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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是一件必然得罪人的事,而在建康收税,更是容易得罪满朝文武、世家高门,所以这件事可不是一般的麻烦。”
“但是,既然要为国分忧,那么再难,我也要去做,这就是在打仗,只不过战场另类,而敌人也不同以往。”
与会人员,都已经大概知道李笠回京任职的一些内幕情况,所以现在李笠在席间提起来,不会太过惊讶。
李笠作为徐州牧、开府仪同三司的重号将军,又是战功赫赫的常胜将军,离开地方任上回京为官,不可能就做个“污浊”的监税官。
即便李笠不要脸,朝廷还要脸不是?
所以,李笠回京担任的是中军将军,这是主职,为军号班秩第三十三班的“四中将军”之首,只授予在京为官者。
再往上,就是军号最高班秩(三十四班)的镇卫、骠骑、车骑将军,此为武臣的巅峰。
李笠的主职是率军镇守建康,兼职,是“监建康税事”。
监建康税事,指的是参考饶州、徐州税制(商税),改革建康商税税制,以提高建康这一天下财富汇集之地的商税收入,给朝廷财政增收。
建康作为京城,权贵多如狗,纨绔满地走,以之为靠山的商贾宛若满天繁星,想要从这些人手中收税,很难。
因为税官、税吏得罪不起那绵延起伏的靠“山”。
现在,就由李笠来做这个恶人,而武祥则作为打手,具体负责相关事宜。
之所以太后和宰辅们同意这项调动,其实有诸多考虑,若仅仅是为了收税,不至于把李笠这头猛虎调回来。
李笠大概讲起其中缘由:
“但凡有些余力的朝廷,都会对地方官实行定期迁转制度,能够长期坐镇一方的官员不是没有,不过要极受天子信任。”
“即便是皇子出镇地方,也很少有例外,当然,当年镇守蜀地的武陵王是例外。”
“所以,我在徐州任上当了好几年官,按例,也该迁转了,只是朝堂诸公对李某不甚了解,担心让我离任,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很不好,因为别处牧守,也会以我为榜样,滞留任上,长此以往,朝廷的制度就形同虚设。”
“所以,我回京任职,此为表率,让天下百姓都看到,徐州官员都是朝廷忠臣。”
“我回京后,顺便当恶人,为朝廷开源,这也是为国分忧,当然,收税免不了得罪人,恐怕也只有我,够资格做这个恶人。”
说到这里,李笠笑起来:“届时,得罪了满朝文武,得罪了高门甲族,以及三吴著姓,李某名声狼藉,朝堂诸公也就放心了。”
这是自嘲,言外之意就是他若在建康官僚、士族高门那里的名声一片狼藉,就不存在收买人心、图谋不轨的可能。
至于中枢是否想借着这个机会来个“调虎离山”,把李笠调离徐州,然后慢慢李笠在瓦解徐州的势力...
不用想,肯定会。
只是不可能近期就这么做,毕竟即便李笠离开徐州,但他对徐州的掌握还是很牢固的。
李笠看着自己的团队成员,收起笑容,站起来。
其他人见状赶紧也站起来,却听李笠语气诚恳的说:“我得先帝恩遇,赐字维桢,当不愧此字,朝廷需要我做恶人,我就做恶人。”
“只是这一去,守卫淮北的重任,就托付给诸位了!”
李笠说完,郑重行礼,众人赶紧回礼。
他们知道,李笠是身先士卒,在新的战场上作战,为大伙披荆斩棘,开辟出新的前进道路。
徐州再好,始终是边镇,若李笠无望进入中枢,那么徐州将佐们就会和李笠一样,蹲在徐州给朝廷当守户之犬。
然而,一个出身微寒的武人,在没有天子信任的情况下,想要进入中枢,这是不可能的。
李笠却在尝试,他要给自己以及追随者看到一个光明的前途。
但想要有收获,就得有付出。
所以他不在乎所谓的“得罪人”。
高洋突然去世,导致淮北这个舞台,接下来可能一两年内无戏可演。
宁可一年不将军,不可一日不拱卒,李笠不想闲下来,于是他及时调整策略,马上到别的舞台“抢戏”来演。
谁都不敢碰的“在建康收税”剧本,他敢接,然后自编自导,演一场大戏。
演好了,收获可不小,又能锻炼队伍,虽然不至于以“收税”之功入中枢,却可以“日拱一卒”,向目标靠近。
着力点就是税收。
税收,是一个国家维持下去的根本,收不上税的朝廷(政府),必然很快亡于内忧外患之中。
他此去建康做恶人,就要让天下人看看,鄱阳李三郎的“专业收税”,能专业到何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