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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赵誉带兵出征走后,朝廷内外都安稳了许多。;.送过来的政务也无非是些按照套路就能打发了的事,不劳神,只费力。兵部每天接收边境奏折,一切安稳便不上报,若有问题便会马上送到我这,由我交给皇帝。说起来帝国的边境还是很安全的。北方的罗刹与帝国接壤的地方太过寒冷,了无人烟;南方无非安南等小国,都不用出兵,吓唬吓唬就老实了;东方是高丽,更不足为虑;唯独西方最为棘手,有西域和吐蕃,不过吐蕃和波斯人正在僵持,无暇顾及其他,至于西域嘛,莫罗国掐住了交通要道,只要莫罗国不反,便无问题。为保万全,我还特意给哈米斯写了封信,叫人快马兼程送去。
这些都不算是难事,倒是有几件官员升迁的事着实费了些力气。尤其是那个袁宗昊,皇帝很喜欢他,加上他确实又为皇帝办了些称心如意的事,皇城内外也是一片祥和,皇帝打算升他的官。
“颢渊啊,朕打算升升袁宗昊的官职,派给你做副手如何啊?”听皇帝的语气不是客气的强加给我,真是在跟我商量。
乍一问我倒还真犹豫了,因为我从没想过这个袁宗昊会被升官。说起来京兆尹职衔不高、干系重大,若是没有可以替代的人选京兆尹一职基本是不会升迁的,就算升了官,也大多是闲官,只是位分尊荣,还是要“兼理京兆尹之职”。可升为了我的副手便是协助皇帝总理朝政的,有实权,按理来说没有精力兼理京兆尹。但这是真正的升迁。
“皇上,京兆尹之职已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可以让他兼理嘛。”皇上倒是想得开。
我犹豫着:“皇上。这官员升迁本就是皇帝一句话的事,不该臣多嘴。袁大人也是有本事的,替皇上办好了差事也理应升迁。不过升为下官副手就要花大精力协助皇帝处理朝政,那京兆尹的职位,恐怕不能兼理。”哪怕到最后袁宗昊一定要升迁,我也不能让他占着京兆尹的位置不放。
“也对。”皇帝沉吟着,“那就还让他任京兆尹一职,赏赐他尚书房行走。”
不管官职大小,只要头衔上加了“尚书房行走”,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政务指手画脚、左右朝政了。我见皇帝心意已决。知道再阻拦下去恐怕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便也没再说什么。
转过天来上朝的时候皇帝就宣布了升迁令,袁宗昊自然千恩万谢,而有了“尚书房行走”的头衔,巴结他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说来也是奇怪,这些跟袁宗昊亲近的人大多是各部副手、下官,鲜见有各部长官与他亲近的。细想也是,各部长官已算是高官厚禄了,只有别人巴结他们的份。还用得着去巴结别人吗?
半月有余,还是没收到赵誉的战报。皇帝每天过问兵部此事,兵部长官也只能是言说山高路远,恐怕战报还在路上。请皇帝宽心。我在家中闲下来也会思虑前线之事,不知道那边的计划进展如何了。
“这几天见你闷闷不乐,朝政有什么难办的事吗?”雪霏帮我披上衣服时问我。
此时夜已深了。万籁俱寂,我在房中久睡不着便起来在窗边喝茶。香茗伴读。红袖添香,上了年岁的我也开始体会到这份静谧的魅力。雪霏这样的体贴。却总是叫我想起之前她要杀我的样子,可每每想到此,都会不禁笑出声来。
“笑什么?”雪霏从后面抱住我。
“没事没事。”我赶紧遮掩过去。我可以掩藏起这些事不对任何人说,也不在雪霏面前提起,只希望这些曾经的痛楚不会成为今日的负担,“有些担心赵誉那边的情况罢了。”
“还没有战报吗?”
我摇摇头。
“想必是山高路远,还没送到吧。毕竟倭寇岛屿离我天朝太远了,中间还是片海。”就像兵部长官劝慰皇帝的说辞一样,雪霏也用这话来劝慰我,“赵誉有他自己的命,命里有的躲不掉,命里没有的也拿不来。”
命吗?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是十几年前,我是断然不会相信这种江湖术士样的鬼话的。若是一切早已注定,由命不由己,那又何必苦苦经营呢?商贩们也不用起早贪晚了,因为命里注定了,挣不挣钱跟你没有关系;皇帝也不用勤政了,反正国亡不亡都是早就注定的了。
不过我现在倒是想明白了,因为起不起早贪不贪晚或是勤不勤政不也是命中注定的吗?命运早就定下来的不是果,而是因。好比种树,埋下了桃树的种子就不要妄想着能长出李子来,更不必担心会长出梨子。
“皇帝每日为此心忧,我也关心那边的战况。如今百姓们也是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传战船被海兽吞了。”我摇摇头,自觉可笑,“这时候若是有一封前线奏报便能安内外之心。”
“多等等吧,急不得。”
对啊,急不得。不管是什么事都要缓缓的来。所谓的雷厉风行、狂风骤雨都是经过了漫长的积势之后形成的。
第二天下了朝,闲来无事便想去天上人间喝酒,也顺便找强子闲聊几句解解宽心。
这里还是和往日一样热闹,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进来强子不在,少了他嬉笑着迎面上来还真觉得有些不自在了。我溜溜达达叫来一个伙计:“你们许老板呢?”
这伙计是认得我的,也知道我和强子关系很好,没敢怠慢:“回大人的话,许老板一早就被官府带走了。”
“官府?”我一愣,强子这么多年可是没出过这种事,“被哪家官府?”
“那个。巡城的二子带人来的,应该是京兆尹……”
袁宗昊。我暗自捏了捏拳头。脸上还装作没事人一样:“给我找个僻静地方,再给我来壶葡萄酒。一会许强回来了让他来找我。”
“是嘞大人。”伙计赶紧把我领到位子,又张罗来酒菜,“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忙你的吧,别忘了你们老板回来了让他来找我。”
“忘不了忘不了!”伙计一口答应着,“您先吃着喝着,吃着喝着。”说完便走了。
袁宗昊带走了强子,这是为何啊。如果强子真办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也该第一个知会我一声,就算是杀人偿命。有我从中活动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这一次莫不是又是他袁宗昊故意找茬?
一直到壶中酒告罄,强子才一脸沮丧地瘫坐在我对面:“爷,您找我。”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我抬眼看他,一脑门子的官司,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怎么了,被袁宗昊带走了?”我把壶里最后一杯酒递给他。
强子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袁大人说,我这天上人间里有赌场,说是有违律法,要治罪。”说完了没好气地把杯子摔在桌子上。一旁边的伙计听见了想过来抖个激灵收拾收拾,结果被强子一眼神瞪回去了。
强子这里面的的确确有赌,只不过不是真正的赌钱。正经赌场赌的是钱,赢了拿走的是真金白银。除了赌场大门还能花。强子这里赌的是筹码。每个想赌的人可以花点银子买些筹码,进去赌一圈若是觉得玩够了就可以出来,筹码的十分之一留下当做是赌局的红利。剩下的按照一定比例兑换可以在天上人间里当钱花,但是出了这个门。这筹码就是废物,什么用处都没有。而且这筹码的兑换比例也是吓人,二百个筹码也就换壶酒。不过来这的都是有钱人,图的是个乐呵,没人在乎这些筹码值多少钱。
这种赌法其实算不上触犯律法。
“袁宗昊又在没事找事了。”我靠在椅背上,“后来怎么解决的。”
“解释了半天,后来罚了五百两银子,放回来了。”强子摊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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