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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我你是不是后悔了?
隔壁床前几天又住了个姓胡的老头子,林未未从洗衣房回来的时候,林泽远正和胡大爷介绍展皓。
“是未未的男朋友,现在自己做公司的。”
胡大爷说:“自己做公司,那很厉害呀。”
林泽远摆手:“一般一般。”
两个老头子聊得火热,展皓在一边谦逊地笑。
林泽远嘚瑟得很明显,林未未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过去在展皓旁边坐下,展皓扭头看她:“刚刚墨子期给你打电话了。”
她闻言蹙眉:“你接了?”
“他用梁晓冉的手机打的,我没想到,就接了。”展皓的神色隐隐透着担忧,“他说上周公司出的什么事还要你回去处理一下,你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
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转身往外走,展皓回头看林泽远,他还在和胡大爷聊得正欢,这会儿也没输液,便起身跟出去。
出去之后他特意带上门,紧走几步追上林未未:“你最近工作上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林未未脚步停住,面色如常:“没什么啊。”
她和林泽远的说辞是请了长假,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诡异,KIT那种公司的CFO请长假谈何容易,更别说这几天林未未的手机一直保持静音,多少次他看到屏幕亮起有来电,提醒她的时候她都会敷衍地说不用管。
她最近好像都不怎么接电话了,也没见她主动打电话说工作上的事情,这太奇怪了。
加上今天墨子期的这通电话,他基本可以确定她在公司是发生什么事了,然而都严重到让她辞职了,她也没和他提过一个字。
他问:“墨子期说上周发生的事情要你善后,指的是什么事?”
她把手机放回衣兜里:“不是什么大事。”
她摆明了不肯说,他皱眉:“未未,我希望我们彼此可以坦诚一些,你不相信我吗?”
她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有些头疼,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
展皓笑了笑,声音变轻:“说到底,你还是拿我当外人。”
“展皓……”她语气无奈,“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帮我,真的,以后你有什么能用到我的地方说句话就行。但是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我不想伤害你。”
话出口,她自己恍惚了下,忽然觉着耳熟,“不想伤害你”这句是墨子期对她说过的,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缩了缩,心底猛然涌起铺天盖地的歉疚。
墨子期说这话的时候并不能安慰到她,只让她觉得更难过,而她居然对展皓说了同样的话。
展皓明明是好心帮她来的,是她在脆弱的时候没有拒绝他的帮助,是她在那个晚上下定决心告诉他,希望他可以骗过林泽远这最后一段时间,做她名义上的男朋友。
她也知道这个要求很荒唐,但是她没有办法。亲眼看到李大爷被从医院送走,那一晚她总想起李大爷的女儿说,李大爷没能等到外孙。她不想林泽远抱着太多遗憾走,她不想有一天她后悔到最后还不能让林泽远放心。
林泽远对她的期待如今不过是让她像寻常的姑娘家结婚生子罢了,结婚生子什么的她是没办法,但她总要让林泽远知道她有这么个对象,一来可以让他安心,二来也能满足他老人家的一点虚荣心。
那虚荣心是可笑的,但是都到这时候了,她也责怪不起这种虚荣。这段时间展皓以她男友的身份自居,林泽远的心情像是好了很多,加上药物作用,整个人不但水肿消退,精神也好了不少。她起初还不时地想自己的这种做法对不对,但是看到林泽远高兴了,她也就慢慢不再琢磨这个问题。
那个晚上她拿着手机看着自己发出去的信息,心悬在半空不上不下,这样突兀的请求,她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万一展皓不同意,她会想办法找别的人。
但是他同意了。就像他之前允诺的,无论什么忙,他都会帮。
其实林未未不算是多保守的人,大学不谈恋爱是因为满脑子打败墨子期的念头,后来成了守望墨子期,在放弃墨子期之后,她不是没有想过以后和别的人在一起,但她确实是没有考虑过展皓,并不是展皓不好,而是因为展皓对她的感情让她觉得有些沉重。
沉重到要是在一起,她不能回馈给他同样的感情,就觉得对他仿佛是一种亏欠。
她都已经想过,现在展皓要自己创业,她这两年在KIT也已经积累了一些人脉,以后还可以帮上他的忙,现在欠的人情都是可以还的。但是现在,看着展皓失落的眼眸,她却忽然很难受。
她好像看到她自己,纵然展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像她当初那么无措,他甚至还自嘲地笑了笑,但是那种无法遮掩的失望却是一样的。
她抿唇,迟疑了几秒,声音放软了点:“我要是拿你当外人,也不会让你帮这种忙。”
展皓笑意淡淡的:“我不帮你,你还是会找别人。”
“……”
展皓还真是挺了解她的,她违心道:“不会的,就算是假男友,也不是谁都行,我信得过你才找你。”
展皓的脸上写满不信。
她咬咬牙,心一横:“行吧,我告诉你,其实我从KIT辞职了。”
她辞职的事情墨子期在电话里面已经说过,他并没有很意外,只问:“原因呢?”
“很多……”她斟酌了下,最后还是没有提和陈志明老婆的那档子糟心事,也绕过了自己被贬职这件事,“其实离职也不一定就是坏事,KIT这几年发展得太快,我之前投入的精力也太多,都没有好好照顾我爸。而且人总是会累的,我现在就想好好照顾我爸,以后的事再做计划。”
这个回答还是挺敷衍的,展皓睨着她:“KIT的CFO,多少人翘首以盼却根本没有机会的岗位,你也舍得。”
“想要好的岗位还可以再奋斗,想要钱也还能再赚,但是人没了就真没了。”林未未面色倒是释然,“别人看CFO多风光,其实我有多狼狈,是怎么走过来的我自己最清楚。最近我时常会想值不值得,我没有兄弟姐妹,我妈过世得早,只剩下我爸,但我这几年全投入在KIT里面,几年都没回家,就没有关心过我爸……”
她顿了顿,笑得有些凄然:“其实人赚再多的钱,有再光鲜亮丽的头衔有什么用,我爸这个样子,我什么也做不了。KIT的CFO听起来很了不起吗?你看我现在不还是和垃圾一样,什么用也没有。”
展皓眉心紧蹙:“未未,别这样说,这种事情换成谁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她依旧笑,眼睫低垂下去,“但是知道和接受是两回事啊。”
她只是觉得很难接受,但又没有办法不接受,也没有办法逃避。
不论是林泽远的事情,还是在KIT的那些事,都让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动地面对这一切。
展皓默了默,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就问问,你别想太多了。我只是担心你在公司受人欺负,没有最好,不做就不做了吧,先好好照顾叔叔,以后机会还多。要是你乐意,等我的公司做起来了你过来上班也行,我放鞭炮欢迎。”
林未未被逗笑,笑完了暗暗想,幸好没和展皓说出她被贬职的事情,不然依展皓的性子,肯定又觉得她在KIT受了委屈。
她还想给自己留点脸,KIT这条路当初是她自己选的,让展皓知道她遭遇的事情也只会让她自己脸上无光,反正现在都要走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她也没什么倾诉的欲望。
展皓回了病房,她拿着手机到走廊尽头翻出墨子期的电话。
墨子期还想叫她善后,她在心中爆粗口,凭什么?
陈志明老婆的事情难道他就没有责任吗,他那个人好像从来都不会反省,总觉得自己没错,自以为是,他一直如此。
她盯着手机,忽然又是一阵难受。
其实有什么好抱怨的,她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她早就知道的,但还是义无反顾地跟在他身边。
她有今天怨不了任何人,只能怪她自己。
最后她没打电话,把手机扔回衣兜里,她决定不理他,现在他说话也只能叫她难受,她都离职了,还怕他不成?
什么见鬼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去吧。
想到墨子期现在一定焦头烂额,她的心情居然还畅快了些。带着这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她折回病房,途经护士站,被护士叫住,对方递给她一张纸,她看清上面的字,刚来的一点点好心情瞬间又一扫而光。
这是一张催费通知单。
路通看得出,墨子期动了气。
前些天他骂林未未的时候墨子期都沉默地听,偶尔说得多了墨子期还会制止他。可是这几天,他只要一提起林未未的名字,墨子期的脸色就会立刻沉下来,气压也低到极点,告诉他不要再提林未未。
林未未这个名字好像变成了禁忌。
申请上市并不顺利,本来资质审核这一关他们都没放在眼里,现在因为林未未,这变成了漫长而磨人的一个关卡。证券公司那边有很多说辞来推托,无限地延长了等待的过程,这都是拜林未未所赐,他本来一腔火气,但现在在墨子期跟前连抱怨也不能了。
其实仔细想想,事已至此,就算林未未回来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但是这个态度很让他窝火,加上那天林未未随口撇个辞职就走,后来就发给他一封冷冰冰的辞呈,他电话打过去还没人接,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不可能不气。
气过了之后也会想,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以前工作最投入,对KIT最忠心不二的那个林未未,现在竟不管KIT的死活了,恨不得撇清关系。
这话他没敢和最近暴躁得跟更年期一样的墨子期说,只是和自己的下属聊起的时候抱怨几句,没想到一语成谶,几天后,林未未再次在她人不在公司的情况下给公司扔了个炸弹。
她有意卖掉手中所持有的KIT所有股份,已经开始请人评估并放出消息。
而且她甚至没有和墨子期或者他说一声,这消息还是从董事会那边传过来的。路通找到墨子期的办公室去,墨子期正和沈佳希说话,说的正是有关于林未未的事。
墨子期手肘抵着桌子,手扶额头,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僵滞到极点,空气像是不流通甚至是冰冻的。
沈佳希见路通进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将手里的一份文件放办公桌上推给墨子期:“这是之前公司和林未未签署的分红协议,日期已经是一年半以前了。协议我看过,原定是一年,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可以顺延一年,如果中途发生变故,在合约满一年以后,公司的法人代表,也就是墨总你,是可以提出重新拟定分红协议,更改分红规则的。”
路通愣了下:“怎么突然把这玩意翻出来了?”
沈佳希解释:“是这样的,林未未不是要变卖自己手中的股份吗,她是创始人之一,手里有十三个点,数额太大了,随便落到外人手里对公司不好。所以我建议,如果和她的沟通还是不顺利,她坚持要卖的话,分红协议可以成为我们的砝码,用来和她谈判。一旦墨总这一方提出重新拟定分红协议,进入流程之后她手里的股份至少有两个月是不能流通的,而且我们也可以用新协议降低她的利益分配百分比来和她谈,这样我们就有主动权了。”
路通睁大眼盯着沈佳希:“你知不知道林未未是我们的合伙人,以前没钱的时候都是她帮公司挺过来的,现在公司好起来了,突然说要少分她钱,这事是人做的吗?”
这话刺得沈佳希的神色顿时就变了:“我这也是为了公司着想啊……我用公司座机打给她都不知道多少回了,她也不接听,这分明是态度问题。而且我不都说了吗,更改分红协议只是和她谈判的一种手段而已,要是她肯配合,那就不用真的改啊。”
路通反问:“那她不肯配合呢?”
沈佳希默了默,别过脸看着墨子期,声音小了点:“你们要是公私分得清楚,就应该知道,万一她不配合,真的要卖掉那些股份,对于公司来说将风险控制到最小的方法就是真的更改分红协议,这相当于稀释她手里的股份,这样她手里的股份本身也会贬值,就算转到别人手里也好控制。”
办公室里陷入安静,路通觉得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墨子期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变过,也没有抬头看他和沈佳希,身上那种低沉的气压让人觉得像是快要窒息。
林未未先是闯祸,然后没一点认罪的态度,现在又要彻彻底底撂摊子走人,这事换谁也受不了,路通迟疑片刻:“不然,我去找林未未谈谈吧,她对KIT是最忠心的,没有理由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事,我先去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墨子期的手指在眉心按了按,抬头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眼底有些红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他淡淡地说:“行,搞清楚是什么原因。路通,你得让她明白规矩,现在的KIT不是她说走就能走的,不管是离职还是卖股份都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要是还有点团队意识,就该回来和大家商量。”
路通应下来,因为心急,从墨子期的办公室离开就给林未未打电话,果不其然,那端无人接听。他回到办公室翻了半天,将展皓之前给的那张名片翻出来,然后打给展皓。
电话没打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墨子期推门进来,见他还在讲电话,在椅子上坐下等。
路通挂断电话:“和展皓问过情况了,林未未的爸爸病得很重。这么着,我代表公司去探望一下,然后和林未未谈谈。”
墨子期问:“约的什么时候?”
“下午下班过去。”
墨子期思忖了下:“我和你一起。”
路通一愣:“你最近这么忙,就算了吧。”
他知道墨子期最近也在活动所有关系,想要探听一点证券公司那边的消息,所以晚上时常有饭局,就算没有也是在公司加班。
然而墨子期坚持:“林未未手里的股份如果处理不好,会对公司产生很大影响……”又顿了顿说,“而且她父亲重病,于情于理我是应当去看看的。”
这话让路通有些意外,不通情达理的墨子期忽然会体恤下属了,但他很快又在心中否定了,想到另一个原因:“你对林未未还没死心呢?”
墨子期一记凌厉的眼刀飞过来,路通缩了缩脖子。
墨子期说:“什么死不死心的,我去也是为了公司。”
路通没敢再说话,下班后两个人买了点礼盒和果篮,跑了一趟医院。
路通要来展皓和林未未提过,但是林未未没想到,墨子期也跟着来了。
病房里空间不大,林未未把胡大爷那边的椅子也借过来,墨子期和路通才都有地方坐,林未未就坐在病床边,和林泽远介绍了一下。
“这是……我们公司的总裁,还有产品部的总监。”
其实她要离职了,这么介绍不太妥当,但是离职这事她没打算让林泽远知道,介绍的间隙里她给路通递眼色,视线一挪对上墨子期的眼睛,眸光却缩了下。
墨子期深深看她一眼,目光回到林泽远身上,对着老人笑了笑:“其实早就该来了,公司最近事情比较多,耽搁了。”
林泽远这会儿精神还算好,靠着床头,也笑了:“未未在公司里多亏你们照顾。”
这话让墨子期的脸色微微发僵,他其实没照顾过林未未,一点都没有,但他还是笑着说:“应该的。”
接下来就有些冷场,林未未并不意外。墨子期这个人其实本身就不健谈,很多的应酬场合都是逼着自己说话的,但是面对林泽远聊不了工作,就是逼也逼不出什么话来,路通在旁边暖场:“我们也照顾不上林未未,她在公司里很厉害的,虽然年龄小,但是工作能力没得挑……”
这番吹捧林未未听着有些虚,林泽远倒是很满意,和路通来回几句话说得越来越交心:“未未这孩子吃了很多苦,我这个当爸的也没为她做什么好事,工作上帮不上她什么,现在还拖累她不能好好上班……”
路通忙说:“家人更重要,她在这里安心照顾您就成,公司里的事情有我和墨总处理。”
林泽远看一眼林未未,叹道:“你们领导真好啊,好好跟着领导干。”
林未未挤出笑容点头,一抬眼,发现墨子期又在看她。
他看她的时候眸底幽深,神色看起来有些复杂,她实在应付不来这种审视一样的目光,别过脸,听见林泽远长嘘一口气:“这就好了,未未有个稳定的归宿,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也能放心了……”
墨子期觉得神经被“归宿”那两个字刺了下,恍惚了一瞬,后面的话听得有些模糊,他微微低着头,唇线紧抿,脑海里空白一片。
看这样子,林泽远是已经认可展皓了。
路通接着林泽远的话聊,没说几句,展皓来了。
展皓进门便笑着和墨子期还有路通打招呼,将手里的一个保温饭桶和一个纸袋递给林未未:“粥还是热的,等下凉一凉让叔叔吃一点。这是蛋白粉,听说这种比较好,我托朋友从国外带了一些……”
林未未接过来低头看,从墨子期这个角度看,那两人说话的时候脑袋都凑到一块儿去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未未和展皓已经这么亲密了。
他眼底的光渐渐暗淡下去,之前最后一次见面他光知道训斥她,结果不欢而散。现在看到林泽远苍白的病容,他才知道她如今的处境有多艰难。他没有好好关心她,他一直都这样,所以现在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展皓才会成为她的依靠。事已至此,好像也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林泽远都拿展皓当女婿看了。
来的路上他明明想了很多要和林未未说的话,但他现在全都想不起来。
林泽远和路通还在聊天:“你们也认识展皓啊。”
路通点头:“大学校友,那时候展皓就追林未未呢。”
林泽远说:“是未未的福气,她妈妈过世得早,总担心这孩子毛毛躁躁的以后找不到好对象,我也是,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
林未未已经将展皓拿来的东西放好,展皓也在病床边坐下,闻言笑了笑:“叔叔,未未以前是毛毛躁躁的,现在已经沉稳多了,她在公司也是做过高管的人。”
这话林泽远其实听不太懂,“高管”是什么他都不知道,但是墨子期和路通都听懂了展皓话里的深意——做,过,高管。
现在已经不是了。
墨子期心里有躁意丝丝缕缕地蔓延,展皓这是在含沙射影,替林未未暗讽吗?
他的手隔着西服衣兜摸到烟盒,想起这是病房,又按捺住抽烟的念头。
林泽远不屑地嗤笑了声:“还沉稳……二十多岁的人了,从家里拿钱出去,几年不回家的事都做得出来,要不是我病了,恐怕这辈子再见她一面都……”
“爸——”林未未不得已叫了声,这些形同黑历史的事情她不想提。
但是展皓闻言有些好奇,问她:“怎么几年不回家?”
林未未有些恼,瞪着林泽远,不就是揭黑历史吗,好像他没有似的,她回答展皓:“回去会被打死的,我那次回家,被打得浑身是伤,好几天觉都睡不好。”说完挑衅地看林泽远,来啊,互相伤害啊。
林泽远说:“我打你是因为你从家里拿钱出去!”
“那钱是我妈给我留的,都说了等我结婚的时候可以用的。”
林未未振振有词,林泽远翻了个白眼:“那你钱拿出去了,婚结了吗?”
林未未:“……”
父女俩争论起来,完全忘了旁边还有外人。
林未未还是不服气:“就算我拿钱出去用了,那你也不能那么打我啊,当我是石头做的啊,会疼的好吗,要不是你下手那么重,我也不至于这么久不回去。”
“那是你该的,你拿的不是几千块,是二十万,那么大一笔钱,你不和我商量就往外拿,你让大家评评理,你做的这事对不对……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没结婚,钱上哪儿去了?”
林未未耍赖皮,没理后面那个问题:“那你让大家评评理,我都二十多岁了,你打我跟打小孩似的,把我的手臂打成轻微骨裂,那些瘀血一个多月都没散,你还好……”
她本来想说,你还好意思让大家评评理,但是触及林泽远冷下来的目光,她顿时又了,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
围绕病床的是一阵诡异的静默,最后林泽远说:“让你们见笑了……这孩子就这样。展皓,你说她哪里沉稳了,到现在还是这个德行。”
展皓觉得尴尬,他是觉得,无论如何林泽远对林未未下这么重的手都是不对的,但他毕竟是个小辈,再者林泽远是病人,这会儿他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只能努力打圆场:“都过去了,现在未未不是好好陪着您呢?未未肯定也知错了,您为几年前的事情生气是不是不划算?”
林未未憋屈地撇撇嘴,脸转一边,又有些后悔自己沉不住气,被林泽远几句话挑起斗志,连场合都给忘了,也把林泽远还是个病人这事给忘了。
林泽远是个烦人的病人,就算病成这样了,以前很多秉性也没改掉,打人还有理了。她这么想着,却也不好意思继续当众和林泽远叫板,她刚想转移话题,一直沉默的墨子期忽然出了声:“二十万……是三年前从家里拿出来的吗?”
林泽远微愣:“这事你也知道?”
路通反应过来:“原来那钱是从家里拿来的啊……”
林未未微微拧眉:“钱我拿来的时候不就和你们说过,是我从家里拿来的?”
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因为从家里拿钱挨打这种事,说出来也不好听。
路通笑得也不自然,林未未当时是说过这话,但拿来钱之后几天一瘸一拐加上一身的药味,搞得别人浮想联翩,都觉得钱的来路不正,还真没想到是因为从家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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