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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回到做人的那一刻,最先能让她有感觉的,还是痛苦。
现在想起这些,意谓着什么?
徐惠然害怕了,几乎是哆嗦着钻进了被窝,把头埋了起来。那些最深沉能让她痛苦的事,她不要去想。
她只要知道眼前的这点就可以了。
陆璟看着徐惠然的举动,他吓到她了?
他只是想逗逗她。这是他头一回想跟她开玩笑,却把她吓到了。陆璟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这么让她害怕。
陆璟不再看书,吹熄了灯,上了床,躺下的时候,说了句:“我在这,没事的。”
徐惠然听到了,紧紧地闭住眼,也没阻止住眼泪的流出。
天没亮,徐惠然从屋子里几乎是跑出去的,站到井边,望着井,胸脯一起一伏。
陆璟站在窗边,看着徐惠然。新婚第二天的早上,他从书房的窗口,也看到了徐惠然这样站在井边。那时,他甚至以为徐惠然会跳下井去。如果不是蚕姐出现,他可能就得下去了。
到底发生过什么,让徐惠然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曾经非常想问,想知道原因,但现在陆璟不敢问了,也不敢知道原因了。怕问出来,不是徐惠然承受不了,就是他承受不了。
有时,让对方一步,也是给自己让一步。
等吃完了早饭,徐惠然去了陆李氏的屋子里:“娘,我想去趟集市。”
“怎么又去了?”陆李氏织着布,眼角打量徐惠然。这儿媳妇前几天才觉得可以,这两天怎么就这么想外跑。
“我织了匹布,想拿到集市上去。”徐惠然淡淡笑着。
“等大郞、三郞回来了,让他们拿去卖就是了。家里的这些,全是他们兄弟俩在跑。”
“我想卖得价钱高些。”
陆李氏“哼”了声:“哪个不是想卖得贵,大郞和三郞是常在外面跑的,你能比他们懂得多?”
徐惠然垂着眼,她比陆琥和陆珍多活了一世。她知道陆琥老实,陆珍滑头,两兄弟并不是做生意的人,如果不是陆璟做了官,陆家最后会很惨,是陆璟拯救了这个家。
“我自然没有大伯和三伯懂得多。只是,我想试试。若是谈不拢就算了。日后织了,自然就麻烦大伯和三伯卖了。只是大伯和三伯要等过年前才能回来,总不能这段时间就不织了。再者,我想存些钱,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徐惠然的头低了些。她没有提陆璟,可陆李氏会往陆璟身上想。
“读书开销是挺大的。我听说,这有的读书人为了考试,最后连饭钱都没有,活活饿死了。”
“是,我在娘家听我父亲也说起过。”
陆李氏织布的动作慢了下来,盘算着:“你一个去可不行。集市这种地方乱着呢,五郞功课也忙,这么着吧,你和大郞媳妇一起去,带上郑妈和老秦头,让蚕姐和三郞媳妇准备午饭。”
这么着安排,陆李氏是觉得妥当了。刘玉秀,她还是拿捏得住,不会有什么。至于郑妈,那更是看人的一把好手。
徐惠然没有办法,这样子会让她很不方便,但却是眼前最好的办法。
“娘,我陪惠然去就是了,三嫂身体不方便,大嫂帮着做饭就可以了。”陆璟在门口出现了。
陆李氏和徐惠然都看向陆璟。问出话来的是陆李氏:“你不是乡学了,怎么又回来了?”
“我问了先生功课,就请假回来了。”陆璟若有深意看了眼徐惠然。
“真不要紧?”陆李氏把陆璟打量着,小儿子最近老围着媳妇转,别到时跟三郞一样,最后一事无成。
“娘放心,我有分寸的。”
陆李氏再把陆璟看看,这儿子最说年纪最小,可当年琥他爹就说过,三个儿子里,日后最有出息的就是这个小儿子。
“早去早回,还是功课要紧。”陆李氏叮嘱了句。
“娘说的是。”
陆李氏不放心又对徐惠然说:“就这一次了,以后还是让大郞和三郞去做了。不然五郞的功课给耽误了,那才是大事。”
徐惠然答应了。
这回去,还是主仆四人。
杜阿福把做好的纺车装上了船,蚕姐拎着的竹篮里放着徐惠然织的两匹布。
再去县城里的集市,也许是因为走过一回的缘故,比头回觉得要快了。下船的时候,陆璟伸出了手,要扶徐惠然。心里却没底,不知道徐惠然会不会再握他的手。
陆璟头一回对一个人一件事,感觉没把握。
徐惠然握住了陆璟的手,下了船,好像昨晚今晨的事没发生过一样,她不曾有过害怕还是不安。
陆璟依旧像上回那样走在徐惠然前面,替她挡着来往行人的目光。
杜阿福做得纺车,卖了一两银子。徐惠然分了一半银子给杜阿福。
这让杜阿福不好意思:“我已经拿了工钱,这个不能再要了。”
陆璟看了眼:“你拿着就是了。以后还是如此,去掉工料本钱后,卖得银子分你一半。”
杜阿福看着手里的银子。
蚕姐撇了撇嘴:“知道五少爷和五奶奶的好了吧,哼,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
杜阿福没吱声。
徐惠然寻了家布店。挨着集市的也有好些店铺。这些店铺里的东西,就算跟集市上的货物同样的档次,却要贵上不少。
可讲究的人家,还是会到店里来买。
布店的门上挂着“王记布铺”的招牌。徐惠然的印象里,这家店的主人,此时虽还只是拥有不起眼一家店铺,后来却生意越做越大,成了南北有名的大商铺。
现在她本钱少,只能想办法搭上顺风船。
陆璟和徐惠然一走进来,店小二就迎了上来:“公子、奶奶这里请,想要什么?”
徐惠然走到了柜台前,把柜台上的布料都看了看,指着里面成色最好的一匹布问:“你们这个怎么卖?”
“奶奶眼力真好,这是上好的松江布,二两银子一匹。瞧着布纹多细密,穿在身上又舒服又经穿。给公子做一身直裰最合适了。”店小二一边说,一边往陆璟身上看。
蚕姐按着徐惠然教的,把竹篮里的布露出来些:“你就唬我们奶奶吧,这哪有我们手里的好。”
店小二瞅了眼,脸色有些变。不知道陆璟和徐惠然的来路,不知道是来捣乱的,还是来做什么的。
“公子,奶奶,你们的意思是……”
陆璟走到了墙根摆放的一溜椅子那,在上首坐了下来:“让你们掌柜来说话。”
店小二立刻去后面找掌柜。
不一会儿,一位大约三十来岁的精瘦矮小男子走了出来,眼睛一扫陆璟和徐惠然,目光就定在了陆璟身上,虽是少年,却是气度不凡,赶紧一拱手:“小的是这里掌柜。”
陆璟站了起来,还了一揖:“不知道掌柜贵姓?”
“兔贵,姓王。”王掌柜客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子和奶奶请里面坐。”
陆璟和徐惠然走了进去。杜阿福和蚕姐也跟了进去。
外面的铺面虽称不上豪华,可也是宽敞明亮,而里面则是狭小,四处堆着货物和帐薄。若不是怕陆璟和徐惠然在外面闹事,也不会请到里面来。
小二奉上了茶,王掌柜请陆璟和徐惠然坐下:“不知道两位的意思……”问得很小心。
陆璟冲蚕姐一摆手。蚕姐把竹篮里的布拿了出来,递给了王掌柜。
王掌柜一瞧,明白了,人家这是来卖布,货是好货:“这样,我收三两,卖出去六两。”
陆璟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