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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急忙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龙飞说:“正如手上有指纹一样,脚上也有足纹。他是赤着脚死的,可是在蹬着上吊的木凳上却没有留下死者的足纹,这是凶手的失误。”
路明听后,点点头,表示认同。
龙飞吩咐运走楚秋晓的尸体,回到公安局做一下尸检。他决定先跟路明回局里,临走时,他特意叮嘱小黄:“楚老真是不幸,这些对他刺激太大,你多费心。如果老蔡回来,你一定通知我们,他是国民党的潜伏特务。”
“特务?”小黄惊得睁大了眼睛。
路明给小黄留下几个应急电话。
龙飞随路明回到局里,局长、副局长都出来接待龙飞,他们一起研究了对策和工作部署。首先发出通缉令,对蔡若媚、白薇、黄妃、金陵梅、老蔡通缉追捕。在楚家附近和蔡若媚曾经居住的小阁楼布置便衣警察日夜监视。
经了解,囚禁龙飞的那座小白楼曾是北京一个叫叶枫的神秘人物盖的秘密基地,他当时是以某特殊保密单位的名义秘密建的。去年叶枫被击毙后,这座小白楼一度荒废。如今这座小白楼被炸成一片废墟,一切也就无从考察了。
下午龙飞来到路明的家里,路明的家就在市公安局的后院,是一套二室一厅的住房。屋内布置简洁,家具是新置的,还有木头的香味。
路明今年才二十六岁,还是独身一人。两个战友坐在沙发上亲热地叙话。
龙飞问:“怎么?还是独自一人,工作虽然忙,也该找一个伴侣了。”
路明给龙飞端过一杯沏好的绿茶,憨笑着说:“哪里有你有福气,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南云姐又漂亮又能干,都在看不见的战线上工作,情投意合,志同道合。”
龙飞道:“凌雨琦怎么样?”
凌雨琦是一个女特工,也在部里的反间谍小组工作。
路明道:“她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哪里看得上我?”
“我看你们俩人挺合适,年龄也合适,你二十六岁,她二十四岁。她的模样不错,人又聪明,是个柔中有刚,刚中有柔的好姑娘。”
路明诚恳地说:“我倒是挺喜欢她,可是我长得这么黑,她那么白,人家能看上我吗?”
龙飞笑道:“这叫黑白两道,生出的孩子肯定漂亮。血缘越远生的孩子越聪明漂亮。”
路明轻轻一笑说:“老领导,你就开我的玩笑吧。雨琦听你的,你可要给我们当红娘,事成了,我一定请你吃喜糖!”
龙飞眉毛一扬:“吃喜糖不行,我要大闹洞房,亲眼看你们叼苹果!”
路明说:“干什么都行。说真的,我跟雨琦有多大机会呢?”
龙飞道:“男为主动,女为被动,你要主动一点。比如说,你们俩人约会时,你就说有蚊子,趁机摸她脸一下。跳舞时用手指挠挠她的手心,给她点暗示。”
路明脸红了一下,仰躺在沙发沿上,说:“龙飞,我真羡慕你,你挺有女人缘儿。咱们先不说白薇的政治立场如何,你们是同学,她那么迷恋你,以后又是棒打不散的情结,够晕人的。说实在话,我还很少见到有像她那么美丽的女人,可惜是条美女毒蛇。南云姐长得有朴实的美,她那么爱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你。雨琦那么文雅,她明明知道你有了家室,却还那么敬仰你,暗恋你。她看你的眼神都充满了真情,那目光真让我嫉妒……”
龙飞道:“雨琦现在不知在哪里?”
路明幽幽地说:“我们已有两个月没有见面了,不知又派她到哪里去了!”
龙飞道:“你看人家肖克也是挺有福气的。”
路明说:“是啊,他那个大骆驼般的样子,给人一种傻乎乎的感觉,其实此人大智若愚,竟让那个叫柳缇的漂亮小姑娘看上了。那是个幼稚单纯的姑娘,谁想到她是白蔷的女儿,让那帮刽子手制作了人体**……”
龙飞叹了口气,“是你的,任何人也夺不走;不是你的,你最终得不到。这是人世间处事的规则。自从那柳缇死后,肖克就不愿再往这方面动心思了。真是悲剧,这样下去会变态的。”
路明也叹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龙飞道:“你多关心一下雨琦,那是个好姑娘,就是有点多愁善感。”
路明忽然问道:“龙飞,你说,敌特为什么要杀害楚秋晓?他实际上已经成为废人,不会再为敌特卖命了。难道是为了报复?还是杀人灭口?”
龙飞也陷入沉思:“刚才在会上我也分析过了,楚秋晓能说的都对我们说了,难道他还有对我们隐藏的秘密?敌特杀害他会达到什么目的呢?”
路明叹息着说:“楚老也是够可怜的,一个女儿疯了,一个儿子死了,他老人家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龙飞叹道:“是啊!这对一个老人来说打击太大了。”
路明说:“这笔账应该记在敌特身上。”
龙飞说:“小路,咱们换个轻松的话题吧,咱们都成工作狂了。”
路明点点头,说:“好,我给你讲一个智慧的小故事。且说慈禧太后爱看京戏,常常赏赐艺人一点东西。一次她看完著名演员杨小楼的戏后,把他召到眼前,指着满桌子的糕点说:‘这一些赐给你,带回去吧!’杨小楼叩头谢恩,他不想要糕点,便壮着胆子说:‘叩谢老佛爷,这些贵重之物,奴才不敢领,请另外恩赐点……’‘要什么?’慈禧心情不错,并未发怒。杨小楼又叩头说:‘老佛爷洪福齐天,不知可否赐个字给奴才。’慈禧听了,一时高兴,便让太监捧来笔墨纸砚。慈禧举笔一挥,就写了一个福字。站在一旁的小王爷,看了慈禧写的字,悄悄地说:‘福字是示字旁,不是衣字旁的呢!’杨小楼一看,这字写错了,若拿回去必遭人议论,没准还落个欺君之罪。不拿回去也不好,此事说穿,慈禧太后一怒就要了自己的命。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他急得直冒冷汗。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慈禧太后也觉得挺不好意思,既不想让杨小楼拿走错字,又不好意思再要过来。站在旁边的李莲英脑子一动,笑呵呵地说:‘老佛爷之福,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多出一点呀!’杨小楼一听,脑筋转过弯来,连忙叩首道:‘老佛爷福多,这万人之上之福,奴才怎么敢领呢!’慈禧太后正为下不了台而发愁,听这么一说,急忙顺水推舟,笑着说:‘好吧,隔天再赐你吧。’就这样,李莲英为二人解脱了窘境。李莲英机灵、嘴巧,常常为慈禧太后打圆场,难怪会讨得她的欢心。”
龙飞说:“这个故事挺精彩,咱们猜诗谜吧,我先出一个,你先猜;然后你再出一个,由我来猜。”
路明说:“好。”
龙飞想了想,说:“佳人佯醉唤人扶,露出酥胸白玉肤。走入帐中寻不见,任他风浪落江湖。这每句诗暗含一个古代诗人的名字,那么这诗中到底含有哪四位诗人呢?相传,这首诗是北宋的文学家、政治家王安石所作。你猜猜。”
路明顺口而出:“贾岛,李白,罗隐,潘阆。”
龙飞笑问:“你是不是听雨琦说过,我当初也考过雨琦。”
路明笑道:“那你就甭管了,反正我是答出来了,该我考你了。崔莺莺失去佳期,老和尚笑掉口齿。小红娘没有良心,害张生一命归阴。这是一首字谜诗,清康熙年间,大名士王涣徉想要试试山东淄川县书生蒲松龄的才学,就口述了这一首谜诗,让蒲松龄破谜。蒲松龄听了,便朝远处高山一指,以此作答。你猜猜,这是什么字?”
龙飞说:“这是小菜一碟,是‘巍’字。”
路明赞道:“你还是比我有学问。”
龙飞说:“该我考你了。圆顶宝塔五六层,和尚出门漫步行。一柄团扇半遮面,听见人来就关门。这是清代乾隆皇帝一次用罢御膳后,忽然谜兴大发,吟出此诗,让太监、宫女们猜,而且猜中的人要受赏。现在你来猜猜是个什么物?”
路明问:“我要猜中了,赏我什么?”
龙飞说:“别人送给我一个宜兴小泥壶,你要猜中了,我可以送给你。”
“不行,你奖励我,在雨琦那里帮我说些好话。”
“那还不容易。”
路明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猜不出,急得满头大汗。
龙飞道:“我告诉你吧,是田螺。我再考你一个。半边大,半边小,半边奔腾半边跳。半边奔驰疆场上,半边偷偷把人咬。这是当时的考官想考考汤显祖的才学,就出了这首字谜诗让他猜。你猜猜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路明说:“是蚊子。”
龙飞摇摇头。
“是跳蚤?”
龙飞又摇摇头。
“是蟑螂?”
龙飞笑道:“还土鳖呢。我告诉你吧,是‘骚’字。咱们换个题目吧,依托咱们的老本行,我先说个案子,看你能不能破?秋天的一个夜晚,公安人员接到报案,一家公司的经理中毒身亡。公安人员赶到现场后,据经理女秘书讲,经理三小时前出席了一个晚宴,多喝了几杯,由女秘书送回家,并为他沏了一壶茶。安顿好后,女秘书便回家了。后来经理的家人发现经理中毒身亡。案发时房间里除了经理、女秘书和经理妻子三个人的脚印外,没有发现第四者的脚印。壶里的茶水试喂过狗,没有中毒的迹象。经理妻子怀疑是在宴会上吃了有毒的食物。公安人员看到茶壶里有半壶水,上面漂浮着一些茶叶。茶壶上只有经理和女秘书的指纹,但公安人员断定说,凶手就是女秘书。你说,公安人员是如何做出这一判断的?”
路明侧着头,想了想,说:“据女秘书说,这茶已经沏过两个多小时了,那么在壶中就不可能有漂浮在水上的茶叶。由此可以断定一定是有人将有毒的茶水倒掉,然后放上半壶凉水,再撒上茶叶,冒充没有喝完的凉茶。而茶壶上只有两个人的指痕,除了经理就是女秘书。”
“好,你说得对。”龙飞赞许地点点头。
“我也考你一个。”
“说吧。”
“英国一个写惊险小说的作家有个怪癖,他喜欢在一个封闭的旧仓库的烛光下创作,说这种环境下作品才有味道。一天早晨,人们发现他死在仓库里。他伏在桌子上,身下压着稿纸,桌角的半截蜡烛兀自立在那里。警察赶来,经法医鉴定作家死于心力衰竭,死亡时间大约是晚上十二点左右。这时作家的一个好朋友赶到了,他查看了作家的死亡现场后说,作家不是自然死亡,一定是凶手用某种药物将他弄成心力衰竭的假相。作家的这个朋友因为什么做出这样的结论?”
龙飞说:“如果这位作家由于心力衰竭死亡,那么在第二天早晨发现他的尸体时,蜡烛应该还在燃烧或完全烧完才对。但情况是还剩下半截熄灭的蜡烛,这说明当时还有另外的人到现场。小路,我再考你一个。冬天,一个酒吧里发生一起凶杀案,警察来到现场,店主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走进暖融融的店堂,只见死者趴在桌子上,早已断气。他满脸是血,眼睛旁边有个枪眼。店主说,今天中午十二点,死者到店里要了一份咖喱饭;正吃着,又进来一个人,我正要上前跟他打招呼,谁知他一把推开我,对准死者就是一枪,然后逃走了。警察问:‘凶手长得什么样?’店主回答:‘戴着太阳镜,脸的大部分用围巾围着,我没看清。’警察给店主戴上手铐,对他说:‘够了,你就是凶手!’你猜猜,警察为什么做出这样的结论?”
路明说:“凶手从寒冷的室外戴着太阳镜进入热气腾腾的店堂,眼镜的镜片会马上形成一层雾气,因此他不可能一下子看清里面的人,更不可能准确地一枪击中被害者的头。由此可以断定店主在说谎。”
路明说完,拿起茶壶到厨房又续了一些热水。
龙飞问路明:“雨琦来过这儿吗?”
路明摇摇头:“我调到这里时间不长,她没来过。”
龙飞说:“没来过就好,你这房间应该很好地布置一下,布置得温馨一些。工作时当然是热火朝天,太忙时也顾不上细节,可是栖身之处应该布置得罗曼蒂克一些,像一个绿色的休息港湾。现在你这里显得太简陋了,应该装饰得雅致一点。比如这墙上应该挂一幅油画,屋角买个花架,摆一盆像样的花。这组合柜不应该要这种式样,太陈旧了,应该亮丽一点儿。”
龙飞又走进路明的卧室,单人木床上更是简单,白布单,蓝被子,床头还放着几双穿过的旧袜子。龙飞又走进卫生间,只见脸盆里泡着旧衣服。
龙飞来到客厅对路明说:“你这床上用品也太素了,如果雨琦来你这屋里,是会皱眉头的,你这所房子需要整体改造一下。”
路明憨憨地笑了:“平时工作实在太忙,没有考虑那么多。”
龙飞说:“你应该有个温馨的家,你应该学会生活。马克思主义要消灭世界上人剥削人的现象,是想普遍提高人生的质量,物质生活水平不断提高,让人生活得更加幸福快乐。”
路明示意龙飞坐下来。
“龙飞,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实在太忙了,以前文化程度低,党对我这么信任,让我干这样重要的工作,我要加倍努力,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我不像你,起点高,是名牌大学里出来的,又是书香门第,烈士子弟。”
龙飞说:“你挺有出息,组织上和同志们对你评价不低。”
路明说:“龙飞,蔡若媚那老妖精训练出那么多变性人特务,你说她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我审过一个姓刘的特务,他也是蔡若媚的杰作。我看过他的交代材料,那材料上写得明明白白……”
一九四八年的某一天晚上,在云南某乡镇,一个京戏班子正在演出。后台简陋的化妆棚里,刘吉祥正对着镜子化妆。他是一个美少年,十五六岁,京剧小旦演员,饰演《吕布与貂蝉》中的貂蝉。
一阵锣响,刘吉祥身穿戏服与饰演吕布的演员上场。
蔡若媚带着两个女随从混在观众中,她的目光落在刘吉祥的身上。蔡若媚弹了一下烟灰,问随从甲:“这出戏叫什么?”
随从甲回答:“《美人计》。”
蔡若媚得意地笑了:“好,美人计。”
戏演完了,刘吉祥下场卸妆,戏班老板走进棚内。
老板说:“吉祥,今晚演得真是精彩,一会儿我请你们吃点夜宵。”
刘吉祥一边用手巾抹脸,一边说:“班头,该加点工钱了。”
老板说:“对,对,加点,加点。”说着,他就出去了。
这时,蔡若媚的两个随从走了进来,两个人都蒙着面。随从甲用手枪抵住刘吉祥的后腰,低声道:“跟我们走一趟。”
刘吉祥惊慌失措,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随从乙说:“少废话。”
两个人押着刘吉祥来到后面一辆黑色的轿车内。随从甲把刘吉祥推入后座,坐在他旁边。随从乙开车,蔡若媚坐在司机的旁边,冷冷地说:“我会给你加工钱的!”
一会儿,轿车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当天的深夜,在金三角梅花组织训练基地的一间屋内,四处一片狼藉。蔡若媚斜倚在布躺椅上,身着军服,歪戴着船形帽,嘴里叼着一支大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她把一大把钞票扔向呆立在一旁的刘吉祥。
刘吉祥双手捡着纷纷扬扬的钞票,笑了。
第二天的白日,刘吉祥独住的房间内,随从甲打开一个隔板,端进一个盘子,上面是一杯牛奶,一块蛋糕和一个茶鸡蛋。
随从甲说:“这是你的早餐。”说完,隔板又关上了。
刘吉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早晨,扬声器里传出蔡若媚的吼声,要刘吉祥到射击场待命。
刘吉祥来到射击场,已有四个女学员站成一排,腰里掖着手枪,蔡若媚让刘吉祥和她们并排而立,扔给他一支小手枪。蔡若媚指着缚在枪靶上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员说:“这个学员昨晚开小差逃跑,按军法处死,由你们执行,顺便考一下你们的枪法,每人开五枪。”
刘吉祥和其他四个女学员端着手枪。刘吉祥的手在颤抖,汗也淌了下来。他认识这个女学员,想起与她交往的一幕幕……
土路上,刘吉祥练习开摩托车,东倒西歪。那个女学员正巧路过,顺势坐到他的身后,耐心教他。
女学员说:“向左,对,心要静,动作要麻利。”
刘吉祥正在屋内听课,窗户开了,一个苹果扔了进来。
女学员咯咯笑道:“小白脸,吃苹果吧,刚摘的。”
晚上,刘吉祥走出屋门,到茅厕大便。突然,灯灭了。男女厕之间的空处,升起一个“女鬼”,她披头散发,伸着通红的长舌头,用手电照着脸,刘吉祥吓出了一身冷汗。女学生咯咯地笑着,刘吉祥毛骨悚然……
刘吉祥拿枪的手垂了下来,闭上了双眼。
枪靶前的女学员大叫:“打吧,来世我做一个男人!”
蔡若媚抄起马鞭子,朝刘吉祥抽去。
刘吉祥端枪的手又提了起来。一时间乱枪齐发,那个女学员被打得稀烂。
到了晚上,蔡若媚来到刘吉祥的住处,她爱抚地摸着刘吉祥的伤口。
蔡若媚说:“我是恨铁不成钢啊!走,到我的别墅去。”
刘吉祥随蔡若媚出门进了她的轿车。
蔡若媚亲自驾车绕着山间小路行了一程,来到密林深处一个豪华的白色别墅。她带刘吉祥走入自己的卧房。
蔡若媚打开衣柜,取出一堆花花绿绿的旗袍、高跟鞋、丝袜、薄如蝉翼的内衣、各式乳罩。
刘吉祥迷惑不解地望着蔡若媚,他问:“校长,您这是……”
蔡若媚说:“我给你化化妆,来,把身上的衣服都给我脱下来!”
刘吉祥嗫嚅着,恐慌地望着她,说:“校长,这……”
蔡若媚厉声地说:“快脱!干咱们这行的,连命都得置之度外。”
刘吉祥脱光了衣服,蔡若媚给他穿上女式内裤,戴上乳罩,又让他穿上高领丝光红色旗袍,穿上红色高跟鞋。
蔡若媚拉他来到梳妆镜前,亲自给他烫发,给他涂上脂粉,抹上唇膏,然后挽上他的胳膊,原地转了几个圈,不禁笑道:“哈哈,多么迷人的小姐,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刘吉祥回答:“我叫刘吉祥。”
蔡若媚吼道:“混蛋!你叫楠楠,楠楠小姐!刘楠楠!”
刘吉祥在蔡若媚的辅导下,在观察一个女学员裸体做各种动作,坐、立、走、半卧等。蔡若媚在梳妆台前教刘吉祥描眉涂粉。刘吉祥在做女人的觑、睨、盼、瞥等动作。
蔡若媚狂笑道:“太妙了,太妙了,无师自通!”
又一日的上午,在另一间屋内,四块立地穿衣镜摆在房间四周,刘吉祥在中间一站就能看到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他开心地大笑。
蔡若媚啪地打了他一记耳光,吼道:“你的嘴张得那么大,难道要去吃人吗?记住,女人笑不露齿!”
蔡若媚从里屋拿来两件类似女人游泳衣的奇特橡皮衣,说:“把这个穿上。”
刘吉祥换上这个奇特的橡皮衣,这件衣服弹力很大,紧紧束住腰部和下腹。
蔡若媚说:“除了洗澡,任何时候都不能脱下这件衣服,每周洗一次,再换上另一件。”她又打开手提包,拿出针管,在刘吉祥的臀部注射了一针,还强迫他吃下一小包药粉。
蔡若媚说:“这是雌性激素,为的是让你尽快向女人发育。我要定时给你打针,你还要定时吃药。”
舞厅内。蔡若媚、刘吉祥和女学员们在跳舞。蔡若媚与刘吉祥飞快地旋转。屋内响起华尔兹的舞曲。蔡若媚与刘吉祥变换着舞步。舞曲又转为探戈舞曲。蔡若媚与刘吉祥跳起探戈舞。
蔡若媚跳得大汗淋漓,放开刘吉祥走到一张桌前,拿起一个高脚杯,把杯里的洋酒一饮而尽。
她一连喝了五杯。随从甲走到她面前,扶着她说:“校长,您少喝点,注意身体……”
蔡若媚啪地打了她一个耳光,说:“少喝点什么?都从下水道流走了!”她又拿起一个酒杯,一饮而尽。
蔡若媚晃悠悠拿起一个高脚杯,走到随从甲面前,放到她的头顶上。她狂笑着退后十几米,然后猛地抽出手枪,一枪击碎了酒杯。
众学员狂呼:“好枪法!”
蔡若媚哈哈大笑,旋风般来到刘吉祥面前,把他抱了起来,然后跑出门外,来到一匹马前,打断缰绳,蹿了上去,然后策马飞也似的朝外奔去……
骏马奔腾。蔡若媚在马上按住刘吉祥一路狂奔。后来两个人从马上滚下来,滚到一个草丛里。
蔡若媚发疯般脱着刘吉祥的衣服,两个人疯狂地扭作一团。
蔡若媚气喘吁吁地说:“明天我就对不住你了……”
第二天晚上,蔡若媚把一个外科医生带入了自己的别墅。
卧房内,刘吉祥双眼蒙着黑布,躺在床上。医生从白色药箱里取出手术器械等。然后,给刘吉祥打麻醉针。
蔡若媚站在一旁,一脸阴沉。
医生脱下刘吉祥的裤子,为他施行变性手术,由于麻醉的剂量不够,刘吉祥痛得惨叫。
又一个白日,学校举办时装表演。学员们坐于台下,蔡若媚坐于中央。
丰乳肥臀、楚楚动人的刘吉祥穿着黑旗袍,脚穿高跟鞋,上台下台,脚步一扭一款,披肩长发随风飘动,时而还用手撩一撩额前头发,举目环视台下观众。
学员们都为这位妩媚动人的“少女”喝彩鼓掌。蔡若媚也得意地笑着。
随从甲悄悄来到蔡若媚跟前,小声说:“小姐到了。”
白薇下了轿车,款款而来。
蔡若媚高兴异常,她叫道:“小薇。”
白薇惊喜地叫道:“妈妈!”
母女俩紧紧拥抱。
蔡若媚问:“从南京来?”
白薇回答:“到**去了一趟。”
蔡若媚问:“爸爸好吗?”
白薇说:“好,就是烟抽得凶。”
蔡若媚问:“大学快毕业了吧?”
“还差一年。”
蔡若媚说:“毕业了就到美国去攻硕士吧,别在大陆这鬼地方待了,到处都是黄土。”
白薇说:“爸爸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兵听将令草听风。”
此时刘吉祥正好走下台来。
蔡若媚说:“楠楠,快来,这是小薇,我的独生女儿。”
刘吉祥说:“早就听校长念叨过你,比我想像的还要靓!”
蔡若媚的豪华别墅的一间屋内,浴盆内,刘吉祥正快活地洗浴,一边洗,一边轻声吟唱:“莫折我,折我太心酸。我是护城河边柳,这人折了那人攀,快活一瞬间……”
隔壁卧室内,蔡若媚半卧床上。
蔡若媚赞道:“好,真不愧是金嗓子,我听得险些抽了筋……完了没有?”
刘吉祥说:“来了,来了。”他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肉粉色睡衣,脚穿红牡丹图饰的拖鞋笑盈盈走过来。
蔡若媚站起身来,色迷迷望着他,一把将他揽到怀里,说:“你真是一颗水白菜。”
刘吉祥撒娇地说:“那你是白菜叶上的一个虫儿……”
蔡若媚说:“对,对,老虫子。”
刘吉祥笑道:“还是一个瘸腿的留着哈喇子的大肥虫!”
蔡若媚说:“太对了,我的宝贝!”
两人急吻如雨。
刘吉祥理了一下纷乱的云鬓,扶了扶压发珍珠,说:“你嘴里都有味了,我去给你沏一壶龙景茶,去去火。”
蔡若媚说:“都是那些乌龟王八蛋闹腾的!我这肚子里都是乌龟王八蛋!”
刘吉祥一会儿端了一壶热茶出来,倒了一杯给她。
刘吉祥说:“老公,看茶。”
蔡若媚:“怎么成老公了?”
刘吉祥回答:“如今世道,是非颠倒了。”
蔡若媚接过茶碗,咕嘟嘟一饮而尽。
刘吉祥娇声笑道:“瞧你渴得这样,好像喝了不要钱的茶。”
蔡若媚说:“你沏的茶,别有味道。”
刘吉祥说:“你这老嘴,好像是玉镶的,还挺会说话。”
蔡若媚回答:“你也挺会说话。”
接着,蔡若媚又绘声绘色地讲下去:“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家里洗浴,有个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来。当时我看到一只‘猴子’爬了进来,吓得昏了过去。醒来时他睡在一边,他嬉皮笑脸地说,‘小妹子真好啊!’说完,给我一些银两。我说:‘谁要你的臭钱,我是良家女子,你给我破瓜了,你赔!’他听了,嘿嘿笑得更欢了……”
刘吉祥问:“后来呢?”
蔡若媚说:“喔,这可是机密,不可外泄。”
蔡若媚抱起刘吉祥,落下幔帐,吹熄蜡烛。
这时一个黑色投影愈来愈大,是黄栌,她阴沉着说:“将军大人。”
蔡若媚惊得放下刘吉祥,躬起身子。
黄栌说:“茶里有毒,一年后发作,解药在我这里,你要活命,就要听我的调遣。”
蔡若媚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道:“你也太歹毒了……”
黄栌嘿嘿冷笑:“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蔡若媚耷拉下脑袋,说:“好,听你的……”
黄栌的投影消失了。屋内一片黑暗。
刘吉祥问:“怎么了,蔫了?”
蔡若媚说:“黄飞虎一共有两个女儿,这个人是他的大女儿黄栌,非常歹毒,也在金三角。”
刘吉祥发出一阵狂笑。
蔡若媚问:“你笑什么?”
刘吉祥说:“你故弄玄虚。”
蔡若媚问:“你怎么知道?”
“我明察秋毫。”
蔡若媚问:“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
刘吉祥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是两性人。”
这一天,蔡若媚的别墅宾客盈门,川流不息。张灯结彩的门上贴着“寿”字。
陪坐的有白薇、刘吉祥和众匪首。
酒席上,蔡若媚红光满面。
宾客们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吆喝声、猜拳声、喝彩声此起彼伏。蔡若媚笑脸绽开。
坐在一旁的白薇满腹心事,忧心忡忡,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蔡若媚喝得酩酊大醉,叫道:“弟兄们!今天是我五十大寿,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正赶上沧桑岁月,风云突变,有我的独生女儿小薇、学生楠楠,还有诸位弟兄陪伴,我蔡某人不胜荣幸,今儿个高兴,请楠楠给咱们跳个脱衣舞怎么样?”
众匪首齐声喝彩。
匪首甲叫道:“好极了!”
匪首乙说:“楠楠,来一个!”
蔡若媚说:“楠楠,给大家助助兴。”
刘吉祥站起来,说:“好,既然大家赏脸,我就献一回丑,也算来一个实习表演,我先去化化妆。”
说完就出去了。
一会儿,刘吉祥打扮成一个妙龄女郎,身着时髦的连衣裙,款款走进来。
刘吉祥媚笑着做了几个飞吻,打了几个榧子,然后开始表演脱衣舞。
在音乐声中,刘吉祥一件一件地脱着,匪首们狂笑着,手舞足蹈。
当夜,在蔡若媚的卧室内,蔡若媚、刘吉祥在床上交股而卧。
蔡若媚说:“楠楠,我这一辈子作的孽太多了,满手都是血,有时我恍恍惚惚看到吊死鬼来勾我,真是吓坏了。我害怕,我孤独!楠楠,你给我作证,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啊,怎么鬼总来串我的门儿?”
刘吉祥说:“校长,您还是多留点后路吧。您要作孽太深,共产党是不会放过您的。”
蔡若媚说:“我不就是为梅花组织多培养点特务吗,我手里没有多少人命。”
刘吉祥说:“您的军衔是少将,听说共产党定了个规矩,凡是营长以上的都够挨枪子儿的。”
蔡若媚听了,心里一阵哆嗦,说道:“楠楠,你发现没有,小薇最近看你的眼神不对,两眼冒着凶光……”
刘吉祥忧心忡忡地说:“是不是她闻出点味儿来了。”
蔡若媚说:“这个丫头精得很,跟她爹一样,阎王爷的闺女小鬼丫头;反正她在这儿待不长,不过你可留点儿心。”
刘吉祥变得严肃起来:“校长,您要答应我一件事。”
蔡若媚支起身子:“说吧。”
刘吉祥说:“干到一定时候,我想到美国去,正正经经娶个有身份的漂亮女人为妻。”
蔡若媚说:“我答应你。”
这时窗户上露出一双鄙夷愤怒的眼睛,此人就是白薇。她手一抖,一枪打中了刘吉祥的手腕。
刘吉祥哎哟叫了一声,他的手腕淌着鲜血,流在蔡若媚的脊背上。
路明听完龙飞讲的这些特殊的案例,感到十分新奇。他往后一仰,两只皮鞋从脚上脱落下来。
龙飞看到这两只皮鞋,觉得鞋底有些厚,于是上前拿起他这两只皮鞋仔细端详着。他忽地把左鞋跟放到桌角前,用力一磕,竟磕掉了鞋跟,一个小金属物件掉了出来。
路明一见,惊住了。
龙飞拾起这个金属小物件,说道:“这是一个小型窃听器!”
路明站了起来,说:“我这皮鞋是在北京百货大楼买的,刚穿了一个多月。”
龙飞沉吟道:“问题不是在哪儿买的,而是谁把这个小玩艺装进了皮鞋的跟里。”
龙飞拿起另一只鞋也磕掉鞋跟,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这楼里都住着什么人?”
“都是公安局的人和家属。”路明回答。
“公安局内可能有内奸……”龙飞的神情显得十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