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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自己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缓,让穆念在听我提起袁修的时候不至于难过生气。当我们看重和尊敬的人做了一些伤害了我们的事的时候,我们总是会很厌恶听到他们的名字和关于他们的事情。因为那证明着我们识人不清,是我们自己没有对自己尊敬的人把握清楚,错付了感情。我想穆念现在更多的是气恼自己,没有早些认识到袁修身上的特质。
良久,穆念沉声问道:“千羽,你说我还要继续和袁修做朋友吗?你说之前的时候他都将我想得那么坏,用你的话来说就是完全没有将我们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我真的有些不知道以后该如何与袁修相处了。”穆念的眉头紧紧地颦在了一起,他似乎陷入了一个陷阱之中,自己掉落在里面,无法一个人逃出来,只有通过别人的帮助才能从陷阱中逃出来。
我拉过穆念,让他面对着我,我对穆念说:“穆念,人生能得一个知己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且行且珍惜。我看那袁修的本质也不坏,他或许是因为家境的缘故,才在这些事情上如此敏感,处理问题的方式也急躁了一些,如果这次的事情你们能够平静地解决,我相信你们还是有缘分的。而且像他这样有才华的人,若是帮你也是一种助力,不是吗?”
我看着穆念,他的眉眼还是皱在一起,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穆念更像是陷入了思考,或许他已经听进去了我的话,在思考袁修这个朋友,他是否还有相交下去的价值。
带着些许凉意的秋风吹过,带起了些地上的落叶,在空中划出了美丽的弧度,然后随着风的方向,又飘向了远处。穆念就看着这样的场景一直沉默着,他的思绪似乎就跟着这些落叶飘向了远处。穆念一时之间想不开,我也是能够理解的,他那样重感情的人,当然对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很看重了,尤其是像袁修这样,曾经给过他感动的人,一个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特别的人,他苦恼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我就任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思考,我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等待着他将这些问题都想清楚。期间,菊香将准备好的茶点拿了过来,放在了石桌旁,她想说些什么话,却被我阻止了,穆念在思考的时候,我们还是少打搅的好。
我对菊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放下茶点就可以走了,不要出声。菊香意会,就轻轻地将茶点放在了石桌上,退了下去。
刚出锅的点心和刚沏好的热茶还冒着热气,让人垂涎欲滴,尤其是我这种意境饿了好久的人。我偷偷地拈起了一块糕点,慢慢地放入口中,一种点心的香甜充满整个口腔,很容易让人产生饱腹感。
我又品了一口清茶,唇齿留香,好吃得让人想吞掉自己的舌头。一上午的时间去了穆府,又去了济世堂又去了袁修的家,最后回到了蔷薇园还遇到了刘大山来闹事这样的事情。说不累是假的,但是好吃的食物总是能让人的心情变得轻松。就像现在,我可以在品尝食物的时候得到短暂的休息,还可以静静地等着穆念思考清楚,对我来说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所以,此时蔷薇园的庭院里呈现的正是这样的画面。我静静地吃着茶点,品着清茶,而穆念则站在一旁细细地想着自己与袁修今后要不要再做朋友。穆念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悲凉,不过我觉得,旁人若是指点得多了,他就失去了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人总是要成长的,或许对穆念来说,能否圆满地解决与袁修之间存在的问题,就是他成长的标志。
在经历了上午那么多事情之后,我感到腹中空虚,所以不知不觉中糕点就多用了几块,茶水也多用了几杯。过了很久之后穆念才转过身来看向我,他的眼中满是清明,似乎想明白了在今后的日子里与袁修相处。
我笑着问道:“怎么?想明白了以后要如何与袁修相处了?”说完,我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穆念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坐下。穆念看着我,对我说道:“千羽,我想明白了,也应该知道如何面对袁修了。”
“哦?你想怎么做?”我笑着看着穆念,想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穆念笑了笑,对我说:“今日你对袁修说了那样的话,我想我在认真思考的时候他肯定也在认真思考我们之间曾经的相处,和今后的关系。若是过了一两日,他能来找你,做你的账房,在你手下做事,说明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缺点,而且有反省的心,那说明我对他的信任没有白白地浪费,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若是他没有来,那就只能说是我穆念识人不清,认识了一个过分自尊不管别人感受的人吧,那从此以后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便于袁修相忘于江湖,再不过问其他的事情。千羽,你认为如何?”
穆念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答案。我想了一想,穆念这样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最起码可以知道的人,袁修在对待穆念的时候是否真诚。与朋友相处的时候,真诚是最重要的,若是袁修对穆念失了这份真诚,那么穆念对袁修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于是我点了点头,对穆念说道:“你这样做也无不可,可是我怕那袁修会固执己见,到时候你不就失去了一个知己吗?”
我有些担忧地说道,据我的观察,袁修并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改变想法的人,他的想法似乎早就根植于他的身体当中,是从他出生开始就养成的一种思维方式。其他的人是很难改变的,也不知道穆念这样的方法到底行不行得通。
穆念沉吟了下,说道:“若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说我们两个并没有做朋友的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