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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定睛看了看慕凌均手中的长剑,立刻向后挥挥手,几个随从立刻把兵刃收了起来。
此时一队禁卫军快步前来,把围观的人群驱散,将高台围在当中。
“一个都别放走,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撒野!”一名校尉策马来到近前。看到幕凌均竟是一愣,立刻翻身下马,上前施礼道:“不知是公子,您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幕凌均长剑入鞘,低头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些人也太嚣张了吧?”
校尉道:“公子尊贵,这种下作的事情您不清楚。现在圣教枢废止了禁奴令,只要拿出圣教枢的教敌判书,就能买卖,我们也无权干涉。”
胖子见校尉竟然对少年如此恭敬,想来对方来头一定不小,便对希明辰道:“看来两位公子都是贵人,不会找不痛快吧?”
希明辰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道:“开个价,留下她们!”
胖子再次打量了一下他,哈哈大笑道:“不管什么价,公子也能出得起,既然这么喜欢这些贱奴,我倒是愿意送给你。各位报个名号,交个朋友吧!”
希明辰没有理他,示意女奴起身,女奴抱起孩子痛哭不已。
慕凌均拿出几个金沙子,扔到地上道:“我们的名字你不配知道,这些钱不只刚才你付的数倍了,快走,否则禁卫军营里说去!”
胖子冷笑道:“这世道,装什么好人!”说罢带随从离去。
老板见胖子离去,便小跑着来到希明辰面前俯身道:“公子大人大量,小人们就靠这个生意活命了,还请行个方便……”
此时人群外,又响起一阵镣铐碰撞的叮当声,原来是希明辰在城外遇到的奴隶贩子。他们手中牵着刚刚从林中抓回的女奴,看到一众禁卫军,不敢上前。
幕凌均向着校尉摆摆手,禁卫军闪出一条道路,奴贩连忙上前道:“她脚受了伤,走得慢了些,没残废,治治就好,这订金都付了,公子可别反悔啊!”
希明辰看了一眼被带回来的女奴,她眼帘低垂,疲惫不堪,额头沁满了汗珠,红肿的脚踝在微微颤抖,鞭子抽打的伤口不停的滴着鲜血。
希明辰高声道:“不只是她,所有女奴和孩子,我都买了。只有一点,不要打骂,不要烙伤!”
老板实在不敢相信天下还有这种好事儿,立刻满脸堆笑,招呼手下拿来买卖文书。
一旁的幕凌均凑上前对希明辰低声道:“大教司一向清贫,这么多人,你的钱够吗?”
希明辰道:“就是倾尽所有,也不能坐视不管!”
幕凌均拍拍自己的胸口道:“行了行了,我家好歹还有北海城封地,这钱上的事儿,你就别跟我争了。”
两个人从小在一起长大,慕凌均的脾气希明辰是知道的,希明辰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叹口气道:“好吧,算我借你的。”
慕凌均转身对奴隶贩子道:“听见没?快点儿放人!”
奴隶贩子立刻写了字据交给慕凌均,然后打开了所有女奴的脚镣,女奴们纷纷跑下高台,拜倒在慕凌均的脚下道:“愿意跟着恩人,当牛做马!”
慕凌均见她们长跪不起,只好俯身道:“救你们的可不是我,也不用你们报答,现在你们自由了,快点儿回家去!”说罢翻身上马,同希明辰进城去了。
两个人策马并行,见希明辰依然若有所思的样子,慕凌均问:“这也不是个办法啊?你就是倾家荡产,你也买不下天下所有奴隶吧?”
希明辰道:“圣教宗曾言‘救一人即救天下’,对这种惨绝人寰之事,我实在做不到熟视无睹,袖手旁观。”
慕凌均点点头道:“你的心情我自然明白,前几年大教司好不容易说服朝廷下了禁奴令,可是刚刚施行半年就变成了一纸空文。”
希明辰冷笑道:“何止如此?圣教枢的批捕文书就像是雪片一样分发到这些奴隶贩子手里。如今各处战乱频仍,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卖妻卖子,更有甚者易子而食,天下难道真的就没有希望了吗?”
幕凌均道:“圣教枢宣称沦为奴隶者,便是天厌神弃。你大张旗鼓的救助他们,会有人说你违背天意,借近来的旱灾怪罪于你的!”
希明辰淡淡一笑道:“父亲立场明确,天下皆知,只是把你也牵连进来,实在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天下有一种人,最痛苦的事情,是看着别人痛苦,而希明辰,生来就是这种人,他浓密的剑眉下,一双深邃的眸子里总是闪着温暖柔和的目光,挺拔的鼻梁加上薄薄的嘴唇,儒雅中透着刚毅。一头圣族人特有的浓密黑发被很规整的梳理好,束着墨玉发环。
无论是身上的浅蓝色实习教司长袍,还是绣着太阳花的南锦手套,样式虽然简单,明眼人却能从金羽丝细细绣出的暗纹中辨识出,这些都是名师精品,而且年头不短,从中可以窥见简朴却不失体统的世家家风。
此时在对面东大街当中,行过几匹快马,百姓闪躲不及,所经之处,一片狼藉,慕凌均远远就认出了他们,是几位侯国世子,身后跟着一群随从。
这些贵公子个个都养尊处优,身份显贵,他们每年春天都会从封地来到帝都,依仗着些许权势,像是拓疆的野马,胡作非为。
虽然平日里,他们与希明辰素无往来,但对方显然不愿意放弃这次跟他示好的机会,上前寒暄道:“偶遇二位兄台!有幸,有幸!”
希明辰优雅的回礼,慕凌均却显的冷冰冰的,仅仅点点头。这些人明明是要出城,却都调转马头,非要同他们并行一段路,就像是生怕别人认为自己同希明辰生分似得。
路上一群乞丐聚集过来,世子们的随从立刻上前谩骂、驱赶,希明辰伸手阻止了他们。他虽不富裕,却在怀中拿出几个钱,施舍给乞丐们。
几位世子见状,也立刻吩咐手下给钱,似乎这样就能让他们变得更加高贵些。
大街上出现了一阵短时的躁动,希明辰如同是一颗磁石,把身边所有人都吸引到自己身边。
他身上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那个绣在长袍胸口上的“圣教宗”家徽,让人会不禁肃然起敬,频频驻足回头。
毕竟希明辰的祖上“圣教宗”是天下崇敬的“至圣先知”,就凭这一点,他的一举一动,便倍受关注。
相传,圣教宗自幼失明,但他谦恭好学,而立之年受到神启,在石窟里,静思百日,不眠不休,感动了天神,让他复明,赐正道给他。自此圣教宗创立圣教,广收门徒。
三代先君在圣教宗的辅佐下,率领天下诸侯起兵,驱逐了统治大陆千年,骄奢淫逸的荒族暴君,为天下建立起新的文明和秩序。
先君立国号为“圣”,登基称“圣皇帝”,意为圣国缔造者,自称“天子”,意为命授于天。国都称帝都,封建有功之臣百余人为诸侯,封外藩有功首领为藩王。天下以帝都为中心,各城各国如同众星拱月般,将其围护在中央。
太平初定,作为最大的功臣,圣教宗却不要一处封地,他归隐田野,一边修行,一边讲学。
传说圣教宗死后灵魂升起到空中,射出万丈光芒,把黑夜照亮如白昼一般。从那一天起,夜空中出现了一颗极为明亮的新星,圣族人取名叫做“圣星”。圣教宗言论被后世圣贤编辑为《星经》,弟子在帝都设立圣教枢,圣教从此成为天下正教。
自此天下延续近千年太平。
希明辰的父亲希玄和,身为圣教枢守印大教司,成为圣教枢众大教司之首。
希明辰自幼宽厚谦恭,博闻广记,无论是对待王室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总是不卑不亢,彬彬有礼。世家家风和后天努力把最好的品质溶进了他的血液里。
凭借着良好的功底,他帮助朝廷礼官用各族语言翻译了《新礼典》,并且已经开始跟随圣教枢各位大教司起草文书,组织仪典,宣教法令。
这些事务对于圣教枢的资深教司而言,也颇有些难度,但是他却做得风生水起,处理的游刃有余。
当希明辰回到家中时,希玄和正静静的坐在家中正厅。
老仆人见希明辰回来,立刻向希玄和禀报道:“大教司,公子回来了!”
希玄和微微点点头,示意让他进来。自从希明辰记事起,父亲回家的次数少的可怜,尤其是母亲去世后,他更是来去匆匆,每年都回不了几次家,所以立刻上前施礼道:“父亲及时回来的?”
等了一会儿,他不禁抬起头,见父亲没有一丝表情,如同一座铜铸石雕一般,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眸中幽深似海。
希明辰心中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得起身垂手站立一旁。
过了许久,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门外禀报:“大教司,妥当了!”
希玄和此时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悲凉,他缓缓的站起身,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轻声道:“你刚刚出生时,也就那么小,转瞬间都长这么高了!日子过得真快!你母亲若在……”他的声音突然停住,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希明辰不明所以,只感到今日父亲有些异样,刚要问时,只听外面有人再次催促道:“大教司?时候不早了!”
希玄和轻声应付了一下道:“知道了。”他抬起头,再一次把儿子从头到脚的上下打量许久,就好像第一天见到他似得。
他抬抬手,让希明辰来到近前,紧紧盯着希明辰的眼睛道:“为父近日事务繁杂,恐怕有一阵子见不到了,好好保重自己!家训不可忘,只要心如星海,便得万千光明!”
希明辰应了一声,正要发问,希玄和已经快步来到门外,匆匆登上马车,随着驮马的几声长嘶,马车疾驰而去,消失在落日余晖中……
风期如期而至,席卷西陆大漠。
狂风卷起漫天的砂砾,呼啸着穿过幽深的苍穹,遮蔽了深夜璀璨的星空。
正如云游诗人吟唱的那句“黑风掩日狂沙横,摧城何必用刀锋”。短短半日间,沙暴便如布棋子般,把大漠中从几十米到几百米的所有沙峰,全部挪换了位置。
风停,黄沙被高空的冰粒包裹成冰雹从空中落下,箭矢射向地面,发出“呜呜”声。之后,大漠便陷入死寂。
沉寂直到一轮红日在地平线升起,才被打破。
阳光迅速将刚刚还寒彻骨髓的沙漠烤热,干涸的河床里,鼓起一个小沙丘,从里刺出出了三只粗大的红兽角,其中最长的那只,足有一人高,随后沙包里站起一头全身赤红的赤麟兽,它睁开用半透明眼睑保护的小眼睛,如同两枚炽热的炭球,缓缓的环视四周,见风停沙落,便晃动身体,抖掉残余的砂砾,便向着天空发出一声低沉长啸。
不久,大地上又鼓起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沙包,埋在沙下的雌兽和幼兽纷纷起身。
赤麟兽成年后足有五人多高,如火般炽烈的颜色加上足有成人一臂多长的粗大兽角,令人望而生畏。除了沙暴,成群的赤麟兽没有天敌。
兽群等了许久,直到绝望的发出一阵阵低鸣,如同一声声绝望的哀叹。
虽然它们进化出了厚盾般耐寒的皮甲,粗壮的四肢,超乎寻常的耐力,就连眼睛都覆着一层半透明肉膜,以便让它们在风沙中看清前方。但遇到这种大沙暴,还是有十几只没有熬到最后一刻,被永远埋在了沙漠中。
雄兽没有继续等待,沙漠晴空中的太阳如同烤炉,正在蒸发掉除了沙子的一切,它们需要尽快补充水分。
兽群向着“沙峰岩”迁徙,那里有西陆大漠唯一的暗河和绿洲。
沙峰岩是大漠中最壮丽的一道风景,如同兽角形状的高大山岩高耸矗立,直入云霄,将沙河一分为二。
山脚下,几十名挥舞着鞭子的兵士正驱赶着上千名囚徒,挖出沙暴吹进护城壕沟里的沙子。这次沙暴把足有十几米深的壕沟填平了,因为沟里布满尖桩铁刃,囚犯们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失足被刺个透心凉。
壕沟成半圆形向外凸出,仅有三座吊桥通向用修建的高大城门,三十米高的城墙依托山岩而建,城墙上布满箭孔和城防重弩。城墙中有还建有城楼和一座高大铜城门,城门中阴森的山洞有蜿蜒曲折的扶梯,通向号称“天下第一监牢”的河底监狱中。
监狱建在沙河下的石窟中是有诸多好处的,这里四季恒温,不必考虑犯人因为寒冷和酷热生病,省下了狱卒们很多麻烦。
每天早上,三名狱卒会准时来到钟井边,用力抡起铁锤,同时夯在足有十人高的铜钟上,如同一声声闷雷滚过,轰鸣声在密闭的地穴里来回激荡。
若是这铜钟架在水面上,声浪足能把水下的鳄鱼震的跳到岸上来。
钟声撞入牢房,粗暴的打碎了希明辰的梦,他被惊的猛然坐起,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心悸不已。虽然已经被关在河底监狱足有一年多了,他还是很难适应每天这种炸雷般的声响。
恍惚中,他看到走廊里兽角灯暗弱的光透过牢门间的缝隙,照在地牢的墙壁上,映出光怪陆离的影子。每当这时,希明辰总是怀疑自己,究竟是醒了,还是陷入到了另一场噩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