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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起冲突。”
另一边,乐轻悠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那个妇人抱着走出了好远,妇人不走大路,专拣小巷子走,本还想用迷药把这小姑娘迷晕了,却见她瞅瞅自己,一点儿都不认生道:“刚才哥哥摔倒了,是大娘把我抱起来的,谢谢大娘。那里在打架吗?哥哥们还在那儿呢,我们回去吧。”
二娘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对上她充满天真的大眼睛,心里一阵的愧疚,暗暗说我这是让你过好日子去呢,才压下那阵愧疚,笑道:“那边太乱了,你哥哥也担心会伤到你啊,咱们到前面等你哥哥去。”
乐轻悠又不是真正的六岁小女孩,刚才被这妇人强力抱走时,就已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传说中的拐子了,然而她这幅小身体,却不容许她有什么反抗。
一面担心哥哥们为找她而发生什么意外,一面只能镇定无知地笑着道:“嗯,好,我听大娘的。”
二娘心里软了软,脚步匆匆地拐进一个小巷子,看见那儿等着个自己人,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喊道:“五弟,你在这儿实在是太好了,快帮我看着这个小姑娘”,随即又对乐轻悠道:“我回去看看你哥哥有没有被伤到,在找人去劝劝家,你先跟这个叔叔去大娘家。”
把乐轻悠塞到那个男人怀里后,又从布兜里掏出一个掺有迷药的饴糖,“给,吃个糖。”
“柳大伯”,然而看起来乖乖巧巧把下巴放在那男人肩上的乐轻悠,这时却伸手朝小巷子那头喊道,“柳大伯,是我啊。”
这个小巷子只是由几户人家的墙壁组成的,不长且没有开院门,连通着两个街。
柳大一转弯,就听见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喊柳大伯,顺着声音一看,穿着一身淡青衣衫的粉团子正趴在一个男人的肩上朝他挥手。
“小丫头,是你啊”,柳大立即高兴地转了脚步,还对他旁边的两个人道,“两位兄弟先等等,我去跟熟人说句话。”
乐轻悠看到随着柳大转过弯的两人,那是两个身穿公服之人,她立即不再伪装,也不管柳大在那边还说什么,忙大声喊道:“这两个人是坏人,把我从哥哥手里抢过来的,柳大伯,差役叔叔,你们快来。”
依旧带着软糯的声音充满了急促慌张,柳大话没说完,就大步往这边跑来。
而二娘和那老五以为小姑娘看到什么熟人,正想对策呢,这时也被乖乖的小姑娘这突然喊出的一嗓子惊呆了,愣了愣才想起跑来,只是他们还没刚往巷子这边口跑几步,就被一脸煞气的方宴堵住了,光海在后面紧跟着。
见此,老五就要伸手捏住乐轻悠的脖子做要挟,只是还没来得及,眼前灰影一闪,乐轻悠便到了光海的怀抱中。
方宴沉着脸,伸手将乐轻悠接过来。
光海被主子的低气压压得不敢抬头,刚才,小姐被抱走,的确有他故意放水的原因,他想把这伙人贩子,捉个现形。
却没想到,让主子如此生气。
这边气氛沉闷,那边,两个差役已经上来压住了那个二娘和老五。
柳大过来问道:“小丫头没事吧。”
“没事,谢谢柳大伯”,乐轻悠回头认真道谢,“如果不是遇见柳大伯,我很可能就被他们带走了。”
“哈哈,说起来还是你这个小丫头运气好”,柳大笑着指了指那其中的一个身着公服之人,“我早就想请白老弟吃顿饭,今儿个巧了,回家正好碰上白老弟了了件公事,这便拉着过来了,倒是让他们当场抓住两个大贼。”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您”,方宴抱着乐轻悠,弯腰致谢。
柳大连连摆手,又问道:“另外两个小哥儿呢?”
乐巍和乐峻连驴车都忘了牵了,此时正在路上沿路打听呢。
再次谢过柳大,乐轻悠便和方宴沿着原路回去找乐巍乐峻,光海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乐轻悠低声跟方宴道:“这件事不怪光伯,你不要黑着脸了。”
方宴犹自心有余悸,垂眸看了看小丫头白白净净的小脸儿,依旧是牛乳一般白,脸蛋上还有微微的红晕,看起来并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他忍不住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声音十分沙哑:“我差点被吓死了。”
乐轻悠抬手摸摸少年的脸,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要不是光伯我还可能受伤呢,你干嘛给光伯脸色瞧啊。”
方宴按住她的手拿在手里握住了,没再说话,只闷不吭声地往回走,然后在一家首饰店铺前,看见了正着急地跟人打听他们的两个哥哥。
料峭的春日下午,两个少年的额头却都挂着汗珠。
乐轻悠心疼不已,远远地就挥手喊大哥二哥,“我回来了。”
慌张之中却还不得不强自镇定的少年听见这个声音,立即抬头看过来,欣喜地跑上前。
乐轻悠被三个少年护得严严实实地回到那家面馆前,牵了自家的驴车,没理会还留在那里的议论刚才之事的人,走了。
下午本来说是去卖香膏的,发生了这些,乐巍,乐峻还有方宴,都没那个心情去卖什么香膏。
找了家客栈,住进去后,守着直到乐轻悠睡着了,三个少年才来到门口,问外面的光海:“衙门里怎么说?”
光海垂着头,把刚才打听到的事都说了出来,“这事儿县尉有意拦下,不过那个白捕头是县太爷的心腹,直接给报了上去,我去打听时,县衙已经在审讯那两人了。”
“这就好”,乐巍点点头,“能顺着这条线再救出些被拐走的孩子,轻轻这次惊,也不算白受。小宴,你和小峻也回房间睡会儿吧,轻轻这儿我看着。”
他们要了两个房间,但是方宴和乐峻都不想睡在看不见乐轻悠的地方,坚持在同一间客房里打了地铺。
孩子们都回屋里去了,光海蹲在门口,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好片刻,才起身离去。
像大少爷说的,不能让小姐这次的惊白受,衙门里已经把这件案子挂了上来,他这边再帮一把,定然要让这个团伙中的成员全部落网。
县衙里,审讯仍在继续,县太爷上任两年了,一直怀疑本地有股拐卖人口的势力,上次趁朝廷寻找光烨侯嫡子之机,他查出了一半,知道这股势力跟县尉有关,因此这次白启扭着两个拐子来,他当即便升了堂。
却不想,这两个却是嘴硬的,从半下午审到天黑,竟什么也没问出来。
这个时候,县尉还跳出来多管闲事,光明正大地为两个嫌犯开脱起来:“于大人,他们不过是抱了一个孩子逗来玩玩,你却这么连上酷刑……想找功劳,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照你这么用刑下去,不是人贩子也成了人贩子了。”
“何县尉,你这是什么意思?”于县令看着何县尉,目光严肃,“此二人都把人家的小女孩抱出好几条街了,还能是你所谓的抱走玩玩?”
何县尉笑笑,“听说那小女孩一家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一有动静便容易大惊小怪。于大人倒是应该传他们上堂,仔细问清楚的。”
“几个小孩子,已经受过了惊吓”,于大人沉沉道,“何必再让他们到公堂上来。更何况,本官已经问过牛氏面馆的老板娘,堂下这位妇人,她根本不熟,却是这妇人用语言技巧,营造了一种她们很熟识的假象,迷惑那几个孩子之意已经很明显。”
“不熟她能让人把面连碗地端走?”县尉不服地反驳。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在县城中,怎么找不到这个妇人的家呢?”于大人喝问,惊堂木拍得山响。
何县尉的脸色变了变,他一甩袖子道:“还望于大人好好斟酌,别贪功不成反落罪。”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外面的夜色无边无际,公堂上火把烈烈,却也只能催散这一片的黑暗,突然利响传来,一根普普通通的杨树枝扎着一个纸条,如利剑般楔在公堂前的大红柱子上。
……
第二天,天色未亮,白启带着十几个衙役,押了六个大汉进了城,而在这六个大汉后面,还有两辆马车,看外表,甚是豪华。
“再是没想到,这些人贩子这么嚣张,他们有两辆大马车,还仿着某些为官人家的做法制了挂在车前面的名牌”,白启在书房里向于县令回报,“谁能怀疑这样的车里坐的是人贩呢?如果不是昨晚神秘人送来的字条,那两辆车里,将近二十个孩子,可能都要被卖到天南地北去了。而且这些孩子,有好些都是他们从别的州府拐来的。”
“等问清了,就通知那些孩子的家人来,”于大人听着,抚了抚胡子,沉吟道:“但是他们背后,如果只有何县尉,能这么大胆?”
白启说道:“属下以为,这样的拐卖人口之事,上面的人,是不可能也不敢掺和的,这种事太臭了。但并不妨碍,何县尉用别的名义,向上面的官员行贿。看他昨日模样,似乎很有仰仗。”
“将那贼窝全端的事,不要露出去”,于大人慢慢地说,“趁天还没亮,你找几个可靠的人,随本官一同去府城,我要让张知府一起审理此案。”
“大人怎么能确定,张知府,不是那个给何县尉仰仗的人?”白启不放心地问。
“张亮臣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非是收受下属贿赂之人”,于大人笑道,“只怕,这个给何县尉仰仗的,是更高位那一个,要不然,他昨晚上的话,说不了那么硬。”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普通人都没察觉的时候已经拉开了,何县尉知道消息时,正是这天下午府城下来的差役来抓他的时候。
前一刻,他还在跟幕僚商量,用什么借口,把那几个破坏他财路的小崽子们套到牢里好好教训一顿,下一刻,府衙里身着红黑公服的衙役便涌进了何府。
这天,乐轻悠和三个哥哥找了三四家胭脂铺子,才把他们带的那共二百盒的蒲公英香膏和野菊花香膏以每盒五十文的价钱卖了出去,本来该八两银子零三百三十文的,店家为了让他们以后有好的香膏都先卖给他,便很厚道地给了八两银子零四百文钱。
一下子便得这么多钱,乐轻悠很开心,昨天差点被拐走的事早就被她忘在脑后了,如果不是明天哥哥们要上学,她还想留在县里再玩一天呢。
因小舅在县城租了个房子读书,当初还把地址给他们说了,叫有事的时候就来找他,乐轻悠得了钱,便和三个哥哥商量着,又买了些纸墨去小舅租房的那个红枫街去看他。
到时,赵安国正在一个敞开着窗户的屋里教十几个跟乐轻悠差不多大的萝卜头在念三字经。
他在县里一面读书,一面收了十二个蒙童在教,每个孩子每月学费八十文,够他交房租吃饭还富裕些,正想着下个月再多收两个蒙童,收上读书钱,回去一趟看看外甥和外甥女的。
不想孩子们竟先来看他了,赵安国很是欢喜,当即放下书让那些小童自己读,就到外面领着外甥外甥女去他住的屋里坐了。
问问功课说说闲话,不知不觉便是小半个时辰过去,看天色不早,乐巍起身道:“小舅您忙着,我们这就回去了。”
刚才的闲话中已经知道这几个孩子赚了钱还买了驴车,又有光海跟着,这半下午了他们说回去,赵安国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倒是起身,把里间枕头下的一个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乐巍:“虽然你们有钱,舅舅这点,还是收着吧。不多,给你们买纸笔用。”
乐巍想推辞,乐峻已先笑着说:“谢谢小舅,不过我们真的不缺钱,这次的要,以后就不要您的了。”
乐峻知道,小舅心里一直对他们有愧,这钱如果不拿,小舅不会好受的,但小舅生活不易,他们也不能总是要。
“给你们就拿着,跟舅舅不需这些客气。乐巍是大哥,你收着,早点回家去,别打黑。”赵安国把荷包塞到乐巍手里,说着抱起乐轻悠,走在前面,一直把他们送到街口。
出城门时,正好看见被押在板车上被摘了官帽的何县尉,在板车后面,还跟着两辆豪华的马车,其中一辆,就是昨日进城时遇见的那一辆。
乐轻悠心里有疑惑一闪而过,听到旁边的百姓都在相互询问何县尉怎么被抓了,又有消息灵通的说跟什么拐卖案有关,她不由地笑了笑,小声跟旁边的哥哥道:“咱们的县令真是个办案神速的好官。”
乐峻伸出胳膊把妹妹揽在怀里,点头道:“是啊。”不过县太爷办案再神速,他还是庆幸,幸亏自家妹妹没有被那些拐子带走。
方宴看着笑得眼睛弯弯的小丫头,唇角也染上了暖暖的笑意。
一路到家,光海都小心地伺候着,尤其在对乐轻悠说话时,既显得愧疚又充满了讨好,路过镇里,还特地给她买了个糖人儿。
弄得乐轻悠好笑不已,不得不再次道:“光伯,昨天的事是意外,您怎么还过不去了呢。”
光海暗叹口气,小姐越是这么说,他心里就越是愧疚,如果不是想着能将那个女人贩子抓个现行,让光烨组顺藤摸瓜找到这伙人贩,以确定当初是不是他们抓了主子,凭他的功夫,小姐怎么可能会被那个女人抢走?还让主子的手臂受了伤。
乐轻悠见光伯面带苦色,便把他给买的糖人儿吃得渣都不剩,心想这样光伯就不用愧疚了,哪知道一进家门,还没收拾好东西,光伯就噗通一声跪在了院子中央,以额贴地:“请三位少爷和小姐,治我昨日失职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