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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和女儿上的照顾,与同事的工作信息越来越多,和女儿的沙雕日常却越来越少……
直到女儿因为在学校受到欺凌,成为了一名终日在房间里不愿出门的家里蹲。
画面最后像快进一样,定格在了一个凌乱的房间里。
被折断的麦克风,已经被中断的直播程序,因为十几天不出门而被堆放的生活垃圾,还有……右脸红肿,不断啜泣的女儿。
“我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烟头烧到滤嘴,云雾缭绕,失魂落魄的他却只能坐在茶几上,看着女儿过去的照片,在已经被折断的麦克风面前,沉默……
成跃从水分被蒸干的水桶里睁开了眼。
刚醒转,他就感觉身体空乏的像几天没吃饭一样,抓起面前的馒头就大口咀嚼。
一边暴饮暴食,一边思考方才的梦境。
“这也太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了……”
成跃两世为人,有过那么多年的奋斗逼和键盘侠经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但为人夫父,亲历家庭急转直下的场面,母胎单身的他还真没试过。
“关键是这段执念是想让自己做些什么……”
他猜得出来这个男人最放不下的应该是没能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女儿。
无论是回忆里跟女儿的日常,还是极少出现的妻子,都应该说明他早就放下了被绿的事情。
如果说陆鸣的恨只需要毋成仁的死就能解除,那么这个男人对女儿的念又该用什么来弥补?
不会要让他女儿得到幸福,才算完成遗愿吧?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不过他的女儿还挺可爱,自己好像也不亏?
开玩笑一样地摇了摇头,他当然不可能采取这种行动,但他也想起了男人坐在房间里失神的场景。
分明让他十分痛恨的麦克风,在那时候却被他摆在了茶几前,相册反射出的眼神里仿佛倒映着发自内心的悔恨。
如果不是真的后悔,又怎么会在临死前还把这件事当成最深的执念呢?
“只不过,父亲和女儿吗……”
将海碗里的豆浆一饮而尽,成跃用手背抹了抹嘴,站起身。
他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深表遗憾。
不过你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彭毅同志的抚恤金我们会在不久后发放到他生前的银行账号里,由他的直系亲属继承,金额大约三十多万。丧葬抚恤也会一并发放……”
“你的父亲为了人民牺牲,是人民的英雄。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一定会继承他的意志,将罪犯绳之以法,告慰他在天之灵……”
聆听完抚恤金说明和慰问的彭雯从浅水市天理会边界对策部离开,在父亲同事的安慰下坐着专车回到了家中所在的小区。
期间会有许多认识父亲和她的邻居向她打招呼,偶尔在耳边传来关于“可怜”之类的词汇,她都当做没有听见。
回到那个本就寂寞到没什么生气的家里,她一头钻进用游戏海报和模型装点的房间。
角落的生活垃圾已经被堆到了门外,只不过这种时候,不会再有人将她拉出来责备。
“嘿!老铁们,我又回来直播了,大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久违的主播上线让直播间里的观众惊呼“爷关更”,少女的眼睑上扬,沉浸在与观众互动的气氛中。
没错,一切如常,一切如昔,只要来到了网络上,她就能成为众星捧月的主角,无论那个人在不在都一样。
她会觉得这样的时光将一直持续,从天明到黄昏。直到直播间里一些异样的声音开始出现。
“嘁,父亲都死了还上来嬉皮笑脸地直播,真不知轻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文雨的父亲去世了吗?”
“逝者已矣,节哀呀……”
原本即使知道了这个消息,喜欢她的粉丝们大多也只会希望她不要伤心,要继续坚强。
可那个爆出她父亲去世消息的人说话却越来越过分。
什么“根本不在意父亲的死活”,“英雄的女儿就是个辍学的逆女”。
当直播间的情绪被渲染起来的时候,哪怕房管早就动手把最初捣乱的家伙踢了出去,观众们也开始不可避免的分裂了起来,为她到底该不该直播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
“关你们这些家伙什么事?难不成父亲死了就不能打游戏了吗?父亲去世了就不能直播了吗?”
“是不是非要我坐在墙角那里,阴沉得像个抑郁症一样,才是一个女儿应该做的事情?”
一旦连主播的情绪也开始了爆发,场面就不可遏制地乱了起来。被私信和留言骚扰到气不过来的彭雯愤愤地下了播,新买的麦克风被举在手上,像发泄一样被摔成了两半。
这下可好,连直播也播不成了。多半是那些欺凌她的同学的杰作。
为什么非要觉得自己就该很可怜,就该为了那个离婚后就经常好几天把自己扔在家的家伙,不管自己死活的家伙伤心地死去活来?
明明没了他,自己也一样……
她像赌气一样将十几天的生活垃圾全部拖到垃圾桶,初中女生的力气再加上近半年的家里蹲生活让她刚回到家就气喘吁吁。
对了,还有晚餐。她将冰箱里的菜和生肉拿出来,像过去曾经学做菜一样,在锅里倒下油,打算用蒜头爆香……
还有鸡粉和味精,这些东西都放在哪里?她看向了油烟机上的顶柜,过去这些柜子都是父亲垫垫脚就能打开,可不到一米五的她却完全够不着。
于是她将凳子放在柜子下面,吃力地伸手,想要去触摸那曾在父亲眼里近在咫尺的调料。
脚下的凳子一阵松动,却让她身体失衡,整个人连同手中的鸡粉一起,摔在了地上。
鸡粉蒙住了她的眼,糊了她的头发。她想要将这些恼人的粉末都拍下来,让视线恢复。
可拍着拍着,手上的动作却忽然停顿了。
直到视线被某些湿润的感觉打散,彭雯才抬起头,拿出梳妆镜。
看着自己的脸上净是泪痕,溢满的情绪再也无法压抑。
“为什么,不让我忘记……”
“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抽搐的呼吸在空气中回响着。这时候,家里传来了门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