上次我主动去找你们董事长的原因。所以我极愿意与你们谈合作,但具体能不能达成共识,还是要看你们开出来的条件。”
“听说你和夏总做了一个令人赞叹的跨界合作。你既然能与他合作,也就能与安绚合作,因为我们要的是达到各自的目的,而不是以打压对方为主,所以我们成为伙伴的可能性要比成为对手的可能性大得多。”安齐的态度极有诚意。
“我觉得与你谈,比和董事长谈要愉快多了。”慕城笑着说道。
“因为我们都是聪明人。”安齐自信的说道:“我了解到的信息是:慕氏已经成功拿下南方市场,西部基本全军覆没、北部也丢了差不多半壁江山。是这样的吗?”
“不错,你的消息很准确。”慕城也并不隐瞒慕氏现在的困境。
“所以我的想法是,在北方,慕氏没有拿到柜位的商场,安绚可以以联合促销的方式,拨一节柜台合慕氏;这样你们就不会损失在北方的份额,‘锦·国际’的份额也得不到绝对的增长;”
“在你们拿到柜位的地方,也同样让出一节柜位给安绚,安绚与慕氏的产品区隔性本就很大,这样的联合柜位,只会增加彼此的客流量。而这样安绚在北方城市的销量必然会提升。”
“在慕氏损失减少、安绚销量增加的情况下,‘锦·国际’能增长的就有限了!”安齐合作方式从数据的角度提了出来,看着慕城轻扬起眉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是觉得在安绚的柜台里卖慕氏的产品,有损品牌形象?”
“当然不是,我同意你的思路,因为这正是我找其它品牌合作的思路,只是在慕氏的现状下,没有人愿意罢了。”慕城想起半个月前与那些品牌老板的沟通,无一例外的,都是想尽可能想在合作中占尽便宜。
也只有安齐提出的这个合作方式,算是将慕氏放在了平等合作的地位上——或许他初入商界还没沾到商人那利欲熏心、占尽便宜的恶心;或许他本身就自信大气,有能力把控住合作的走势与局面,达到他最终的目标;或许基于安言的原因,他对慕氏有着信任的基础,所以在看到合作背后价值的同时,也相信慕氏不会在得利后甩掉这个伙伴。
“那是他们没有眼光!”安齐果然自信,看着慕城时一脸的傲气,对自己的计划和眼光有着十足的信心。
“确实!”慕城赞许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们差不多的年龄,只是有了商场的打磨,他似乎显得更加老成一些。
接着慕城将原本就想好的,西区的合作方式和安齐做了沟通,一场球打下来,基本上合作已经谈得七七八八,只差落在文字上的合约了。
“夏晚,你的看法?”慕城看着夏晚笑着问道。
“除了产品合作外,可以做一些虚拟的消息:比如说慕氏将参与安绚的产品研发;安绚将参与慕氏的第二轮融资计划。这个消息放出去,加上你们在市场上的合作,我相信两家的股票,至少有半个月的飘红。”夏晚淡然说道。
“你是比奸商还奸的金融客!”安齐和慕城不约而同的说道。
“中国的股市,受政策、宏观调控的影响,我们就不说了;在非业绩影响因素方面,消息面这一层,是影响最大的。”夏晚专业的说道。
“和我岳父分析的结果一致,你们两个倒可以来个理论和实践的结合。”慕城点头说道。
“我是他徒弟,虽然多了些操盘经验,理论终究逃不出他给的框架。”夏晚哈哈笑了起来。
“你小子可以呀,岳父这么历害!”安齐看着慕城,眸光不自觉的闪了几下。
“恩,安言的父亲是经贸大学金融系的教授,在金融和证券方面很有些研究。当然,这个夏晚比我更了解,他最有发言权了。”慕城笑着说道。
安齐只觉得心砰一声重重的沉了下去——经贸大学金融系教授,和小舅给自己的信息完全吻合!
而且,还姓安!
有这么巧吗?正好是安言的父亲?
有这么巧吗?安言是自己的妹妹?
安齐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借口公司有事便提前走了——竟然没有勇气去问他的名字!
…………
j市经贸大学咖啡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样子。”女人看着比当年老得太多、一脸温润却毫无锐气的安正山,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你也一样,都什么年纪了,大冬天的还穿裙子。自己的舒服不比别人的眼光来得重要吗?”安正山看着她摇了摇头。
眼前这个快六十的女人,脚下是一双五寸高跟鞋,身上是一件黑色西服领小毛衣,下面配一条珍珠色羊绒裙,脖子上是与羊绒裙同色的珍珠项链,外面是一件酒红色貂毛短大衣,头发还是那样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若不是额上那几道明显的皱纹,眼前这个女子的装扮与三十年前几乎没有区别——端庄、高贵、一丝不苟。
“服装代表一种精神状态,我并不觉得我有多老。”女人对安正山向来都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叹惜,对于他类似于关心的话,自然是毫不放在眼里的。
安正山只是温润的笑了笑,帮齐进洁点了咖啡后,看着她问道:“找我什么事?”
见他这么多年之后,仍然记得自己的喜欢的咖啡,和加糖的习惯,齐进洁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的潮热,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片刻之间,她就已经恢复了干练、犀利的样子,对安正山严肃的说道:“安齐回来了,他想找你,所以我特意飞回来提醒你:希望你记得我们当初的协议。这个儿子,自离开起,便和你再没关系!”
安正山看着齐进洁的眼睛一瞬不眨,直到看到她有些不自在的伸手去挽那本就一丝不苟的头发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后,安正山才冷冷的说道:“进洁,这个世界不是围绕你转的。我一直遵守着当年的承诺,但儿子、儿子的想法和做法,你我都控制不了。”
安正山说话的速度很慢,在说到‘儿子’两个字时语气有些微微的异样,却仍是保持着平静将话说完。
“其实我对儿子四岁以后没有尽过责任,所以我根本不敢、也不奢望有一天他就算知道我,还会认我。你在担心什么呢?”安正山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慢的抿了一口,那微微有些抖动的手却出卖了他并不如表面平静的内心——突闻三十年未见儿子的消息,让他怎能继续保持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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