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少年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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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破野一副坦荡荡、无所畏惧的正气，倒做得豁然大度，然而田彩却怎肯容忍，原本年少气盛，一直以来都是爹娘心目中乖乖女的形象，不过往日的脾气似在这一刻一并暴发出来。

    田彩气恼恼地透过母亲顾怜惜的身影瞪视着风破野，此刻在她眼里，母亲似乎都视而不见，简直就像是透明的一样，“你刚才辱骂我，必须为你所说的话向我道歉，否则……”

    “否则怎样？我风破野做事从不后悔，何况……何况一切都是为了你们而行此下策，急中生智，一时口误而已，你倒好？不领情也就罢了，反而指责我的不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以怨报德？”

    田彩更加气愤，但她已是红赤的小脸蛋上也看不出如何变化，看来就在刚才就已经气极懊恼了，再听到什么不顺耳之言也变化不大了。

    顾横行不想因小事伤了彼此之间的情义，一面是自己既敬重又视为一生对手的知己，而另一面却是自己至亲之人，原本以为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当作一场闹剧收场，没想二人谁也不肯让步，自己夹在中间，置入两难。

    顾怜惜也没想到才最多不过半日没见，田彩一下子变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性情暴躁，判若二人，从未见过她如此冷眼浚目地仇视一个人，不过因一句话闹得针锋相对，不禁焦头烂额。如是坐视不理，定会成为拾人牙慧的笑话，婉言轻声地问道：“这位风哥哥怎么说也是你顾哥哥的朋友，不如握手言和就这样算了，免得大家伤了感情，对他，对你都不好。何况这位风哥哥是整个族人心目中的少年英雄，就连你顾哥哥都不是对手，你有把握能打赢他吗？”

    顾横行在旁听着姑妈的劝慰，虽说大有贬低自己，抬高他人，毫不避讳地直言其非，不过顾怜惜的话却是有的放矢，心里也不住好气又好笑，能以此来安慰田彩也是见好事，悄然不做声地做起帮衬。

    田彩不为所动，毫不畏惧地反驳道：“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该出口伤人，如不当着众人之面道歉，我这一生也不会轻饶了他，不管他是什么样的英雄也好，现在打不过他，不证明这一辈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在场之人听到田彩的话无不耸然听闻，为之震惊，林子一下子安静下来，但不过倏尔之际又换作讥讽嘲笑，全然把田彩的一时之气当作是孩子气，偏向风破野的，几乎占了十之八九。就连刚才故意让田彩出丑的风破天也在捧腹大笑，完全不怕田彩，全当她是好欺负，好脾气，好性格的小女孩而已。

    就连顾横行都为之惊骇不已，一双惊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表妹，大觉得她刚才还一如往昔，怎么一会儿不见人，竟然变了个人似的，为了顾全大局，为了人族世代相交，一团和气，也是不厌其烦地帮着姑妈劝道：“表妹消消气，这件事都是表哥不好，有什么不痛快的心情都可以冲着我来，可别因一时之气惹得大家矛盾，不过一句失礼之时不慎口误，不如一切都算在我头上，你打我，恨我一辈子也怪你，你还当我最信任的朋友吗？”

    田彩奴起小嘴，紧锁黛眸地怨道：“顾哥哥你竟替这个混蛋说话，难道他与你……”

    风破野一听田彩当众辱骂自己，胸臆之中皆是气恼，冲口而出回道：“你……说什……”就差冲上去施以颜色狠狠教训田彩，还未说完，顾横行伸手拦下，抢断道：“风破野稍安勿躁，如真拿我当你对手，且交我来处置。何况我表妹的脾气我最是清楚不过，眼下还是息事宁人，此处离剑仙城很近，惊动长老与仲将军恐怕不好吧？”

    风破野有气无处泄，唯有顿足拂袖以示自己吃了暗亏，不过成天赐在旁笑道：“这下你们扯平了，你羞辱了她，她也骂回来了，我看此事谁也不欠谁，两清了。”

    顾怜惜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想众人都为风破野说好话，替他出面翰旋和解，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妒忌，倒更加证实了此人在众位伙伴之间的分量与地位，就连自己要追究自己孩子的过错一事也暂且遗忘了。

    田彩一副率性活泼，趁着众人劝阻风破野之时，还不忘重复骂道：“我说你是混蛋，整件事本是你们挑起的，顾哥哥一直在这里练习枪法，你们却要强拗着比武，得了便宜还卖乖。”向风破野吐了吐舌头，拌了一个鬼脸，大呈少年人的任性刁钻。

    风破野气得直瞪眼，但当着众多人之面也不敢教训对方，毕竟对方还是一个年小自己好几岁的孩子，而且是个小姑娘，有气也只得往肚子里咽，平心静气一想，众人都说得极是，如是心胸狭隘，怎能成就大事？

    顾横行见一个就像是浑身带刺，一触即发的暴躁鱿鱼，一个则率性直为，毫不避讳，如说他们是一对欢喜冤家，很是贴切，不禁又好笑又好气，但他不厌其烦地露着并无介怀的微笑，劝解道：“我跟他并不存在什么结仇与恩怨，别看我们刚才比武谁也不不甘示弱，斗得难解难分，但是事过之后，反而觉得对方是最为知心的朋友，你希望我们一生一见面就打个没完吗？”

    田彩气焰也似乎被顾横行如此一说消了不少，不由觉得有些卑委，垂首凄零地说道：“可是……可是……顾哥哥你就不怕爹爹责罚吗？这样很不值得，妈妈常教导我们说，替人出头只是单逞一时悍勇，算不得什么英雄……”

    “但姑父常常也说过，士为知己者死，试问先贤古人能为了肝胆相照的朋友连性命都不惜，我受点责罚又有什么呢？再说整件事也因我而起，姑父姑妈都待我如亲子，语重心长地训导我们要做一个敢做敢当的男子汉，如你受到牵连，我恐怕会难受三月，就算表哥我求你了。”

    田彩强辩执拗不过顾横行，不知所措，无言以对，但心中仍有不忿，一双委屈无辜的眼神直看着顾横行，这里也唯有他能劝阻得了她。也只听她这位表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