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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叫完,眼泪就流下来了。

    这段时间都是展皓陪着她照顾林泽远,林泽远将展皓当成了她的男朋友,很喜欢展皓。虽然是她为了不耽误展皓的工作让他走的,但是最后时刻他不在林泽远身边,她忽然觉得有些遗憾,心里也更难受。

    展皓听出她的鼻音,有些无措:“未未……别哭了,坚强一点,我这边还有些事,我尽快处理完过去……”

    林未未走到住宅楼下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抬起手用衣袖在眼角擦擦,但是眼泪流得越来越多,她喉咙有些哽,也说不出话来。她不想让展皓知道她在哭,但是她实在忍不住。

    县城的气温比晋城更低,如今已经初冬,晚上天气很冷,她穿着毛呢外套,衣料摩擦在眼角有些疼,她眼睛更红,深深吸口气说:“别……”又停了下,“你忙你的工作就好了,不用管这里。我家好多亲戚都过来了,墨子期也在这边帮忙,你别过来了。”

    展皓沉默了几秒,声音低落了些:“未未,对不起。”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她身边的。

    但他做了很现实的取舍,他没办法在这个时候立刻过去陪着她。

    林未未揉了揉泛红的鼻尖,四下无人,她在角落里蹲下来,手盖着半边脸,轻轻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帮了我很多。展皓,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说,我只要能做到,都会尽力。你现在先顾好你的公司,不然让我知道你那边受到什么影响,我会更难受的,你知道的吧。”

    那边又安静了几秒,“嗯”了一声。

    然后两端都不说话了,林未未觉得眼泪又快涌出来,她仰起脸看着黑沉沉没有星光的天空,努力将眼泪忍回去:“我在守灵,还要忙……先挂了啊。”

    电话那端又叫了一声未未,然后停了几秒:“那些亲戚要是说话难听,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墨子期在,他会照顾你一点,你也注意调节下自己,别太累,也别太难过了。”

    林未未“嗯”了声。

    好像所有能说的话都说完了,展皓最后道:“那你去忙吧。”

    她攥着手机,那边并没有挂断,她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自己先给挂了。

    然后她低下头,脸埋进掌心里,眼泪肆意而汹涌地流出来,打湿了手掌。她压抑着声音,喉咙哽得厉害。

    墨子期在灵堂里待了会儿,这里为了取暖放着几个电暖,今天天气很冷,他怕林未未在外面待太久着凉,找出去,在周围绕了有一阵才找到人。

    小区住宅楼周边有一圈小花坛,林未未还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她在花坛后面蹲着,干枯了大半的花丛将她的身子遮挡得快要看不到。他慢慢走过去,靠得越近看得越清楚,她肩头一抽一抽地动。

    她在哭。

    他脚步停了几秒,又迈开,更坚定地走过去。

    林未未听见有脚步声靠近,胡乱地用衣袖擦眼泪,又用手揉了下眼角,连忙起身,看清来人,愣了下,头低着将手中的手机递过去:“你的手机。”

    他沉默地接过,放进衣兜,视线凝在她脸上。这个角落又暗又安静,她保持低着头的姿势,看不太清表情,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她抬起手去绾头发,被他攥住。

    林未未的手很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阵在室外待着,冰得像块石头,他心口一窒。

    她抬头看他,手往回抽,没抽出来,被男人攥得更紧。

    她的唇动了几下,没说出话,眼泪却先流出来。她别过脸,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一言不发地给她擦眼泪,液体沾染在指尖,经由冷风一吹很快变凉。他擦了两下,她身子缩着往后,哭得更厉害,他往前一步抱住她。

    她的身体在发抖,他抱得很紧,手在她背上轻轻安抚。

    “没事……你哭出来。”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嘶哑地说,“没事的……会过去的,你还有我呢,我陪着你。我以后一直都陪着你,不离开你,你不会变成一个人。”

    林未未呜咽出了声,他的唇在她发顶碰了下,双臂收得更紧。

    他才发觉,林未未长得很小,在他怀里纤细又柔软,单薄的肩头不断颤动着。他原来竟将那么多那么重的担子都压在了她的肩头,而她也都一个人担下来了。

    心疼不已之际,他又想……哪怕浑蛋做到底,他也不能放开她了。

    守灵的两三天里墨子期其实也没消停,不光跑腿干活,还要不停地接电话、打电话,路通那边也被董事会搞得焦头烂额。

    墨子期和路通其实都是编程的脑子,都不大擅长人际交往,证券公司那边搞不定,董事会就拿他们两个人发难,但他俩每回一通电话说很久也说不出什么名堂,还是一筹莫展。

    出殡前一天,路通忽然告诉墨子期一个消息,沈佳希说认识他们合作的这家证券公司的什么人,兴许可以帮上忙确认一下到底是卡在什么问题上了,问墨子期要不要试着约一下,等他回去了见个面。

    墨子期一听,断然否决:“不用。”

    路通愣了:“为什么?”

    沈佳希这个人他现在根本就不信任,再说就算真有这么回事,他也不想承她的人情,电话里面三言两语他和路通说不清,只问:“你不记得沈佳希以前做的事情了?”

    路通无语:“但你不都把人叫来了,还做了你的秘书?既然花公司的钱养着这个人,有用的时候总得用吧。”

    墨子期说:“重要的事情你别交给她,我回去会让她走。”

    路通彻底傻了:“她才来多久,你这是哪一出?”

    墨子期心头有些躁:“你舍不得?”

    路通赶紧否认:“没,就是觉得你有点反常。我是想她人都在公司了,要是这次真的能帮上忙,也算将功补过了是不是?毕竟对咱们来说,越早上市越好,这家证券公司底子好,要是拿不下来,上市这种事情,进度一旦延缓,多磨蹭好几年都不一定能搞定。”

    墨子期深吸口气,在灵堂外看着阴沉沉的天,问路通:“路通,你信我吗?”

    那边如同条件反射地道:“废话,我不信你能跟着你做到现在?”

    “那就别让沈佳希将功补过了。”他说,“也许我们这一次无法顺利上市,但是以后还有机会,如果实在没法合作,我回去可以找别的保荐机构,只要你和林未未都在,我就有信心。至于沈佳希这个人,我不可能再把希望放在她身上。”

    路通沉默了几秒,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墨子期回答:“回去和你详细说,反正重要的事情你不要交给沈佳希了。”

    至于让沈佳希走这件事,他觉得让路通和沈佳希沟通也不妥当,还是得等他回去当面说。

    于是路通也不问了:“行,你照顾好林未未。”

    墨子期挂了电话之后在外面抽了支烟,心底庆幸,还好提前将路通从国外叫回来了。

    他忽然看开了很多东西,公司上不上市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这个团队现在只余下三个人,一个也不能再少了。

    下葬的头天晚上,按照规矩是要彻夜守灵的。亲戚们吆喝来了一帮人,热热闹闹地在打牌,林未未却总觉得有些冷,对着电暖坐在一个小马扎上。

    有人叫墨子期一起打牌,他拒绝了。他找到林未未时,她坐在电暖跟前,电暖是老式的,亮着橙黄色的光,映照在她脸上。她一直在发呆,憔悴得厉害,眼睑一片青黑,眼眸里了无神采,她的头发长长了一点,快到肩头了。

    他有点想抱抱她,但忍住了,最后拿了一件加棉的外套披她身上,然后拉了个小马扎过来,陪她安静地坐着。

    翌日,展皓还是赶着回来了一趟,凌晨从晋城开车过来,风尘仆仆地加入出殡的车队里。

    墨子期将梁晓冉也给叫过来了。

    天气冷,公墓里更是阴冷,当地下葬有很多讲究,林未未不迷信,但是必须尊重这些习俗,按照阴阳师的要求准备了很多东西,折腾了大半天,终于结束所有的流程,一个崭新的墓碑立起。

    从前几天的守灵到现在的送殡,整个过程都很煎熬,加上天气冷,烧过纸磕过头亲戚们不约而同地有种松口气的感觉,都着急回去。林未未全程没说过什么话,她快冻僵了,走在最后面。她不停地回头望,梁晓冉拉着她的手,陪着她走得很慢很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她忽然想起林泽远那时在病床上说想吃猪耳朵,就红了眼。

    丧事结束后,按规矩带着送殡的人去了酒店吃饭,不知道是不是吹多了风,林未未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也没什么食欲,招待人的事情反倒让墨子期和展皓做了大半。席间三姑凑她跟前,表情颇为微妙地问这两个男人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说看起来可不像是单纯的领导和朋友,梁晓冉在旁边听到了,但是没吭声。

    林未未正揉着太阳穴,抬眼看墨子期和展皓在陪人喝酒,三姑的问题让她怔了会儿,才应:“就是领导和朋友。”

    她知道这些亲戚的毛病,要是不坚决否认,他们就能立刻起哄,她这会儿已经够难受的了。

    但是三姑没有放过她:“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连个对象都没有,你看看,你爸都走……”

    “三姑。”她打断道,“我想起还有工作上的事,我去和我们领导说一声。”

    她起身就走,听见身后三姑的声音还没停:“说都说不得了,二十多岁的人了,一点也不懂事……”

    梁晓冉本来想为林未未说两句,但是最后还是没开口,这些中老年妇女思想陈腐,她一说话自己也可能会成为矛头。

    林未未装作没听见三姑最后的那句话,心底一阵烦躁,走到墨子期旁边去。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都不是KIT的人了,能有什么工作的事情,她只是不想坐在三姑旁边挨批而已。

    墨子期留意到她过来,他问:“怎么了?”

    她说:“躲一会儿。”

    “躲什么?”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示意了个方向。墨子期了然,林未未的三姑他这几天也不是没有接触过,他从椅子上起来:“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先坐这里,坚持一会儿,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林未未其实想走,但是她当然不能走,这些人按理说都该是她招待的:“没事,我不坐了,我去展皓那边看看。”

    总共四桌人,所以他们几个坐得格外分散。她到展皓旁边,展皓刚和一个林泽远从前同事的儿子喝完酒,这一桌战况惨烈,都是些能喝的。她看着桌上的空酒瓶,有些担忧地凑展皓跟前:“你行不行?不行别逞能,我来吧。”

    展皓侧过脸压低声音,酒气都喷到她脸上了:“你会不会说话?问男人行不行,想死啊?”

    林未未无语:“我是说喝酒,你公司那边不是还有事吗?”

    展皓一个激灵,从微醺的状态下清醒了不少。

    他今天的确还有工作上的事情,是抽着时间来这里送殡的,还要尽快赶回去。他端着酒杯的手收紧了一点:“没事,我家的司机陪我一起来的,可以送我回晋城。”

    “那你还要工作呢,别喝了。”她瞥一眼自己刚才坐的那一桌,“你去那边坐,都是女的,不喝酒,我在这边。”

    展皓只看了一眼就摇头:“你那七大姑八大姨的,比酒凶残多了。”

    林未未手按着他的肩头:“知道凶残你就帮帮我吧。”

    展皓内心是抗拒的,但是林未未都这样说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起身过去。

    墨子期和人喝酒的间隙里瞥过来,就见着林未未的手按着展皓的肩头,低着头凑得很近地和展皓说话,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他收回视线继续喝酒。

    林未未摆脱了七大姑八大姨,和一群大老爷们儿坐在一桌喝酒。而展皓就惨了,被一群女人围着,没说几句就要给他介绍对象。他本来就是为了送殡抽空过来的,又应付不来这种场面,没待多久就坚持不住了,和林未未提出要走。

    林未未没想到七八大姑八大姨比酒还凶猛,但心知展皓有工作要忙,也不可能拦着他,将人送了出去。

    本来头昏,加上喝了酒,出门冷风一吹,她晕得更厉害。司机等在车上,展皓欲言又止的,她忍着头昏笑了笑:“工作重要,你快去吧。”

    两人站在马路边上,天气冷,还刮着风,林未未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听见展皓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缓缓呼出口气:“还没想,先休息几天吧。”

    展皓站在原地没动,他要走了,林未未也不留,这其实在他的意料之中。自始至终她没有真的依赖过他,她在他面前多半时候是独立而坚强的,并且将界限划得很清,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在迟疑什么。

    他想,如果她出言挽留,或者哪怕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舍,又或者只是流露出一点点脆弱也好,那样他也许就能说服自己留下来。

    但是她没有。

    她当然没有。

    他已经走到车跟前,要去拉车门的手停了下,回头说:“这里你一个人的话,要不要早些回晋城?那边朋友多,也有个照应。”

    其实他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在这边,她现在心情本来就不好,这堆亲戚也不贴心,光会教训她,最重要的是,他这段时间太忙,她在这边他就连看她的时间也没有。

    林未未想了想,说:“我考虑一下吧。”

    这会儿她有些迷茫,以后她是一个人了,做了好几年的工作也没了,去哪里的确是个问题。

    以前她的方向都是墨子期给的,以后她必须自己做打算了。

    展皓没再说话,上车离开,林未未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车子走远,才一回头,梁晓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你怎么出来了?”

    “墨总叫我出来看看你。”

    林未未不知道要说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梁晓冉过来拉住她的手,慢慢把人往回带,小声说:“墨总好像挺担心你的……再说嘛,我今天和你也没说上话,你那堆亲戚真是要吵死人啊。”

    林未未笑笑:“辛苦了,他们等一下就走了。”

    梁晓冉抱住她的手臂,本来想说个节哀什么的,又觉得是废话,最后说:“未未,别太难受了,这些事情由不得人,叔叔肯定也希望你好好的。”

    “嗯,我知道。”

    林未未这样想着,但心里还是空得厉害,悲伤好像都过去了,剩下一片荒芜。梁晓冉说的这些道理她都懂,但是懂和执行是两回事,难受这种事,由不得她控制。

    亲戚们闹哄哄地吃过饭后四散离开,墨子期和梁晓冉则跟着林未未回了她家。

    家里是三室一厅的房子,之前几天时间里,林泽远病危,几个亲戚加上墨子期和展皓都是在林家换班看病人,睡觉的时候也都是大家换着在床上、沙发上睡,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好,房子里也有些乱,林未未不太好意思地对墨子期和梁晓冉说:“你们坐着,我先收拾一下房子吧。”

    梁晓冉跟林未未一起收拾,墨子期也坐不住,加入她们的行列,三个人一起大扫除,收拾完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林未未在厨房烧水准备泡茶,梁晓冉在客厅坐在沙发上和墨子期商量:“墨总,我能不能再请一天假?今晚我想留在这里陪着未未。”

    墨子期利索地答应:“正好,你陪着她,我回一趟公司,那边有些事要处理。”

    烧水的间隙林未未简单整理了一下冰箱,把很多东西都扔掉了。她打开冷冻室的第一层,拿出个袋子,里面的猪耳朵已经冻成了冰疙瘩。

    她拿着袋子,鼻子酸得厉害,头也晕,最后蹲在地上,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了。

    这些猪耳朵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里面的,林泽远离开家里去晋城看病,粗心大意得连家里的电都没断。他可能还打算回来吃的,她越想越难受,情不自禁就想起之前她没有回过家的这几年,林泽远一个人住在这里,每天一个人解决吃饭问题,一个人打开冰箱将买了吃不完的东西放进去……或者也一个人看电视,晚上睡觉要是有个病痛,也没处说。

    这都是很小很小的事,而且她并没有真的看到,她只是想到就觉得受不了。

    梁晓冉跑到厨房正要和林未未说她晚上留在这里的事情,就看到林未未蹲在地上哭,她的脚步在厨房门口顿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林未未哭得很安静,手里拿着个袋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额头挨着自己的膝盖,单薄的双肩轻颤。

    梁晓冉迟疑了会儿,还是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抱住林未未,在林未未的肩头轻轻拍,本来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说不出口。

    林未未哭了会儿抬头,脸红得异乎寻常。梁晓冉看着难受,摸纸巾给她擦眼泪,碰到她的脸时手停了下,探到她的额头,叫起来:“你发烧了!”

    结果本来要走的墨子期到了晚上还没走。

    林未未被带到小区对面的诊所打点滴,被医生数落了一通,明明已经发烧了还喝酒,加剧了感冒的症状。她输液之后烧是退了,但是浑身肌肉酸痛,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被梁晓冉扶着回家。

    这一晚上她都忘记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的,睁眼时天已经亮了。

    烧是不烧了,但是出了一身汗,浑身虚软,她的手覆在额头上缓慢地翻了个身,然后愣住。

    床旁边是一张小书桌和椅子,墨子期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书桌,手扶着额头,就这么侧着头,微微眯着眼眸看她。

    “醒了?”他的声线有些嘶哑,眼底一片青黑,眉目间透着疲倦。

    林未未有点愣:“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用手指掐了两下眉心:“梁晓冉在隔壁睡了,我怕你半夜不舒服找不到人帮忙。”

    他起身坐到床边,长臂一伸就触到她的额头。

    林未未吓傻了,赶紧往后缩。

    他也不甚在意,又摸一下自己的前额:“没烧就好,快点起来,还要吃药。”

    直到男人出去了,林未未还有些愣怔,想起什么低头扯开被子,果然她是和衣而睡的,打底衫被蹭得皱巴巴的,她郁闷地起床。

    墨子期好像很忙,洗漱之后就一直在打电话,而她洗漱过后发现梁晓冉还在隔壁房间的床上呼呼大睡,非常缺德地将梁晓冉给叫起来了。

    梁晓冉迷迷糊糊地揉眼睛:“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就十分钟,十分钟……”

    林未未不依不饶地抓着她的手臂摇,凑近她的耳边:“墨子期怎么会在我房间?你怎么能让他留在我房间啊?!”

    梁晓冉被摇得清醒了些:“又不是我让他留的,是他自己放心不下,非要留在你旁边看着……”说话间张大嘴巴打哈欠,“我看他好像挺关心你的……那是墨总啊,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你这么激动干吗?”

    她顿了顿,眼底亮起不怀好意的光,盯着林未未:“难道他对你做什么了?”

    林未未一巴掌拍在梁晓冉的脑门上:“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东西!你既然在,就不能和我睡一起吗?我一睁眼就看到他,吓死我了。”

    梁晓冉摸着脑门嘟囔:“我昨晚也陪了你一阵子,是墨总不走,我总不能在领导跟前睡觉吧?最后我熬不住才到隔壁来睡的。”又想起什么,手顿住,“那墨总昨夜一直在你房间,他在哪里睡的?该不会和你睡一……”

    林未未打断了她:“闭嘴吧,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呢。”

    梁晓冉一脸失望:“这么好的机会都没发生点什么?他那么关心你,我还以为是回心转意了呢。”

    林未未无语:“你赶紧起床吧,你领导都起来半天了。”

    出去的时候她想,哪里是起来半天了……墨子期好像根本就没怎么睡。

    刚睁眼的时候她被吓到,光顾着震惊了,这会儿才意识到,他可能一夜都坐在那里,那椅子、桌子硬邦邦的,想来就算想睡也是睡不好的。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但并非感动,墨子期这样她实在是不太习惯,太过于刻意了。他以前根本就不是会关心别人的人,不光对她,对任何人都是,包括他自己,他过去就连自己生病都是死扛。

    梁晓冉洗漱的空当里,林未未打算下楼去买早饭。

    林未未是真的懒,也不擅长做饭,这一段时间除了必要的时候给林泽远做饭,她自己和这些亲戚不是吃外卖就是在小区外的小饭馆吃,现在人一少,加上她感冒了,就更想凑合了事。墨子期在阳台打完电话折回客厅,看到她正在门口换鞋子,皱眉道:“要出去?”

    “嗯,买早饭。”

    墨子期走过去:“你感冒没好,别出去了,我去。”

    他穿戴整齐,直接收起手机就拉门往外走,林未未没太犹豫,赶紧跟着出去。墨子期在门口皱眉,她赶紧说:“一起吧,我有话和你说。”

    他迟疑了下,最后折回去从门口不远处的衣架上拿了个围巾,给她围上,这才带着她出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下楼,林未未没急着说话,两个脚步声在楼梯间回响的节奏里透着些默契,她想他也许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的。

    初冬的清晨天气很冷,呵气成雾,两人并肩走在小区的路上,林未未觉得不能再磨蹭下去,开了口:“我以为你们昨天要回晋城的,公司那边的事情一定很多吧?”

    墨子期脑子里还是刚才路通说的那些公司的事,反应稍慢,隔了几秒,睇向她:“要不要一起回去?”

    林未未摇头:“我已经离职了,怎么可能回去。”

    “我的意思是,先回晋城,你一个人在这边也没人照顾你。”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墨子期觉得她有点难沟通:“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梁晓冉也会很担心的。”

    林未未说:“我和她会保持联系,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么大的人了,你们放心走吧。”

    墨子期不说话了,走出小区买好早餐带着往回走,他才开口:“你就是想赶我走。”

    他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林未未想了想:“公司的事情比较重要,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他没说走也没说留,转而问:“那你现在是什么计划?”

    “没计划,我就想休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她过去几年过得太累了,那种透支身体的工作方式如今她回头看起来觉得有些傻,在医院这些天她明白了一件事,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林泽远的事情刚过,她确实也没心思做什么计划。

    墨子期没再说话,林泽远的后事刚办完,现在这个时候有些话是没法说的。回到房子里,几个人吃完早饭,他将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下说要走,梁晓冉有些犹豫,林未未的感冒没好,精神也不好,她本来只请了两天假,不知道要不要跟着墨子期一起走,但墨子期直接给她做了安排:“梁晓冉,你先留在这里,电话保持畅通,财务那边有事会打给你。”

    大领导发话,梁晓冉安心地留了下来,临到墨子期出门,林未未和梁晓冉打算去送,墨子期将林未未给拦住了:“你别去了,外面冷,这两天少出门,多喝水。”

    林未未其实也不是很想送,这两天本来就有寒潮降温,外面确实冷,而且她感冒不太舒服,墨子期一开口她就没再客气,梁晓冉则硬着头皮送墨子期出去。

    一路无语,快到停车场时,墨子期步子慢了,忽然开口:“你能劝她回KIT吗?”

    梁晓冉愣了下,抬头看他,隔了几秒才弱弱道:“我会试着说说,但是依未未的性格,她既然是自己要走,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这一点墨子期也清楚,他蹙眉默了默:“算了……你先劝她尽快回晋城吧。”

    梁晓冉点头:“我尽量。”

    说这话的时候墨子期是笃信林未未会回到晋城的,只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在家里消沉太久。她在这么远的地方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梁晓冉不可能一直陪着她,而公司事多,他就连想过来看她一下也会影响到工作,又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林未未也确实回到了晋城,时间是在一周后,那时他已经快刀斩乱麻地决定放弃之前合作的证券公司,正在转而寻找新的保荐机构。是梁晓冉告诉他林未未回来了,顺带告诉他,林未未打算离开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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