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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感觉到空气中聚集的压抑。他引着师父来到主路的尽头,踏上一段伸入湖面的栈桥,看到另外两条岔路也以同样的方式终结于两边十几米外的湖岸,便对师父说:“前面没路了,我们走吧。”
“嗯,走嘛。”齐老鬼说,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这时,对岸的某处有人突然打了黑枪。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命中齐老鬼背部。
“师父!”游航惊呼道,同时看见师父的左侧肩胛骨被打穿了一个洞,一小团组织和弹头一起从锁骨下方穿出。他想拉住师父,把他扛到安全的地方,但没能够到。
一切发生得太快,子弹的动能带动齐老鬼往前踉跄了两步,然后身子一歪掉进了水里。
“师父!师父,伸手我拉你上来!”游航趴在栈桥的木板上,伸手向下面说。
“老子要你救个铲铲!快点儿跑!要不然下一枪打滴斗是你!”齐老鬼不顾伤痛大喊,同时用一只手配合脚部动作使自己浮在水上。
偷袭者见第一枪没有把人打死,紧接着又开了第二枪。子弹在游航眼前射入水中,没看清是否击中了师父,可是师父身体一颤,失去了力量,渐渐沉入水中。
“师父!”游航痛哭着喊道,张开的五指绷直地指向师父刚才所在的地方,但那里现在只剩下被染红的湖水。悲痛向愤怒转化大概用了0.2秒,他掏出手枪连续向对岸射击,但根本没有明确的目标。理智在关键时刻又回来了,他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打,于是运用起城卫队教授的基础战术动作,转体低身,蛇形跑位,令敌人的第三枪落了空。接着,他钻进荒草,与敌人开始了一场猎人游戏。
几分钟后,双方都进入了一种静悄悄地搜索前进的状态。
游航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呼吸,告诫自己要用理智战胜对手,为师父报仇。他在草丛和墙壁后面运动,竖着耳朵倾听任何可疑的动静,一点点摸向湖对岸。他记得那里有一栋三层小楼,楼顶上长着树苗。他期望并认为对手只有一个人,因为刚才的情景符合栓动式步枪射击的时间间隔。然后,他还在想……
说时迟那时快,想什么都必须马上停止了。他和那个人互相都很意外地在一个转角相遇,然后几乎同时开枪。
二人都没能瞄准目标,子弹擦着游航的脖子和那人的肋侧飞过,并且两人都侧身躲避。接着战斗进入了游航占优势的环节,因为他拿的是勃朗宁M1911,而对手是明治三十八年式步枪。
游航连续射击,将对方逼退。那人被迫扔出一枚手雷后逃遁,游航躲避后追击。二人且战且走,枪声此起彼伏,一直打到了三层小楼里。游航在回廊和柱子间穿行,追踪对方的脚步声。他的脚上穿的是瓦兰吉连队的靴子,脚步声比对方明显,但跑起来很灵便。对方一直无法甩开他。
又过了几十秒,眼看要追到楼顶了,敌人已经无路可逃。游航听见对方的脚步声沉重而又慌乱,觉得胜券在握,根本没有去想敌人为什么要跑进死胡同。
这时,在游航前面是一个九十度的转角。他刚转过去就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都掉了下去。原来那里根本没有地板,只有一块铺展开的灰色帆布,边缘压着石头,是一处早就为杀戮游戏准备好的陷阱。
游航中了陷阱,直接从三楼坠到二楼,重重摔在地板上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点就位于小楼的楼顶上。那个枪手就站在自己面前,穿着亡者镇的警服,却是一个形状可怜的人,比之前的瘦子警察更可怜。只见那人瘦骨嶙峋,头发花白,肚子鼓得很大。以这样的体型进行高强度战斗会对身体造成极大负担,所以他现在脸色苍白,虚汗直冒。
那人见游航醒了,脸上乐开了花,说:“嘿嘿,你小子追我追得挺紧呀。老子差点没累死。嘿嘿,所以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是不会马上杀了你的。我要慢慢地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游航此时心中满是恐惧,但也毫不低头地说:“来吧,要杀要剐随你便,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没有为什么,我是这儿的头儿,我的职责就是处理镇上不要的东西还有闯入者。”
“可我是城卫队……”
“别来打断我,我正在想用什么酷刑弄死你。我特别擅长‘切领带’,我用这个结果了好多人了,所以我不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对你用这么普通的东西。那么让我再想想。啊,有了。听说过血鹰吗?副局长最喜欢的,我以前做过两个。我要把你的肋骨都敲碎,然后在你后背的脊椎旁边开两个大口子,把肺拉出来。让你看起来像长了翅膀的鹰一样,嘿嘿,怎么样?不错吧?不过前两个家伙都失败了,他们都没挨到把肺拉出来就疼死了,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完成这件艺术品,好吗?我要看见你的肺在外面呼扇呼扇的,加油!”他说话时眼球鼓鼓的,里面血丝充盈,目光和表情无不透着嗜血、残忍和变态。地狱的魔鬼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游航此时心中生出无限膨胀的恐惧,他简直无法想象还有这样的酷刑。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那人将他的嘴堵上,然后将他吊起,双臂展开绑在一根横木上,接着取出刺刀在一块石头上打磨。
十月底的风已经很冷,游航在空中一边听着那人在自己背后磨刀霍霍一边哆嗦。“呴欧……”突然,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是人体倒地和刺刀摔落的声音。“怎么回事?”他想着,然后就被放了下来。接着绳子被割断,他转身一看,竟是师父。
“师父,您没死啊!”游航喜出望外地大叫。
“要我死,没得啷个容易哟。”齐老鬼说。
游航注意到师父脸上的疲态,还有左肩和大腿上的枪伤,感叹他需要何等的毅力才能驱动这一把年纪的身体克服如此严重的伤害。他赶紧扶师父坐下,然后用沾了水的手抹了抹那人的脸,揪住他将他摇醒,而后厉声说道:“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听清楚了吗?”
那人的嘴已经歪了,恐惧和疼痛让他表情扭曲,可他不肯说话,眼睛骨碌碌直转。
齐老鬼看到那人右手悄悄在地上移动,想要去摸磨刀用的石头,于是举起临时充当拐杖的步枪朝着那人猛砸下去。枪托从侧面重重地打在膝关节位置,游航可以清楚地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也清楚地看到那人的小腿朝外撇折过去。
“啊!啊……啊呀……哈哈……哈……哈……啊……”凄厉的惨嚎在风中回荡,在建筑和墙壁间营造了绝佳的音效。
“游航,跟他说,要他给老子说实话!咧个地方是啷个回事。”齐老鬼的脸色极其恐怖,游航此前从未见过。
游航把齐老鬼的话转换成通用语,边说边抓着那人摇晃。
“我说,我说!啊!疼啊……别打!别……”
游航把那人推倒在地,捡起掉在一旁的手枪。
那人很痛苦地说:“这里是刑场……诶……诶……让我……点根烟再说吧。”
游航默许。那人就从衣兜里掏出纸和烟丝,卷好以后用汉志驼队牌火柴点燃。悠悠地吸上几口,吞云吐雾间疼痛好像平复了不少,呼吸也变得均匀了。
“这里专门用来执行死刑,外来人没有事先通知就闯入也一律击杀,所以我向你们开枪。”
“咧个地方的布局显然是特意设计过的,不像是执行个别死刑的地方。反倒是适合集体屠杀。”齐老鬼提示游航,他刚才已经看到湖底下那一层叠一层的白骨。
集体屠杀!游航的思绪瞬间连贯起来,喇叭形的入口,墙壁上的抓印和弹痕,居高临下的岩体,对岸视野开阔的小楼,所有这些组合起来,仿佛可以看到成群的人被枪驱赶汇聚到湖边。沿途不断遭到来自后方和上方的子弹射杀,最后残余的人要么落水要么被射杀在湖岸上。如果是普通的死刑显然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那么如果这里真的发生过屠杀,被杀的都是什么人?游航抓住这个问题继续追问,那人又开始闪烁其词,齐老鬼愤怒地再一次举起步枪。
“哎!哎!别打!我说!”有了刚才那一下,那人对齐老鬼的恐惧一下子袭上心头,喊完这句话竟然晕过去了。
“师父,怎么办?”
“先抬到他屋头去,咧儿肯定有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