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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熙亮家的mén房,也是不认识几年没见的王况的,但却认得程处默他们,连通报都不通报,直接的领了程处默他们往后院的蒲家自己的小工坊里去,还没进那坊mén,就见浓烟滚滚的涌出来,尉迟保琳一见,大惊:呀,走水了,走水了。说完,瞅见旁边有个大陶缸,缸里满是水,缸边正好有个木桶,就上前捞了一桶水往那浓烟冒出的房mén里哗啦就泼了进去,还一边嚷着:你们也别闲着啊,赶快抄起家伙,现下才是起烟,火一下就灭了,要是等到明火起来,那就难了。

    王况一把没拦住,尉迟保琳的水就泼了出去,没一会,就听得里面大骂:哪个天杀的狗才王况哈哈大笑。

    程处默和秦怀yu是比尉迟保琳稳重些的,他们见王况没动,也是没动,徐国绪呢,就更不用说了,这时侯三人也是捂着肚子,笑得蹲到了地上去,站都站不稳了。

    尉迟保琳这才知道自己大概是闯了祸了,赶紧的将木桶一丢,拍拍手站到蒲熙亮的家人身后不吭声了,他也算是回过味来,若真是走水了,那蒲家人怎么能无动于衷任由着烧起来蒲家人没动说明他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说不定这浓烟已经冒了许久的。

    不多时,一个浑身上下湿透了的人就捏了鼻子从小工坊里冲了出来,不是蒲熙亮又能是谁他被水mi糊了眼,只见眼前站着几个人,虽然是看不清,但从衣着颜sè上看,绝对不会是自家人的,因此,生生的将嘴巴闭了,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好在总算是将快要出口的骂声给咽回了肚子里去。这时候蒲家人递上了巾帕,蒲熙亮接过胡luàn抹了一把脸,这才看清是谁来了。

    哟,是小公爷和王县伯呀,瞧这事闹得,几位先去厅上饮茶,某去更衣就来。不用问,这水定是眼前几人之一泼的了,可自己也破口大骂了一句,所以,他也是尴尬,只能是装做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再眼角一斜,就发现了只有那鬼见愁小黑碳的袍服是有水迹的,得,这个亏是吃定了,不过细想也不算怎么吃亏,好歹,咱也骂了小公爷一次,嗯,扯平了么,有几个人能而且敢被小公爷浇了一头的水后骂他是天杀的狗才的

    王况笑笑,点了点头道:喝茶不急,某等就在这里等蒲少匠便是,正事要紧呢。蒲熙亮现在的模样要多狼狈就多狼狈,衣服是湿的不说,脸上还黑乎乎白惨惨的一道道的,那黑的不用问定是石碳粉粘上的,白的么,自然就是被兜头淋下的水冲刷的了,由于和那黑的形成鲜明的对比,就白的有点渗人。

    自然也是不能让王况他们干站在那的,蒲家人中有机灵的,没等蒲熙亮吩咐就颠颠的跑了去取了几个马扎并一个茶几和茶具来摆上,给王况他们都一一斟了茶,不消多时,蒲熙亮就换了衣服回来了,他拱了拱手,道:让王县伯和小公爷见笑了。这个家伙,说话还是有点水平的,眼前么,明面上是程处默他们的地位比王况高,所以他先是将程处默他们摆在前,王况摆在后,但这会呢,又将王况摆在前面,算是迂回的表示了一下,他很看好王况的前途的。

    如果是几年前,王况是品不出这个道道来的,但现在,官场于他而言,也不再是那么陌生了,听出了蒲熙亮的马屁,只是笑了笑,却不作声,几个人里,除了秦怀yu和徐国绪也听出了这里面的味道,眼光闪了一下,程处默和尉迟保琳的脑筋相对就大条些,倒没听了出来,尉迟保琳只是嘻嘻的笑道:老蒲啊,那事整得如何了啊

    难呢,那火还是难引。蒲熙亮叹了一口气,这个法子是王冼说的,他自然不好说他怀疑王冼提供的法子有问题,只是说难。

    煤的引火关键还有个干湿的问题,太干的煤反而不易点燃,反而是cháo湿的煤更好引火,而且,湿的煤在燃烧的过程中还会和水起反应,有氧气和氢及一氧化碳产生,从理论上来说,一斤干煤浸湿润了燃烧后发出的热量要比一斤干煤多,这也是煤的一个特xg,所以,后世的许多场矿,总要给煤堆浇水,防止扬尘是一个原因,但给煤增加燃烧值才是主要原因。

    这个道理,王况当初并没想到,也没和王冼说清楚,现在王况看见了那小工坊外堆着的几个做成了的蜂窝煤,个个都晒干成灰sè的,不像是湿的蜂窝煤一样乌黑发亮,就起身,将刚才尉迟保琳丢在一旁的木桶提了起来,去到那水缸里舀起小半桶的水,浇到那几个干的蜂窝煤上,然后对蒲熙亮道:再过盏茶工夫,等到这水渗匀了,蒲少匠再用这湿了的石碳球去引火试试。

    咦二郎你这唱的哪一出要引火,肯定是要干的么。程处默很不解,就问了一句,才问完,就一拍自己,嘿,某多嘴了,二郎既然这么做,定是有道理的,但瞧着就是了。

    蒲熙亮本来也是有疑问的,见程处默这么说,也是醒悟,可不是么打从自己和建安县伯打jiāo道以来,他可还真没干过什么没把握的事情,既然他这么做,说不定,这石碳还真得要浸湿了来引火。

    生煤炉啊,王况突然的勾起了自己的回忆,在家里,阿姐都说煤气难闻又伤身,从不肯让王况生火的,现在这个情景,王况不禁有些跃跃yu试起来,就道:蒲少匠不妨将那石碳炉搬了出来,况先给你示范一下,你瞧见了,就知道怎么引火了。

    蒲熙亮大喜,王县伯要亲身示范,那自然是顶好的,于是赶紧的进去将石碳炉给搬了出来,这个石碳炉,和王况记忆中的后世煤炉没什么区别,外壳和内胆都是用陶土烧的,中间填以沙土,底下是个铸铁格。

    松明引火的引子,就是那种浸透了松脂的松树小片,一点就着,而且不易灭是现成的,早有蒲家人又跑到厨房里用松明引了一道火来,王况先在煤炉底下架了一个煤球,然后再架上松明,搭成架子,等松明全都引燃后,又加了些干柴进去,然后在上面架一个煤球,正好将可以放三个蜂窝煤的炉子塞满。

    也不用煽火,王况架好后,洗了手就和他们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几盏茶喝完,那煤炉就已经烧了起来,上面冒着幽蓝的火焰,王况笑道:瞧,这就得了。

    呀,真的引着了,瞧着王县伯怎么这么轻松,某刚刚的引火法子和王县伯并无不同的,果然,还真的是湿的石碳球更易引着,如此一来,这石碳真的是可以作为日常的柴薪替代品了。蒲熙亮大喜,得,又一桩功劳入手了,怎能叫他不喜出望外

    王况却是不说话,继续坐那喝着茶,听着程处默和尉迟保琳他们在见识了湿润的石碳的神奇后开始抑制不住内心的惊喜而又讨论起分赃来。一直等到了炉火已经很旺了,王况这才用了铁钳一拨,将炉底的进风口的档铁给盖了上去,道:若是每日要用到火的,倒是可以不常引火,将底下一盖就得了,火变小,一炉的石碳,可坚持至少六七个时辰不灭,头晚盖好,第二天一早,将烧完的石碳球换了就成了。不管怎么说,煤的引火比起木材来都要困难很多,如果不怕làng费的话,一晚上最多两个蜂窝煤就够了,而且,其实也不算是多大的làng费,至少可以在煤炉上温水,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就有热水可用,尤其是那些家中没有下人的,在冬天,这可能解决很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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