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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这个吻,龙厉才在她耳畔喘着粗气,虽然身体已然有了反应,但他还是紧守承诺,最终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没有碰她。
那一刻,他觉得他终于触碰到了秦长安的真心,她不再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而是就在她的咫尺之间,就在他的怀抱之内。
心里得到了足够的愉悦和满足,他极为珍惜地拥着怀里的娇躯,跟她一道跌入黑暗中,沉沉睡过去。
天,渐渐亮了。
秦长安虽然只是睡了两个时辰,但一醒来,却觉得身体好似涌入十足的力量,朝气满满,再看身边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也不知道龙厉何时离开的,除了身畔的位置上还留有些许的体温,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场梦。
休息够了,她也该上路了,林宝琴一事,总得有个说法。
她喊来白银,主仆之间细细交谈了一番,白银才趁着还未彻底放亮的天色,办妥主子交代的所有事。
而秦长安而神色淡淡,从容地梳洗换衣,直到小尼姑来一间间地敲门,请她们去吃早饭,白银才回来,她们相视一眼,白银点了头,暗示一切都没问题。
果不其然,早饭用到一半,院子后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所有在优雅咀嚼的后妃们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花容失色。
“怎么回事?”淑太妃也皱了眉头,威严尽显,她最讨厌吃饭的时候不安静,怎么到了山上的尼姑庵还能这么喧闹?
慧明师太面色微变,看到桂花惊慌失措地跑来,她看着脸部发肿的桂花,压低声音,拉住桂花。“不是说你家小姐染病了吗?怎么如此慌张?”
“慧明师父,我家小姐……小姐她……”桂花说不完一句话,突然掩面而泣,身子软下来,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各位,稍安勿躁,贫尼去去就来。”慧明话不多说,步伐匆匆地离开水月庵,往后面的单间走去。
但人往往是好奇心作祟,三两个妃嫔跟着慧明师太,瞥了两眼,小声地交头接耳,这次皇后蒋思荷并未严词训斥,秦长安便也不动声色地跟了过去。
小小的单间里,弥漫着一股异常浓郁的香味,因为桂花的仓皇失措,连门都半掩着没关好,慧明一看到里面的光景,脸色都绿了。
床上躺着的是这个单间的主人林宝琴,却又不只是林宝琴一人,还有一个浑身干瘦赤裸的中年男人,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挑菜送到水月庵的菜贩老莫。
床帐都没拉,老莫就这么压在林宝琴的身上,一件灰色的尼姑袍被撕的破破烂烂,挂在床沿上,林宝琴同样一丝不挂,长发散乱,遮住了那张脸,身上青青红红,满是被老莫毫不怜香惜玉过后留下的骇人痕迹。
两人似乎是奋战了一夜,如今还睡的如死猪,慧明虽然是四十岁的女人,可是她从小就遁入空门,从未见过男人的裸身,更未曾见过这么肆无忌惮的男女交合场面!
她的脸好似被火烧着,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一回头,却见门外不远处站着几个后妃,已然快要到门前了。
“净语!净莲!关门!”慧明快步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冷然地站在门外,将门锁上,心中的愤怒已经在冒头,让她突然心生警备,急忙拨了拨脖子上的念珠,垂下眼,默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净语净莲两个小尼姑见状,也一道双手合十,轻声念叨。“阿弥陀佛。”
慧明仰着头,望向天际的蔚蓝天空,心情却是一阵复杂,但此事显然已经瞒不住了,还不如跟淑太妃说个明白。
“妹妹们,我们不是来看热闹的,时辰到了,该去抄经了。”
沉默许久的蒋思荷好似一点也不在乎外面的风波,拿起丝帕压了压自己的嘴角,高贵而清冷地丢下一句话。
后妃们虽然很想看个究竟,但看到慧明师太不单把人锁上了,还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往日那个看不出真实喜怒的师太,便是一目了然,怕是闹出了很大的丑事。她们只能点头答应,悻悻然地去佛堂抄写无聊的经书。
淑太妃把慧明师太喊到自己的屋内,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质问的姿态。“说吧,刚才怎么了,一个本该最清净的地方,却让你都心神不宁起来。”
“回太妃娘娘,贫尼从智雅师太手下结下维护水月庵的责任,是在十五年前,兹事体大,贫尼不敢有所隐瞒。”慧明师太紧紧攥着佛珠,严厉的脸上一阵青白,更觉得羞于启齿。“四年前,林家把一个小姐送到这儿来,说是要她在此地面壁思过,这事本来寻常,水月庵也不是没有过先例,但凡大户人家的小姐,即便犯了再大的过错,往往待个一年半载就会被领回去了。可是,林家再也没有派人来过,贫尼后来让人下山打听,才知林家已经家破人亡,若是把她赶出去,实在不符我们出家人的宽仁和善心,所以贫尼就由着她在水月庵住下来了……”
淑太妃嘴角的笑意转冷。“林家小姐……莫不是曾经的林宝琴郡主吧?”
“正是。”
“真被林家钻了个空子。”淑太妃凉凉一笑,取下手上的宝石戒指,如今林皇后已经死了,她自然说话不用顾忌任何人。“她若在此地安分守己,出家人慈悲为怀,自然不会跟她计较,这里的确是她余生最佳归宿。”
“只是昨晚,她竟然跟送菜的贩子……”慧明师太的嘴角僵硬了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试图说的没那么严重。“行了敦伦之礼。”
此言一出,连端着茶杯优雅品茗的淑太妃也怒了,她重重地将茶杯搁下,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慧明师父,这个林宝琴实在太不像话了!我看你把手下的弟子都管的服服帖帖的,每一个都很懂规矩,都是老实本分的出家人,林家人把这么个娇纵的小姐送上山,几年后竟然成了水月庵的一颗毒瘤了!无妨,你是出家人,不能杀生,不能行恶,才无法压制她,她才会不把你们放在眼里,简直反了,还当她是林皇后的侄女,可以无法无天吗?!但我此次在这里做客,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岂容她在这般神圣的地方做这种不要脸的丑事!”
慧明师太眉头紧皱,在淑太妃勃然大怒下,还是稳住心绪,继续说道。“当然要处置她,不过,娘娘,是否要等他们醒来,当面对质了再……”
淑太妃收回了在慧明师太身上的目光,那股冷意也悄然褪去,她哼了声:“如若你没办法快刀斩乱麻,以后下面年纪轻轻的小尼姑,一旦学坏了,这水月庵的好名声还能传出去吗?她就是料定你们出家人心软心善,才会这么放肆,如今捉奸在床,还要什么证据,还要对质什么?真是说有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闻言,慧明师太尴尬地神色一僵,的确不能让昨晚的事搞得人尽皆知,立即低下了头,缓慢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念了句。“佛祖慈悲。”
淑太妃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手下七八十个尼姑,有的才十五六岁,正是很容易春心大动的时候。但因为她们常年在山上,从来见不到外界的男人,更不知道男女情事是怎么一回事,一旦被她们知道今日这件事,难保不会出现动凡心的,更令她烦恼的是,佛门一旦成了别人眼中的娼门,只会为水月庵招来大祸。
到时候,世人怎么看她,怎么看水月庵,怎么看这世间所有的出家人?!
这样的后果,不是她一人可以担当的起的。
她权衡了一下,最终有了取舍。“娘娘说得对,这四年来,贫尼始终无法说服林小姐皈依佛门,看破红尘,可见她没有慧根,终究只能沉浮于俗世,跟水月庵没有缘分。她太不受教,小错不断,不单私自吃荤食,还涂脂抹粉,身穿华服,完全没有俗家子弟的模样,今日她既然已经铸成大错,贫尼为了水月庵所有人着想,不能再留她。至于如何管教林小姐,贫尼请娘娘做主。”
淑太妃连连点头:“今日就让她下山,别把好好的佛门弄脏了,至于那个菜贩子,不管是否林宝琴勾引在先,若他不死,怎么震慑天底下其他的好色之徒?把念头动到出家人头上,简直是天理难容,好,我做主了,杀了他,以儆效尤。”
慧明师太默许了。
林宝琴被裹上了衣服,那一日就被赶下了山,但几乎没有人留意到她宽大的衣袖内,双臂摆动的弧度怪异,好似是双手被折断一般。
当她醒来看到压在自己身上的是睡死了的老光棍,当下脑子炸开来,这才回想起,她被龙厉卸了双手,还被侍卫点了她的哑穴,丢回她的屋内,而再后来——
零碎的画面极为不堪,飞快地划过她的脑海,她想起了桌上那只香气逼人的蜡烛,想起了菜贩被丢入她的屋内,想起了老光棍发狂般地撕开她的衣裳,而她身体发热,神智不清,双臂脱臼根本无法阻拦反抗,喉咙发不出声音更无法呼救喊人……
这才是对她的终极惩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二十多年来的贞洁,就被一个猥琐难看的卖菜贩子给夺取了,而此刻,她连水月庵这个容身之所也失去了。
走在无人的山路上,她不停地往后看,总觉得后面有人在看她,有人在跟着她。
老光棍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是淑太妃命令大内侍卫一刀毙命。
然后,她就被赶出来,连慧明师太都发话了,以后不许她再踏入水月庵一步,否则,就要把此事公布于众。
她只剩下一个人了,在被推出山门的时候,她曾经回过头,看到桂花的身影。
桂花已经自己剪了头发,露出一颗光秃秃的脑袋,披着一件灰白的袍子,面无表情地目送着她,眼神陌生又冷漠,已然跟水月庵众多的尼姑完全一样了。
那一刻,林宝琴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为何她还是心跳如鼓,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淑太妃能留下她的命,把她当成是丧家犬一般撵出去,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宽仁。
可是有一个人,是没有一点仁慈的,他……会放过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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