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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消息沈石三兄弟平安到了,季善一直悬着的心方算是落回了原地去,她连日最担心的就是暴雨会影响三兄弟赶路了,万一再出个什么事儿……因此日日都在暗暗祈祷,他们最好还没出发,若已经出发了,也一定要平安抵达才好。
总算如今人平安到了,她和沈恒也不用担心回头不好向沈九林路氏和他们各自的妻儿交代了。
因忙吩咐青梅,“你让浚生去告知爷一声,就说大爷他们平安到了,让爷忙完了就与老爷告个假,去见一见哥哥们,我已经先过去了。对了,记得给人给我备车。”
待青梅应声去了,又叫向嫂子到跟前儿吩咐了一通罗府台的饮食后,方收拾一番,坐上马车去了飘香。
一时到得飘香,果见门外的街道上靠边儿一字排开停着十几辆牛车,都装得满满当当的,一靠近便能闻见干辣椒的焦香味儿。
季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已不自觉满脸都是笑,加快脚步进了店里。
就见店里十几个大汉正埋头“唏哩呼噜”的吃面,人人都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用问,季善也知道定是车夫们了。
站在柜台后的肖大瞧得她来了,忙绕出柜台笑道:“太太来了,沈相公的兄长们正在后边儿雅阁里吃东西,大掌柜和小掌柜都陪着的,太太直接去吧。”
季善笑着“嗯”了一声,“那前头就辛苦你了,他们远道而来都辛苦了,面和肉都要管够才是。”
待肖大应了,方去了后边儿的雅间,见到了也正吃面的沈石三兄弟,“大哥二哥三哥,可算是见到你们了,爹娘都还好吧,家里一切都好吧?”
三兄弟瞧得她进来,忙都放了筷子,起身笑着给她打招呼,“四弟妹来了。”
沈树最爱说的,又笑道:“爹娘都好得很,家里其他人也好,新房子也盖起来了,旧房子也都修补粉刷过了,如今家里的房子连成一片,远远瞧着很是气派,爹娘日日都高兴得合不拢嘴呢!就是惦记四弟和四弟妹得紧,日日都要念叨个三五回的。”
季善忙请三人坐了继续吃面,“都不是外人,也不用讲究那么多了,边吃边说吧。”
待三人推辞不过,坐下继续吃面后,才笑着又道:“爹娘既惦记我们得紧,怎么也不说跟了哥哥们一道来城里住上几日呢?定是觉着今年盖房子花了不少银子,想着能省点儿是点儿吧?真是,也不想想那才能省几个钱儿,回头我见了他们,定要好生说说他们才是。不过听得爹娘和家里人都好,我和相公也能安心了。”
沈树道:“爹娘倒也不是为了省钱,是想着二哥还没来过府城,这次也让二哥来瞧瞧,那家里总得有人照应才是,爹娘便留下了。四弟妹,四弟呢,这些日子肯定很忙吧?才听叶大掌柜说,你们月初才从京城回来,前后足足耽误了几个月呢。”
季善笑“嗯”一声,“他是日日从早忙到晚,既要念书,又要跟着恩师忙里忙外,人都瘦了一圈儿。我已经让人去告诉他哥哥们来了,待会儿应当就能见到他了。”
沈石忙道:“四弟忙的都是正事,四弟妹就别打扰他了。如今满清溪的人都说他有福气,是文曲星下凡,却不知我们家里最辛苦的其实就是他了,我们也就劳力,他是劳力还劳心,我们忙不过来了,还能找人搭把手帮个忙,他却是只能靠自己,谁也帮不上他的忙,也辛苦四弟妹日日照顾他了。”
季善不由暗忖,什么时候大哥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嘴上已笑道:“没事儿,他也该劳逸结合才是。对了,大嫂和三嫂都快生了,还是已经生了?”
沈石沈树道:“算着日子应该已经生了,不过我们出门时还没生,所以不能确定,只能回头再给四弟四弟妹来信报喜了。家里这半年是真忙,既要忙家里盖房子,又要忙田里,竟是连家书也顾不得给四弟四弟妹写一封。”
季善摆手笑道:“这一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我们不也没给家里去信呢?只要知道都平平安安的就够了。不过大哥三哥怎么不说留在家里等嫂子们生了再走呢,有你们在,也好给她们壮个胆儿,她们也能更心安啊。”
“都不让我们留呢,说又不是头胎了,且娘还在家呢,没什么可担心的……”
正说着,周氏与季莲花端着冰碗子笑着进来了,“亲家侄儿们都吃饱了吧?那再吃点点心吧,冰冰凉凉的,吃下去浑身都凉快了,横竖他们卸辣椒也得不少时间,你们慢慢儿吃。”
沈树便起身道:“那我们去帮忙先把辣椒给卸了吧,省得占道的时间太长,人家要骂的,也不好耽误叶大掌柜做生意。”
一旁叶大掌柜忙笑道:“有车夫和伙计们呢,人够了,再多就要打挤了,反而添麻烦。贤侄们且继续坐着,跟沈娘子和周妹子继续聊天儿吧,你们都是家乡人,难得相见,肯定多的是话想说,我们父子就先去忙了啊。”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叶广出去了,因为猜到周氏怕是想问一些沈家兄弟一些自家的私密事。
周氏心下不由暗暗感激,大掌柜真是太细心周到了。
待大家都重新坐了,沈家三兄弟也吃起冰碗子来,才咳嗽一声,笑道:“那个,亲家侄儿们,我想问一下,我家虎头这几个月可还好吗?虽说他也那么大了,可在当娘的心里,他就是七老八十了,也还是个孩子,所以实在放心不下……”
沈家三兄弟见问,抬头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还是由沈树开了口:“亲家伯母,虎头他、他……怎么说呢,他是好,也不好……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嘛。正月里你们离了清溪后,我娘本来要让他去我们家,等过完了正月,孟夫子学堂开学了,他直接去上学的。可他坚持回了季家村儿去,之后我们也打听得,他回去后并没有受气,也就由得他了。”
“再之后,出了正月,他便开始去孟夫子学堂上课了,听我们家小松说,他虽学认字比较慢,不过很是认真刻苦,孟家大少爷总是夸他呢。不过他很少去亲家伯母家里住,总是散了学就回季家村儿去,第二日一早再赶到镇上。我娘去瞧过他几次,他都说自己吃得饱也穿得暖,让我娘别操心他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之后我娘便去得少了……”
等沈家开始盖新房子,里里外外都得路氏操心后,她去看虎头就看得更少了,不过始终没有忘了他,还是会时不时问沈松他在学里的情况,会让沈松给他带吃的去。
直到五月底,虎头忽然好几日都没去学堂上课,“小松回家说时,我们一开始当他是病了,不然就是家里农忙,暂时去不了学堂了?毕竟他也那么大了,说句公道话,就算是亲爹亲娘,家里实在忙不过来时,肯定也会让念书的儿子回家帮几日忙,以往四弟就是那样儿。我们便想着,等再过几日,他若还没回学里,再去季家村儿问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周氏早已是满脸的紧张,赶着沈树急道:“那之后呢?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亲家侄儿才说他不好,他、他怎么个不好法儿了,没关系,只管都告诉我,我承受得住……”
季善见她脸都白了,又见一旁季莲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忙笑道:“娘别急,我三哥不是说了虎头虽不好也好吗?那肯定没事儿啊,您继续听他说嘛。”
沈树这才会过意来,好像他说得太紧张吓住周氏了,忙也笑道:“亲家伯母别急,虎头好着呢,只是过程有些复杂,那我既然要说,肯定要跟您说个一清二楚,好让您彻底放心啊。”
周氏听得儿子好着呢,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就行,道:“那你继续说吧。”
沈树便继续说起来,“之后我们还没去季家村儿呢,就先听说季家出事儿了,还是天大的丑事儿……咳,简单点儿说,就是季大山后头娶的那个寡妇生的儿子,竟不是他的,而是那个寡妇跟她前头的公公扒灰生的……总之,非常的不光彩。季大山母子都气疯了,嚷嚷着要把狗男女和小野种沉塘,两村儿闹得是不可开交……”
周氏与季善早已是满脸的震惊,“竟、竟还有这样的事儿?”
季善震惊之余,还免不得幸灾乐祸,“这才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呢,活该!”
余光见季莲花早已是满脸通红,忙将她推了出去:“这些不是你小姑娘家家的该听的,且忙你的去吧,横竖知道虎头好好儿的,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旁的回头娘自会告诉你的。”
将不情不愿的季莲花打发了,方只差兴高采烈的问沈树:“那是怎么发现的呢?这种事那寡妇不是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呢?”
沈树看了一眼周氏,才道:“咳,就是虎头无意发现的……”
虎头那几日因农忙去不了学堂,只能日日跟着季大山下田,没两日便已是腰酸背痛,浑身都要散架了。
却还连个喘气儿的时间都没有,冯寡妇可连季婆子都吹枕头风吹得让季大山吆喝着下田去了,只有她自己,因为要奶孩子带孩子,所以日日待在家里,顺带做饭洗衣服什么的。
虎头心里便渐渐生出了逆反心理来,冯寡妇一副巴不得累死了他,好让她儿子独得家产的架势,他就偏不让她如愿呢?
事发当日,下田忙了一会儿,便借口肚子痛,到自家后山找僻静的地方躲了起来,打算小睡一觉,中午吃饭再回家去。
不想他刚睡得迷迷糊糊,就让自己的狗给弄醒了,随即便隐隐听见有男女说笑狎昵的声音,还有婴儿“咿咿呀呀”的声音。
虎头只当是村儿里其他人家的事儿,他也算个半大小伙子了,村儿里人开各种露骨玩笑,一般也不避着男孩儿的,对村里的一些偷鸡摸狗见不得人的八卦自然知道些。
便要带了自己的狗悄悄儿避让开去,省得回头惹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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