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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瓦恩莫里无奈地垂手,退在一旁。不过,很快脚步声便从远处响起,塞拉弗那颇为恼怒的眼神刚刚飞起,旋即便又宛如冰山消融般化解。
瓦恩莫里心中一定:埃莲娜小姐来了。
埃莲娜面色沉静地走过来,轻轻挥手,几名卫队成员便会意地隐去了身形。塞拉弗微微皱眉,冷冰冰地说道:“什么事?”
“老爷……”埃莲娜柔软的双手已经缠上了对方的肩头,随即轻重适度地按捏着,她的声音带着点娇意,马上便瓦解了塞拉弗心头的一丝不悦,“天寒地冻,您这样坐着会受凉的,我给您取了红茶。”
她从腰侧的一只专用的毛皮扣囊里,灵巧地取出一只造型可爱的细长小壶,随即又变魔术般取出一只瓷杯,将滚热的茶灌注下去。
塞拉弗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心里也有些暖意,就着她的手微抿了一口,便不再说赶人的话了。
埃莲娜服侍着他用完茶,将器皿重新装好,这才从贴身怀中取出一张纸来,“对了老爷,我们的宫廷首席诗人克莱芒先生又有新作了,您要不要看看?”
塞拉弗奇怪地望着她,并不接那张纸。
他对那位“*诗人”的不感冒几乎人尽皆知,埃莲娜是他的亲信心腹,可以说是全王国最了解陛下的人之一,绝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现在,她送来此人的一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爷……”
带着点恳求意味,塞拉弗无可奈何地接过那张纸,展开了,果然是这位骚客专程写给索尼娅的,一口一个“陛下”,比对待他还殷勤。
“书简诗致王后陛下(由于家中被窃)
陛下啊,俗话说得对:祸不单行,它总要带三两个伴。您高贵的心深知我说的是什么事情:我已觉得,我什么都不是,一文不名。假如您乐意,让我细细道您听,原原本本。
我有个伙计,加斯科尼人,他是个馋猫、酒鬼、骗人精,偷窃、撒谎、亵渎神灵,他罪该万死,绞索追着他跑,总之,人间的好汉一条,他是赌场高手,能喝能玩,深得女孩赏识,姑娘喜欢。
这可敬之徒得到情报,说您给了我钱,数量还不少,我的钱包鼓鼓囊囊。
于是他早早起身,一反往常,悄悄地偷走了我的钱,然后巧妙地在腋窝下面藏起一切(这应该听得到),我不信这是借而不是盗,因为这等事闻所未闻。
总之,这家伙手辣心狠,他不愿就此罢休,还嫌太少,又拿了我的鞋帽、披肩和外套,我最好的衣服,全被他偷走,他穿在身上,竟丝丝入扣,甚至在大白天,人们也以为是(见这么合身)他自己的东西。
最后,出了我的房门,他直奔马厩,那儿有两匹马:把差的留下,骑上那良骥策马而去。简而言之,他在我家,自始至终,一切都记得,唯独忘了向我告别……
遭此难不久,又有一桩更倒霉的事落到我头上,它袭击我,每天都向我进攻,威胁说要让我痛一痛。
让我惊跳倒地魂不附体,在土上作赋,在地底写诗。
那就是我的病魔。
三个月来,它折磨得我头昏脑胀,而且不愿停止……
还有什么可说?我所说的这悲惨之身只剩可怜的头脑,它哀声叹气,哭着想让您发笑。
所以,陛下,我来投奔您,这三天,来了许多名医,阿卡几亚、勒戈克、布拉尤,他们给我号脉,免得我一无所有。
他们检查了我的一切,说康复要到春天;可据我理解,我将活不到明年春天,今年冬天我就将永远安眠,我危在旦夕,将死于冬天,看不到明年的第一批葡萄。
这就是九个月来我所得到的对待。
小偷剩下的东西,早已卖掉,我离不开糖浆和药,不过,我告诉您这些事可不是为了要东西,我不愿像那些人一样,聚敛钱财,是他们唯一所想,只要活着,他们就会伸手。
而我,已开始感到耻羞。
您的施舍,我再也不想等待。”
塞拉弗一目十行地看完,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
埃莲娜斜倚在他的身边,察言观色,“我的老爷,这位克莱芒先生的*糟糕透了,已经能嗅到死亡的气息。他近年可过得并不好,您不喜欢他,王后也不敢亲近他,宫廷贵妇们,则都以狄安娜、玛丽小姐马首是瞻。他失去了观众和诗人必须的土壤,穷困潦倒,连那些做苦力的都笑话他!”
塞拉弗目光炯炯,盯着埃莲娜的脸庞,“你想说什么?”
埃莲娜微笑起来,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开口,“请恕我大胆,陛下!现在的情势就算再不好,我们仍有回转的力量。就像克莱芒先生,别看他已经快要一无所有,连命都要丢了,但只要您一句话,那些失去的东西就会立刻找回来。您不必过分担忧,我听说莉拉将军早就预言到了一切,您如果重新启用她,或许便可以扭转眼前暂时的不利……”
塞拉弗的脸色渐渐沉了,不过他的心里也在暗自警醒。虽然身为内务总督,但埃莲娜并不是个时常以劝谏为己任的女人,她也没有任何干涉政务的非份之想。可在这种时候,埃莲娜的话却最为犀利,甚至影射着他的种种谬误,令他既窘又恼。
大概用了盏茶功夫,他才克制了自己的怒火,心结尽去,说道:“我要狠揍卡蜜拉的屁股!这段时间她简直就什么都没有做!给我吩咐那些候者,统统到2号厅去,还有……立刻召莉拉见我!”
这形同认可了埃莲娜的劝谏。
内务总督飞快地跪倒,面现喜色,“遵旨,我崇高英明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