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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极大的冲击,最倒霉的就是晋商集团,张泰征自己的小金库都蒙受了不小的损失,想起来就是愤恨难平。
“安抚是一定的,但你要说清楚,这厮圣眷正浓,张叔大也宠他,要对付他得一击就中,不能叫他警惕起来,懂我的意思么?”
“是,父亲,儿子懂得。”
“哼,下去吧。”
看到一脸悻悻模样的儿子退下去,张四维也是无声叹了口气。他每天假装是张居正的跟班也够累了,还得捧着冯保,心里更是疲惫不堪。他一路青云直上,除了在晋党中的根基外,还有他的舅舅王崇古也是张居正的至交好友,这一层关系也很要紧,再加上当年俺答互市,晋商集团出了大力,功劳全算在了张四维头上,有这么一层加持,他的仕途极顺,但有张居正在,这个礼义廉耶四维兼顾的晋党领袖,少年进士为官二十多年的大学士就只能老老实实的伏低当小……要说起来,他心里的怨恨已经就快压不住了。
但情势比人强,张居正在一天,他就得捧一天,给人家当一天的孙子,这么难忍都忍下来了,顺字行的事情和这第一等的大事相比,那就差的远了。
真的要有他张四维当政的那一天,位列首辅,想查封顺字行不过是一张字条的事,现在又何必太过较真,失了自己的分寸!
……
张居正父逝,这在当晚就成了京城的第一大新闻,第二天一早,果然也是如惟功所料,内阁次辅吕调阳,张四维先行上奏,引当年李贤,金幼孜等前任首辅之例,请张居正夺情视事。
然后是御史曾士楚,户科给事中陈三谟先后上疏,请朝廷夺情,留张居正继续处理国事大政,国家不可一日无元辅。
奏疏连上,居然有安定人心的奇效,散朝之后,傍晚之前,不论是锦衣卫还是有心人,或是惟功自己,先后调查了京城物价,不论是蔬菜还是肉食鱼肉,还是酱醋茶等生活日常必需品都没有涨价,并没有出现人心惶恐时特有的涨价现象。
京师粮价是有一点小涨,但波动并不算大,涨价的幅度不到一分银子,属于可以忽略不计的价格波动。
主要原因也是众所周知的,张惟功在大量买粮,京城的粮食,当然是漕运送过来的南方供给,但一年二年的一时也吃不完,加上河北平原也产粮,蓟镇和宣大也有少量的出产自用,粮食压力不大,勋贵和大小田主手中的存粮不小,向来都是在京城市场交易消化的,毕竟这一座城市一百五六十万常住人口,十几万到二三十万的流动人口,人口最高峰值可能接近二百万人,这在当时的全天下也是可以排名第一的超级大都市,这样的城市消耗的粮食当然也是天文数字,象惟功这样一买十万石以上,老实说在京城的粮食市场根本不算什么,但还是出现了一点波折,这里头的学问就大了去了。
惟功当然明白,这是范家和卞家等晋商在其中捣鬼,他一收粮,这些家伙就故意放风声涨价,造出粮食紧张的表象,从中赚上这么一笔。
这些家伙,真是石头里能熬出油来的精明,而且毫无节操可言,在自己拿出有效办法之前,也就只能由着这些晋商这么闹法,毫无办法。
而且,他现在最关注的,还是张居正夺情之事。
关注了一天的变化之后,虽然是傍晚时分,他还是从西华门入宫,直接到干清门前递牌子请见。
片刻之后,万历便是传见,惟功入内时,却是赫然见到张惟贤跪在地上,叩头辞出。
“平素做事,多向你们锦衣卫堂上官请示,不要倚仗自己国公府出身的身份瞧不起人,多做事少说话,朕用你便放心了。”
听着这话,惟功才见着张惟贤穿着的是锦衣卫的飞鱼服,佩刀在身,身边还放着旗牌关防……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任免当然就是天子自己可以自专的事情,现在的堂上官是都指挥刘守有,也就是掌印指挥,每次朝会,堂上官负责调度锦衣卫仪仗,平时负责指挥南北镇抚司,侦辑消息,刺探百官隐私,掌握舆情动向,包括物价在内都是如此,嘉靖年间是锦衣卫一家独大,经过隆庆这几年和万历这几年,东厂又在锦衣卫之上,但锦衣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目前还有庞大的明势力和潜势力,张惟贤能成为指挥之一,这绝对是一个对惟功很不利的信号。
待天子吩咐已毕,张惟贤碰头,不外乎说几句感谢君恩的话,接着便是起身,退出。
在他出外之时,兄弟二人眼神相对,彼此微笑致意,但彼此眼神之间,也是冷意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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