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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言即愈。”
茅一川看着白衣少年,说道:“我并非怀疑祝由之术,我只是怀疑你的祝由之术。”
少年撇嘴:“那我不管,按照祖宗规矩,刚才我用祝由之术助你破案,你得给钱!”
“给钱?”茅一川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是规矩,既然受惠于古人智慧,就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常怀感恩之心。”张少白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正经,绝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方才我点燃的那根瓷木可谓一两千金,不过看在你破案心切的分上,就不和你计较了……给我一文钱,咱俩两?清。”
茅一川没兴趣和一个财迷纠缠不休,从钱袋掏出一枚铜钱扔了过去,“钱给你,但还不到两清的时候。你在修行坊给我老实待着,若是找错凶手,我定要把你抓回来。”
少年接住铜钱,笑嘻嘻道:“随时恭候!”
※
张少白住在洛阳南边的修行坊,不知何时开始便传言此地闹鬼,不过这事在张少白看来,无非是有人借着“鬼祟”名头暗中兴风作浪罢了。难道谁家鬼就喜欢偷刘三娘的肚兜,或是拿李老汉家里一只鸡吗?
不过倒也多亏了这些流言蜚语,使得修行坊的地价大不如前,这才让他捡了便宜,居然只花了五百文就在坊南租了间“闹鬼”的宅子。
大摇大摆地离开洛阳县衙后,张少白并未按着棺材脸的叮嘱立刻回家,反而是沿着原路返回,找到了一棵大杨树。
张少白站在树下,看着脚下泥土湿漉漉的,且散发着一股臊气,不由得在心中骂道:“哪个杀千刀的随地尿尿!”
原来他早就发现茅一川一直跟踪自己,于是得了一贯钱后便立刻将其埋在树下,等着打发掉那个瘟神之后再回来取钱。
可谁能想到……
张少白撅了根树杈,用力刨着自己埋钱的那块地方,脸上的表情时而厌恶,时而欣喜,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忙活了半晌,他感觉树杈子戳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什,心中大喜,终于要把那些浸过尿的铜钱扒拉出来了。
张少白正喜滋滋的,没想到忽然眼前一黑,随后身子一轻,双脚离地,居然是被人套了麻袋!
“好汉饶……”他本能地想要张嘴叫唤,结果屁股挨了重重一脚。
有人说道:“要想活命就把嘴闭上。”
张少白赶忙闭嘴,只不过头上虽然套着麻袋,耳朵和鼻子却依然好使。听呼吸声给自己套麻袋的应是两名男子,脚步声沉闷有力,多半都是练家子。不过他们身上没有汗臭,反而有股香火味道。
这般说来,这俩来路不明的人多半不是匪类,那又会是谁呢?张少白想了又想,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大门大户扯上过关系。
他俩把张少白扔上马车,顺手将他双手也打上死结,随后马车便动了起来,不知要把车上的祝由先生带去哪里。
马车颠簸,张少白的心随之忐忑。这种心情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少年郎终于冷静下来,想到自己七岁便随着父亲四处行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所谓抢劫,无非劫财、劫色、劫命。自己一贫如洗,他们肯定不是劫财,如果劫命的话又无冤无仇,这么想来也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
马车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张少白端端正正地坐好,面不改色,可惜脑袋让麻袋套着,别人看不见他装出的镇定模样。
还是那二人把张少白抬下马车,然后左右架起,走了许久,方才把人放下。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怎能如此无礼,还不快快松绑!”
双手一松,紧接着脑袋上的破麻袋也被人拿去,张少白感觉有些刺眼,赶忙眯起眼睛。他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被带到了某处宅院,而这间客厅布置精美,看来不是寻常百姓人家。
面前有位老者抱拳作揖,语气中满含歉意:“用这种方法将张先生请来,实在是无奈之举,还望先生恕罪。”
张少白揉了揉手腕,衣袖一甩,说道:“祝由不似医师那般高调,他们治好病人之后喜欢四处张扬,我们祝由则比较低调。所以关于保密一事,你大可不必如此。”
老者眼前一亮,没想到面前的少年心思如此通透。“只是这次的病人身份太过特殊,实在是不得不出此下策。”
身份特殊?难不成是皇亲国戚?
看张少白有些疑惑,老者解释说:“病人乃是我家小娘子。”
张少白恍然大悟,高门大户中女子患病自然是隐秘之事,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恐怕以后不好嫁人。所以才要给他套上麻袋,以免他记住路线,从而找出病人的真实身份,坏了人家名声。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既然你们找祝由先生帮忙,说明病人患上的肯定不是寻常疾病。可洛阳城的祝由先生又不是只我一个,为何偏偏要大动干戈将我绑来?”
老者面上虽然带着微笑,回答的话里却透着冰冷:“之前请过几位,全都见过小娘子真容,但最后没能治好,所以被主人下令沉塘了。”
张少白脸色一变:“既然如此,估计我也治不好,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老者话头一转:“玩笑话而已,先生莫要当真。”
狗屁玩笑,这老头一看就是城府极深的那类人,话里半真半假,狡猾得像只狐狸。
“对了,还未给先生做过介绍,老仆乃是府上管家,先生唤我一声石管家即可。”说着,老者微微欠身,示意张少白跟上自己。
不愧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精,石管家一番举动便堵死了张少白的退路。可怜张少白只能跟在管家屁股后头,去了后院的花园。
“三年前,小娘子曾失足跌入池塘,”石管家伸手一指,“醒来后便仿佛魂不附体,时而发呆,时而发狂,先生可知这是为何?”
张少白看着池水莹莹,答道:“应是受到凉水所激,寒气入体,患上了失魂症,之前难道没请医师看过吗?”
“看过,他们说小娘子心肾两伤,于是开了舒魂丹和归魂饮。可是服用许久,却丁点效果都没有。”
“这倒是奇怪,再和我仔细说说你家小娘子的病情。”
石管家看向花园那头的一间雅室,叹道:“小娘子时常彻夜不眠,只在屋中点根蜡烛,门窗紧闭,也不让丫鬟进去。而且我发现小娘子时常像变了个人一般,样貌虽然还是老样子,但脾性却和小娘子完全不同,不仅毫无规矩,而且对下人恶言恶语,甚至是大打出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小娘子被鬼怪附体了一样。”
石管家啰啰唆唆说了许多,全都关于小娘子平日里的种种异常,他还说现在后院鬼气森森,家里的下人甚至都不愿意来。
张少白脸上神情愈加严肃,他弯腰掬了一捧水,发现不甚寒冷。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花园布置,也并未发现什么疑点。
他问:“落水那日,头部可曾受过重创?”
石管家答道:“额头撞了一下,还见了血。不过医师说那只是外伤,好好休养一番即可,伤口也早就结痂脱落了。”
张少白:“如果我告诉你,你家小娘子不是什么心肾两伤,而是头颅受创导致,你可相信?”
石管家愣了一下,“治好便信。”
“那就走吧,带我去见你家小娘子。”
没想到石管家一动不动,“今日怕是不妥。”
张少白眼睛一瞪:“不妥你还派人套我麻袋!”
石管家一边将人引回客厅,一边解释说:“事发突然,今日早上小娘子忽然发病,在家里闹个不停。之前听说修行坊来了一位年轻先生,我便让人赶紧去请,只是没想到他们扑了个空,经过一番打听才终于找到张先生。结果把您带回来的时候,小娘子已然筋疲力尽,此时应该已经休息了。”
张少白无奈道:“那就改天再看,先派人把我送回去吧。”
“这是当然,”石管家微笑道,“先生放心,只要您能治好小娘子,我家主人必有重?谢。”
“有多重?”
“在修行坊买间宅子肯定是足够的。”
张少白听后一窒,亲娘嘞,谁都知道洛阳城寸土寸金,置办间一进的宅子就至少要两百贯。
两百贯是个什么概念?当朝宰相的月俸也就不过十数贯而已!
张少白顿时如同打了鸡血,挺起胸膛说道:“劳烦石管家跟你家主人说一声,小娘子的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这就回去好好准备一番。”
石管家躬身行礼,说道:“好嘞。”
话音刚落,张少白眼前一黑,居然又被套了麻袋。
“哎哎哎!我说你就不能换个法子,只在眼睛上蒙块布子也行啊!”
“是老仆疏忽了。”
老家伙滑溜得像条泥鳅,让人发不出脾气。
与此同时,洛阳温柔坊,正上演着极为热闹香艳的一幕。
此处人声鼎沸,众人皆是仰着头,望向北边那座红纱掩映的高台,口中不住发出阵阵叫好声。
高台名为“桃夭楼”,高逾三丈,通体覆着轻红丝纱,而且点缀着朱红灯笼。红楼映着月色,一边清冷,一边火热。
桃夭楼上,有个妙龄女子穿着一袭赤羽霓裳,露着雪背玉足,轻歌曼舞。晚风袭来,吹皱红纱一角,露出的刹那春光便已是国色天香。
她叫灼灼,五年前便来了洛阳,凭借着一身舞技和一张姣好面容博得了花魁的美名。今夜乃是她初次登顶“桃夭楼”,为的是跳一段新学的无色天罗舞。
随着一记沉重的鼓声响起,灼灼轻盈地打了个旋,一枚铜铃铛忽地滑出衣袖,落入台下的人群之中,砸到了一个满脸迷茫的青衫男子。众人先是一窒,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呼喊声,靠近男子的人更是将其一把扑倒,纷纷伸手抢夺铃铛。
灼灼望了一眼台下的骚动,咬着嘴唇笑了一下。紧接着她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之物,脸色忽然变得煞白,脚上的动作也变得乱了起来。
桃夭楼的乐师们发现灼灼有些异常,心中极为好奇,毕竟和灼灼合作许久,还是头一次见她出错。
其中有个少女负责击鼓,身穿水绿襦裙,样貌秀丽,若是再过两年定能出落成一个绝色美人。她叫夭夭,乃是灼灼的妹妹,两人自小便在一起,感情深厚。就在灼灼脚步杂乱的那一刻,夭夭便心神不定,总感觉即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此时此刻,一座平安喜乐的洛阳城,没人知道灼灼看见了什么。
在她眼中,红纱帐变成了一面朱红宫墙,那是一方逃不脱的囚牢,更是无数红颜的坟墓。最可怕的是,月光在“红墙”上留了一道影子。那影子一身九头,长颈尖喙,好似鸟首。影子于墙上缓缓走动,发出阵阵车轮滑过的声音。
灼灼绝望地旋转着,目光掠过那面无穷无尽的红墙,看见九首怪影穷追不舍。她心中止不住惊恐,可双脚仍然不由自主地转着,身子已然到了楼台边缘。
台下众人只见灼灼的身影在红纱之下呼之欲出,一个个屏息凝神,激动不已。
下一刻,灼灼的身子竟然真的突破了红纱的束缚,她仿佛一只折了翅膀的雀儿,只在半空中停留了瞬间,随后便重重落下。
她看着漆黑地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像是一头张开了嘴巴的巨兽,但无论如何,自己终究还是逃过它了。
灼灼听到一声闷响,那是她的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在她的体内回荡,仿佛要碾碎每一寸骨骼。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隐约看到有人哭喊着“姐姐”跑到了自己身边。
灼灼想要用力地说些什么,却如同人在梦中,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口。她握了握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鬼车,快逃。”
话音落下的时候,灼灼随之香消玉殒。
周围人群终于回过神来,一窝蜂般向着这边涌来。众目睽睽之下,灼灼的雪背之上逐渐生出八个血红大字。
牝鸡司晨,天下大乱!
※
这边乱作一团的时候,张少白刚好上了马车,一番颠簸过后,总算赶在坊门关闭前回到了修行坊。那两个壮汉收起麻袋,也不理会张少白,复又驾着马车离去。张少白迷迷糊糊好一阵子,方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家门口。
“车接车送,倒还算体贴。”张少白一想到那份报酬便心动不已,可随后便又气得跳了起来,“坏了,我那一贯钱还没拿呢!”
可惜天色已晚,洛阳城又实施宵禁,自己若是跑上这么一趟,怕是赶不上净街鼓响之前回家。
想到这里,张少白只能作罢,他打开门锁,进院复又反手将门闩挂好。
月色如故,宅子也如往常,并无不同。但张少白却如临大敌,他的目光落在院子东南角,那里栽了棵石榴树,乃是房东种的,如今已长得足有墙面高。
为了防止夜里遭贼,张少白在院内布了不少坠着铜铃的长线,石榴树到墙边也应该有一根才对。
只是现在,那边的铃铛已然不见,而且墙下的青草显然被人踩过。
张少白的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发亮,他早已没了平日里嬉笑戏谑的神情,转而变得面无表情,整个人仿佛一口古井,深不可测。
“出来。”少年郎站在屋外,冷声喝道。
“我再说一遍,出来!”
屋里初时没什么动静,随后油灯居然亮了起来,却映不出丁点影子。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修行坊里闹事的是人是鬼,我比你清楚得多。”
有个少女款款走出屋子,看似不过二八年华,长得灵动可人,只是现在却有些狼狈,身上沾了不少泥土,发髻也是散落大半。
张少白冷冷盯着面前的少女,说道:“原来还是个女贼。”
少女气鼓鼓地瞪着张少白,只是语气却透着心虚:“我不是贼!我只是……只是无处可去,才借你这个地方歇脚而已。”
“寻常盗贼哪有穿着裙子翻人家墙头的,我看你是逃难的还差不多。”张少白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少女,发现她穿着水绿衣裳,身形如小荷初露尖角,“我不管你为什么躲在这里,既然这间宅子的主人回来了,那便请你出去。”
“不行!我不能出去!”少女的语气虽然着急,但声调依然压得很低,仿佛是在害怕被别人听到。
张少白挑起眉毛,“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报官了。”
少女一听顿时慌了,只见她猛地冲到张少白面前,一记擒拿手便将其牢牢制住。
张少白没想到少女力气颇大,挣扎两下居然不得脱身,反而两只胳膊被扭在身后,几乎快要断裂。
少年终于不再淡定,骂道:“小爷今天真是倒了血霉,先是牢狱之灾,然后是被人套了麻袋,现在又被你个丫头片子欺负!”
少女着急地解释说:“我真的不能出去,你就行行好,收留我一阵子好不好?”
“收留你?万一你是个正被通缉的江洋大盗怎么办,到时候我还要落一个包庇罪犯的罪名!”
“我才不是江洋大盗!”
“不是江洋大盗,你怎么无缘无故翻别人家墙,现在还胆敢挟持人质!”
“我……我就是力气大一些而已,谁想到你居然打不过我……反正我绝对不是歹人,你相信我。”
“那你倒是把我放开,这样我就相信你。”
“我又不傻,不放。”
两人僵持不下,少女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恳求道:“求求你,我不在这里白住,我把我的钱全都给你。”
“谁稀罕你的臭钱!”张少白口不应心,指间不知何时夹着一根银针,透出瘆人的凉?意。
少女带着哭腔:“我看屋子里面乱七八糟,你肯定尚未成亲,只要你愿意把我留下,我就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好不好?”
张少白先是愣神,随后艰难地扭头问道:“给暖床不?”
少女霞飞双颊,手上稍一用力,张少白顿时痛得把头扭了回去。
“只要你肯帮我,什么都好商量。”
就在张少白龇牙咧嘴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在清冷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家里有没有人?”
少女慌乱至极,掐着张少白的两只小手也不住颤抖。张少白趁机用指间银针在她手腕轻轻一刺,少女吃痛顿时松手。
张少白终于挣脱,他看向少女,只见那边的小娘子哭得梨花带雨,正用脏手笨拙地擦着豆大的泪珠。
少女不敢出声,只得用嘴型说道:“求求你。”
此时此刻,月下少女的身影忽地自行闯入了张少白的回忆之中,与他脑海中的某一道身影逐渐契合于一处。
那年张少白十岁,有个妹妹小他两岁,总是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甜甜地叫他“哥哥”。有天张少白爬上了院里的老树,妹妹也想上去,但她的少白哥哥就是不愿意帮忙。女娃赌气,干脆学着哥哥的样子爬树,结果爬到一半就摔了下去。
这一摔就掉了两颗大门牙,从那之后一笑就漏风。
出神半晌,回忆里忽然燃起了一场大火。若她还活着,现在也该这般大了吧?
“有没有人?”敲门声再度响起。
张少白看着少女,表情复杂,然后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他打开门闩,只把门打开到足够露出脑袋。
敲门的人恶声恶气地说道:“怎么这么迟才来开门?”
张少白解释说:“方才在出恭,大半夜的吵吵嚷嚷,你又是哪位?”
“瞎了你的狗眼,我乃是此地新任的里正!”
张少白仔细一看,来人果然穿着里正的那套衣服,态度顿时变得恭敬起来:“不知里正有何贵干?”
里正问道:“你可有看到一名少女,十五六岁?”
张少白微笑道:“没有。”
里正闻言死死盯着张少白的双眼,许久后方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有毛病,里正了不起啊。”张少白骂了一句,随后重新把门闩好。
离去的里正耳聪目明,他听到了张少白的那句话,气得双拳紧攥,不过还是按捺住火气没有回去找麻烦。抬头看了眼夜色,里正骂道:“该死的小丫头,若是落到爷爷手里,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少白细细检查了一下门闩,仍是心有余悸。他曾给修行坊的里正看过病,两人关系相当熟络,故而一下子就发现方才的里正是在撒谎。
那人定是借着里正的身份挨家挨户寻访,为的就是找出张少白面前的这位少女。
少女感激道:“谢谢你。”
张少白依然冷着脸:“你叫什么?”
少女犹豫了一下,回答说:“天天,我叫天天。”
张少白当然知道这个天天真名肯定不叫天天,但也懒得纠缠,他径自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我只留你一晚,明早儿你就赶紧走人,少给我惹麻烦。”
天天点头答应,不过看模样压根没把张少白的话放在心上。
天色已晚,外面净街鼓开始响起。总是点着油灯实在费钱,于是张少白一口吹熄了火苗,翻身上床打算休息。
张少白租的宅子只花了五百文,要多简陋有多简陋,院子里只有一间卧房,一间灶房,还有一间放满杂物的柴房罢了。少女天天杵在卧房里,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想了半天,为了自己的清白之躯,天天还是打算去灶房将就一宿。
张少白仿佛读到了少女的心思,幽幽说道:“灶房有老鼠。”
天天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可怜巴巴地蹲在墙角,想着实在不行就这么凑合一下,反正自己绝对不能睡着,免得那人兽性大发。
正想着,张少白把被子扔到了少女这边,还说:“明早把被子洗干净了再走。”
天天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身子仍然蜷缩在墙角处,努力和张少白保持着距离。只不过心里却觉得,那个翻脸如翻书的男人倒也没之前那么可恨了。
她心思复杂,使劲盯着床榻上的张少白,那头稍有动静她便吓得一个激灵。身处“险境”之中,再加上姐姐死得不明不白,少女越想越难过,泪水颇不值钱地扑簌落下,打湿了干净被子。
张少白才懒得揣摩小娘子的心思,他和衣而眠,翻了个身,回想起今日发生的种种,忽然轻声嘟囔了一句。
“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