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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你更重要
这个问题,必须立即解决了,谁都不知道陈复生一直隐匿在j市到底是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他对慕稀有多大的恶意,是否会做出不利于慕稀的事情来。
根据慕稀所说的当时的情况,她将火盆扣到陈复生脸上的时候,他是闭着眼睛的。
但若当时就烧醒了呢?
慕稀当时的情况原本也不清醒,谁知道她的记忆又有几分准确。
再说,谁又知道陈复生这几年,有没有和他那个老婆和儿子联系过呢?听说在陈佳南入狱后,王阿妹就搬到了慕氏废墟附近来住,也就是说,陈复生在这里出现,很有可能是来找王阿妹的,那么之前也一定是联系过的。
所以肯定知道当时放火烧他的人就是慕稀--也所以,让他继续在j市呆下去、让他有机会在慕稀面前出来,对于慕稀来说,不仅有压力,更有危险。
这么多的思绪,在夏晚的脑袋里转过。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当即拿起电话给慕青打了过去:
“慕青,我们在废墟见到一个人,我怀疑是陈复生--他确实没死。”在讲电话时,他眼睛一直盯着慕稀,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样子,只觉得一阵心疼。
“是,你马上安排人到这附近找一下,我的腿不方便。”
“恩,及时给我消息,我先挂了,她情绪有些不好。”
夏晚放下电话,沉眸看着慕稀说道:“慕稀,我的腿没事,要不要现在下去再看看?”
慕稀用力的摇了摇头,边擦眼泪边说道:“没有什么事,比你的腿更重要。”
“我原本就是个自私的人,对陈复生再多的不安,也比不上我对你的担心。”慕稀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原本就用不着为他不安,难道他不该死吗?活着的时候害得你家破人亡、不知死活的时候,又害得你和慕青走一遭牢狱之灾,这种人,死一百遍也不足为惜。”夏晚冷冷的说道。
慕稀紧咬下唇,只是沉默着,轻轻踩下油门,开着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
打电话找井然预约排队,去医院只花了半小时,便拍完片子找到了专家。
骨科专家说从片子看起来,除了骨组织异于常人外,骨缝大小、骨形骨位都没有问题。
慕稀这才放心下来,到家后,只觉得整个人都有种虚脱的难受--不知道是被夏晚给吓的、还是让死而复生的陈复生给吓的。
“吃了饭再睡,恩?”夏晚见她连晚饭也不吃、澡也不洗便直直的在床上躺了下来,不禁担心。
“累得不行了,我先睡会儿,你打电话叫餐吧,这时候秦姨过来不方便。餐到了喊我起床。”慕稀卷着被子蜷了起来。
“好。”夏晚沉眸看了她一眼,转过轮椅帮她将窗帘拉上后,便摇着轮椅回到了客厅--看着自己的脚,那种刚受伤时的无力感,又重重的涌了上来。
在她最害怕、最难受的时候,他在她的身边,却什么也做不了。
推着轮椅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天空的颜色一点一点的变暗,他的情绪也一点一点的低落了下去。
第二节:哥哥与恋人的维护
自那天后,陈复生便再没消息,慕青安排去找的人,也都没有回音。
而自慕氏开新年新品发布秀以来,关于慕氏和慕稀的新闻,便没有停过。
J市的行业频道与财经新闻,对于慕氏的报道全部集中在发布形式的创新、展样间的大气、定货数据的上升等,做了大篇幅的报道。对于慕家四小姐离婚、订婚的消息,也稍带着提了一下。
但这则消息反而在娱乐版占了大量的篇幅。
包括她那些被网友扒出来的黑历史,也全部被当作新闻报道了出来,再不只是网友放在贴吧里的散贴了。
这让网民对于这个富家小姐的日常感到非常的好奇--什么样的女孩子,能够这么嚣张大胆,一怒之下纵火烧人;
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得到J市、甚至是国际最顶级投资人的欣赏与爱情,一个离婚之后满是祝福、一个不嫌弃她的黑历史与离婚史,急急的把她定了下来。
仅仅是因为她有才华吗?
又或是富人之间的游戏?有钱人的生活,当真不是普通人能看得明白的。
一时间关于慕稀的流言纷起,有赞她大胆胜有男儿气的、也有骂她下贱恶毒、丢尽女人脸的。
做为慕稀最大的靠山慕氏,以及最疼爱她的哥哥慕城和慕青,自然不会看着她受辱。
远在法国的慕城透过国际服装网,发来一则法国顶级时装圈的邀请函:邀请中国知名设计师Moon.慕小姐参与巴黎时装周的发布秀设计的讨论。
向来,只有国际顶级设计师才能得到正式邀请,而这封函虽然只是邀请参与讨论,但对她这样一个还没有作品拿到国际上去的新晋设计师来说,已经是最高认可与荣誉了。
这则消息在业内一经传出,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到了她的作品上,还有这个组织历年来邀请的人员名录,也被媒体扒了出来。
自然还有些羡慕嫉妒恨的人,会有更难听的话说出来,但大部分人已然开始关注她的才华,更相信,有才华的女人,私生活确实会更丰富、也更自信、更值得优秀男人的追求。
接着是慕青,在当天知道公司楼下有人闹事后,他便同样找了几个员工扮群演,扮作对方的主要线人,振臂高呼,说慕家四小姐该杀人偿命、劝慕氏客户要弃暗投明、说某服装企业有多好,大家快去投奔吧!
果然,这样的声音一出,真正的线人便按捺不住了,喊得自然比慕氏员工更卖力--结果很显然,那几个人与慕氏自己的员工一起被慕氏的保安控制起来,然后将那几人交给了当地警局。
接着慕青便连结了媒体,发布了强势声明:
“本市某服装企业花钱请人聚集在本公司大楼门口,恶意散播关于慕家四小姐的大量不实信息,同时堵住慕氏办公大楼,抵毁慕氏企业,并强行拉慕氏的客户与他们签约。”
“此举不仅是有违商业准则的不正当竞争,更丢失了做人的基本道德。慕氏现已将现场肇事人等交给警方。同时,慕氏法务部会跟踪处理此事,我们在强力谴责某服装企业的同时,会通过法律程序解决此事件。”
“我们不惹事,但我们也不怕事。我是慕氏的当家人,保护企业名誉不受损是我做当家人的责任;我是慕稀的哥哥,保护自己的妹妹不被人欺负,是我做哥哥的本份。”
“大家都知道我曾犯过事、做过牢,所以公事我们有法务部来处理;小妹的私事,我慕青的处理方式会有很多种,你们有种就继续。”
一份公文气息十足的声明,加上慕青特色的霸道兼痞气十足的放话,顿时让人想起这个慕青、这个慕家三少,在当年与大少争继承权时做过的那些狠辣往事。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已经不再年轻了,嚣张的气焰却丝毫未减,这让一众看新闻的人,都为某企业的老总担心起来--慕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慕城为了继承权,将自己的亲兄弟送进了监狱,让自己的继母判了死刑;慕青同样为了继承权,在面料里下毒,据说与他合作的女子不小心沾上,连脚都烂了;
慕允为了削弱老大在公司的影响力,不惜引狼入室,让外力资本控制了公司;
最小的女孩子慕稀也有着纵火的传闻。
这慕家的人就是个个狠辣,这个企业老总做出这样不地道的事来,这次怕是没有好结果了。
有了慕青这样的狠话,连媒体都不太敢报道慕稀的消息了--慕家三少的此番话,又何尝没有对媒体警告的意思呢?
谁也不想在这时候惹火上身。
*
而作为刚刚向慕稀求婚成功的、慕稀的新晋未婚夫夏晚,无论是以他的身份、还是以他的个性,都不会坐视不理:
在慕氏当家人慕青发布媒体声明后,亚安银行的行长夏晚同时发出了一则声明:
夏晚公布了八年前慕氏失火案的法院判决书,同时声明,太太慕稀在工作上是个颇具才华的设计师,在生活中是个个性单纯的女孩,所以不希望这些不实的猜测打拢她单纯的生活,更不希望有人借此旧案来生事。
若真有人妄图以此生事,夏晚个人将保留法律诉讼的权利,同时亚安银行、及亚安旗下投资公司,会将此企业列入金融合作黑名单。
一时间,媒体报道的措词更见谨慎,被j市第一大家族慕氏、和第一金融机构的ceo共同维护的女人,大约是谁也惹不起的。
第三节:顾止安的惑
“这一招够狠,亚安作为国际银行的龙头,他们建立的金融信誉名单,是国内各大银行都会参考的数据。这招一出,谁还敢再乱来?”温茹安看着新闻淡淡说道:“这算是公报私仇吗?”
顾止安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算不上,私人感情上,他是保留了法律诉讼的权利;公事上,这种利用下三滥手段来取得客户和业绩之人,原本就不是投资人愿意合作的对像,他这么做,也算是顺理成章,潜台词是在谴责那家企业的无德。整个声明的力度不弱于慕青,但在遣词用句上,还是更有风度一些。”
“既然如此,做为前夫和慕氏重要的投资商,你不准备也发个声明吗?”温茹安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得难受,甚至是她永远也不会承认的嫉妒。
“有哥哥和未婚夫就够了,我这个前夫这时候再插手,只会把她推到风尖浪口。”顾止安漠然的摇了摇头。
“有道理。”温茹安淡淡的笑了笑,看着顾止安说道:“这次你主动约我,我想应该不会是感情的事情?”
“我有事情问你。”顾止安看着她说道。
“你问。”温茹安点了点头。
“你曾和我说:’若有一个人让你变得有温度,无论她是谁,你都应该感谢她’。可我现在觉得温度是件没有效率的事情。”顾止安敛着眸子,低低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影响你的工作效率了吗?”温茹安知道他所说的温度是什么意思,所以没有要求他做深入的解释。
“没错。”顾止安抬眼看着她,淡淡说道:“我不希望让我举更多的事例来证明这一点,我有自己的判断。”
“ok,所以你认为温度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温茹安微笑着看着他。
“有这个意思。”顾止安点头。
“你父亲去世的时候,你是否会伤心?”温茹安突然问道。
“呃......当然。”顾止安的眸光自然的沉暗,低声答道。
“你会认为你不该伤心、伤心会降低你的工作效率、而这是你不想看到的?”温茹安继续问道。
“当然不会。”顾止安凝眸看着温茹安,缓缓点头,似是若有所悟。
“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答案已经很清晰--父亲去世的伤心情绪会影响工作效率、与慕稀恋爱时的愉快情绪也会影响工作效率,这两种影响是你认可的;而与慕稀离婚这种忧郁的情绪同样也会影响工作效率,这种影响是你不认可的。”温茹安沉眸看着他,声音放得很低、很慢:
“所以说,你不是不能接受工作效率偶尔的降低,而是你想逃避感情失败这件事--你的潜意识告诉你,如果不去爱人就不会失去爱人;如果没有爱的情绪就不会有失去爱的痛的情绪;所以你不要爱、不该爱。这和工作效率没有关系。”
“能认可我的解释吗?”温茹安沉然的看着他。
顾止安一脸沉郁的看着她,半晌之后才慢慢说道:“我不是个只会逃避的人。”
“因为你从没有逃的经历,所以你告诉自己不可以,所以你会困惑。”温茹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定定的说道:“如果你一直都是个遇事逃避的人,你根本就不会为这样的情绪而困扰。”
“你是心理医生,或许我该相信你?”顾止安缓缓的吐了口气,看着温茹安的眼神却并不十分的信任。
“信不信我都无所谓,你要做的是正视自己的情绪--快乐、愤怒、悲哀、恐惧,这是人类共有的基本情绪,没有人能够逃脱。”
“顾止安,你只是比普通人的自我控制力好一些而已,但你并不是超人。”温茹安温润的说道,目光柔和的看着他。
顾止安沉默着,温茹安也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顾止安抬起头来看着温茹安,有些疲惫的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一回过就过来。”
“别人失恋可以躲起来疗伤,偏我们做不到。他们这种身份,一举一动皆是新闻。我理解自己的不容易,所以我找导师做了半个月辅导。”温茹安缓缓的站了起来,神色之间,比平常的自信与从容,多了几分黯淡与沉然。
“你看,我是心理医生,我对咨客用的方法、说的道理,在我自己这里全不管用。但我并不因此而否认自己的专业和能力,更不否定自己因爱生惑的情绪。我们都是凡人,我们与凡人一样有各种的情绪,任何情况下,我都承认这点、承认自己会无助、承认自己愤怒。”
“而这一切,最好的疗伤方法,就是忙碌和时间。”
“再见,希望下次见到你,会和你讨论你工作中的问题。”温茹安将手伸到他的面前。
“再见。”顾止安伸手与她轻轻握了握后,将她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回到办公室后,拿起桌上的报纸慢慢的看起来--离婚的消息没有公布的时候,他总觉得她的一切和自己还是有关系的;而自离婚的消息公布以后,她于他来说,就真的只是别人了......
连打电话问一句’还好吗’都显得多余的别人--多么现实、又是多么残酷。
顾止安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将手中的报纸揉成了团,以一道漂亮的弧线,精准的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能治疗我们的,唯有忙碌与时间。”
“既然如此,那就忙碌吧。”顾止安平静的说道。
第四节:见陈复生
一周后,夏晚公寓。
“见陈复生?”慕稀霍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夏晚。
“没错。”夏晚点了点头:“那天我们在废墟看到的人,正是陈复生,慕青已经找到他了。”
“他......”慕稀的身体微微的颤抖,抓在夏晚胳膊上的手紧紧的拧了起来。
“其实你见不见已经不重要--当年魏律师的庭辩也是这个结论:我们故意纵火有错,但没有烧死人。”
“现在事实也是这样:我们故意纵火,人确实没有死。”
“所以,事实与法庭宣判的一致,你还有什么必要见他呢?还有什么必要在意那些流言呢?”
夏晚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看着她温柔的说道。
“我......”慕稀怯怯的看着他,放在他掌心里的手也是一片濡湿,半晌之后,看着夏晚一字一句的说道:“见。”
夏晚皱着眉头看着她,沉声问道:“一定要见?”
“总是要见过才放心。”慕稀用力的点了点头:“夏晚,你永远不会懂,杀过人、被人骂作杀人犯,是一种什么心情。”
“好,咱们去见。”夏晚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用力的抱紧了她。
*
一个小时后,慕家废墟旁的一个老茶馆。
茶馆是深红色的木质结构,门窗都雕着中式古风图案,看起来不仅有着古色古香的韵味,对着旁边慕家的废墟来看,还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下车后,慕稀站在车边许久都没有挪动步子,她身边的夏晚也没有催她,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站在茶馆门口的慕青也没有催她,只是鼓励的看着她。
“我们......进去吧。”慕稀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转身走到夏晚的身后,推着他慢慢往前走去。
*
“来了?”慕青看着她。
“来了。”慕稀点头。
“他的喉咙坏了不能说话,脸上和身上的伤都很重,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你一会儿见了别怕。”慕青柔声提醒着她。
“恩。”慕稀勉强扯了扯嘴角,暗自吸了口气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进去吧。”慕青朝夏晚点了点头后,转身在前面带路。
慕稀推着夏晚跟在慕青的身后,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慕青推开包间的门,诺大的包间里,一个一身黑衣、身体苟蒌、戴着黑色毛线帽的男子瑟缩的坐在宽大的红木椅里,看起来就象一根被烧干了的木头一样,毫无生机。
“陈......复生?”慕稀放开推着夏晚的手,上前一步,尝试着喊了一声。
“荷、荷荷、俄--”那人猛然抬起头来--满脸纠结的肌肉上,两只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眼周是被烧毁后修补的皮肤,看起来不仅凹凸不平,而且一块一块的,颜色也不一样。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这坑凹不平的疤痕里,那两只被修补的皮肤扯得变形的眼睛,那是一双眼白多过眼珠的眼睛,看起来犹如幽灵般可怕。
“你......”慕稀猛然捂住嘴,转身往外面冲了出去。
夏晚与慕青对视一眼,同时将目光转向外面--慕稀正蹲在一棵大树下拼命的呕吐。
夏晚与慕青同时转回头来,慢慢的看向坐在红椅里的男人--那男人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
“一会儿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慕青沉声说道。
那人用力的点了点头,身体下意识的往里缩了缩。
“还是没找到?”夏晚低声问道。
“医院有他的用药记录,差不多半个月去拿一次药,这次已经过了时间,就算是怕我们,也不可能撑着不拿药。”慕青冷冷的说道:“这周围我都让人地毯式的搜过了,那个女人住在这里,有可能是过来找那女人的。”
“他这么多年没有出来、包括他儿子进监狱他也没出来,说明他对这个女人和儿子并没有多少感情、也没准备为了他们而与慕家重新建立联系。”夏晚看着慕青,沉呤着说道:
“那么这一次过来,应该是怕你会找到他,并置他于死地,所以找这个女人帮忙离开J市。所以,你安排人紧盯着这个女人,不怕他不露面。”
慕青摇了摇头:“你分析得有道理,但是上次被你们看到后,他就不会再与这个女人联系了--现在的情况是躲着比离开更安全。”
慕青看了一眼外面的慕稀后,低低的说道:“不过既然显了形,我迟早找到他。”
“恩,只要以后不在慕稀面前出现就行。”夏晚的语气同样的冷冽。
两人说话间,慕稀已经调整了情绪,重新往这边走来。两人见状,当即便打住了话,低下头默默喝茶。
*
慕稀慢慢走进来后,在夏晚的身边缓缓的坐下,努力的克制着心里的害怕与恶心,沉沉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良久之后,才低声说道:“你没死?”
那人机械的点了一下头。
“其实我很想让你死。”慕稀哑声说道。
“荷......”那人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下来,整个人缩在椅子里已经完全没有份量了。
“你这种人怎么配得上我妈咪、怎么够资格害死我爹地。”慕稀说着,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
“慕稀。”夏晚伸手握住她的,柔声轻喊着她。
慕稀紧紧撰着他的手,看着’陈复生’哽咽着说道:“我爹地被你害死、我妈咪因为你成为那种女人、我小哥为了我多坐了一年牢、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杀人犯的阴影里。”
“我们一家人,全因为你做出那样的事,变得家不成家、人不成人。”
“陈复生,在看到你儿子的时候,我又开始内疚,我怪自己怎么那么狠心,能够把火盆扣在你的脸上--可现在,现在看到你,我还是恨你!”
“陈复生,如果当日的情形再来一次,我……还会那么做;陈复生,你该死!”慕稀倏的一下站起来,嘶扯的声音,听起来越发的凄厉与粗哑。
“好了,他以后怎么样都不关我们的事了,不管他该不该死,他已经这样,比死更难受。你没有杀人、你不是杀人犯,这比什么都好,是不是?”夏晚扶着椅子站起来,将她轻轻拥进怀里,边拍着她的背边柔声说道:“慕稀,我们走吧。”
“夏晚,我恨他!”慕稀趴在夏晚的肩上,恨恨的哭着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以后也只能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老天已经惩罚他了,我们不用再理会他。”夏晚柔声说着,给旁边的慕青打了个眼神后,慕青便带着那人离开了。
慕稀趴在夏晚的怀里良久,才慢慢的抽出身体,转头看向那人刚才坐的地方已经空了,眼泪一个控制不住又流了出来。
“慕稀,你已经花了八年时间来面对这件事情,无论是恨还是内疚,都够了。”夏晚用手帮她将眼泪擦干,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把这件事情放下,我们要一起面对我们以后的日子--幸福应该比痛苦更重要,对不对?”
“恩......”慕稀深深吸了口气,将目光从那个空荡的椅子上转了回来,看着夏晚说道:“夏晚,我是真的很恨他,但我也庆幸他没有死--我不是杀人犯。”
“夏晚,我不是杀人犯......”慕稀说着,眼圈不禁又红了起来。
“对,不是,慕稀是慕家的小公主、是慕氏的大设计是、是夏晚的太太。”夏晚笑眯眯的看着她,满眼的宠爱、一脸的温柔。
“夏晚,谢谢你。”
“夏晚,我爱你。”
慕稀伸手用力的将眼角的眼泪擦去,惦起脚尖后伸手圈住夏晚的脖子,主动吻住了他--那样的用力、那样的热烈,就像当年她刚刚知道自己是爱他的时候一样:无所顾忌、张扬狂热。
夏晚将身体轻轻往后靠了靠,大手用力的圈在她的腰间,和着她的节奏,辗转着她唇齿之间的发泄与依恋......
*
“小稀的情绪怎么样?”晚上,夏晚在接到慕青电话的时候,慕稀已经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因为新年新品发布会的事,连轴转了半个月,慕稀的体力变差了许多,才两个回合她便支持不住的睡着了。
夏晚伸手将她被汗粘在额前的头发掠开后,对电话那边的慕青说道:“背了几年的包袱总算是放下来了,人还算放松。”
“那就好。这个人我已经送回医院去了,会在一周内安排他出国,不会让小稀再有第二次看到他的机会。”电话那边,慕青终于也松了口气--这丫头有时候就是不开窍,象陈复生这种人,死一百次也不足惜,她成然还要为这种人去自首。
傻得没边儿了。
不过这才是慕稀,虽然在这样的家庭长大,毕竟还是单纯善良的,一时头热作了那件事,却被折磨了整整八年。
“夏晚,小稀以后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让她变得聪明些。”慕青低低的说道
“以后她不会有机会再遇到这些事了--所以,她也不用变得聪明,现在这样,刚刚好。”夏晚低声说道,淳和低沉的声音,有种平和的喜悦味道。
“好,反正别让她再遇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慕青淡淡应下后,便挂了电话。
*
是啊,只要有足够的爱、足够的保护,何必让自己的女人努力的去长大?
于佳佳,是因为我给你的爱不够吗?还是我让你太没有安全感,以至于你要拼命的往前跑、拼尽全力的去成长?
于佳佳,你可知道,我真的不需要你改变,做你原本的样子、我们用原来的方式相处,不好吗?
慕青点燃一支烟,慢慢翻看着办公桌上的数据和报表,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给了自己一个苦涩却傲然的笑容--于佳佳,我们再最后试一次,如果还是不行,那就路归路、桥归桥。
慕青嘴里叼着烟,认真的翻阅着订货报表,不再想其它的事情。
第五节:小夫妻
一个月后。
夏晚与慕稀看了四五套房子了,最后还没有确定下来。他们这段时间,下班以后,不是在看房,就是在看房的路上。
她大小姐要一直推着他,遇到楼梯什么的,还要找人帮忙把他抬上去,这样折腾了几天,也不觉得辛苦,好象还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
倒是夏晚总觉得心疼。
*
“这套房不行。”
“我觉着挺好的,拉开窗就是江景呢。”
“可是家里是错层,你上楼梯不方便啊,我们得买纯平层的。”
“又不是会永远这样。”
“可是这三年也得要住呀,我还指望你能做作饭,我记得你煮的面条好好吃哦!还有啊,插花也不错哦,要给花儿换水。虽然你腿脚不方便,我看你的轮椅已经成了你的第二条腿了,做点家务没问题吧?”
慕稀在上上下下的感觉着楼梯的高度,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这高度实在是不能将就。”
“好吧,去看下一套。”夏晚笑着摇了摇头,对售楼人员说道:“我们只看纯平层的。”
“好的,接下来两套都是,就是旁边那栋,同样是临湖,视野非常好。”售楼人员主动的走到夏晚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往外走去。
“哎、哎,我来推,你不习惯这个,速度掌握不好会有危险。”慕稀忙小跑上前,从售楼人员手里接过夏晚的轮椅。
售楼人员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微笑着说道:“慕小姐真细心,夏先生好福气。”
“她脾气大得很,惹不得。”夏晚哈哈大笑了起来,仰头看着瞪起眼睛的慕稀,眸子里是满满的温柔。
*
两人终于在又看了四套房子后,将临江高层的一整层都定了下来。
慕稀的意思是,夏晚坐着轮椅,需要足够的空间才够方便。而夏晚也一向认为,在足够大的空间里,人的心绪与视野更容易保持开阔。
“整个楼层全部打通,将大厅全部连接起来,然后在客厅里做个开放式工作间,就放在临湖那边。”
“主厅这边,厨房与客房打通,做个超大中式厨房;另一套做西式厨房;靠工作间的这间,做咖啡吧。”
“婴儿房要不要留呢?要留的话,也要这两间打通,小时候做婴儿房和玩具房共用;长大了可以做卧室兼学习间,夏晚,你看这样好不好?”
慕稀将自己做的设计草图,递给正在看文件的夏晚。
“我看看。”夏晚放下手中的文件,凑过脑袋去,一张一张的看着慕稀画的草图,边点头边说道:“我对你品味和设计能力,完全相信。”
“还行吧!”慕稀得意的笑着。
“工作间不放在客厅,包进主卧室,一来你习惯晚上起来绘图,总不能睡了一半跑出来画吧?”夏晚指着一张图说道:“在临景的这道落地玻璃墙边,做一个休息区,工作累了可以躺过去;起床可以站在这里看江景、晚上可以在这里看星星。”
夏晚说着,将手里的稿纸放回到桌上,伸手将她圈进怀里,俯头边吻她边说道:“最重要的是,咱们体会体会临江的地上做,会是什么感觉......”
“喂,你......流氓,成天想什么呢......”慕稀用力捶着他的背,羞恼的说道,话没说完,便已经被含住了双唇……
所以慕四小姐的抗议无效,而且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对他仍然灰是毫无抵抗力的--每次两人在聊什么话题,只要他一吻她,她就糊里糊涂的忘了刚才在说什么,最后往往演变成一场激烈的成人游戏……
而他总是乐此不疲,喜欢在她说在兴头上的时候玩这种游戏;而她,也往往也喜欢他突如期来的亲密,乃至不分时间的纠缠……
*
两人的婚礼定在四月,距现在还有五个月。
原本的两人都没有期待婚礼,但一旦进入婚礼议程,不免又想办得尽量的完美一些--五个月后,慕城为她设计的婚纱才能做好;五个月后,夏晚的脚进入到第二个恢复期,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力量训练,不用成天坐着轮椅了;五个月后,房子装修完、家具进场,再空置三个月,应该是最舒服的入住时间。
“所以,四月是最好的日子喽。”慕稀边修图边对席怜说道。
“那我们的准新娘,现在还不回家准备婚礼的事,居然还在这儿加班?”慕稀满脸幸福的光彩,让席怜看得眯起了眼睛。
“婚礼一切从简,没有什么可准备的呀?”慕稀笑眯眯的说道:“新房子不要装修吗?宾客的礼单不要写的吗?还有礼服、伴娘、场地、餐饮,我记得娃娃结婚的时候,都忙了整整半年好吧。”
“我也奇怪,她都忙些什么呢?”慕稀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席怜说道:“房子有设计师啊,和设计师一起商量出稿,最多两天的事情;施工与设计的吻合度,当然由设计师去把关啦,包括家具也是和设计一体的麻,设计师给出整体意见,我在品牌官网挑好,尺寸什么的有设计师操心。”
“礼服我大哥包了呀!场地和现场是新郎的事对不对?他有个个超人助理,什么都能搞定啦。喜贴我设计好了,已经交到广告公司去做了;好象没什么事儿了吧?”
慕稀掰着手指算了下,事情不少,可需要她做的,还真不多。
席怜叹了口气看着她,笑着说道:“我明白了,你有人有钱,什么都不需要你出马;我们可怜的娃娃没人又没钱,只能事事亲力亲为了。”
“不是啊,我觉得这是习惯的问题,比如说,我很放心设计师去选家俱和督促工程质量,但有的人习惯连丁子都自己买。”
“还有啊,我有个做设计师的好哥哥喽,衣服真不用我操心啦。至于他那边麻......哈哈,他是真的有人又有钱呢。”慕稀说着,也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是不是有些太招摇了些,自觉的低下头去,做出一副低调的样子,只是那眼角眉梢张扬的笑意几乎都要漾出来了。
丢开那些过去、那些压力、那些忐忑、那些怯步,与这样的期待比起来,都变以得微不足道--以为自己再不会将爱情看得大过一切,可夏晚给她的回应,却让她舍不得将爱情看得太轻。
有时候义无反顾是一种傻气,而无视曾经的失败也是一种勇气--而这傻气和勇气,都是夏晚给她的。
她以为,在经过那次车祸之后,她对他已经失望到灰心;她以为,在经历过顾止安的出轨后,她一定会拒绝婚姻的。
可是这么多的以为,只因为他是夏晚,所以......所以她给自己再多拒绝的理由,终究还是为他的回应而欢喜。
*
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感觉没有修好几张图,就又到了七点了。夏晚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想来也该是在加班吧。
“怜姐,我先走了。”慕稀边收着办公桌边对在绘图桌上修图的席怜招呼着。
“知道了,还是老公大人比图纸更有吸引力了吧。”席怜头也没抬,扬起手对着她摆了摆。
“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婚礼的事情我得再热心一点,所以我现在过去和他商量谁写喜贴的事--我觉得我的字比他写得漂亮啊。”慕稀拎着大包,朝席怜挥了挥手后,轻快的往外走去。
她的声音,连带着她轻快的步伐,让人感觉到凡是她走过的地方,便漾起一阵快乐的气息,整间办公室都显得轻松而愉悦起来。
*
“喻敏,伊念,有点心吃。”慕稀下班后就去了亚安大厦,顺便在楼下买了些甜品上去。
“真是人缝喜事精神爽呢。”喻敏接过慕稀手里的甜点,笑着说道:“行长现在不在办公室,要不我们躲到他办公室去吃?”
“会不会被骂?”慕稀暗自吐了吐舌头,突然想起他们银行有规定,上班时间是不许吃零食点心的。过去她赖在他办公室办公的时候,他会让人给她准备一份,却也从来没带出过办公室。
“他还有20分钟才散会,进去吧。”喻敏笑了笑,转头对伊念说道:“伊念,煮三杯咖啡进来,甜点给你留着。”
“我看看都有什么?”伊念放下手中的工作,摇着马尾跑过来,拉开袋子看了看后,抬头看着喻敏说道:“这个重芝士、香草泡芙留给我喽?”
“知道了,快去吧。”喻敏笑着点了点头,拎着点心与慕稀一起进了夏晚的办公室。
一会儿功夫,伊念便用托盘端了三杯咖啡进来。
“好香啊。”慕稀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伊念笑着说道:“手艺越来越好了呢。”
“没办法,谁让我们有个挑剔的老大呢。”伊念轻啜了口咖啡,拿了给她留的芝士蛋糕,一小勺一小勺的吃起来。
“四小姐,我们行长可就交给你了。”喻敏敛下眸子,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在咖啡的热气里,她曾经暗恋的心事,也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这个人……其实我是没有把握的。”慕稀笑笑说道:“只是我比较有勇气、也算是脸皮厚,终于修得这样的结果。”
“如果勇气和厚脸皮有用,这世界上就没有失恋的人了。”伊念笑笑说道:“勇气和厚脸皮之所以有用,是因为那个人原本就愿意纵容。”
“伊念这话象大人说的。”慕稀笑笑说道。
“我本来就是大人的麻。”伊念解决完一个芝士蛋糕后,又拿起一个泡芙,边吃边说道:“幸福就是不用长大,所以我用吃来保持我最纯真的那一部分喽。”
“还挺会给自己贪吃找理由的。”听了伊念的话,喻敏不禁失笑。
“喻助理,是真的。不过你不行,你容易发胖。”伊念笑着说道。
“等你到了我这年龄就知道了,喝水也会发胖,还由得你这样吃。”喻敏瞪了她一眼,转眸看着慕稀笑笑说道:“行长最近的心情特别好,在办室里板着脸训人的时候都少了,真希望他的结婚是我们所有人的福利。”
“家庭生活会让人变得柔软,每个人都一样。”慕稀低头喝了口咖啡,若有所指的说道。
“确实。”喻敏点了点头,也低头喝咖啡。
她其实是想说什么来着?
应该是夏晚受伤那段时间的灰心与绝望吧,若不是她的离婚,他是不会再回国了;
她还想说什么来着?
应该是顾止安在现场犹豫的那五秒吧,这事或许只有夏晚、顾止安和她三个人知道了。
只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或许是女人的自私吧,虽然夏晚从来没给过她半点希望、虽然自己对夏晚的感情早已从暗恋到伙伴,再到现在的亲密战友,早已没有当初的心动情动感觉了。
但在这段感情里,她多少有些嫉妒慕稀的好运气,得到他那样男子那样全心的呵护与宠爱。
所以......所以她何必说这些让她去感动,让她自己体会去好了。只希望这个任性的大小姐,不要负了他的一番深情。
三个人不咸不淡的聊着婚礼有关的话题,谁也没有再提夏晚。
“喂,我......”三个人正聊着,慕稀突然接到夏晚的电话,斜眼看了一眼喻敏示意他们将点心起来后,才继续说道:“我现在你办公室。”
“恩,刚过来一会儿,喻敏说你在开会。”
慕稀说着便站了起来,边讲电话边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夏晚正拉开门。
“知道你开会最大,没敢打扰你呢。”慕稀放下电话,看着夏晚俏皮的笑道。
“可以发个信息告诉我。”夏晚笑着点了点头,摇着轮椅进了办公室。
“行长好。”伊念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看着夏晚讪讪的笑着。夏晚这才看到喻敏和伊念也在办公室里,当下不由得挑了挑眉梢,却并没有说话。
“我给四小姐煮咖啡,煮多了些,就和喻助理进来一起喝掉。”伊念将三个杯子放回到托盘上,举着托盘站了起来。
“喝完了?”夏晚轻撇了一下桌上的糕点碎屑,不动声色的问道。
“喝完了,刚好喝完,行长你回来得真巧。”伊念笑着,捏着塑料袋的手放在托盘下面,另一只手扶着托盘往后退去,快到门口时,快速转身溜出了办公室。”
“我也出去了。”喻敏轻扯了下嘴角,任何解释也没有,打了招呼后,也起身离开了夏晚的办公室。
“夏行长,你真的很可怕也。”慕稀歪着头看着他,笑着说道。
“带坏好员工。”夏晚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宠溺的说道。
“有吗?有吗?哪里有啊?”慕稀开心的笑了起来。
“晚上想吃什么?千万别说想吃我煮的面条,虽然我很乐意做,可是我快要吃吐了。”夏晚用手指了指她后,摇着轮椅回到办公桌后面,打开电脑快速浏览了一下工作邮件后,对慕稀说到:“我还有两个邮件处理一下,等我一刻钟。”
“好吧,我正好想想,晚上要吃什么呢?你又不要秦姨过来,我们两个会做的真的很少啊。”慕稀笑了笑,走到窗边的会议桌前,拿出自己的绘图本后坐了下来。
她知道夏晚的两封邮件至少也要一个小时,他说的一刻钟根本就不可信。所以她只能边工作边等着。
夏晚抬头看了她一眼后,才低下头来继续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走着,两人在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后,也都忘了时间的流动,办公室里电脑键盘敲击的声音,和着两人清清浅浅的呼吸声,一片静谧的和谐里,流动着莫明的幸福味道。
第六节:真正的陈复生
“你好,我是夏晚。”夏晚的手机倏的响起,将一室的静谧打破。
“找到......”夏晚的脸色一紧,抬头看了一眼慕稀后,立即收住了声音,调整了一下声调后,平缓的说道:“恩,你说。”
“现在吗?好,你在办公室等我,我现在就过来。”
夏晚挂了电话后,看见慕稀正抬头看着他,当即笑了笑,看着她说道:“夏太太,不好意思,有个紧急项目需要现在过去处理。”
“听到了。”慕稀收起桌上的资料,站起来走到夏晚的身边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的夏大行长一直是这么忙的,有什么办法呢。”
“你先回家,你吃什么,就给我留点儿,我应该两三个小时可以回去吧。”夏晚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无奈的说道。
“你去见客户还没饭吃?哪个客户这么大胆?”慕稀开玩笑的看着他。
“如果不喝酒的话,基本上不会吃什么东西。”夏晚的心咯噔了一下,立即用话圆了过来--慕稀的一句玩笑话,却隐藏着对他深刻的了解。
“哦,多少吃点儿吧,压压饿。”慕稀点了点头,抬腕看了看时间后对他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也早去早回。”
“恩,路上小心,车开慢些。”夏晚点了点头,拉下她的头在她唇间轻吻了一下后,将她送到了门口。
*
在慕稀离开后,夏晚立即给行政司机和随身保镖打了电话,安排好后,便摇着轮椅离开了办公室。
喻敏和伊念看着这新婚夫妻俩儿一前一后的离开,心下只觉得奇怪,只是看着夏晚脸色沉凝又阴暗的样子,两人又不敢问。
直到夏晚下了电梯后,伊念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跑到喻敏桌前小声问道:“行长的样子看起来好吓人,他不会是因为我们刚才在他办公室吃东西生气了吧?然后批评了四小姐?”
“瞧你那点儿出息,慕家小姐是他老婆又不是下属,他敢批评?”喻敏瞪了她一眼,敛下眸子想了想后,看着伊念说道:“猜不出来,不过肯定不是为了刚才吃糕点的事,快去工作吧,这个项目的数据今天晚上必须作出来。”
“知道了。”伊念耸了耸肩,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却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电脑屏幕发着呆,一时间也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
夏晚到慕氏楼下的广场时,慕青正站在车边等着他。
夏晚连车都没下,按下车窗看着慕青冷声问道:“你计划怎么安排?”
“先控制起来,办好离开的手续后直接送走。”慕青的神色一片阴冷。
“好,那先过去吧。”夏晚点了点头,转头对司机说道:“去公墓。”
“公......公墓?现在?”司机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怕?”夏晚冷眸看着他。
“不怕,就是觉得有点儿渗人。”司机勉强扯了下嘴角,笑笑说道。
“去吧。”夏晚淡淡说道。
“是。”司机沉应了一声,发动车子快速往前开去。
慕青的车与他并行着,两辆黑色的车,在沉暗的夜色里,如两道黑色流线,快速行驶在城市的柏油马路上,一直到进了墓园区......
*
司机见夏晚没有要停车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将车开进这看起来阴森一片的墓园--原本冷清的月光被树枝分成好几瓣,零散的打在那些排列整齐的墓碑上,一股墓园独有的阴冷之气不停的往外冒着,让司机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
进墓园一会儿之后,慕青的车超到了前面,一直到湖边的一处石头与残砖堆砌的房子边,然后慢慢的停了下来--那房子周边,居然站了四五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一看就是会功夫的。
司机心里不由得一凛,忙加了一脚油门,将车滑到慕青的车旁停了下来,然后迅速的将夏晚的轮椅拿下来支撑好,再回头时,夏晚已经站在了车边。
”行长......”司机忙伸手扶住他。
“在车上等我。”夏晚淡淡交待了一句后,便摇着轮椅往石屋的门口过去。
只是这门却小得可怜,夏晚宽大的轮椅根本就进不去。夏晚皱了皱眉头,只得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让司机过来将轮椅拿走后,慕青扶着他走了进去。
*
“嘶……嘶……”一直蜷缩在硬板床上的陈复生,浑身抖得连床都跟着咯吱的响着,而他脸上与身上的烧伤程度,比慕青找去见慕稀的那个人更严重。
“陈复生?”夏晚冷冷的看着他。
“……荷......荷”陈复生的牙齿咯咯直响着,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还活着?”慕青松手让夏晚靠墙站好后,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陈复生,冷硬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让人害怕的寒气。
陈复生只是发抖着不说话。
“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夏晚突然问道。
陈复生原本焕散的目光,猛然的收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夏晚,半晌之后,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当下用力摇着头。
“不想说?”慕青眯着眼睛问道。
陈复生继续摇着头。
“不知道?”夏晚接着问。
“唔......唔唔......”陈复生用力的点着头,眸底带着企求的目光看着这两个长相俊逸,在此刻却犹如催命阎王般,让他浑身直冒冷意的男人。
“你想活?”慕青上前一步,一把掀开了盖在他身上原本就不厚、而且满是药味儿的被子,冷冷的问道。
陈复生只是往床角缩去,却不再有任何表示--这个三少爷的心思难猜,以他对自己的恨意,自己无论是说想活还是想死,都会激怒他。
难道,自己像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逃过八年后,最终还是逃不掉吗?他们一定要自己死了才解恨吗?
陈复生一脸惊恐的看着慕青,还有靠在墙边一语不发却一身寒意的夏晚。
“为了你这样的人,脏了我的手也不值得,但我也不想你再看到你。”慕青凝着眸光冷冷说道:“给你两条路,一条是自己死了,一条是离开J市。你选一条吧。”
“呃?呃?”陈复生边叫边比划着,意思是要离开J市。
“既然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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