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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眼睛，柔声说道。
“……”
尹莎贝尔抿着嘴唇，似想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可眼角泛起的晶莹泪花却根本止不住。
“都说了，不要悲伤。”
凯文站起身来，再次揉了揉她的脑袋，把那一头漂亮的金发揉得乱糟糟的，如同鸡窝。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自己的杰作，这位高大骑士放声大笑，而后转身离去。
“嗡——”
一瞬间，他身上爆发耀眼金光，化作一副豪华精致的白金重铠，赤红色的披风飘扬乱舞，遮住了尹莎贝尔的整个视线。
“荣耀战死，是郁金香骑士最完美的归宿。”
赤红披风飘扬之际，凯文的温柔声音也再次响起。
“永别了，我最爱的妹妹。”
“……”
当赤红披风落下，尹莎贝尔恢复视线之后，眼前早已没了凯文的身影，也没了那披风的红艳。
有的，只是一片在黄昏下轻轻摇晃的灿烂花海。
“哥……”
坐在草地上的尹莎贝尔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
清风掠过花丛，些许露珠抖落，渗入泥土，晕染出点点水渍。
时间，悄然流逝。
日暮西山，天色渐晚。
当天边的最后一抹黄昏余辉落下，一副豪华的白金重铠，以及一柄无鞘的白金大剑，也忽然出现在尹莎贝尔面前的草地上。
“……”
看着整齐叠放在重铠上面的红色披风，尹莎贝尔金色的童孔微微收缩，娇躯颤抖，右手捂住嘴巴，眼眶泛红，热泪夺眶而出。
“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郁金香骑士。”
清风掠过，嬴玄那身穿一袭黑金帝袍的身影，也悄然出现在尹莎贝尔身旁。
这位“年轻”的东方帝王遥望天边，看着彻底落幕的黄昏天色，轻笑道：“是我一直以来都小瞧了他，我承认，异血人类之中，紫罗兰帝国的亚伯拉罕，也得屈居他的大剑之下，除我之外，凯文就是异血人类之中的第一强者。”
说罢，嬴玄低头看了眼尹莎贝尔，以及草地上的那一副白金重铠与大剑。
“这是凯文的神器，我物归原主。”
嬴玄轻声道：“让它俩传承下去吧，带着凯文的意志，我想，除了实力之外，这位骑士在战斗中所展现出的骑士精神，应该不比那些旧纪的神灵要差。”
“哈……”
尹莎贝尔眼神复杂，哭着笑着，伸出右手，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白金重铠的华丽表层，“骑士？哪有他那么渣的骑士啊……”
这是神器。
解封九层的神器。
但凡是铠甲类型的神器，都会具备拟态能力，解封九层的神铠会被击碎，但不会被毁灭，哪怕是半神也不可能摧毁神器，用蛮力击碎神铠之后，神铠很快就会重组。
就比如她眼前这一副，完好无损的神器重铠。
但，穿着神铠的人类不会死而复生。
就比如她的……混蛋哥哥。
“元老会的那一个呢？”
尹莎贝尔收起铠甲和大剑，起身看向嬴玄，“既然你想拉着世界上所有的半神一起陪葬，那就别放过那家伙。”
“我是先杀了他之后才来找你兄长的。”
嬴玄声音平静。
“……”
尹莎贝尔眼帘低垂，转身离去，“再见，洛帝，我还在世一天，郁金香帝国的手，就不会伸进长城之内——这是我作为郁金香女皇的承诺。”
“嗯。”
嬴玄负手而立，站在花海之中，眺望远方。
天，黑了。
“还有几个要杀啊。”
一声轻语响起。
一阵晚风拂过。
灿烂花海，空无一人。
……
……
夜色深沉，一望无际的阿雅贝尔大草原之上，风吹草低见牛羊。
天已黑，月已现，似乎并不是一个放牛放羊的好时间。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时间，却有一位戴着斗笠，身披蓑衣的牧羊人，骑在一头大水牛的背上，优哉游哉地放着牛羊。
“赛罕，你这日子过得挺悠闲啊。”
嬴玄的身影忽然出现，来到这位牧羊人的身后，也坐在了大水牛的背上，跟牧羊人背对着背。
他看着周围的牛羊，脸上满是新奇。
甚至，他手里还抓着一把水草，似乎想引几头羊过来。
只可惜这里遍地都是丰美的水草，低头就能吃草的羊儿们压根不鸟他。
“哈。”
洛帝摇头失笑，丢掉手中水草，回头看了牧羊人的背影一眼，“其实我很好奇，你们北莽草原的牛头人和羊头人，平时吃牛肉和羊肉吗？不别扭？”
“好问题。”
牧羊人发出一阵苍老的轻笑声，“我小时候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但我后来就明白了，其实他们也吃，而且没什么奇怪的，就像人类也会吃烤猴脑一样，是个十分正常的事情。”
“哦？”
嬴枭嘴角微勾，“这话说的，你是指，牛头人和羊头人比牛羊高级，所以他们吃牛羊，而人类比猴子高级，所以我们吃猴子……哈，所以，你是信奉进化论的了？你也觉得我们是猴子进化来的？”
“谁知道呢？”
牧羊人抬起右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平凡的老人脸庞，肤色黝黑，皱纹横生，看上去就像一个寻常的农村老汉。
他仰头望着璀璨星空，本就不大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听你的意思，洛帝，你是信奉‘人类外来论’了？你也认为，人类是一群外星人投放到这颗星球上的外来物种？”
“……”
嬴玄沉默了一下，然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平静道：“旧纪三万年历史，灵气复苏，科技与超凡并行的人类文明，没能研究出星际航行的技术，强大的旧纪神灵们，被星域所束缚，无法离开，你如果说这完全是自然规律，我实在是很难信服。”
“所以，你不想去寻找真相吗？”
牧羊人指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指着那片夜空后边的茫茫宇宙，轻声道：“以你如今的实力，这个时代谁能挡你？你直接去西方杀个几十亿人获取源气，借此成神，难道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
我要是你，我才不会浪费时间满世界乱跑追杀半神，而是抓紧这段无敌的时间，前往西方疯狂杀戮获取源气。
我就不信，成神之后，你们嬴家人的寿命还是只有不到百年。
成神啊……
虽然旧纪神灵们，也没能逃离这片星域。
但无论如何，成了神，有了无穷寿命之后，万事就皆有可能了不是么？
所以，洛帝，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千万别告诉我，你不忍心杀几十亿无辜生命。
你在紫罗兰帝都的那一战，可是直接把那座巨城给夷为平地了，少说也死了上千万紫罗兰人，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东方皇帝，对那些西方人类的命，可是压根不当回事啊。
也别告诉我，你活腻了。
娘的，才活了九十来年就活腻了，开玩笑呢？”
说到这里，牧羊人转头看向背后的嬴玄，认真道：“所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