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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茗澜不是脸皮薄的,她点了点头,抬起眼眸,看那漫漫无边无际的长夜,只定定开口:“要。”
她这一句话说完,便在没有多余的退路可以走。
本来 小别胜新婚,可两人一别便是三年五载。
一夜缠绵,无止无休。
那水榭上的鸾铃受了风击,发出清脆悦耳的美妙响声,卷边的落叶只是微微浮在湖面,便能搅动些许缱绻的涟漪。
翌日,已是午上三竿。
茗澜倒是先醒了,她枕着人睡了大宿,只是身上软绵绵,且湿黏,不太舒服。
她望了望塌上眉眼英武,轮廓锋利的男人,知道自己再是不能留。
这样的怀抱太过有力温软,总让人想要一拥再拥。
有些东西得了便要即刻就舍,她悄无声息下了塌,便要离去。
茗澜只简单梳了梳头发,洗了把脸,一照黄铜镜就已经是惊为天人之貌。
她就瞟了一眼,那武器库的最中间,有一把一人还要高的长戟,静静立在一旁。
周身是玄天渡出的银黑色,上面刻着河山万里的暗红漆雕纹,霸气威武,只是看了便让人胆寒。
茗澜理了理衣领,低头才看见许许多多的吻痕印记,她轻轻开了门扉,便要直奔南边。
毕竟引起了龙仙的主意,得多做准备了。
她才开了门,背后悠悠传来一声慵懒的呼唤声:“茗澜,连个招呼都不跟本王打,直接一走了之,够无情无义的……”
茗澜回望了一眼,知道她现在和凌北野就算是有再多情谊,点到为止就算差不多了。
一夜缠绵已经是逢场作戏的极限了,哪能再生出别的旁枝末节来?
只见凌北野大敞着胸口,两手撑在背后,一副浪荡纨绔的模样,但是笑得却没那么邪气,眼睛只是定定的,一动不动的望着茗澜。
这下倒是相顾两无言了,凌北野悠悠穿了裤子,不徐不疾的光着脚,走到红木桌旁,拿起上面一个玛瑙珍珠木匣子。
他边打开便在嘴里念叨:“不愧是妖神殿下,这睡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一点话都不兴说……”
他这嗔怪样子,倒是有几分像是被夫君冷落了的妻妾,满是小肚鸡肠的算计。
茗澜先是想笑,随后却也是笑不出来了。两人之间到底还有什么可以聊的?
他们就只有一个孩子罢了,且茗澜转念一想,就连那孩子她都还没有照顾得好。
茗澜不说话,那木匣子才总算是被打开,里面是一张一张堆积成山的红色剪纸。
最左边那一排剪纸,边缘已经有些泛黄了,看样子像是搁置了许多年的样子。
茗澜忽的心中一动,想起什么来。
凌北野拿了最右边那一张,最新也最精巧的。
他极其熟练的再从桌子另一边拿来一个琉璃彩光的层罩,那层罩子不过一张纸那么薄。
他修长的两只手指一夹,极其熟练地将那剪纸放到了层罩里面,递给茗澜。
茗澜接过。
那剪纸,正是自己的小像。
这张剪的似乎是那一年去百花宴的打扮,发型还是那年极其流行的,模样,神态都像极了自己。
该不会……
这三年凌北野一个大男人每天都伏在自己桌子上面剪剪纸吧……
说不定还是边剪边哭的……
他一定不止剪了自己在百花宴上的打扮,茗澜好奇起来,就要上前看其他剪纸。
凌北野忽的挡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好似一堵墙一般,就不光让她过不去。
这让她心上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喘都喘不过气来。
凌北野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妖神殿下也不是本王的谁,只送一张剪纸算是本王的礼节了,殿下要再看其他的,便是逾距了。”
他眼里似乎喊着寒霜一般,声音也带着一贯不容旁人半点质疑的威严。可是茗澜听出来,凌北野最后几个字,抖了。
他在提醒自己,也是在提醒茗澜,不要逾距了,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茗澜喉咙里一阵酸涩,想要再开口说话却是不能了。
晨曦透过那半开的轩窗打了进来,光影影影绰绰打在地上,是万物新生的一天,却也是穷途末路的一天。
漂尘在光束里打着旋儿,漂泊无定此生。
茗澜转过身,决绝准备离开,凌北野一变脸,嬉笑怒骂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客官有空再来玩儿啊。”
可他也知道,她不会再来了。
旁时难以想象。
堂堂七尺男儿,学着那满楼红袖招的姑娘喊话,有多十分滑稽,可现在茗澜偏偏是笑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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