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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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日，已经得到《猫女神功》抄写本的李红娘很少出现在她们的视野之中。而她们也不觉得奇怪，说白了，她们虽一起经历过许多事情，但谁都知道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如意算盘。

    李红娘常常翻开那本抄写本，其实书的内容并不多，不过是原来那本书每一页都很厚，而每个字都是晦涩难懂。其实她应该早就猜到，所有字都如此深奥，唯独封面的书名，所有人都能看懂。那无疑是后面的人加上去的。如果这本书不叫“猫女神功”，那又叫什么呢？

    在她十六岁的时候，带她去恶华山采摘一种蓝色花瓣的花的师傅曾提起过关于这本书的传言。那是一本旷世奇书，凡是能有幸阅读它的人都是被上天眷顾的人，只要能读懂其中意思，便能领略世间万物一切的奥妙，知晓生命的源头，获得一种难以言表的力量，从此可以不死不灭，永远活着。

    当时她听得甚是激动，不过没有表现于脸色。她没有对此作出种种疑问，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听着那些有力量的话语。那些话语在她的内心里生根发芽，并且茁壮成长。

    她的师傅铁扇子任先子，在二十三岁时便成为铁扇门的新任掌门。恶华山之途，缘起于有人曾经在那里看见蓝色花瓣的蓝灵草，据说此草所代表的是一种自然的灵气，将其花瓣提炼出浓汁，食之能令人在短时间功力大增。

    任先子当时已经三十岁，功力增长到一个地方便停滞不前，他想借此突破极限。而李红娘并不知道这件事，她以为任先子是为了她才到这恶华山采摘蓝灵草。

    她会这样想，并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师傅任先子的所作所为实在太容易令人误会。若不是任先子，父母都在那场动乱中死去后的李红娘早就饿死街头。当时她看到他的第一眼，仿佛他背后是光芒万丈，她是有多么仰慕他，以致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梦里都是他。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记在心里，总是想着长大了就要嫁给他。

    那些日子很快就会消失不见，铁扇门要求把那个孩子送出去。任先子不忍心，外面时局动荡，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丢出去这等于杀了那个孩子，即使她能活下去，她的人生又能好到哪里去。所以他收她为徒。

    之后，她所受到的训练实在是太过严苛，因为她的天资不好，总是跟不上节奏，人家跑三圈，她只能跑两圈；人家冥想一刻钟，她只能冥想一分钟。任先子不知道她脑袋里想的是什么，老是无缘无故的傻笑起来。不过训练完后，他又对她百般关心。

    他对她的好，不过是一种哥哥对妹妹的怜爱。但是她一个六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把这些事情联想到情情爱爱的事情。如果他可以完全是以师傅的姿态对待她，也许她不会生出那么多的心来。

    也不至于任先子要在她触犯门派规矩之后将她逐出铁扇门。

    她到现在还是很恨他。那种恨延伸到性别上，导致她既喜欢男人又恨男人。准确的说她一旦恨起某个男人来，若是有能力让他生不如死，她必定会让他生不如死。不过，自从她决定去寻找那本所谓的旷世奇书后，她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去折磨男人了。

    所以她选择直接杀死那个男人。

    她还是像前几天那样毫无成果的翻阅着《猫女神功》，正文里没有一个字是认识的，那种文字，她从没见过，照理说现代文都是古文发展而来的，她也见过北方的现代文，和南方的现代文大同小异，若这些文字是北方的古代文，也不至于一个字都猜不出什么意思呀。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光。她两手撑着腮帮，脸蛋上的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线，额上也有几条皱纹。她似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似乎又不知道。很多人都是这样，以为自己要做的就是现在要做的，但有时候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又没什么意义。她想着，就算我可以长生不老，不死不灭，那又怎样呢？在漫长的时光里，我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一个男人愿意付出真心来爱我。这就像堕入阿鼻地狱，永远在那里承受孤独的苦楚。但是，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慢慢等待，也许会等到那个人。这样一想，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了意义。

    即使我等不到那个男人，起码我可以在无限的时间里谋划更庞大的事情，比如聚敛大量的金钱，或者一步一步往上爬，获得更大的权力，我可以得到更多更多，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可以登上皇位，成为女王大人。

    嘻嘻嘻。

    想到这里她又傻笑起来。

    其实她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这些字都牢牢记在脑海里，万一有人把她的手抄本都偷去了，那她前些天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于是，她准备了大量的笔墨，一个字一个字的默写。时间过得飞快，她也累了。这一天，她都是在闺房里度过，她未曾出去半步。就连吃饭，也是吩咐站在外面的丫鬟随便给她送点什么吃的就行了。

    那年冬天，雪下得不算多。那一天虽然是十一月下旬的某一天，但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三天前下的雪早融化了，待在屋子里是觉得冷，然而只要到外面晒晒太阳，保证身体很快暖和起来。可惜她浪费了这般大好光阴。

    太阳很早就下山了，日色暗的飞快。刚刚外面还是很光亮，眨眼间就不见光影。李红娘点起油灯，想着已经记了大半天了，出去伸伸懒腰也是好的。这时候负责这片区的丫鬟们见主人的客人还没出来，已经打算去厨房里拿些东西给她吃。这会儿看见她开门出来，夜晚中寒风吹过，她又有了今天真冷的感觉。

    她打算去找梅晓倩她们吃吃晚饭，但是仔细一想她们也许已经吃过了，便自己到厨房去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