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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江湖行二
李强俨然成了西市粮商中的老大，头戴皂色软脚噗头，前端镶嵌了羊脂玉的装饰，一身绸缎圆领袍，小牛皮软底六合靴嵌了金边，两手托着凸起的腹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暴富起来的乡下财主。
一大早出宫，我没有回家，直接来到西市，站在远处看着强生坊，几家粮行掌柜围住李强在商讨当日粮价，李强指手画脚气势很盛。
等开市的鼓声响过，那些人散开后，我把马栓到柱子上，缓步进了门市，正在吆喝伙计干活的李强看到我一怔，“哎呀，是公子爷，”伏地行礼道:“李强见过公子爷。”
“起来，这身行头不错，有些掌柜的派头。”我虚抬下手进了里间，盘腿坐下，盯着李强良久没有作声，原本直立着的李强塌下了腰身，战战兢兢地说了句废话:“公子爷看上去气色很好，小的衷贺公子爷痊愈。”
“周德成呐？外面怎么多了些生面孔。”我绷着脸问道。
“回公子爷话，周德成去清县运粮，午后便到。外面的伙计是新招的，人手不够，是智诚和尚、哦李校尉吩咐的，人也是他挑选过的。”
“账册拿过来，你去忙吧。”
其实我根本就无心看账册。强生坊出售的粮食有特殊的供货渠道，成本极低，又掌握着市场定价权，想不赚钱都难，我也信得过李强，像李强、王喜这些从战场上九死一生逃得性命的普通军士，对眼下舒适安全的生存环境十分珍惜，决不会因几个小钱丢了饭碗。我突然出现在商号，做出这样的姿态，只不过是为了给李强施压，让他明白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随意翻了翻账册，记住盈利数字，朝门外叫道:“李掌柜你进来。”
我知道李强出门后并没有走开，就守候在门口。
“假使其它粮行出售的粮食由我们供货，会出现什么情况？”我问道。
“公子爷，那样的话，西市所有粮行就等于是公子爷的，只是这货源。”
“货源不用你操心，你只需拿下那几位掌柜即可，记住，不能太贪，要让人家有钱赚，觉得很划算才行。略低于他们的成本价供货就是，给你十天时间。”我起身正了正发冠，很霸气的说。
李强拱手道:“回公子爷话，商人逐利这是本性，只要我们货源充足，给他们盈利空间，尝到一点甜头，不怕他们不就犯，到时候就成了我们一家独大的局面。”
李强说的也正是我想达到的目标。
“那就好好干，李掌柜变成李大掌柜甚至是李员外也并非不可能，不过要成李员外你得先娶个婆姨、生个娃。此事还得市管衙门首肯，我去见见仇为虎。”
打一闷棍就得喂一颗甜枣子，我边说边慢悠悠出了商号。
“殿下心大，在下当倾力相助。”仇为虎听完我的打算拱手回应。
“那就有劳了，不过此事我不想让你的那位公主情人知晓，在皇族成员心目中，我就是一傻子，傻得让人很放心的那种，如此甚好，我不想改变。”在仇为虎面前我很坦率，“我还想知道西市各大商号都是谁的产业，商号背后的东家何须人也，仇管事能否告知一二。”
“谨遵殿下吩咐，不过，那些大商号的东家隐藏的够深，挂名出头的只是掌柜，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仇为虎显得很作难。
“这个不急，仇管事慢慢查访便是，记着暗访，不能惊动他们。”
太子殿下交待我的事只能从西市开始查访，把管事仇为虎圈进来是最好的办法，只要仇为虎一开个头，想停下来都没有可能。
“粮行的抽成你尽管照约定俗成的规矩行事，银子我让李强交付于你，至于对下属该怎么分配那是你的事，走了。”让人做事就得付出代价，朝仇为虎拱下手，抬脚出了衙门。
做完这些事，我牵马溜达着回家，老远就看见王喜在门口朝东张望，等我到了近前叫声“王管家”他才转身做了个长揖说:“见过公子爷，小玲她们先到了，方才知道公子爷今日回来，小的就在门口迎候。”
把马缰绳丟给王喜问道:“智诚叔、杨长歌在不？”
“长歌在收拾正堂和公子爷的卧房，李校尉一大早就出门还没回来，公子爷这是先去了西市？”
我没有回应他的问话，径直走进正堂，杨长歌放下手里的活朝我施礼，“奴婢见过公子爷。”
我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习惯把杨长歌当下人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