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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是觉得您太危险,我在您身边看着您会更安心。后来知道了君上的赌约,才知道我无意之中做了最正确的决断。只是没想到,您居然用第一个晚上将所有事都布置好了,真是太快了。也是我派去的忍者掉以轻心了。居然被您调虎离山。”
“那把能号令全国的扇子的确是个大大的鱼饵,竟然引得你的人倾巢出动。正因如此。我派去给许老板传信的马车才能安全返回,我和公子逸轩和钓叟才能安然入宫。更是这个鱼饵让我知道了你究竟有多少人。”落“去”六二路。
“我知道之后便下定主意要贴身看着您。本来是打算派我的影武者去的。这样我还会自由一些。没想到被您识破。”
“别嘴硬了。你是故意让我识破的。包括昨天早上前来自首的忍者,都是你故意做的。你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我误以为你人多、失掉这么一两个无所谓罢了。其实,若不是你雇用了一个中原人传出皇帝死讯的话,我还真会被你骗到。如果是我的话,我手下有如此神出鬼没的忍者,而我又不在乎损失一两个人的话,我一定会让忍者去。因为这样做更稳妥,更能临时应变。”
“这么说,我那两个人算是白白送死喽?”
“不算吧,好歹我看着很解气。”我笑了笑,拔掉他几颗白子。
“不过是一城一池地得失,我还不放在心上的。”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我总有办法让你们活下去的。”
“武士之道,不胜即死。”宫本信义言之凿凿。
我点点头,随着他下棋。棋行至此,局面依旧明朗得很,棋盘上也干净利落,黑白子并无过多的厮杀。我俩像是要摆出什么字画出来一般讲棋子随意落着,似乎都在避免与对方短兵相接。若是这么下,恐怕一时半刻还真下不完。也好。他不过是想让我抽身事外,我也打算让他碌碌无为,这样的状况不是正合我们的心意吗?
“您让那位许老板传了什么命令吧?”宫本信义突然抬眼问我。
“第一个晚上,我让他入宫传令给郑将军。让他手下的影子给所有大人、王爷传话,说第二天一早襄王娶亲。同时让人转告袁宗昊,巡街的人避开皇宫附近。”
“襄王娶亲能击破传言,避开皇宫附近是为了让城中人首先发现您朋友的死。”宫本信义寻思着,“襄王娶亲的确精妙。但第二点……”
“自有用处。你可以猜猜。”
“不了。事到收尾自然有个结论。”
“也好。我让他第二天借送歌姬入宫的机会传令给宫中一个乐师。”
“您是怕我暗中作乱才传令给乐师的吧?”
“那是自然。郑将军、我和袁宗昊目标太大了,传令给谁我都不放心。既然你人手不够,自然不会把这些个小角色放在眼里吧。”
“的确。”宫本信义无奈地笑了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您所说,那时候我身边只剩下两个忍者,而我还有其他谋划。也只能放弃这些小鱼小虾了。没想到到头来是这些小鱼小虾成了我最大的障碍。”
“你若是研究过象碁,便知道有一残局名叫‘一柱擎天’。乃是一个兵逼和了对方十六子。可见小鱼小虾也是有它的用途的。”
“您传给乐师的命令又是什么呢?”
“事到收尾自然有个结论。”我学着宫本信义的样子说道,“你问题真多。不过我也想问你件事。”
“您问就是了。”
“若是言语之间有所冲撞,还望见谅啊。”
“您客气了。”
我将手中棋子落下,盯住他的眼睛:“究竟是谁给你这么大的信心。让你一厢情愿地觉得就一定能占领京城?”
宫本信义似乎被我盯得不舒服:“您这是什么问题呢?”
“中原京城可不是你的倭国,街道宽敞得很,你那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在这里恐怕逞强不能吧。”
“您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还跟我装傻吗?
“你我如今坐在这里,窗外的事早就与你我无关了,你还要装傻吗?”我抬手指着宫本信义的眉心,“你传出皇帝丧命的消息并不是想让城中动乱吧?你是不想让我关闭城门才这样做的吧?”宫本信义略有震惊,“你传出皇帝死讯,京城之中必然动乱。而我为了掩藏皇帝死讯自然不会刻意关闭城门,连往来的盘查力度都不能加强,一切都作出与往常无异的样子安抚人心。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吗?我所料不错的话,这才是你的谋划吧?”我顿了顿,手指挪开指着窗外,“现在城中的倭人将领想必已经掩藏起来、穿戴规整、磨砺兵刃,只等时机一到,冲入皇宫。”我瞪着他“我说的对吗?”
宫本信义并未答话。只是闷头下棋。
“至少,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这么做。”
见他不语,我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专心与他下棋。又有个半个时辰左右,棋盘上错综复杂,也没有太多能够落子的地方了。此时我虽处在下风,他若想胜,也不是那么容易。两人纠缠至此,又遭受了昨夜的变故,依然是身心俱疲。于是我俩不约而同将手中棋子扔在一旁向后靠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真是累人啊。”我心情尚好,手脚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
宫本信义虽然身体放松了,但眉头紧锁、眼神微虚,身体紧张地锁在一起,恐怕还在琢摸着什么吧。此时他的棋占上风,脸上却丝毫没有愉悦之情。也难怪,他这样的人下棋更累。刚刚往来之间,他一子一目都要精打细算,不肯让我占了半分便宜,他玩得这么辛苦,也真是难为这种人了。
“嗨!”我喊了他一声,“你不如承认了吧,我刚才猜测的事。若如此说不定好受一些。”
宫本信义闻言坐直身子看了看棋盘:“也好吧。反正也差不多了。”说着话抬起头郑重其事地看着我,“没错,我的确是那样打算的,而我们的大军也已经在城中等候了。此时箭在弦上,我也控制不了,不得不发了。”
我起身拍手笑道:“这就对了。既然来此下棋,那些个俗事就应该坦然承认,不然这棋下得多难受啊。”我想了想,“时辰尚早。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昨晚命人在城中烧杀吗?我现在告诉你。”
我拿起一子,于“入”位四六路自紧一气。
“这……”宫本信义一头雾水,半晌不敢提子。
“有什么怕的。几个棋子又不会咬了你的手。”我自顾自把死子拣出来攥在手心,伸到他面前,松手撒下,“这十八子你可要收好了,弄不好这是你最后的战利品了。”棋子纷落洒在他面前,叮叮当当似雨打檐铃。我听着是无比悦耳,去不知道宫本信义究竟是何感受。
“您……”
“就和昨夜一样,我自杀十八子。”我指着空落落的一片,“你占尽优势了。”我看着他,“认输还来得及。虽然至今为止看似离弦之箭不能回头,但你还是有机会的,毕竟这箭还没有完完全全地射出。”我见他不言语,便接着说,“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救你。若是一意孤行,恐怕结果不会是你所想的两败俱伤。想想你的倭王,还有你倭国的动荡。你还是需要那些将领的吧?你若是认输了,我可以请求皇帝发兵支援你们倭国,帮倭王稳定政局。否则……”我顿了顿,“刀枪无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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