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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她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终于开了口。“我好像怀孕了。”
“咳咳——”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那个高贵优雅品茶的男人形象顿时摧毁,他被一口温凉茶水呛到了,咳个不停,从未如此狼狈。
但满心的震愕,让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可是他一向耳力不错,他猛地站起来,头一回这么坐立难安。
“你说什么?怀孕了?又说什么好像?到底是怀上还是没怀上?”
一连几个追问,把秦长安问的哑口无言,心中却暗觉好笑,这男人总是口是心非,虽然不想她因为怀孕而有任何危险,但两人迟迟怀不上,身为男人,怎么可能不介意?
“我的月信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但算算日子,怀孕一个月的话,脉象还不太明显,所以才说好像。”
“一个月之前?”龙厉脑子飞快运转着,脱口而出。“不就是那个本王用了那个姿势的晚上吗?就是从后面……”
秦长安一把捂住他的嘴,不想让他说出床笫之间那种私密的小事,贴着他薄唇的手心已然发烫,清亮的眼底满是嗔怒。“别说了,我们心知肚明就行了。”
龙厉喜出望外,眼神转为幽深,惊喜之余,把她整个人抱上桌坐着,他的双手撑在她的身侧,自负地说道。“你看,还不是本王的功劳?本王怎么可能不行?”
她嗤笑一声,他的欢喜让她很难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其实她发现的也有些晚了,最近是多事之秋,往往没有心情去注意月信有没有来,粗心大意,才会酿成大祸。
从一知道自己怀孕,她的心情就复杂地难以形容,她跟龙厉的纠缠,已经闹得不可收拾的地步,接下来又是彼此都需要谨慎行事的时候,孩子在这个时候来,不算是好的时机。
可是上天似乎嫌她还不够焦头烂额,偏偏丢了一个难题给她。
其实,怀疑自己有孕的那一日,她曾有过那么脆弱的一瞬间,一度患得患失,但直到龙厉坚持自己喝下避子汤,也不愿她孤身涉险的时候,她是真的被感动了。
长生果给自己带来的改变,再加上周奉严给她精心地调养身子,或许她之所以会意外地怀上孩子,本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惊喜。
龙厉的那双黑眸,亮的惊人,他心情极好,一连在她脸颊上吻了两三下。“本王马上去请太医来……不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怀孕了,还是请周奉严过来,给你仔仔细细把个脉,看看是否真的有了。”
“你还不信我的医术?十天前的确脉象不稳定,但如今是八九不离十了。”
“本王把周奉严请过来,本就是让他来照料你的身子,你此刻要做的,就是保养自己和孩子,不许再多动脑筋。”
秦长安觉得他实在是大惊小怪,但矛盾的心情彻底化解开来,言笑晏晏,享受着他这种兵荒马乱的反应,毕竟唯有跟她有关的事,才能让一个冰冷麻木的男人慌乱成这幅样子。
龙厉猛地想到什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嗓音听得出有一丝的紧张。“明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怀上你,刚才你怎么不制止本王?”他霸着她,缠着她,整整要了两回才结束,不但是刚才,之前几乎两三天就控制不住跟秦长安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她怎么能任由他胡作非为,一宿贪欢?!
“我没事。”她浅浅一笑,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指尖已经发凉。“这些天我吃好喝好睡好,也没有害喜的症状,想来这个孩子性子乖巧,并不想折磨自己的娘亲。”
即便听的出来她在安抚自己焦躁不安的心,但龙厉的脸色还是奇差无比。“本王也不知怀胎时候要注意些什么,明日让周奉严给你看看,有什么要交代本王的,让他跟本王直说,千万别委屈你自己,难道本王连区区几个月都忍不住吗?”
秦长安勾起红唇,嘴边溢出一句话来。“师父知道了,一定会很惊讶,毕竟那些古书上,从未记载过药人还能成功受孕生子的……”
他眉头微蹙,虽然能有个孩子是好事,但因为秦长安的特殊体质,他还是没办法高兴的太早,多多少少有些不安忐忑。
留意到龙厉眉宇之间的阴郁,她迟疑地问道。“怎么?我有孩子,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希望这孩子是个安分的。”他阴沉的脸色稍稍缓和,将她搂抱在怀里,沉吟许久,才道,“如果他不安分,害了你,不要也罢。”
“不行。”她低呼一声,一把推开他,如临大敌地睇着他。“也许我这辈子就只能怀上一次,不光是为了你,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要留下它。”
“好。”他最终还是点头了,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如初的小腹上,回想着方才孟浪不算温柔的占有,如鲠在喉。
当秦长安从屋外端来晚膳,将翡翠打发走了,回到内室,却瞧见龙厉脸色青白,直直地看着床榻边,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那笑容看着艳丽却带着晦暗的光线,但愉悦却着实无法隐藏。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有点用处,能给本王带来一个娃娃。”
她久久悬着的心事,这才彻底落了地,朝着龙厉粲然一笑。“吃饭了。”
……
翌日。
“周奉严,怎么说?”龙厉坐在书桌后,昨晚彻夜难眠,今天一大清早把周奉严请到芙蓉园,简直好笑,他活了二十四年,从没有一件事能把他这么挂心。
结果,不是因为什么难缠的敌手,而是因为一个还未成形的稚嫩孩子?说不定此刻在秦长安肚子里,只是一团血肉罢了。
“王妃跟王爷是怎么说的?”周奉严却没有马上坦诚事实。
龙厉脸色一沉,十分不快:“都这会儿了,你还跟本王打马虎眼?王妃说是有了,十之八九。”
“王妃的医术,一半是她父亲陆仲太医令教的,一半才是从我这里学的,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不可多得的女医。给孕妇把脉这种小事,不值一提,王爷理应信得过王妃才对。”
“本王当然信得过她的医术,只是不想她劳心劳力,堂堂靖王妃,身边还能没有一个大夫?”
“回王爷,王妃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没错。”周奉严这才吐实。
“周奉严,你那是什么奔丧的表情?本王后继有人,你很快就有徒孙了,还不给本王高兴点?”某人霸道的很。
周奉严那张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哭笑不得的神色。“王爷,我相信您跟我一样担心,毕竟药人怀孕,没有任何史料可鉴,还是必须小心些。”
“会有风险吗?如果有,几成?”
“王妃的身体并不虚弱,胎位很正,脉象平和,而且她不曾害喜,一切都很正常。”
龙厉扬起薄唇,“一切都很好?”
“是,王爷。”周奉严无所隐瞒。
龙厉这才笑逐颜开,彻底松懈下来,黑眸中闪烁着熠火。“如此甚好,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衣食住行的方面,相信靖王府绝不会缺什么,若真要跟王爷嘱咐一些,无非是房事的问题。”周奉严抬起眼,看向一身红衣张扬不羁的男人,无比严肃地说。“头三个月,需要节制,王爷若能忍着,那是最好。三月后胎儿渐渐成形,那时候才可以——”
生生打断了一本正经的周奉严,心中有些不满,他的确不是个好人,但绝不会不顾一大一小两人的安危,非要蛮横行事,只为了泄欲。他龙厉,没那么混账。
握了握拳头,满脑子的旖旎场景都散了,他眼神阴测测的,咬了咬牙;“知道了。”
“我会给王妃调一些安胎的补药,只要按时喝下,保胎不成问题。此事包在我身上了,王妃是我的徒弟,就算费尽心思,我也会帮她保住头一胎。”
“周奉严,本王信你。”他下颚一点。
“王爷,王妃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也算是天公作美。说句您不爱听的,女人在怀胎期间,最为敏感脆弱,即便王妃坚韧勇敢,一旦心绪波动,很容易波及腹内胎儿。就算您真要纳妾,千万别让那些女人来刺激王妃,以免铸成大错。”
龙厉眉头一皱,但他心中的算计和谋略,的确除了秦长安之外,没人知道其中内情。就算是周奉严,也只当传闻就是真相,以为他跟秦长安闹了不和,一气之下才答应康家的婚事。
“行了,下去吧。”他大手一挥,无意解释。
周奉严无声叹了口气,话他都说清楚了,可是这男人自小就有主见,龙厉认定的事,不管别人怎么劝说,都不可能听进去的。无论两人感情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他只希望秦长安可以顺利保住这个孩子,能让他这个师父减少一些心头的愧疚,能看到秦长安拥有一个正常女人的幸福。
“长安,我答应你,很快就会结束的。”直到屋内只剩下他一人,他沉浸在思绪之中,他向来自负,从不认为有什么事难得倒他,这次也是一样。
只是说来不巧,就在康如月马上要进门的时候,秦长安发现自己怀孕了。虽然是喜事,但如今只能压下来,他知道康伯府还在虎视眈眈,如果被外人知道靖王妃有孕,那些人绝不会消停。
他是出身帝王之家,即便男人不管后宫内宅,但他知道怀着皇嗣的女人,往往在怀胎的时候最容易遭人暗算,各种名目简直防不胜防。
他相信秦长安不是一个轻易容许别人算计到他头上来的聪慧女子,但不见得他会纵容此事发生,他必须确保风声不被走漏,才能在把康伯府扳倒的同时,不让秦长安受到任何伤害。
沉默了许久,他才唤道。“谨言,慎行。”
兄弟俩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康伯府结党营私的证据找好了吗?”
“是。”
“太子被送到西边的不毛之地,还能想到找纯皇叔来翻盘,本王当真是小看他了。”他神态讳莫如深,嘴角撩起一抹诡谲笑意,看来令人不寒而栗。
“太子在暗中两根雷忠明将军走的很近。”谨言一语中的。
龙厉哼了声:“西边的雷忠明也是个蠢的,不知龙锦给他吃了什么失心疯的药,他居然暗中投诚,区区五万将士,跟着他算是祸害了。难道他不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光是本王手里就有三十万兵权,更别提京内还有六万禁卫军,这么小家子气,还想学别人造反?”
“那位封地在西北干城的老王爷,远离京城多年,虽然行事狠辣,做派风评都是臭名昭著,他当真会站在废太子那方?”慎行问道。
“龙家偶尔会出那么一两个败类,这位纯皇叔都年过半百了,还能在床上虐死女人,这辈子算是栽在女人手里了……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要因此而小看了他,他若是分不清轻重缓急,成天只知道玩女人,早在几十年前的皇权争斗中就死无葬身之地。但他非但活了下来,还能从先帝手里讨的干城那块封地,继续他放浪形骸荒诞不羁的生活,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他。你们认为这样的人,龙锦要许给他什么样的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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