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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善见罗晨曦说完,已是一脸的咬牙切齿,再看沈恒,也是一脸的凝重,忙笑道:“果真是兄妹哈,说的话都是一样一样的,都觉得裴瑶有‘非冒险一搏的必要’,这份默契,啧,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啊!”
顿了顿,“好了啦,我都不生气,你们生什么气呢,这不是还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定事情真与她有关吗?万一回头我们冤枉了她呢?等真确定与她有关后,咱们再来生气也不迟,对不对?到时候哪轮得到你们饶不了她,我自己先就饶不了她了。这么久了,你们还不了解我么,我是那等吃哑巴亏的人么,从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对不对?”
沈恒与罗晨曦闻言,这才都缓和了脸色。
罗晨曦因又道:“那这事儿要怎么查?怕是还得从裴家别庄里查起,只是你们已经回来了,回头再去,还能查到线索吗?就怕已经都被抹干净了。”
沈恒皱眉,“我也担心这个。可当时情况危急,善善受了伤,天又快黑了,惟恐赶不及回来,让师妹白白担惊受怕,但折回别庄去吧,又怕惊着了夫人,只好先回来……不然我现在就去阜阳侯府一趟吧!”
早知道还是该让裴钦陪他们一块儿去别庄的,不就不会有今儿的祸事了?
不过若真是冲善善来的,没有这一次,也还有下一次,根本防不胜防,倒不如早一点来的好……
季善倒是挺淡定,“只要做过,肯定就会有蛛丝马迹留下,也肯定会有水落石出那一日,如今且边走边看吧。”
正说着,青梅带着焕生回来了,季善便与罗晨曦道:“晨曦,你也亲眼看过我和你师兄并无大碍了,总可以安心回去歇下了吧?你如今可熬不得夜,我身上还有些痛,就不送你了啊,——杨柳,你替我送了大姑奶奶回去吧。”
罗晨曦却是道:“我现在还不困。白日里在七嫂子家,她见我比以往小心不少,便偷偷问我是不是有身孕了,我没否定,等用过午宴,七嫂子便让我先回家了,我回来后一个人无聊得很,除了睡觉还能怎么着?足足睡到申时三刻才起来,所以这会儿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再陪善善你和师兄坐会儿呢。”
季善见她果然一副精神大好的样子,只得由得她,让青梅带了焕生进来。
焕生看起来仍有些惊魂未定,进来便要跪下请罪:“都怪我不好,连马儿什么时候让人动了手脚都不知道,害得爷和太太差点儿就……,都是我的错,求爷和太太责罚。”
沈恒叫住了他,“不必跪了,不是你的错,站着说话儿吧。”
季善则道:“你可有受伤?方才大夫来,给留了活血化瘀的药膏,你待会儿拿些回去,让浚生给你擦上吧。”
焕生就越发惭愧了,“不管怎么说,今儿我都有不可推卸的错,爷和太太却仍如此待我,我真是、真是……”还是忍不住跪下,给夫妻两个磕了个头,谢了恩,才爬了起来。
沈恒与季善阻拦不及,也只得由他了,待他起来后,沈恒方问道:“你今儿一直都在裴家别庄的门房里,那里离马厩近,应当动静稍微大点就能听到才是,你可有听到过什么可疑的声音?”
焕生见问,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听见过什么可疑的声音,吃过午饭后,我还曾与裴家的小厮一道去马厩给马儿添过草料,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早知道我就该一直守着马的,看谁还能动手脚!”
季善道:“谁没事儿一直守在马厩旁呢,不嫌臭的?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你便一直守着,也未必管用。不过不管怎么说,马也不可能丝毫声音都不发出,那是畜生不是人,不可能那么听话……难道不是在别庄时让人动的手脚?”
沈恒咝声道:“若不是在别庄上让人动的手脚,便未必是那个假货干的,也未必是冲的我们了……焕生,你先下去歇着吧,哦对了,还有药膏,既是太太给你的,你便拿着吧。”
待打发了换上,又与罗晨曦道:“师妹,时辰真不早了,你也快回去歇着吧?善善我倒是你来之前,刚给她上过药了,我却还没上药,身上还疼着呢,你一直在这里,善善要给我那个、那个上药也不方便啊……”
罗晨曦本还不想回去,还想继续与季善和他抽丝剥茧,可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好再留下,只得起身悻悻道:“师兄就不能去厢房里,让焕生给你上药呢,干嘛非要善善上?好吧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就算天大的事儿,也明儿歇息好了再说,还不信纸能包得住火了!”
季善忙让杨柳送了她出去,听见外面渐渐没动静了,方与沈恒道:“你哪些地方疼呢,我这就给你上药。”
沈恒摆手道:“我还好,等会儿自己上药吧。我是想着,若不是那个假货干的,那会不会幕后凶手想害的其实是妹夫,或者是……师妹,结果却误伤了我们?那毕竟是妹夫家的马车,我们拢共能坐几次,更多还不是师妹和妹夫在坐么。我之前就想过这种可能性了,这会儿越发觉得,这种可能性也挺大的,只方才当着师妹的面儿不好说而已,怕说了她今晚觉都睡不着了。”
季善皱眉道:“这种可能性的确也挺大,我也有怀疑。妹夫明里暗里肯定少不了仇家,便是晨曦,也因妹夫的缘故,如今是诚亲王妃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些人伤不了妹夫,就柿子捡软的捏,转而冲晨曦来,结果却刚好让我们碰上了……明儿等妹夫回来后,定要好生问问他,再让他也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才是。”
吐了一口气,“亏得今儿是让我们遇上了,要是让晨曦遇上,可就后果不堪设想了!”
沈恒咬牙道:“可不是么。不管那幕后主使冲的是谁,这事儿都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才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尚且敢这般猖獗了,不趁这次把他们打痛,以后岂非得越发变本加厉?”
季善默了片刻,才道:“好了,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是白说,还是等明儿妹夫回来,与他商议后再说吧,现在我先给你上药,上了药好睡了,我着实累得有些个撑不住了。”
沈恒哪里睡得着,不过见季善的确满脸的疲色,忙道:“那你先睡吧,我自己上药就成,等我上完了再睡……好好好,让你给我上,上完了一起睡。”
季善这才笑了,“那你哪里痛,膝盖痛不痛……呀,都磨破了,还说没事儿,我都懒得说你了!忍着点儿啊……手肘呢,破没破?幸好……我先看看背上,青了这么大一块儿……头呢,真的不晕吗?”
一直到快交三更,夫妻两个才总算熄灯睡下了。
却因为身上都痛,心里也都烦乱不安,一晚上都没睡好,到早上起来时,都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沈恒便与季善道:“善善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见妹夫就好,算着时间,他应该快回来了,等见过他后,我再去找二哥,你就在家好生歇着,陪陪师妹即可。”
季善摇头笑道:“我睡也睡不着了,身上也缓过来了些,没昨儿那么痛了,还是与你一起过去见妹夫吧。大家集思广益,说不定能发现盲点呢……晨曦肯定也无论如何都要让妹夫同意她在场旁听的,我和她都一并听了,也省得回头你和妹夫还要与我们重复,不是白费口舌么?”
沈恒说不过她,只得无奈一笑,“行吧,那我们一起过去,不过回头去见二哥你就不能跟我一起去了啊,你脸色这么难看,我可不想让你再劳神劳力。”
季善自是应了,“知道了啦,相公这么心痛我,我当然不能拂了他的好意啊。”
夫妻两个遂收拾一番,去了罗晨曦院里。
果然赵穆已经下值回来了,只不过正更衣梳洗,所以先接待他们的是哈欠连天的罗晨曦,“师兄、善善,你们来了。我昨晚上气得一夜没睡好,料想你们也没睡好,果然你们都这么没精神……红绫,让人给师兄和善善先来一碗人参乌鸡汤,暖暖胃也提提神吧。”
季善与沈恒坐了,才问她:“你气什么气呢,我们不是没事儿吗?也值当你一夜都睡不好,既没睡好,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起来做什么?”
罗晨曦道:“这不是睡不着了,躺得浑身都痛,还不如起来吗?红绡,去瞧瞧大爷好了没,好了就传早膳吧,早些吃完了,好早些说正事。”
说话间,赵穆梳洗过,换好家常衣裳出来了,瞧得季善与沈恒过来了,忙道:“兄长嫂嫂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昨儿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兄嫂都是又受伤又受惊,尤其嫂嫂,今儿很该卧床将养才是。”
季善摆手笑道:“哪有那么娇弱,歇息了一晚,已经缓过来了,多谢妹夫关心。倒是妹夫连着当差十几个时辰,好容易回来了,却因为我们仍不得歇息,我们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赵穆忙笑道:“嫂嫂这话就见外了,况这事儿指不定是我连累了兄嫂,真要过意不去,也该是我过意不去才是……”
因见小丫鬟给季善和沈恒端了热气腾腾的鸡汤来,遂打住了,好让二人先喝汤。
等季善与沈恒喝完了鸡汤,早膳也摆好了,罗晨曦便招呼起大家先用膳来,“天大的事也等吃完了饭再说。”
四人遂对坐了,举筷用起早膳来。
一时膳毕,小丫鬟端茶来漱了口,又上了吃的茶来,罗晨曦便将屋里服侍的都打发了,“不叫谁也不许进来!”
这才与赵穆道:“相公,昨儿真是太险了,若非刚好有英雄路过,替师兄和善善制住了马,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事儿无论是谁干的,我们都不能善罢甘休!”
赵穆看向她,笑得有些无奈,“你就别激动了,有我和兄长呢,就乖乖儿的旁听就好,行吗?”
罗晨曦只得噘着嘴,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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