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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的,就算有赔偿也是他们得,跟咱们没关系!”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他的意思是姚玲是懂了,不仅不想争保险赔偿,连房子都不想争了。
黎烁默不作声,把她看了眼起身出了殡仪馆到外头抽支烟。
黎家在睢县不是大门大户就是一普通的家庭,黎老还未过世时是睢县的县长,原本还打算提拔做城里的书记,黎老自己拒绝了,就想安安生生做个县长把睢县的经济搞好,这事儿没多久黎老旧因为一次意外过世。
睢县是个平地,一遇上暴雨就很可能发洪水,那年也是这般连续小半月的暴雨天,不仅有洪水,一个大型生态养鱼池发生决堤,黎老是县长就是去处理这件事的途中遭遇意外过世。
后来政府把事情上报,上头批了文件也来了领导,不仅到葬礼吊唁还表彰了黎老,那一年过年黎老的事迹还上了电视。
黎老过世留下黎姥姥,政府出资给黎姥姥换了一栋两层楼带门面的房子,给了抚恤金,还每年坚持派人来慰问黎姥姥。
那栋房子黎姥姥没要,但名字还是黎姥姥的,后来郁阅川跟黎筱在镇上比较热闹的地方买了一间60多平的,全款支付。
所以两个儿媳妇心里明白,其实黎姥姥手里有着一大笔存款。
夜里凌晨4点多,姜年靠着贺佩玖睡着了,贺佩玖把她抱起车上在车里陪到凌晨6点,要准备下葬事宜,乐声响起贺佩玖才醒。
明新岁倒是精神不错,后半夜觉得凉才回头车里,拿着手机玩儿半夜的游戏。
早上七点,世欢就来了视频电话。
“熬了一晚?”世欢也心疼她,而且睡得不安好,怀孕了总是频繁惊醒起夜什么的。
“嗯,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盯着视频世欢的脸,明新岁的眼眸就变得温柔多情,“孩子又闹腾你?”
“哪里这么早,这才多久。”世欢轻笑,脸色不太好,眼神倒是很精神,“就是想你了,也担心佼人。”
明新岁是个很乖觉的丈夫,这边发生的任何事都事无巨细跟媳妇儿报告。
“我看师兄也是个硬脾气。”明新岁调侃,看见那日郁阅川动手,还有点被惊吓到。
在他印象里,接触的时候,郁阅川一直属于彬彬有礼那一种。
“师兄早年脾性可不小,也是结婚有了孩子才转变。”谈起以往的事多多少少有些怀念,“我说的是佼人怀孕的事儿。这个点时机真的不太友好,我意思是,如果佼人本人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师兄不答应,嫂子也劝不动你得多帮忙说说话,实在不行把我搬出来。”
“师兄还是很疼我的。”
“你真觉得这时候要孩子合适吗。”明新岁也有想法,世欢保孩子保得不容易,这两日郁佼人可谓是心力交瘁,也担心这么虚弱的身体能不能有这个机缘把孩子留下。
“哪里不合适。”当了母亲的人心境完全不一样,“要个孩子哪儿有那么容易,佼人怀上了就是机缘,所以我才说如果佼人自己想留下你在帮忙劝说。”
明六爷就是再有想法也不会驳了媳妇儿的面子。
“好,我知道了。”
视频没急着挂断,世欢想了会儿接着道,“还有嫂子两个兄弟的事儿,就是争财产那个。你脾气得收着些千万不能像以前那样胡来,你记着你是有孩子的人了!”
“贺御在这儿,犯不着我动手。”
“哦,听你这意思是想撒手不管?”世欢挑眉,冷冷哂笑,“一个是我师兄,一个是我嫂子,一个是我师侄,还有个是你小叔的大舅哥,你能不管?”
明六爷:……
什么他小叔,他从来没认这个关系。
当年他跟傅小五是死党好友,贺御又是傅小五亲小叔,刚开始他是跟着叫过几次,因为辈分在哪儿摆着。
后来跟世欢在一起,世欢跟贺御,燕薄询是认识的朋友,他自然就借这层关系完全撇开小长辈这层关系。
“欢儿,你就这么不放心我?”明新岁颇为无奈。
世欢没回答,直接换了话题,“好好照顾自己,南方多雨注意别受凉,事情办完早些回来。”
“我跟孩子都想你了。”
明新岁刚想跟媳妇儿多腻歪两句,就看见不速之客跑进视频。
“六婶,你这么醒这么早啊,是小妹妹不听话吗?”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回京之后,各个婶婶都愿意接过去带几天的小时移。
很明显,这个小胖墩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小人物了。
小时移扭头看见视频里的六叔,纳闷了下,六叔怎么胡子拉碴,还满眼红血丝,怪吓人的。
“六叔好,六叔早安。”
“你怎么在我家。”明新岁不是不喜欢小时移,就怕孩子没个轻重撞着世欢。
“昨天跟哥哥嫂嫂出去吃饭,碰见逛街的六婶,六婶想我了就把我带来。”小时移乖乖回答,颇有点炫耀的意味。
最近好多人都要接他过去玩儿呢,比如燕家的漂亮奶奶,司家的可爱婶婶,大嫂,还有六婶。
大佬还带他去漂亮婶婶拍摄地玩了两天,这个暑假过得可真有意思。
“我想时移了,接他来住两天怎么了?”世欢现在已经母爱泛滥,看见孩子就挪不动腿,昨天饭后出去消食,当然所谓的消食就是去商场给几个月大的孩子买各种衣服,鞋子什么的,遇见个半岁的孩子,就同孩子母亲攀谈起来聊得十分起劲儿。
要不是遇上贺川知跟着卓尔,还有个小尾巴时移,燕家人也觉得出门太久明示暗示的提醒,可能得找个咖啡厅坐下来慢慢聊。
明新岁微微一笑,“都行,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可以。”
“哼,挂了吧。”
“六叔再见。”视频断了,时移最后的声音还是飘了过来。
心里正有点不爽,车窗被扣响。
“什么事。”刚被媳妇儿怼了,心情不太好。
贺庄已经习惯了,除对明夫人外,六爷对谁都是不假辞色的脸色。
“六爷,七爷让我问问你,需不需要湿巾,矿泉水,漱口水什么的。”
“他还准备得真齐全。”明新岁心里砸吧,当兵的时候趴污水,睡山林,几天几夜执行任务不能动,浑身臭汗那么粗糙,现在有了未婚妻变得这么精致。
“拿来吧。”
一副要的很勉强的模样,却在心里嘀咕:为什么自己媳妇儿不替她准备,有点委屈。
推门下车,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旁边不远处贺御守在姜年身边,不知从哪儿搞得桶装水,还有个骚里骚气的粉色塑料盆。
姜年在洗漱,贺御就在旁边殷勤伺候。
不知姜年说了什么,贺御这厮就凑上去,也不管有没有旁人的索吻,姜年白净的小脸上就起了层绯色。
咦,肉麻兮兮的,看得明新岁直摇头。
没一会儿贺庄就把东西拿过来,都是贺御常用的牌子。
几人勉强洗漱了下,没等多久,殡仪馆内疚传出哭声,黎姥姥遗体要火化,随后去附近的墓园下葬。
一切准备好出来的时候,亲近的朋友多是眼圈发红,低着头沉默寡言。
参加葬礼的事到这儿就算是完了,只有亲近的亲属朋友才会陪着去墓园下葬才算结束。
那时候雨停了,墓园在比较偏远的地方,四周山峦重叠,林影重叠,路上还起了层层薄薄的雾。
等葬礼全部结束,已经午餐时间,镇上有个还算不错的餐厅,定了几桌酒席请亲朋好友吃饭。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餐厅里剩下的也就黎家,贺佩玖他们等人。
葬礼完了,饭吃了,遗产什么的该摆上台面了。
上次吵闹的时候,两个儿媳妇说话还模棱两可,现在就是不吐不快,生怕自己表达得不够仔细少分了一点。
“哼,你们两家还想分财产,谁给的脸面!”说这话的是黎家的近亲,黎家目前就剩下一个长辈,是表姑,黎老过世后同黎姥姥关系更好,遇上什么节日走得很亲密。
“表姑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母亲在世时,老三一家在海城,老二一家在宁城,就我们在城里离得近,照顾母亲的事难道不是我们在操持?是,我们不如老二,老三家条件好,帮衬得不如他们多,但不管怎么讲我们也有照顾母亲。”
“现在母亲过世,凭什么不能分财产!”宁箐是尧城人,当初嫁给黎钊的时候不少人说宁箐是下嫁,虽然黎老是县长但家里条件真的不好。
但随着黎筱出嫁,黎烁去海城做生意,黎家的日子逐渐好转并且越来越好,为此黎钊两口子也受了不小的照顾。
郁阅川医术好,到处都有他治好的病人,尧城里一家公司老总就曾经受恩与郁阅川,为此解决了黎钊夫妻的工作,混的也是风生水起。
“你照顾,你照顾什么!”表姑口吻很不好,她不是气性大,就是瞧不上黎家两个儿媳妇这种作为。
“你跟你那帮子娘家在外好吃好喝,你婆婆在家替你接送孩子,买菜做饭像个保姆。”
“你婆婆生病的时候,你面都不露,打麻将逛商场把自己母亲伺候得倒是好好地。”
“你俩夫妻端午节回镇上,空着手连月饼都没一盒,水都不愿意喝一口就走。黎钊给你婆婆拿1000你就在家跟黎钊打架吵嘴,你给你母亲买东西的时候倒是一点不客气。”
“没脸没皮成这种也是罕见!”
“你胡说!”宁箐被表姑说得脸色青白。
表姑冷哼声不搭理她,转头又看向老三一家,“黎烁,你大哥大嫂不是东西,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去海城做生意发达了,就抛弃糟糠之妻,你们年轻人结婚离婚那也是你们自己的事儿,可你比你大哥还要过分,过年都不愿意回来,你母亲生病除了电话,打钱就以为完事了?”
“还有你这个媳妇儿,豁,了不起,海城人,好不容易过年回来一次跟客人一样嫌东嫌西,住老房子不喜欢,你俩倒是掏钱买新房子啊!”
“你母亲生病这么久,你俩回来照顾一次?全是田红跟老二一家人回镇上料理,你俩兄弟去问问街坊四邻,黎筱跟郁阅川一年回来几次,他们夫妻俩是怎么照顾母亲的。”
“老房子年久失修,雨天漏水,你们母亲不愿去住政府修的房子,二话没说直接在在镇上买了房,遇到寒暑假还会接去宁城看孩子,逢年过节回来吃饭,全是他们夫妻俩忙里忙外,还时不时打电话问我们你们母亲的情况,生怕照顾得不够周到妥帖。”
“要不是你们母亲舍不得你们父亲,黎筱夫妻俩早把你们母亲接到宁城去照顾。”
“都说养儿防老,哪儿想养出了白眼狼,都这时候还想反过来咬一口,黎家怎么就出了你俩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之前黎姥姥住在老房子,离表姑挺远的,是黎姥姥搬去镇上后,两家隔得近才有多走动的机会。
本来就是亲戚,黎姥姥的事最清楚的莫过于表姑,黎姥姥要不是有这么个孝顺的女儿跟女婿怕是早就被活生生气死了。
宁箐在旁听得浑身发抖,这个节骨眼哪里管亲戚长辈什么的,什么东西都没把钱拿到手里最重要。
“咱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宁箐大吼一句,“按照法律,母亲过世没有立遗嘱,所有的财产都该三个兄妹平分,你们要不想给我我就给告你们,要丢脸大家一起丢脸!”
“没错,按照法律就该平分,不想平分那就走法律程序!”
“真是不要脸,跟强盗一样想强抢!”表姑家的儿子说了句,嫌脏眼睛把头扭开。
可不就是跟强盗无疑想要强抢么。
这时候两个儿媳妇团结起来了,步调一致对外。
明新岁都有些坐不住蠢蠢欲动,照他的暴脾气,把这四个人拖出去一顿暴揍,甭想走什么法律程序,打到怕到骨子里跪地求饶。
如果一顿揍不能解决,那就多来几次,多硬的骨头遇到狠得不要命的都会怂。
郁阅川一家人一直没说话,不过黎筱跟郁佼人去抱在一起忍不住在哭。
黎姥姥就是这样,太过识大体,太过想要家和万事兴,所以受的任何委屈都不会讲。
“七哥……”姜年听得身体发寒,忍不住握紧他的手。
“没事,会解决的。”
贺佩玖哄她,抱紧她安慰着。
就在片刻的沉默间,表姑冷笑声。
“谁说你们母亲没有立遗嘱,立了遗嘱需要告诉你?”这一声笑和表情,表姑是颇为得意,有种报了一箭之仇的畅快感。
“你们母亲早就去律师事务所拟好遗嘱,我,睢县的县长,两名律师在场做的公正!”
“没错,当时我在场,遗嘱生效是被法律保护的!”
这时候他们才注意到,如今的睢县汤县长一直坐在表姑那一桌,比较角落的位置不太惹人注意。
“现在有我说一下遗嘱是怎么分配的。”
黎老做了几十年县长,处理的家里财产纠纷还会少吗,黎姥姥也是见识得多了,生怕自家也出这样的事才会立遗嘱。
汤县长念完遗嘱,两个儿媳妇脸色骤变,因为在遗嘱里她俩家没有捞到一份好处,顿时就撕破脸皮完全不做人开始各种破口大骂。
明新岁忍不了了,让人把这俩泼妇打发了,不听话,上蹿下跳是不是,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倒要看看到底是骨头硬还是拳头硬。
遗嘱是这样分配的。
黎家的老房子归黎筱,随便她怎么处理,卖出去后,两兄弟各拿一成剩下的归黎筱郁阅川两夫妻。
镇上那套60平,两室一厅的房子留给老三离婚的糟糠之妻田红,镇府帮忙修的两层加个门面的归郁佼人。
黎姥姥银行里的存款全部归郁佼人,保险赔偿费黎筱夫妻,郁佼人,田红和她女儿分作三份。
田红是被抛弃的糟糠妻,又是睢县本地人,离婚后就回来,母女俩租了个房子,田红是个很老实朴实的女人,就是离了婚也在照顾婆婆。
就是因为田红在睢县,黎筱夫妻才会放心这么多。
遗产什么的,郁阅川跟黎筱根本没这个心思。
“表姑,我们的那份给弟妹和孩子。”郁阅川开口,“那套孩子就算母亲不说,我们也打算给弟妹的。”
“俏俏,好好念书,有什么困难随时联系我们。”黎俏就是昨儿个除父母,男朋友闺蜜外,唯一关心郁佼人的。
“就当是姑姑,姑父提前给你准备的嫁妆。”
田红连连摆手,“不能要的,姐夫,这么贵重我们不能收。”房子不能收,钱更不能要。
“有什么不能的。”黎筱抹了抹眼泪,“你是我弟妹,俏俏是我侄女,姑姑送的又不犯法。”
“小婶,收下吧,我那份也是俏俏,您一直在照顾姥姥,我们是一家人这是您应得的。”
“我不需要什么,那套老房子我想留着,别的怎么处理随你们。”郁佼人小时候在老房子居多,太值得做念想哪里舍得卖掉。
表姑很有感触,连连点头,“田红,你就收下吧,我们知道你不图什么但好歹要为俏俏着想不是。”
“她成绩这么好,将来考个好大学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
被人这么三言两语一劝,田红就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收下了,等表姑一家离开,众人都累了要去宾馆休息时,老三黎烁跑来跟黎筱跟郁阅川说了句对不起,跟田红和黎俏也说了句对不起就走了。
至于老大黎钊不知道是个想法,面都没见,拖着被打了一顿的宁箐老早就溜了。
葬礼一结束,接下来就该谈一谈郁佼人还有姜夙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