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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竹这才反应过来,“哦”
可是当她们取回铜盆,却发现自己被一道阴冷地目光盯住。
躺在床榻之上,先前痛的死去活来的绯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脸色惨白,如同从阴间爬出来的厉鬼,让夏竹和春华两人骇得不敢动弹。
熬过这一阵疼痛,绯烟近乎脱力,下身濡湿一片,小腹传来的坠坠的疼痛让她知道,孩子没了绯烟收回目光,无力地望向屋顶,渐渐地合上了眼帘。
绯烟病了。
那日过后,她不知睡了多久,一个又一个梦魇将她牢牢地笼住。梦里她时常看见她与尉迟慕在竹林里的那段时光,赤脚在溪边捕鱼,嬉戏,一同坐在树梢上看日升日落,可每每当他们要回家时,却发现找不到了回去的路,身旁也没了一直陪伴她的那个人。
她也时常梦到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婴孩,躺在她面前伸手要她抱,可她一伸手却穿过了那孩子的心脏,眼前血水四溅
模糊中好像有人抚她的脸颊,好像有人轻叹,又好像有人给她更衣喂药,可当她睁开眼时,看见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房间,手腕上传来的隐隐的痛感让她不禁蹙了眉,这是在哪?
绯烟下意识地伸手去抚自己的小腹,但手臂却僵在了半空,对啊,她的孩子没了
眼睛涩涩,再也流不出泪,绯烟缓缓地转动着眸子,发现不远处立着一道身影,再一看,那人除了尉迟慕还能是谁?她轻笑一声,声音沙哑的如同被磨石磨过。
也就是这一声,让那人转过身来。
尉迟慕望着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消瘦了一大圈的绯烟,心中隐隐作痛,张了张嘴,半晌吐出几个字,“你,感觉怎么样?”
听见男人的话,绯烟笑了,笑意凉薄,“如王爷所见,死不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中似夹了冰渣,让尉迟慕这一刻心痛地说不出话来,“烟儿”
“绯烟。”绯烟淡淡地道,眼中和话语中满是冰冷,“王爷很碍眼。”
闻言,尉迟慕浑身一震,一颗心瞬间凉了下去,这是连乳名都不让他唤了吗?也是,她应该是恨自己的。尉迟慕闭了闭眼,将受伤和心痛的神情眼去,再望向绯烟时眼中只剩下了淡然,“本王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你想去哪都行”
“只要离开你,就行”绯烟合上眼帘,淡淡地道。
知道绯烟不愿与他多言,尉迟慕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在哪之后,除了每天定时定点给她送饭的侍女,绯烟再没见过其他人。待她能够在床边坐住了,屋中来了个不速之客——宁悠。
大约是蛊毒解去了,宁悠的气色相较之前好上许多,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且颇有光泽,她一袭桃色长裙,显得明艳动人,相衬之下绯烟就显得单薄黯淡了许多。猜到宁悠来的意图,绯烟只觉无趣得很。
“见姐姐身体渐渐恢复,妹妹真真是为姐姐高兴,”宁悠的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大夫来看过,姐姐身体已无大碍,若觉得闷,大可出去走走,这两日院中的迎春将将开了,惹眼的很。”
绯烟闻言一愣,迎春竟是开了吗?都这个时节了,她微微敛了眸子,嘴角微扬,“宁悠,尉迟慕不在,就不用和我演什么姐妹情深了,左右我向来就没有妹妹,再者尉迟慕的休书一日没到绯家,我便还是信陵王府的女主人。”
听得这话,宁悠心头微微一窒,干笑着道,“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之间的约定”
“约定归约定,”绯烟抬眼,眸中淡淡看不出阴晴,“身为长老之女,你不会不知道何为明媒正娶吧?”
宁悠微微冷了脸,还未说话却听绯烟又道,“不过你大可放心,信陵王妃的位置我还不放在眼里,想要就尽管拿去。”
将女子的话在唇齿间细细琢磨了一番,宁悠敛了神情,径直走了出去。
目光远远地望向窗外,绯烟的脑海中忽地响起江旬之前与自己所说的一番话,“只是她所遇非人,与你不同”如今想来,真是讽刺。
另一边,尉迟慕合上手中的书信,脸上显出一丝凝重,久久不言。
“王爷,我们赶紧启程吧。”火在一旁向木递眼色无果后,终是开口催促道,如今南国的形势危急,他们势必要将王爷带回去。
向南疆某处看了一眼,良久,尉迟慕缓缓地点了点头,翻身上马,“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