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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空旷,即便呼吸都有如风声。故而头顶处传来的脚步声也十分清晰,就像一记又一记闷雷砸在心头。
“你果真在方子里藏了玄机!”铸玲珑心思同样玲珑,一下子就猜出肯定是张少白动了手脚,眼中杀机顿显。
张少白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不过你放心,茅一川那人面冷心善,我会说服他一起帮忙治好你兄长的。再者说,就凭他的脑子肯定破不了八门金锁阵,你倒不如去帮下忙,免得他被机关伤到,有损和气。”
铸玲珑神色渐冷,听着上方传来的杂乱脚步声,说道:“可是你那个朋友带了不少人来,一点都不像是易与之辈。”
“这不可能,他向来独来独往……”话说了一半,张少白脸色忽然变得惨白,终于反应过来,“不对,来的人不是茅一川,而是……”
两人同时说道:“推事院!”
张少白骂道:“这棺材脸什么事都办不好,明明给他留的线索怎么会引来了推事?院!”
铸玲珑满是杀气地盯着张少白,“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居然和朝廷的走狗勾结到了一起。”
“你听我解释,我的本意真不是引来推事院。”
铸玲珑掏出一柄匕首,泛着寒光,眼看就要动手杀人。
张少白赶忙又说:“且慢,当务之急是想想如何救你兄长。你若是杀了我,他身上的毒可就没人能解啦!”
“杀了你之后我便会再杀了他,总比让他重新变成药人要好。”
“难道你想铸氏血脉就此断绝吗?”张少白急忙解释着,“相信我,我真的无心害你和铸无方,只要事情还有一线生机我就会帮你!”
血脉……
铸玲珑忽然陷入沉默,仿佛一座冰冷雕塑。
张少白松了口气,安慰道:“咱们也先别急,既然推事院都能找到这里,我估计茅一川也可以。而且上面还有八门金锁阵,说不定来俊臣他们连这个迷阵都破不了,更谈不上找到下面的密室。”
铸玲珑神色稍缓,她知道张少白说得没错,凶肆中的八门金锁阵藏得极为隐秘,需要将八口棺材移动到正确方位才能开启阵法。而且开启阵法之后,还有七口棺材会暗藏杀机,只有一口棺材能够通往此处。
如果推事院中没有精通奇门遁甲之人,一定找不到这里的。
只可惜事与愿违,推事院中虽然没有能够破解阵法的人,但铸玲珑却也漏算了一个?人。
“啊!”
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铸玲珑咬紧牙关,说道:“林伯。”
此人早年曾受过铸氏恩情,一直对铸氏忠心耿耿,负责打理长安的这间棺材铺子。铸玲珑来到此处之后便将凶肆歇业,还让林伯回家休息一阵子,没想到却还是被推事院找到了。林伯虽然不知道八门金锁阵的生门在哪儿,却知道如何移动棺材开启阵法。
张少白叹道:“这下坏了,这世上就没有推事院撬不开的嘴巴。”
惨叫声接连不断,在密室中回荡开来,仿佛鬼哭狼嚎。
“不会的,林伯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铸氏的。”
“那是你没见过推事院的手段才会这么说。”
“你见过?”
“没有,但我听人说过。”张少白想起棺材脸曾经说过的那些刑罚,吓得浑身一?抖。
这时,惨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传来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
铸玲珑攥紧匕首,身形一动,只见她身法轻盈,就像一片白云拂过密室周围墙面,竟是吹熄了所有油灯蜡烛。
张少白知道她这是在准备拼死一搏,问道:“这密室就没有其他通道吗?”
密室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看不清铸玲珑的神情,但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抹决然:“没有,这里是天子脚下,怎会有暗道那些东西,这间密室只不过是做夏日避暑之用罢了。”
“这么说来,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了。”
铸玲珑冷声道:“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次你的那个朋友,看他能否及时赶到。在此期间我会尽力拖延时间,可如果我不小心死了……”
张少白打断道:“铸无方是我的病人,我一定会治好他。”
“记住你的话。”
她的语气中终于多了一抹暖意。
张少白又说:“或许结果没你想的那么差呢?”
铸玲珑反问道:“别再抱有任何侥幸了,难道现在你还没有想通所有事情吗?”
怎会想不通呢,张少白早就看透了一切。他知道这次普度大会就是武后的一个局,她抓来了药人又将其设为第二试,目的是借他人之手将此事公布于众。至于为何如此,乃是因为药人身份不一般,而且关乎一个极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又多半与李治有关。
在这个局中,铸无方只是一个工具,而且待到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无论是武后还是李治都不会留他,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绝对不能落入推事院手里。
外面又传来了惨叫,这次的声音不是林伯,而是其他的人。看来推事院已经开始尝试着破解八门金锁阵了,而他们破解的办法,就是把机关挨个尝试一遍。
佛门有言,“一力降十会”,果不欺人。
铸玲珑身为铸氏祝由传人,身负各种技艺,即便在黑暗的环境中,她也可以有如在白昼中行动。张少白只听到她脚步轻盈,片刻便去了另一个方向,并且向着这边轻声说道:“一会儿有人下来之后,你就开口喊救命。”
张少白知道她这是要声东击西,点头答应道:“我知道了。”
说完铸玲珑便再不言语,连呼吸声都收敛起来,几乎不可觉察。她心知自己和铸无方的死活其实与张少白无关,他也不一定就会真心实意地帮助自己,但是此时她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寄希望于张少白信守承诺,帮助铸氏保住最后一丝血脉。
难道老天真要彻底毁掉铸氏?先是降下了男丁通通死亡的诅咒,现在又要将我也置于死地。铸玲珑心中想道,但攥着匕首的手反而更紧,她信祝由,却不信命。
无论如何,铸氏传承都不能断!
张少白现在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心思却复杂无比。他同是祝由中人,懂得铸玲珑那份为了传承不惜牺牲的心思。他还曾经有个疼爱至极的妹妹,也懂得铸玲珑和铸无方之间的兄妹之情。
可惜世事古难全。
一声闷响传来,密室上方的入口终于被人打开。屋外的月光顿时照进了密室,原来此时已是夜晚。
不过月光本就黯淡,又是穿过凶肆再照入的密室,已经所剩无几,故而从外面来看依然是漆黑一片。于是片刻后有人往里扔了一盏灯笼,顿时照亮了附近,只是仍没有照出铸玲珑的身影。
张少白见状开口喊道:“有人吗,救命啊!”
随后有个身影一跃而下,刚好落在灯笼旁边,火光映出他的面容,是张陌生面孔。结果他双脚还没站稳,便被一刀抹喉,而且尸体压在灯笼上面,将其掩盖熄灭。
铸玲珑一击即退,重新隐于密室角落,不露声息。
就在密室重归黑暗的那瞬间,又有个人持剑从入口冲下,只是张少白已然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几声利器相撞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声女子冷哼,应是铸玲珑吃了?亏。
张少白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能扯着脖子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聒噪。”密室入口现出一道身影,手中抱着剑鞘,隐约从面容可以看出是苏童。他正把守着入口,那么可知此时正与铸玲珑激战的人便是来俊臣了。
假如不是借着密室的地利,恐怕铸玲珑早就败下阵来。然而来俊臣即便在黑暗之中也能不落下风,可见其武功的确高超。
张少白心思复杂,想要帮助铸玲珑却又怕因此得罪了推事院,而若要他帮助推事院又绝无可能。所以他只能急得跺脚,心想茅一川怎么还不到,在这种时候谁的拳头大谁就是道理啊!
铸玲珑身子轻盈,在密室中借着四周石壁反复挪移,就像一片暗藏杀机的云朵,攻势飘忽不定。只是来俊臣剑法高超,将周身防守得滴水不漏,并且挑准机会突然抓住了铸玲珑的衣裳下摆。
她穿的巫女服侍本就宽大,此时被人抓住一角难以脱身,她只好一刀斩断该处抽身闪躲,接着就是一剑掠过铸玲珑方才停留过的位置。
张少白想了想,忽然喊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怎么还打起来了?”
苏童讥笑道:“既然是自己人,怎么二话不说就杀了一个呢?”
“误会,那是误会。”
“张少白,实话和你说吧,如果和铸无方在一起的只有铸玲珑,或许我还会考虑留她一命,”苏童话里有话,“可是既然这里还有一个你,那她就没有半点活下去的价值?了。”
他说得没错,这场药试还需要有个人将药人公布于众,假如没有张少白那个人就是铸玲珑。可现在有了张少白,推事院便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张少白喊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自杀,到时候你们还是要留铸玲珑一命!”
苏童哈哈大笑,“那你倒是死一个给我看看!”
“好,你别后悔……啊!”张少白发出一声惨叫,然后便再无声息。
苏童面露不屑:“就凭你个贪生怕死的东西,也配用命要挟我?”
然而张少白突然无声无息,就像真的死了一般。苏童虽然确认那个胆小怕事的祝由先生绝对不会自尽,但鏖战正酣的来俊臣却因此有刹那失神。
就在这一瞬间,铸玲珑一脚将放在角落的木桶踢了过去。来俊臣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本能地用剑抵抗,不料却被木桶中的污秽物泼了一身,顿时空气中满是腥臭味道。
张少白忍不住出声骂道:“喂喂喂,不死也要被熏死了啊!”
“自寻死路!”苏童虽然仍面带笑意,眼中却透着一股凶光,这次他点了根火把扔进了密室之中。
熊熊火光一现,铸玲珑的身影也被照出。满身污秽的来俊臣如若疯魔,向着那边就是一剑,速度奇快无比,铸玲珑躲闪不及便被一剑刺穿了腹部。
她捂着腹部闪到张少白身前,用力咬着嘴唇,苦苦支撑。
这时苏童也跳入密室,笑眯眯地站在来俊臣身旁,然后用手扇了扇风,面露嫌弃。
张少白捏着鼻子说道:“我会把药人一事抖搂得满长安人人皆知,你放我俩一马如?何?”
苏童冷笑着摇头:“不行。”
“那你想怎样?”
苏童笑道:“铸玲珑,只要你杀了张少白,药试的优胜者就是你,我家主人也会留你一命。”
好一出反间计!
张少白闻言看向铸玲珑:“喂,你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吧?”
铸玲珑默不作声,吓得张少白心头狂跳,毕竟他和铸玲珑没什么交情,女人又是翻脸如翻书,谁也保不齐她会不会突然就改了心思。
火光映着苏童的脸,露出一口白牙,他说:“我数到三,你若是不杀了张少白,我家主子就要杀你了哦。”
“一。”
这种情况之下,铸玲珑对战来俊臣,绝无胜算。
“二。”
她手中匕首翻手一转,朝向了身后的张少白。
“三……”
铸玲珑突然如飞蛾扑火般冲向了面前的来俊臣!
张少白瞳孔一缩,只见来俊臣一剑穿过铸玲珑的胸膛,然后用手掐住她的喉咙,将其挂在半空,又缓缓抽出了宝剑。
“当啷”一声,铸玲珑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来俊臣表情狰狞,随手便将铸玲珑扔在一旁。她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往外吐着鲜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张少白这边,仿佛在说:
“记住你的话。”
“张少白,记住你的话。”她很想开口,却没了说话的力气。
苏童大笑道:“这下好了,张少白你不用死啦。”
另一边,茅一川查了几间凶肆无果之后,终于乘着月色赶到了西市的这间棺材铺子。他还未进门,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待到推门进入,他看见地上躺了不少尸体,大部分穿着推事院的衣服,看模样是中了机关暗算而死。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奄奄一息的老人躺在地上,他半边身子血肉模糊,竟是被人活生生撕去了皮肤!
茅一川挑起眉毛,半跪在老者身旁,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林伯一只眼睛已经被人戳瞎,半边嘴唇也被削掉,露出血红色的牙龈和被血染红的牙齿,他用最后一丝力气说:“杀……我……”
茅一川站起身来,眸中一片凄凉,满是被怒火焚烧过后剩下的荒芜。他手起刀落,林伯终于没了气息。
但黑衣白刀的人并没有收刀入鞘,而是一眼看向一口棺材底部的空洞入口。
他手握无锋一跃而下,刀锋直指密室之中的来俊臣!
此时,苏童刚好说完了那句“张少白你不用死啦”。
来俊臣虽然中了铸玲珑的暗算,但身手依然灵敏,反手便接住了茅一川的含怒一刀。只不过,这一刀来势汹汹,势大力沉,竟是险些将来俊臣手中宝剑斩断击飞。
两人一触即散,一刀一剑对峙不下。
茅一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想让谁死?”
杀意顿时弥漫,笼罩了整间密室,甚至是整间凶肆。怒意盎然的茅一川就像一头黑衣恶鬼,不似人间之物。
苏童吓得打了个寒战,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猛兽牢牢盯住,这种感觉实在令人不喜。他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干脆躲在了来俊臣身后,说道:“阁下是想向天后宣?战?”
茅一川解下腰间挂着的刀鞘,随便扔在一旁,然后改了个双手握刀,双足呈八字错开的姿势。张少白自打认识棺材脸以来,还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应战的神情,由此可见他是动了真火,而且来俊臣也的确是个强敌。
苏童见他不回话,又开口说道:“只不知阁下是代表金阁违逆天后,还是代表……当今圣上?”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显然推事院并不愿与金阁发生冲突。
茅一川却不肯善罢甘休,冷声说道:“第一,我不配代表陛下,你也不配代表武后。第二,我这一刀不为陛下出,也不为自己出,只为了那个惨死在你等手里的老人而?出!”
苏童恍然大悟,说道:“至于吗,不过是只蝼蚁。”
“你可以披着推事院的皮肆意踩死一只甚至一群蝼蚁,但你不能拔掉它们的腿脚,又用各种法子让它们求生不能。”
说完最后一个字,茅一川持刀猛地冲向了来俊臣。只见他刀势凌厉,刀法大开大合,转眼间就是三记重击劈下,一时间来俊臣竟被牢牢压制,只能苦苦抵挡,毫无反抗之力。
高手过招,胜负向来只在电光石火之间,来俊臣心知自己若是一直被动只能落败,于是一个翻身躲开刀锋,一手持剑格挡,另一只手则甩出了一枚暗器。
那暗器钉子模样,长约一指,一端刻着镂空骷髅头。
茅一川反应极快,居然侧头一甩,将那枚来势汹汹的钉子咬在了口中。同时他手中长刀不停,继续劈砍,来俊臣甚至无力抵挡,只能不断退后。
而他一旦退后了第一步,也就从此没了气势,又退了第二步,第三步……
直到来俊臣感到背后撞上了一片石壁,触感冰凉,他终于再无退路。这时茅一川又是一刀劈下,他只能将宝剑举在头顶身前,抵挡攻势。
所幸茅一川并无杀人之心,他出的每一刀都更像是在发泄愤怒,故而也没有变招,就那么一刀又一刀地劈在来俊臣的剑上。
七刀过后,来俊臣手中一轻,宝剑断成了两截。
苏童赶忙喊道:“住手!”
茅一川应是心头怒火已经发泄干净,终于恢复了理智,他收回即将砍在来俊臣脖颈处的无锋,说道:“你不该这么弱的。”
来俊臣背靠着石壁,努力维持着站姿,但口中却开始不断吐出黑色的血。他盯着茅一川,咬牙切齿道:“我……不服。”
火光照在来俊臣的身上,映出他脸上的黑斑,与当初铸玲珑身上的如出一辙。
张少白见状回过神来,心想原来是铸玲珑泼的那一桶污物起了作用。那些污物大多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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