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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人胆战心惊的,沈清是他老婆,刚刚带人出来时,那阴沉劲儿可不是装的。
“不那么扫兴行不行?”傅冉颜显然不想听到陆景行这号人,沈清是人,嫁给他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呢?
再来说说沈清,她平日不太喜欢跟傅冉颜疯疯闹闹,但进入为何会主动跟她出来?
只因她想着,跟陆景行他们坐在一起听他们聊着自己漠不关心的话题,还不如跟傅冉颜一起出来透透气。
程博然出来时,没落下自家老大那一抹警告的神色,这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何止是她们痴不了兜着走,只怕整个程家都不好过。
程家、富贵之家,程先生又在商场上独霸一方,家里长期宾客不断,别的可以缺,好茶好酒不能缺,否则那什么来招待客人?
所以,当傅冉颜穿梭在酒窖之间寻找珍贵名酒时,傅博然的心都在突突跳着,这女人贼精贼精的眸子在这一排排酒柜中溜达,不是贵的她能要?
“这还行,”傅冉颜随手跳出一瓶洋酒,一边走着一边开酒瓶朝沈清而去,顺带找了两个杯子倒好酒放在她面前,供她品尝。
“就这、还行?”程博然火了。
这瓶酒抵得上多少小康家庭好几年的收入啊!傅冉颜竟然说,还行?
“小气吧啦的,又不是你的钱买的,”傅冉颜撩了他一眼,继续投身于伟大的找酒事业中去。
程博然一路跟着她,生怕她将自己家给挑破产。
“我爸的钱也是钱啊!”
沈清喜酒,喜到怎样的地步?高兴与不高兴,她都能喝些,别人喝酒论杯,她喝酒论瓶,但她尚且还能克制自己,不再外人面前买醉,她喜酒的前提是,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自斟自饮,尚且还有一丝理智存在。
今晚程家酒窖,傅冉颜发挥侦探功能满屋子找名贵酒品,悉数借花献佛送到沈清面前,
她端着酒杯细细品着,看着程博然与傅冉颜斗嘴,嘴角擒禽着似有似无的笑,看不真切。
沈唅站在门口许久,徘徊许久,想着要不要进去,最终,紧咬牙推门而进。
明明看见三个人,可此时只见沈清一人坐在一侧椅子上自斟自饮,沈清听闻声响,缓缓抬眸,没想到沈唅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微微蹙眉,带着淡淡的嫌弃。
沈唅心中有许多话语想跟沈清说,但此时面对她清冷的面容,竟是有些说不出口,甚至是不知从何说起。
渐渐的,时间流逝,她仅是用圆溜溜的眸子看着她,半晌未言语。
傅冉颜抱着酒瓶子过来,见沈唅坐在一侧,不有轻挑眉道;“早就听闻有推门声了,还以为是谁呢?沈二小姐这是来干嘛?大眼瞪小眼?”
傅冉颜话语落地,沈唅面色露出一丝丝尴尬。
沈清抬眸,警告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她耸耸肩,识相的拉着程博然挪地方。
“找我有事?”沈清清冷开口。
有事,想问问你是否一开始就知晓这场婚姻是交易,想知晓你明知这是场交易为何不逃走?
想求证卫生间里那两个女人说的话语是不是真的,这些话语,来时,沈唅酝酿了许久,
此时面对沈清,一句话也言语不出来。
终究是道;“没有。”
她清明的眸子闪过一丝丝不悦,随即端起手中酒杯将所剩无几的洋酒一饮而尽,伸手想在倒一杯,发现酒瓶空空,俯身准备拿酒,沈唅却快她一步,拿起地上的酒瓶,开了酒放在她面前。
她美目轻佻,带着审视。
这姑娘,今日跟往常不大相同。
陆景行的黑色手机被她随意放在圆桌上,一侧搁着酒瓶。
她端着酒杯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沈唅有些疑惑,“来一杯?”
沈唅摇头;“我不会。”
闻言,沈清浅笑,不会?她以前也不会喝酒,后来,为何会成了酒鬼?时过境迁,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当时的细节,只晓得借酒可以麻痹神经,可以消愁。
“我以前也不会,”沈清呢喃出口,语气中带着些许讥嘲。
“那你后来、,”沈唅欲言又止。
后来?后来很多事情都变了,家人不是她印象中的家人,世界不是那个世界,当一个人在这诺大的人生海洋中漂浮不定的时候,便想找个精神寄托,酒,成了她的精神寄托。
苦闷时,忧郁时,不如意时,总想来一杯,久而久之,便上了瘾。
“人生在世,总得有一样精神寄托,不然岂不是活着太过索然无味?”她浅笑开口,话语轻嘲。
总得有什么动力支撑她活下去不是?
天晓得她在国外那几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起先,只要是酒,她都爱。
后来,除了名贵酒品,其余她一概不沾。
人生有所要求。
“你是我哥的精神寄托,”沈唅细细品味着她的话语,而后呢喃出口。
闻言,原本端着杯子浅酌的沈清,指尖狠狠缩紧,捏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栗,抿唇不语。
“我哥说,日后就算死在你手里,他也甘之如饴,”沈唅望着沈清的眸光异常平稳,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就错过了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
她想,既然这场婚姻于沈清来说是交易,那为何不能离婚?
离婚之后她们之间尚且还有一线希望不是?
她的哥哥,从小便不喜言语,后来才知晓,他并非不喜言语,只是能让他喋喋不休的那个人不再身边罢了。
年长之后初见沈唅,她才见到了真实的沈南风,他会笑如春日朝阳,一直默默无闻跟在那个女孩子身后,即便她不喜欢,他依旧如此。
“只怕是你们都忘了我的身份,”沈清缓了许久,才收敛情绪,轻声提醒。
“你、”可以离婚,这话,沈唅没敢说,她不敢挑拨离间,不敢去唆使别人离婚,理智告诉她有些话语不能瞎说。
这厢,傅冉颜拉着程博然一路原路返回,想去前厅溜达溜达,程博然跟在身后一直提醒她,沈清还在酒窖,说道最后傅冉颜恼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还得你看着?你放心,她不喜吵闹,不会走的,我们去去就回。”
以她对沈清的了解,今晚这宴会她甚是不喜,如今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品着酒,说什么都不会挪地方,程家酒窖满足沈清任何要求。
静、有酒,足矣。
期间,程仲然出来上洗手间,才从洗手间出来,便见傅冉颜拉着程博然欢快的外厅去,
唯独不见沈清。
蹙眉,心想,这若是让陆景行看见了,只怕是没好脸子,伸手拦住二人去路,问道;“就你们俩?”
“就我们俩,”傅冉颜点头。
顷刻,程仲然骇人的眸子落在自家老弟身上,冷声询问道;“沈清呢?”
“在、酒窖,”程博然说话都结巴了。
“我看你是皮痒了,”程仲然唬着一张脸等着程仲然,吓得他赶紧转身往酒窖跑。
他是疯了,跟着傅冉颜这么个神经病出来瞎溜达。
见状、傅冉颜也提着裙子赶紧跑。
这一幕,正巧被推门出来的人看到,顺带问了一嘴;“博然跑什么?”
这一问,问到了陆先生耳里,沈清跟着程博然傅冉颜一起出去的,程博然跑什么?
沈清出事了?
思及此,他呼啦起身,迈步过去扒开挡在门口的人。
正巧看见程博然与傅冉颜跑过拐角的身影。
抬步,跟上去。
程仲然鬓角直跳,心里大呼不好。
于是乎,一屋子人紧张兮兮的出来,军人的直觉让他们警惕起来,
准备跟上去看看,刚想抬步,却被程仲然拦住了去路。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这要是都去凑热闹,指不定得出什么事儿呢!
“我看景行是栽了,”有人幽幽来这么一句,众人纷纷附和点头。
一副言之有理的模样。
“这沈清估摸着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傅冉颜一路提着裙摆跟着程博然狂奔回酒窖,大口呼着气,沈清见此疑惑道;“干嘛去了你们?”
“问他,”傅冉颜没好气的一巴掌落在程博然肩膀上。
她是有病,跟着他狂奔。
程博然撩了她一眼,还未来得及开口言语,酒窖门被大力推开,看见来人,沈清一震楞,心里一虚,随手将杯子放在桌面上,不料正好搁在瓶塞上,未搁稳,一杯酒洒在了桌面上,陆景行的手机遭了秧。
沈清愣了。
傅冉颜与程博然也愣了,沈唅吓得不敢言语。
陆先生进来,见陆太太端着酒杯,还未来得及开口言语,眼睁睁的瞅着自己手机遭了秧。
他怎能有好脸子给人看?陆太太成日里不气个他百八十回的绝不罢手。
只怕是战场上的敌人没能将自己弄死,也能被陆太太气死。
抬眸,正好对上陆景行盛满怒气的眸子,酒窖本就黑暗,此时他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恍若来自地狱的索命者似的,吓得一屋子四个人均是不敢动弹。
傅冉颜天生搅屎棍,此时陆景行盛怒,她自然不会傻到去讨苦头吃,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走为上策。
慢腾腾的移出去时,还不忘拉了拉程博然的衣袖。
一群白眼狼儿,沈清在心里排腹。
伸手,将陆景行的手机拿起来甩了甩,湿哒哒的水渍顺着手机流下来滴到地上。
陆先生气的内出血,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看着自家太太分外“好心”的将手机上的水渍甩干,她太有本事了,每每自己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是常态,前些时刻警告她不要喝酒,这会儿倒是躲到别人家酒窖自斟自饮来了。
陆景行阴测测的眸子盯得她浑身难受,抬眸,将湿漉漉的手机递给他,不道歉,不说话,任凭他一张脸拉得跟驴脸似的也不为所动。
“沈清,”陆先生咬牙切齿,气的心痛。
“我不是故意的,”她这才开口言语,话语中带着丝丝歉意。
“老子看你是诚心的,”陆景行磨牙凿齿,恨不得捏死面前这个清冷的女人。
“抱歉,”见他动怒,沈清识时务,主动开口道歉,一面惨遭毒手。
“半个小时前,我警告过你不要喝酒,”陆先生提醒她。
“恩,”她记着。
记着是一回事,遵守又是另一回事。
“很好,没脑子是吧?”陆先生气的频频点头,左耳进右耳出从来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是吧?好、很好、非常好。
你沈清翻天本事,将人一次次无视是你最大的特长,屡教不改,不长记性是吧?
非常好,陆先生怒极反笑,气的频频点头。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若早知晓沈清如此蹬鼻子上脸,当初说什么也不惯着她,如今好了、一发不可收拾,他何止是心痛?他是全身都同,气的心肝脾肺肾都在抖。
“我可以还你一部新手机。”
陆太太此话一出,陆先生再也绷不住了,阴狠的眸子都快滴出血来了,不长记性,不知悔改?
还我一部手机?我差你那点钱?
侮辱人是吧?
一想到她例假来了,整晚整晚的给她揉着肚子,吩咐南茜熬着红糖姜汤给她暖身子,盯着她多穿些,生怕她冻着呢?可她呢?
全然不在乎。
饮酒,挨冻。
样样俱全。
他将人细心照料,可当事人却全然不当回事。
赤果果的打脸,好,非常好。
“喜欢喝酒是吧?”陆先生气问。
“能喝多少?”他再问。
陆景行阴孑的语气一出,沈清脑海中倏然蹦出那日清晨他站在床边阴狠着一张脸问自己何为相敬如宾何为和平相处的模样,心里一咯噔,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说过吧?我的太太不许是个酒鬼,”陆景行话语再现,望着沈清的眸光带着阴孑。
沈清心里一惊,陆景行的怒气她承受过一次,便不想在承受第二次,上次从清晨到傍晚的场景在自己脑海中一幕幕回放。
相处三月以来,沈清算是摸透了陆景行性子,你若是依着她,他能将你捧在掌心,可逆若是同他对着干,他恼火起来,必然会让你遭罪,思及此,她缓缓低眸,心里一狠。
轻启薄唇道;“我承认我喝了酒,但还不至于到酒鬼的地步,这次的事情,我记着了,下次不会了,”最后这句话,刻意压低嗓音,带着糯糯的语气,然后缓缓渡步至前,淡蓝色的晚礼服托在地上随着她前进,在离陆景行五步远的地方,她缓缓伸出手,一副求抱抱的模样朝他而去。
陆先生本就心里时时刻刻惦念着她,犯了错,阴着脸吼两句,事后还是自己舔着脸跟她说好话,此时见她伸着臂弯朝自己而来,一副求抱抱的模样,心里才升起的怒火瞬间灭了一大半,哪里还忍心凶她?
婚后三个月,第一次见到陆太太撒娇的模样,陆先生心都软乎了,哪里还敢吼人?
伸手,将离自己还有一步远的人儿扯进怀里,狠狠搂紧,发了狠似的;“日后再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看我不收拾你。”
“知道了,”陆太太应允,心跳加速。
她想,她是疯了,若是没疯,为何会想出这一招?
她若是疯了,应该也是被陆景行逼疯的。
“回去再跟你算总账,”伸手,狠狠捏了下她的腰侧。
故意冷落自己,不听话,林林总总的帐,他都要好好跟这丫头算清楚,不然难解他心头只恨。
连着郁闷了好几日,不能白白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