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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初登大宝之时,朝中颇多质疑之声,他便以祈敬先帝英灵的名义,将这些重臣贵戚的子女送去各地飞云观,手上有了人质,再对他们明升暗贬,直至一网打尽。
在这个过程中,靳永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他名义上是钦天监正使,实际却是朝廷喉舌,暗地里做的事更不光彩——监视百官、探其阴私、设计陷害。
彼时质疑陛下的重臣贵戚,大多有着深厚的根基,一时半刻无法根治。靳永便从他们的子女着手,换上女装化身为其中一员,相处的日子久了,自然就能从这些少年人口中抓到把柄。
抓到把柄之后,便是抄家、斩首、流放
想起旧事,永道长难免感慨。他早早出家,修长生之道,其实并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害人,任何一条无辜的性命在他面前垂死,如果能救他自问不会袖手,如果不能救
他会选择眼不见为净。
我们永道长的手,是用来指点众生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良久他深深自嘲——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因何被群殴,永道长心知肚明。明知关窕意图诛心,依然心存疑虑:这些年的苟且营生,究竟是在安定天下,还是为虎作伥?
思考人生的永道长非常顺利地抑郁了。他不再出密室,甚至不再进食,日夜静坐诵经,看着比任何时候都有修仙的架势。
关窕请他去看另一位囚徒的坐牢姿势,他不屑:“那不算人。”
看到现场直播的靳老师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欢声笑语之中,莺莺燕燕围着一只蒙眼昏君,玩着“你追我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昏君虽则好|色,倒也怜惜美人,扑到了摸两下,扑了个空也不生气,笑着调戏她们——
“春花,每次都是你不老实,亲一下会死吗?”
“秋月~~我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儿了~”
“潮起宝贝~~我来抓你啦!!”
“潮落,你别躲呀,方才不是你叫得最凶嘛!!”
关窕趁靳永不妨,将他推入包围圈,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肥鱼一把抱住。永道长发誓这辈子都没如此窘迫过,那挑剔就响在耳边:“腰粗了点,也不香,让我想想是哪个”
姐姐们纷纷起哄:
“是我呀,你最美的春花姐姐~~”
“春花你别瞎讲!乞丐妹妹,秋月姐姐香不香啊?”
“方才还叫人家宝贝儿!这会儿就不认得人家了!”
“好不容易被抓一次,这回可一定要认出奴家~~”
靳永本想挣脱,飞鱼压低了声音:“配合一下,给她们治病。”
正是这一愣神,他被一把推开,肥鱼站在三步之外,十足昏君的口气:“我摸不出来,美人你脱一件衣服,我再摸摸。”
无数眼刀扎在身上,那是愤慨而屈辱的目光。靳永知道别无选择,尖着嗓子给人取乐:“那我脱了,你不许乱摸。”
众目睽睽之下,高高在上的仙人赤|裸|了|上身,那是一身保养得宜的如玉皮囊,美得近乎神圣,可惜不禁细看——仍有几道剑伤。
姐姐们一番评头论足,有的说皇帝的男宠果然是极品,有的说也不比小|倌好多少,有的说这些伤会不会是|床|上|弄的说什么的都有,靳永不曾反驳,始终低头苦笑。
关窕发号施令:“怎么不摸?”
飞鱼吐出一口气,暗道最毒妇人心。昏君还得继续演,又不能非礼四叔,她只能选择——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大家一起呀!!”
姐姐们一拥而上,靳老师惨遭蹂|躏,那场面比上回还血腥,飞鱼偷偷掀开遮布瞄了一眼,深感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白玉终陷污泥,金簪终埋雪里
敲到麻袋,雪呢?这么悲惨的一幕,怎么能不下雪呢!!
关窕给她解惑:“他不冤。”
飞鱼叹气:“我想我知道她们是谁了。”
平素举止得体,唯独对靳永暴力,能出口成章,也能粗俗放荡,手臂上有鞭痕、箭镞擦伤,加上关窕和舷娘从未告诉她们自己是谁,这答案就不难猜了。
关窕点头,“世家大族抄家后女眷入|妓。她们多是营|妓。”
飞鱼补充,“是纪家军的营|妓。”
关窕笑看她一眼:“知道你姑母为何送你去教坊吗?因为你若不奋起,那是迟早的结局。”
飞鱼歪头好奇:“难道你会帮我么?”
关窕取下她眼前的遮布,只见靳永负手而立,上身被挠得没一块好皮,狐狸脸就更惨,简直是血流如注。飞鱼这下真有些同情四叔:“他对不起很多人,可没对不起你。”
她弱弱地补上一句:“而且,你用虐他的方式让他死心,会不会不利于你的计划?”
关窕将一瓶金创药塞她手里,“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擅长补刀?”
又被打一顿的靳老师非常非常顺利地
神经了。
他刚上好药就想再挨打,飞鱼吃着蜜饯劝其消停:“暴力无法解决问题。”
靳永这才反应过来:“你怎么没一起打?”
飞鱼放下手中蜜饯:“你看过话本没有?”
狐狸精傻傻地摇头。
飞鱼耐心解释:“话本里除了男女主,一般会有一个恶毒女配,喜欢用苦肉计陷害女主,挑拨离间。”
靳永这回反应很快:“我恶毒?”
飞鱼推去一盘自己嫌甜的蜜饯:“我知道你心里苦,吃点蜜饯甜甜嘴,别老想着受虐,那赎不了罪。”
靳老师撤走桌上所有盘子,取来一碗水、一支笔,用蘸了水的笔写道:“别牵扯他。”
飞鱼用指尖蘸水书写:“我会保护他。”
四叔不信:“凭什么。”
飞鱼忍笑:“凭我是女主。”
而你,只是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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