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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时音收回神,耸肩微笑:“最近学校功课很多,压力有点大。”

    想不惦记,所以强颜欢笑敷衍而过,她知道他忙,不然大可以一天一个往返,但他除了正常的课程之外还要学习管理庞大的商国,他的后面还有个人际关系盘根错节的席家,他有那么多要应付的人和事,不能全把时间花在她身上,这些她心里都知道。

    席闻乐的确没回应那四个字,两人只是看着,时音一直维持着淡淡的笑,他停顿了会,开口:“我走之前动过你的手机。”

    微笑收起,她反问:“什……么?”

    “看看备忘录。”

    时音从一侧拿包,将手机拿出来,这时候他咳一声,屏幕晃动:“我办点事。”

    视频连线关掉,时音这边将手机翻到备忘录,那条备忘附着在一个日期上,还设置了当天的提醒闹钟,她边合笔记本边打开,里面存有一张制作好的动图,她点开,一看到,有些惊喜。

    居然是跟他一起睡的时候被他悄悄拍下的,她在枕上睡得好熟,他从后抱她,撑着身体亲她脸,然后贴着她的耳边说三个字,四周是她房间特有的暖粉的床灯光,她只穿吊衫,他穿背心,两人肌肤相贴,当时的她没有听到,现在的她看出口型,忍不住笑起来。

    又帅又可爱怎么办。

    止不住心情好,她将屏幕向下滑,看到那串日期,日期后一个分号,放六个字:你亲爱的生日。

    亲爱的……

    时音抬头:是他生日。

    再低头看日期,不远,就在一个星期后,她捂着嘴,心里渐渐被很大很大的期待和喜悦滚满。

    视频已经关掉,不然还会问他更多,时音那晚睡不着,时不时就将那段动图放一次,看到自己都笑出声,然后从通讯录中调出他的手机号,将以前备注的“XWL”擦去,换一个“乐”,再琢磨许久,挑出一个火红的桃心摆在备注后面,就好像她现在这颗炙热跳动的心。

    虽然知道了他的生日,但他会不会来见她还不知道,时音在那一个星期中的前三天准备了礼物,第四天时给严禹森一个电话,问关于以往他的生日宴的事情。

    “每年都会提前三个月开始准备,请柬会在两个月前发出,宴会详情得问栗智,你会不会来?”

    严禹森这一问,时音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一会儿反问:“宴会时间有多久?”

    “三天。”

    她笑一笑:“我不来,这几天你有空吗?”

    “不忙,怎么?”

    “后天来一下我的学校,替我带礼物给他,他这几天很忙,这样麻烦你可以吗?”

    “可以,我后天来。”

    话通完,挂电话,时音安静地靠着二楼廊台栏杆,手机在手心里慢慢打转,印象中席家办宴会通常都是上流层中一场盛事,席闻乐的身份决定了入幕之宾的档次,慕羌还远远不够格,所以慕家从未收过请帖,严禹森这大少爷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在席家直出直进惯了,认为她要出现在宴会上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可他不知道这中间得掺杂多厉害的人际关系。

    时音对那场认证地位与威望的权力之宴兴趣不大,她一心想的只是自己男朋友的生日,真正巴望得到请帖的是慕羌,只是宴会名单早在两个月前已定,她又没有出席的打算,他一番愿望成空,最近两人气氛又有些紧张。

    快到晚餐时间,估计梁鸢又要来,时音准备出门,下楼梯碰上Fancy,Fancy给她送上一份膏药。

    “小姐,一天敷三次,消肿消淤青。”

    她接过来,看了一眼:“老爷给的?”

    “是的。”

    她放回去,径直下楼:“我自己有,替我谢谢老爷。”

    她清楚慕羌怕什么。

    5

    1月份,深冬。

    时音快放学时接到严禹森电话,他说他要到了。

    这天天气很冷,眼看着又要下雪,放学铃响后她拿包和礼物盒出教室,快到校门口看见停下的名贵轿车,原本继续向车子走着,但随着车门咔一声开,砰一记关,时音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下车的不是严禹森,而是……是席闻乐。

    心悬了一下,随后烟花喷放,他一眼正好跟时音对上,那么淋漓的帅气感伴着冬风一起卷来,时音加速走,他也绕过车头,风好大,她噗一声进他怀里:“你不是有生日宴吗!”

    “你不是想我吗。”

    “可是生日宴你是主角!”

    “要不要我?”

    他直接了当问这句,时音接着他的脖子,凝静一秒后再压不住感情,踮脚抱住他。

    要。

    席闻乐来了就是来了,不会再回去,坐他的车到达他别墅时是晚上七点,离他生日还有五个小时,别墅内侍者没提前接到他会突然回来的消息,手忙脚乱准备晚餐,后来是时音稳局亲自帮他来做。

    他的手机关了,别墅所有的通信系统也都切了,席家这个点应该是香槟美酒灯火通明的景象,而这边只有时音陪他一起晚餐,和他一起吹蜡烛,落地窗外星星点点落起雪,雪光微烁。

    已是第三次进他的房间,侍者们整理床被,她像第一次那样将落地窗口厚重的窗帘拉开一点,外面山景清冷,身后被他收腰抱起来。

    “所以……仍旧是……一起睡……?”

    侍者还在,她问得很轻,嗓音有些哑有些涩,他看着窗户玻璃面上的她:“还是你想让我这个寿星冒雪送你回家。”

    话里意思就是不让她走,侍者们终于收拾完毕,她透过玻璃反光看着大门恪一声关上,房间只剩两个人。

    床也铺好了水也放好了香也收好了,这就跟第一次来的情况一模一样,时音想起礼物,从他怀内走出:“你等一下……”

    他那会儿就走到小圆桌前倒茶,时音直接拆了礼物盒,走过来说:“伸左手。”

    他边喝茶边把左手给她,她将一串品相上等的沉香佛珠给他戴上,席闻乐看,时音低头整理:“你什么都有,再好的礼物都见过,我就帮你求了串佛珠,寺里的师傅说戴着好,趋凶避吉,平时珠子的香味也可以缓解下压力,尤其你这种动不动就高速用脑的。”

    绕好了,佛珠跟他的手臂相配有种别致的男人味,时音很喜欢自己送的礼物,他到她耳边问:“那我每次亲你的时候要不要摘它下来以防对佛不敬。”

    他本来就和她有身高差,说这句话时只需稍稍斜下巴,时音眼前挨着他的领口,看他,刻意不回应他的调戏,笑着后退说:“我去洗澡。”

    ……

    不回应是因为已经很难撑。

    两人之间的爱意已经酿到最浓,今晚注定不太容易安稳度过,时音在泡澡时花了很长时间,脑子里也尽量想别的事,但怎么都散不去他的样子,泡到后来腰腹部有些受不了,她才出浴。

    等他洗完澡出来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五十分,还差十分钟就是他生日,她在落地窗口看雪景,后来上床时顺他的意坐到他身上,腰被他抱着,也搂着他的脖子,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的眼睛,时音轻声地说:“我现在想感谢一个人。”

    “谁?”

    她碰了碰他的脸:“你的妈妈。”

    “感谢她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照顾你,给你健康的身体和优秀的头脑,让你才识超群,让你平安过了十八年,然后……在第十九年,让我遇到这样的你。”时音闭着眼睛,“也因为她,让我们相遇,相爱,她是我所知道的世界里最伟大的女人。”

    “她也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席闻乐贴着她的耳低声说。

    时音笑,他正要将她搂近一点,手握到她的腰两侧,时音忽然皱眉,摁他的手:“等一下。”

    左下腰腹部在痛,在他发现时恢复过来,她深吸一口气:“其实我还有第二份礼物。”

    没有将他的手放开,而是扶着他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睡衣往上推,露出腰际,让他看到那块现在还疼着的地方,看到一个星期前一针针刺进肉里,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永久刻下的那串黑色字母:Sekibunraku。

    Seki-bun-raku:席-闻-乐。

    他的罗马译名。

    那是时音全身上下唯一一处刺青,刺在隐秘的左下腰腹部,是只有他才知道,才能看到的地方,她为此曾忍得全身发冷汗,现在他看到了。

    四周的空气微微凝固,他的拇指轻轻地抚摸着,好久才问:“疼不疼?”

    她点头。

    “但我知道,你会开心,这是我能准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话说完,楼下客厅大钟响起,她看着席闻乐摘左手腕上的佛珠。

    这行为太有预示感,时音心跳加快,他放好佛珠后拉她的腰,两人忽一下离很近,鼻尖与唇相碰。

    双眼在光影交错间相看,他斜着额头亲,时音抿唇,接着便被捏下巴与他真正吻,唇齿一下子交缠,衣领滑到肩下,腰际感受到他手心的热度,积酝已久的爱意渐渐释放。

    落地窗外雪光照人,大钟十二声响,那一刻该是席家盛宴最沸点的时候,而时音被他从身上抱起,长发落到枕上,睡下,她看着他双臂撑在她两侧,看着他一提领口脱下睡衣,然后与她相拥,唇上再受压,脑里一片空白。

    ……

    那一夜就是这样开始的。

    手曾经挡在他胸膛口,曾经彷徨犹豫,后来被他握起摁到枕边,这样霸道又主动的行为,因为是他,所以才心如鹿撞地接受,只要他在她额上吻一记,这世上最好的安全感就包围了她。

    “生日快乐……”她贴着他的耳畔,下一秒便抓紧他的手臂,为他皱眉坚忍。

    雪片淅淅沥沥,洁白干净。

    她在他的房间给出了自己,成为他的人,让他因自己而燃烧这夜的每一秒。

    ……

    ……

    6

    原来真正爱上了就不会在意新鲜感能持续多久,不会担心往后,不忧虑将来,只要活在当下洒脱此刻就好,仿佛前十几年的努力生活就是为了要在这时彼此相爱。

    雪到早晨还在下,山上一片白茫茫,房间被雪光衬得亮堂,时音睡在枕上,眼前都是他,他从她的额头亲到她的鼻尖,手指滑过她的锁骨,再与她的十指相扣。

    他不一样了,从初见时的英凌傲气转化为现在亲人一般的熟悉感与温柔感,她很喜欢,所以再累再困也要继续看着他,看他睡觉,看他这样醒来后断断续续地吻她,她淡淡的笑,手从他手心抽出来抚摸他脸颊,席闻乐再次握她手腕,那时目光转到她手臂上,看到一些深深浅浅的淤青。

    时音想收,他握紧:“我弄的?”

    北颀和梁鸢的生死就在她一个回答间,可现在的气氛不想去谈不高兴的人和事,她只侧一些身贴近他怀内,就好像是对他问话的默应。

    “我太过了。”他环臂抱她。

    “你不要道歉,我很开心。”

    说完后疲惫就侵袭过来,时音也困了,就在他怀里睡,睡姿平和,呼吸匀称。

    ……

    席闻乐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

    这个觉是她睡过最安稳的一个觉,如果包里的手机没有响起来,她应该会睡一整天。

    撑起身体起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在床上,卧室很安静,她披毯子到沙发上拿包,手机屏幕上闪着慕羌两个字,她拒接。

    不过三秒又响,这次来电是慕母,她叹气,走到落地窗前接,果然仍是慕羌的声音:“在他那儿?”

    “恩。”

    “他在不在?”

    窗外积雪厚重,一整个山野的浩阔冰景美到人心都颤,她顾着看,心不在焉回:“不在。”

    他那儿沉默一会儿,问:“给他了没有?”

    她皱眉:“你在问什么?”

    “跟他做了没有?”

    “你跟我谈这种事?!”

    “如果没有,他回总校你不用管,但是如果做了……”慕羌不管不顾,继续说,“你就必须让他带你回总校。”

    “……”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慕羌紧接着讲:“我是有私心,但也有为你考虑的成分,如果是三个月前的你会做跟我一样的决定,你懂男人,男人对尝过鲜的女人保持不了多久的热情,分居两地绝对会让他喜新厌旧,如果你的自信还不够保证一个月后发生的变化,现在就最好照我说的做。”

    时音很快撂了电话,两三分钟后才平息下怒气,回头去看空落的大床与枕头,原本他的位置已经凉了很久。

    还站着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传出侍者的声音,她到床头看钟,现在是上午九点。

    她开一点门,侍者带着衣服,她这才让人进来。可衣服来了他人却依旧不在,时音轻轻关门的时候闭眼吸一口气,侍者在床前摆起全身镜:“慕小姐。”

    换衣的过程里她环臂静站着,侍者为她打理一切,等到轻梳长发,抚平领口后,众人退下,时音看着境内脱胎换骨的自己。

    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的自己。

    是真正被慕羌的话影响到心情,她表情始终冷淡,侍者还想为她戴珍贵的饰品,她抬手拒绝。下了楼也没见席闻乐,厨房已为她准备好早餐,用餐地点设在二楼的家庭式影院,坐上沙发后她终于问:“他呢?”

    “少爷上山了,让我们先给慕小姐看些录像。”

    “他上山去……”话问到一半停住,想着他也不会告诉她们,就不问了,她从餐盘中握果汁杯,“那放录像吧。”

    灯光调暗,侍者开始放录像。

    时音喝果汁,一开始不知道他要给她看什么所以丝毫没做心理准备,但当第一个画面配着柔和的钢琴乐从大屏幕上展开时,她不喝了,凝神看。

    那是一间私人的卧室,摆设极其别致,摄像头前有多名医生和护士,人员走动安静又繁忙,床上躺着一名漂亮的女人,才刚察觉出是产房的氛围,镜头就渐渐调糊,让时音既看不清状况也看不清那女人的容貌。

    镜头退出卧室,门也关上,之后画面调快,卧室门在许久紧闭后打开,一声爽亮的婴儿啼哭传出,护士抱着新生儿出来,许多穿戴考究的人一涌上前,镜头焦点却独独放到婴儿的特写上,周遭响起道喜声,婴儿被裹在鹅毛绒毯中,眼睛都还睁不开,又小又可爱。

    侍者俯身说:“这是刚出生的少爷。”

    时音放下杯子,轻轻用指尖抵着嘴唇:“他?”

    侍者点头,她再看屏幕,心内感觉很奇妙,画面再切,婴儿已有两个月大,比之前白胖一点,头发稀疏细碎,在摇篮里不安分地蹬脚咿呀咿呀,不时想抓镜头,镜头抓不到,旁边有女人的笑声。

    也是他。

    之后是十个月大的样子,他的小手由身后女人牵着,镜头只给到女人的肩膀和垂下的长卷发,面前有一位端庄的贵妇俯着身微笑向他招手,看年龄与气质像是他的祖母,时音坐正看,镜头拍出他在草坪上向祖母踉跄迈出的第一步,周围响起掌声,贵妇宠溺抱起他。

    “少爷十个月时开始学会走路。”侍者说。

    接下去放映的每一幕都好温馨,时音一直看,看他五岁拉弓,看他七岁得奖,看他十岁学会骑马,看他从一个萌正太长成清俊少年,眼神从天真稚嫩到凌厉深沉,行事举动间也越来越多的气魄,他把他的世界与人生浓缩在这两小时的录像里展现给她,她的心快要融化,慕羌的话早已抛诸脑后,心砰砰跳,感动到不行。

    席闻乐也早就算准了时间,专门在录像放到尾声的时候赶回别墅,他敲了两下门框,沉浸在无法自拔感动中的时音回头看到他,他进门时侍者们都退出放映室,时音起身,大屏幕上放着他十六岁极限滑雪的视频,她看他真人,笑着:“你好可爱。”

    他身上带着深山的寒气,像刚忙完一件运动量很大的事,对时音的表扬笑了笑,牵她手:“跟我去一趟山上。”

    ……

    就这样突然出别墅,时音被他送上越野车的副驾驶,他开车,效率地转方向盘出正门,她好不容易从他给的前一个感动中抽神出来,问:“去哪里?”

    “猜。”

    “今天是你生日,结果都是你在给我惊喜。”她不猜,靠着椅背笑着。

    “因为昨天晚上收到了份最完美的礼物,要给你很多很多才能持平。”

    她笑看车窗外,这个时候的时音是最漂亮最女人的状态,和他关系也是最有默契的阶段。有一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席闻乐安静的开车,时音撑着下巴听车内音乐,闲暇看他一眼,他单手搭着车窗悠闲控制方向盘,她收回视线,等到换一首音乐,她又向他看一眼,两次目光都没有和他交集,她问:“在想什么?”

    他不说。

    “有没有想昨晚上?”

    他嘴角微勾起来。

    “不许想。”还真的被她说中,她推他手臂,脸都微红,这时候目的地也恰好到了,车子停住。

    她看向四周,他下车绕到她那边开门,牵她下来。

    双脚踏进厚重的雪地吱吱嘎嘎响,车门在身后砰一声关,她看眼前,不禁呆住,肩膀被他扶着继续向前走。

    这里她怎么会不记得。

    是一个绝对不会忘记的地方,一个看一眼心里就涌出好多回忆的地方,也快知道他给她的惊喜是什么,还没走近就已经不行,转头看他,眼眶湿热地捂着嘴,他到她身后贴着耳边说:“这是对我们两个来说最有意义的地方,你该是这里的女主人,那天之后我让人重新修过,我要把这里留给你。”

    “风雪天气也好,雷鸣闪电也好,这里会一直很牢固,还有……”他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肩上,“这座山上的狼群已经一条不剩,以后你进出这个屋子完全安全,什么危险都不会有。”

    所以原来他一早上山是去猎狼了,时音眼泪终于落下,本能性的钻进他怀里:“你怎么这么好……”

    这里是他和她第一次抱着取暖的小木屋,是她开口接受他的地方,他把一切都准备到最细致,时音怎么都止不住哭,感觉这就是真正爱对了人,这个人一生都不会改变了。

    7

    席家办宴的第二天,第三天,时音都和他窝在这小木屋里,他将屋子在不大改的前提下扩建,建成了一个荷兰风格的温馨小屋,里面摆上时音挑的地毯和家具,晚上时就把这里当成了家,两人一次次在这里对彼此的身体从陌生到熟悉,寒夜中磨火,如胶似漆,难分难舍。

    第四天的时候席闻乐把她带到山顶。

    她人生中的大半第一次都是席闻乐给的,这里面最刺激的,就是现在这样冷风中崖尖上的接吻。

    一眼俯视的壮阔雪景实在不能再美,风也很大很大,她由他双手扶着到悬崖的边缘,从一开始抓紧他不敢看脚下,到后来慢慢睁眼醉了心,席闻乐就在那时候亲她,长发被风卷得扬在两人之间,全世界都成虚无。

    这场恋爱的气氛被托到最高潮,时音陷得很深很深了,他在松开她时咔一声打开手上小锦盒,时音刚从亲吻中缓过神,一低眼看到锦盒中比雪粒还要耀眼的钻戒,她捂着嘴,鼻尖已被冷风吹得微红,眼眶也随之泛红。

    “我现在就想让我们安定下来。”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跟我回总校。”

    难以抗拒的请求,时音看他,压住心口狂烈悸动的心,他耐心等,眼睛里全是对她满满的期待,她看戒指,手刚抬起,却又放下,放下后又稍微抬起,风吹得大衣摆飒飒响,她再次捂住嘴,心情起伏太大以致难做决定,他一直耐心等,专注地等。

    “你对我的感情,会一直都保持这样吗?”

    “会。”

    “那……“她哽咽地说,“我要五分钟时间考虑……”

    时音刚说完,上崖开来几辆车,席闻乐和她都侧头看去,几辆车都是越野,车速很急,第一辆车到达后,许久未见的栗智逆着风从车上下来。

    但席闻乐此刻不让任何人打扰气氛,他在栗智准备过来之前抬手示意她退后,栗智只能暂时停留在原地,他继续等她答案,时音在原地闭眼整理情绪。

    只是栗智在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后上前,她叫一声“少爷”,席闻乐一个眼神将她打发到旁边。

    时音的手被他握在手心。

    “少爷。”栗智第三次上前,席闻乐开始烦躁,他歪头看栗智,时音反拉他的手。

    “栗智一向冷静,她找你的事可能很要紧,你先去,我就在这里。”

    被这样劝,他才稍微收了脾气,栗智始终低头目视着自己身前,他将时音扶到崖边距拉大一些的地方保证安全,向车走去,栗智跟着他一起到车旁,他背对着时音开始听栗智讲话。

    时音看着他听人报告时俊漠的背影,心情不由自主的好,转看崖下雪景,考虑他刚刚的话。

    戒指接受还是不接受?总校去还是不去……想这个的过程既煎熬又愉快,重温他追她时的过程,回顾这几天他带给她的一切,答案呼之欲出,时音露出笑容,再往他那边看。

    他依旧在听栗智讲话,风很大,栗智的话语她一点都听不到,席闻乐从一开始的低头听,到后来侧头看栗智,似乎在确认她所讲的话,气氛有一些改变。

    时音眉头轻轻地皱着,继续看。

    栗智依旧不疾不徐地说着,她似乎有很多很多事情要报告,这时候的一个细节很关键,席闻乐的右手握到了她的手臂上,栗智停止讲话,默不吭声地以双手扶住他的手臂来回应他,之后恢复,慢慢地收回手,报告已结束。

    这动作时音在录像里见过,是在他五岁听祖母讲母亲病情之前的举动,那时小小的他脸上已会装镇定,右手却完完全全让也不过十岁的栗智抓着,直到听完才松手,现在这极其相似的动作重现,时音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脸。

    也只能看见栗智笔直的侧身与毫无情绪波动的侧脸。

    所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能感觉出一些不好的,但感知不出事件的核心,风卷过衣领,长发后扬,席闻乐终于在听完报告许久后侧转过身,沉默地向她投来一眼。

    时音也看着他。

    她眼内担忧,他的眼内却已被另一种情绪覆盖满,她不懂那是种什么情绪,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猛,把他原本的爱意渐渐吞噬与遮盖,让她一点都看不到。

    他没来她面前,他上了车。

    栗智在替他关门时向时音看一眼,那仿佛是最后一眼,然后她也上车。天气变坏,雪粒转化为小型的冰雹嘶一下划过时音的脸,她在崖尖上看着这种举动的他。

    暗涌,有什么在暗涌,那一块最柔软的地方慢慢地回冷,结冰,黑色车窗隐住他的脸,冰雹砸痛时音的脸。

    他走的时候,这世界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因沉溺爱恋而毫无所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三辆越野车驶离,他一句话都不留给她。

    只剩最后一辆的司机等在她跟前,要是她上车,他随时送她回去。

    回哪儿?

    回慕府。

    他呢?

    司机不答。

    刚刚不是这样。

    刚刚一切都还好,刚刚他还承诺对她的感情永远都会保持在这个状态,现在似真非真,时音无法辨别,她慢走出一步,司机跟在她身旁,她被风刮得差点摔倒,还好司机扶着,她的目光空落落的,手冰冷。

    ……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回到慕府的时候,她的脸颊被冰雹刮到麻木,她一步步走上阶梯,一步步走进大厅,主心骨被抽走,只剩身体。

    全家都看着这样的她,她空洞地看着前方。

    慕羌背着手从二楼快步走下,边赶边迅速打量别墅外,没见席家车队,到她面前低问:“他呢?”

    时音沉默,他在她耳旁说:“我听说他的私人飞机一小时前启程,如果他在上面,你为什么没跟他去!”

    她像没听见似的地走着,他再问:“他有没有说来接你?多久后!”

    时音依旧不说话。

    “慕时音!”他一把攥紧时音肩膀时,慕母立刻过来将她从后护住。

    “好了!她冷!”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慕羌是这样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时音重新被他从慕母的怀里抓出来,她这时才慢慢抬眼看他。

    大厅氛围很冷,屋外冰雹霹雳响。

    “那个项目,你别做了……”

    她冷冷地说出口,所有的也就不用再多说,话里意思如此残忍,慕羌死死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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