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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位和同桌重新洗牌,周边好多座位换了人。

    闻渺和顾酌维持原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

    闻渺很开心地跟纪予和慧姨他们分享考第四的喜悦,他们都为她感到自豪和骄傲。

    周一至周三,放学下课学校里总是充溢着篮球拍地声,运动员球员训练的身影随处随地可见。

    周四早上八点举行校运会开幕式,结束后,田径个人赛正式开始。

    田径个人赛基本都是在400米跑道上进行,3班暂时没比赛或者没参加比赛的人都围聚在跑道内为运动员们加油。

    3班女生报名800米的就奚梓和闻渺两个人,其余的分去跑1500米和3000米。

    800米是第一个比赛项目,开幕式一结束,闻渺和奚梓就马不停蹄赶到检录处检录。

    800米人数很多,分好几批,闻渺和奚梓被分开了。

    这样也好,对手不是好朋友,可以更狠心一点。

    结果不错。

    奚梓第六,加三分;闻渺第八,加一分。

    男生那边800米有一个第五,加了四分。

    季乐乐1500米第三,一下子加了六分。

    男生3000米高阳跑了第八,加一分。

    下午是团体赛,接力跑和团体绳,两个项目时间差不多,团体绳二十个人,刚好是3班人数的一半。

    所以接力跑这边加油的人都没有几个。

    接力跑男女生混搭,季乐乐跑第一棒,翟张扬最后一棒。

    闻渺是第四棒,奚梓倒数第二棒。

    接力跑没出现掉棒的情况,3班第一棒和最后一棒速度都很快,第一棒结束比第二名多了五十米左右,到闻渺前面被三个班超了,到她结束,被两个班超。

    奚梓爆发力挺强,为翟张扬超了一个班,翟张扬最后跑得像飞起来一样,不负众望,3班拔得高一接力赛头筹。

    总分跳跃式往上增了15分。

    跳绳那边之前没怎么练过,没得到名次,但这不妨碍他们兴高采烈,回来围着接力赛的同学一阵欢呼雀跃。

    闻渺跑接力赛时看到了坐在看台上的龙彪和顾酌,跑完接力赛她就没什么事了,本来想回去找他们,结果他们已经走了。

    她心里有些发闷,接力赛夺冠的喜悦不足以抵消不停翻腾的烦闷感和恶心感。

    走在赛道旁边,奚梓看出她精神不济,脸色也不好,关心地问她:“你怎么了?”

    “没什么,”闻渺说,“明天我要请假一天,你好好休息,后天比赛才有力气。”

    “你要请假?你身体不舒服吗?”奚梓问。

    闻渺轻描淡写道:“没有,就是累了。”

    晚上不用上课,下午三点不到,闻渺去跟祈福请假,离开了学校。第二天,她欢腾活跃的身影在学校里消失。

    顾酌下午才来学校,不自觉寻找小同桌的身影,结果寻遍整个学校都没找到她,就发微信问她在哪。

    消息石沉大海,半天过去,微信依旧悄无声息,一点动静也没有。

    顾酌在跳远沙坑边找到奚梓,把她叫到一边问:“闻渺今天没来学校?”

    奚梓:“嗯,她请假了。”

    顾酌一愣:“为什么?生病了?”

    “她说她就是累了,不过她昨天离开学校的时候脸色挺不好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今天给她发微信,两个小时了,还没有收到回复,打电话也不接……”

    奚梓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担忧之感也越来越强烈:“她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顾酌拧眉,一下子想到很多东西,小姑娘很擅长隐藏情绪,奚梓描述的这些已经远远超出她的表情领域。

    明明昨天跑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越想越心惊,他表面不动声色,平静地跟奚梓说:“她可能是真累了。”

    奚梓点头,担忧淡化了点,想想也是,别说闻渺了,她也累。

    和奚梓辞别后,顾酌骑车一刻不停地离开了铭远,一路狂踩油门。

    顾酌只用了五分钟便到达“江汀岸”,停好车,用小姨给的卡进入小区。

    还是上次那个保安。

    看到他,脸上堆起和善的笑:“来找人啊?”

    保安认出他,省了解释的力气,顾酌“嗯”了声,没时间攀谈,大步走向电梯。

    电梯在二十几楼,心急如焚,没时间等,他果断放弃,走楼梯。

    三步并两步上到二楼,在楼梯口猝不及防与闻渺打了个正面。

    小姑娘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看到女孩那一瞬间,顾酌高高悬宕的心咚一声落回胸腔。

    然而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他的心又狠狠揪了起来。

    他太熟悉她哭过之后的声音了。

    又轻又软,哑得仿佛被开水滚过。

    他顿在楼梯口,没有说话,只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女孩一身毛茸茸的浅蓝色睡衣,脚上一双配套拖鞋,拎着一袋垃圾,里面大半是纸巾。

    她眼圈红肿,黑眼圈很重,鼻尖也泛着红,脸上好像还能看到泪痕。

    他问不出“你怎么了”这句话。

    还是怕。

    怕一问她眼泪再次泛滥成灾。

    似乎是因为他不说话,她眉头微微皱起。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没回头。

    下一秒,闻渺视线越过他,软软地叫了声:“哥哥。”

    顾酌的心跳一下停住了,这声音抓心挠肺。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把他的自我催眠术一点一点瓦解。

    小姑娘叫的不是他。

    心情微妙的不爽起来。

    他终是回了头,看到正在上楼的纪予。

    两个男生气质截然不同,气场却一样的强大。

    闻渺察觉到顾酌眼里的攻击和阴翳,不禁心下一谎。

    同时意识到:他不高兴了。

    纪予停在下一级楼梯上,先看了看顾酌,才抬眼问:“同学?”

    闻渺稳了稳心神,点头:“嗯。”

    顾酌低敛下眼睑,淡淡道:“走了。”

    说完,他越过纪予,原路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闻渺的视线不由自主追随着顾酌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哥哥今天为什么会过来?

    她害怕他已经知道了。

    没有心思再往楼下跑,她低声说:“哥哥,先进屋。”

    然后率先转身走开。

    纪予沉默地跟上去。

    进屋后,闻渺把垃圾放进垃圾桶里,问身后的纪予:“哥哥你喝点什么?”

    “不用,坐吧,我就是来看看你。”纪予说。

    闻渺依言在沙发上坐下,决定把话挑开:“今天是周五。”

    纪予也不绕弯子:“我去了铭远,祈福说你请假了。”

    闻渺“哦”了声,“慧姨告诉你的?”

    “嗯。”

    闻渺掩下眼睫:“今天我们运动会,我没什么事,就请假了,我没事,你回去上课吧。”

    纪予看着她,认真道:“我看看你的手。”

    “哥哥是怕我自残吗?”闻渺边笑着问,边撩起袖子。

    女孩手腕白嫩一片,没有任何划痕,纪予放下心来,伸手把她的袖子轻轻地拉下来,“对不起。”

    闻渺浅浅笑开:“不用道歉啊,你也是担心我嘛,不过我真的不会那么蠢,所以哥哥回学校去吧。”

    晚上有个考试,纪予见闻渺状态没有想象中的糟糕,便决定离开。

    他起身,心疼到什么也说不出口,沉沉地看了闻渺一眼,抬脚便走。

    闻渺把他送到门口。

    “别送了,我自己下去,记得吃晚饭。”

    “好。”

    闻渺目送他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纪予拨通慧姨的手机,对方接起,他直接说:“我来看过渺渺了,她看起来非常不好,每次忌日她都这样,这样下去根本不行,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只是这个时候这样,我想给她请心理医生。”

    那边似乎早料到他会跟她说这个,语调不疾不徐:“我知道你的顾虑,可纪予你有没有想过,请心理医生很可能会适得其反?让闻渺知道我们怀疑她有心理疾病,她肯定会多想,一多想就容易陷入困境,走极端。”

    “只是聊聊天,我不会让她察觉出来的。”纪予说。

    “渺渺来福利院五年,除了偶尔会做噩梦,她妈妈忌日那天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外,精神状态一直挺好。她只是还没有想明白一些道理,纪予,给她一点时间,等她长大,总有一天她会想通的。”

    纪予走出电梯,走出楼层,握着手机久久不语,天人交战良久之后,他妥协了:“好,听您的,不请医生,给她时间。”

    顾酌坐在沙发上,懒散的靠着沙发背,散淡的目光看向窗外,心里头有点烦。

    距他回南泉弄堂已经过去快两个钟头。

    一股股烦躁之火燃烧起来。

    他觉得自己得了病,不然为什么一想到闻渺那双红|肿湿润的眼睛,就烦躁得想要揍人。

    她的眼神太绝望了,而且藏着深深的恐惧。

    千岁从房间里信步走出来,看了他一眼,识趣地重返狗窝。

    外面夜色朦胧。

    他抓着手机茫然若失,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越压制烦躁之火烧的越旺。

    “操!”

    他狠狠咬了咬牙,抓着外套起身出门。

    骑车返回“江汀岸”。

    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顾酌重新站在闻渺家门口。

    最后看她一眼。

    就算纪予在里面,他也要再看她一眼。

    按下门铃,静静等着。

    屋内隐约传出脚步声,没一会,门内传来发着颤的声音:“是纪予哥哥吗?”

    他沉声说:“是我。”

    “顾酌?”

    “嗯。”

    里面没了声音,他也没出声,大概半分钟,手机铃声响起。

    是小姑娘。

    他接起,听到对方哑声说:“我现在不方便,有什么事在手机里说吧。”

    不方便?

    “我就在门口,等你方便再出来。”

    顾酌坚持要见她一面,她的声音太令人揪心了。

    对方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下一刻,门被人打开。披着头发穿着睡衣的小姑娘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这么烦啊?”她问,眼里有泪花在打转。

    她侧开身:“进来吧。”

    顾酌朝屋内看了一眼:“纪予走了?”

    “走了。”

    两人前后走进客厅,顾酌看到前面的小姑娘抬手蹭了下脸上的某个地方。

    还听到她轻轻吸了吸鼻子。

    坐下后,闻渺低垂着头不说话,她现在特别特别难受。

    每到这一天,她就会不断想起闻晨死时的样子。

    是她的犹豫害死了她。

    不是因为想念而难受,而是因为自己可能是个杀人凶手而难受。

    一说话一动作,眼泪就没办法再控制。

    夜里,闻晨会来找她,质问她,谴责她。

    她害怕,会难受。

    她摆脱不了,也会难受。

    无数个难受加起来,让她想放声大哭。

    可是顾酌在这。

    她只能拼命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声音溢出。

    顾酌身上的特属味道在鼻尖浮动,她想抱抱他。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久到顾酌耐心殆尽,余光里,她看见他站了起来。

    他是不是要走了?

    “我走了。”

    熟悉的嗓音响起。

    果然,他就是要走了。

    “渺渺,救我……”

    这烦人的声音又来了,好近,就在耳朵边。

    就好像闻晨贴在她耳边说话。

    呼吸急促,她慌忙抬起头来看着顾酌。

    面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闻晨的声音消失了。

    她发着抖,牙齿在打颤,口齿不清地请求:“可不可以不要走?”

    最后一根弦应声而断,女孩眼里的恐惧比傍晚时更甚。

    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

    顾酌几乎没有犹豫,重新坐了回去,眸色深沉,低声道:“可以。”

    闻渺长长地舒了口气,避开他探究的目光,起身去找之前备给纪予的新睡衣。

    小小软软的身影走进一个空旷的房间,片刻,拎着一个袋子走出来。

    她把东西递给顾酌,指了指浴室门,有些局促:“这是睡衣,浴室在那,现在还早,你可以过会再洗,我去给你抱被子,你今晚睡沙发……对不起,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你要是不想睡沙发,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顾酌打断:“没不想睡,沙发很好。”

    沙发一点都不好,她心说。

    她就是觉得让他睡床也有些不合适,所以才会这样左右为难。

    被子和枕头一起抱出来堆在最大那个沙发上,顾酌还没去洗澡,闻渺坐在他对面,揪着睡衣衣角,欲言又止。

    顾酌猜测她可能是想睡觉了但他还坐在这所以不好意思跟说。

    所以他起身:“我去洗澡,你早点休息,我一会自己会睡。”

    “嗯,晚安。”

    “晚安。”

    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出来,顾酌脸色不太好看。

    她家时刻准备着男士的睡衣,一想到纪予随时可以进入她的私密空间,他心里就又不舒服了。

    关了客厅里的灯,他面朝闻渺房间门的方向躺下。

    她房间里的灯没关,一直到他睡觉前一刻,都还在亮着。

    沙发不好睡,顾酌睡不惯,夜里,突然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几点了,不想看手机。

    因为光刺眼,还麻烦。

    卧室的灯居然还亮着。

    里面隐约传来几句含糊的话语,听起来像梦话。

    鬼使神差地,他爬起来走过去。

    呓语渐渐清晰,他听到几句类似“救我”、“我错了,放过我”的话语。

    女孩的声音满是绝望,让他一时听愣了。

    接下来,呓语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柔的脚步声。

    她醒了。

    借助房间里透出来的微弱光线,顾酌赶紧回到客厅,来不及躺下盖上被子,他陷在沙发里,装作刚醒的样子打了个没睡够的哈欠。

    闻渺拉开门出来看到沙发上的模糊身影,以为她开门的声音吵醒了他,便说:“抱歉吵醒你了,我起来喝点水。”

    房间里的光打在她身后,隔着距离,他也能看清她脖颈上的汗水,她的声音因缺水而变得更喑哑。

    顾酌:“没关系,你喝。”

    他重新躺了回去。

    闻渺喝了水又回到卧房。

    对面的光还是没灭。

    过了五六分钟,小姑娘抱着床小被子出来,待她走到沙发边,他才用眼神示意她干什么。

    闻渺闷闷的说:“房间里好闷,我想在这里睡。”

    他没拆穿她的瞎话,嗯了声。

    另一个沙发很小,就算闻渺身形纤瘦,也不太够睡。

    她试了好久没成功睡下去,挫败地坐起来,抱着被子生闷气。

    她能感觉到顾酌的眸光一直在她脸上停留。

    头垂得更低。

    大约两分钟,他低沉又温柔的嗓音在沉寂的空气中响起:“做噩梦没事,害怕也没事,不用强撑着,回屋睡,我进去陪你。”

    几句话让闻渺强撑了一晚上的伪装溃不成军。

    她一下把脸埋进被子里,眼泪哗啦啦往外流,很快眼下的被褥就湿了一大片。

    好半天,才抬起头来,哽咽着问:“你怎么陪?”

    “打地铺。”顾酌说。

    闻渺先是机械地“嗯”了声,其实脑子阵阵发疼发胀,开始没听懂他的意思,后来迟钝的明白过来,又点着头“哦”了声。

    直到不再掉泪,嗝声停止,她才抱着被子带顾酌去了卧室。

    女孩的卧室干净整洁,布置的很温暖,铺着软软的地毯。

    闻渺找了个瑜伽垫,又找了一床棉垫铺在地毯上,最后换上床单。

    顾酌把被子和枕头丢在上面,闻渺脱下鞋子爬上床,躺了下去。

    顾酌坐在地铺上看着她,声线平稳,透着夜晚的淡凉:“睡吧,没事,我在。”

    “嗯。”

    闻渺闭上了眼睛,耳边还是有那些声音,但却不那么害怕了。

    床头灯一夜开到亮。

    闻渺一整夜没睡,顾酌也是,他因为小姑娘明明睡不着却假装睡着的举动再次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什么也帮不了她。

    痛拿不走,失眠也拿不走。

    唯一能做的,就是靠坐在床头边守着她。

    她不安稳的睡颜,让他的思绪,纷乱了一整宿。

    翌日晨曦透过玻璃窗,两个刚眯了一会的人双双醒来。

    隔空对视一眼。

    闻渺的小脸愈发憔悴,顾酌忍不住说:“今天别打了,弃权。”

    不料她轻轻摇摇头,对上他深邃眼眸,唇边的笑意似晨曦一样耀眼:“我挺想赢的,像上次汇演那样。”

    顾酌心神悠荡,不再说话,换好衣服,回到南泉弄堂。

    换了一身球服出来。

    篮球赛首日,铭远来了很多家长和校外人士,诺大的学校热闹非凡。

    三个年级分开打,八个班角逐冠军,冠军不仅有奖状,奖品,还有加分。

    周六,八进四。

    高一男篮第一场,3班vs8班。

    顾酌的摩托车高调的停在篮球场边,他从车上跨下来,穿过密集混乱的人群,径直走到3班队员面前。

    3班球员看着他,隐隐有种梦想就要成真的感觉。

    翟张扬上前笑问:“历史重演?”

    顾酌弯了弯唇,神情坚定狂傲:“把那张纸夺下来,让祈福请吃火锅,可行性高么?”

    3班队员反应了几秒,随后齐声笑道:“高!”

    刚从球场对面走过来的龙彪&许心愿:?

    现场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码字太慢了,这章字数又多,所以昨晚说九点更没达成。

    等我这周期中季过去,我一定固定个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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