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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衣服。
她就要死了,第一夜,还没度过第一夜她就要死了。
师傅一定失望死了。
那男人研究完手中的甲片后也没再动她,只是依旧伸出银钩,挂在她的腰带上,勾着把她拉站了起来。“藏了一个戴甲片的女子,好失职。”他语气轻松,却显然是在指责红场的人。
他就是竹鹤烟,负责管理红场一切的竹鹤烟。
孔梨已经断定了,她这时候的脑子显然转的比任何时候都快,她应该说什么,她应该怎样让他送她去沣府?
天啊天啊天啊,让她想想……
“哥哥。”
任她自己也没想到,张口一声清脆,她对着面前的男人就叫了一声,哥哥。
但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完了。
那男人穿着夜行衣,高大的身形暗蕴力量,他戴着黑面罩,听到这句一双眼瞬间紧眯,无限逼近面前的女人,什么?
孔梨紧抿着嘴再一言不发,薄薄的衣纱随风飘动,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男人视线由上到下,最后停在她隆起的肚皮上。
那轻纱之下,圆滚滚的肚子明显的凸了出来,感觉到他的视线,孔梨急忙伸出手,两只手护在了自己的肚皮上。
他放开她,狠狠的哼了一声。
“不想长脑子,就只能这样了对吗?”像是在问孔梨。
“当个可怜人,贪图些短暂的富贵,最终无处葬身,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是在问她,孔梨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
他这话什么意思?
孔梨眼睛还偷看着他,男人已经双手又背过,在她面前侧着,看向远处。
孤云城依然在梦中,安安静静的,清清雅雅的。
真不像是一个重兵压阵风雨欲来的边镇。
而孔梨还在思索着他口中的那些话,谁会无处葬身?这竹鹤烟也奇奇怪怪的。
她斗着胆子回:“你不满意什么?”
这话瞬间激怒了他,一只冷剑被他拔出,募得停在了她的脖子前。
孔梨眼睛一紧,自己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已经直抵她的喉咙,好快的动作。
“不满意什么?好伶俐的发问?你想知道吗?”
“你不喜欢你的家人?”孔梨想起灿青此前对竹家的描述,试探的说了一句。
剑贴近她的脖子,冷冷的闪着银光,他竖起剑柄,似乎是有意收敛,不想让剑伤害到她。却又几步逼近,杀气腾腾的问:“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断言我不喜欢我的家人?”
“我不知道。”孔梨吓得一抖,不敢透露自己知道的事情,装作是在胡言乱语。
看她反应笨拙,除了身上的护甲倒是没有别的什么武艺,又瞥了一眼她那微微隆起的肚皮,男子收起长剑,皱眉思索几时。
“今日我可以放了你,留你性命,不过,告诉我,这个,是谁给你的宝贝?”他单手举起那精致的护甲,瞬间变得温柔了不少,似乎有意诱导面前的她说出实情。
“我我我……”孔梨打着结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竹鹤烟要是问起卿姨关于她的事,只会让护甲的存在变得更加奇怪。
他的剑柄轻轻的穿过薄纱,移到她的肚皮上,慢慢的转着圈划过,他问:“是你的赏主?”
孔梨眼睛一亮,又假装着缩着脖子顺和着他的话,“是的,他不让我告诉别人。”
“是什么人?”
又掉进了陷阱里,这她又该怎么说?
孔梨咬住嘴唇,脸上出现了极为难的神色。
“哦,不想说?”他又变得冷峻,伸手掐住她的后脖子,避免她被他吓得向后倒去。
“是……是……”
天啊,这她该怎么编?无论怎么说,只要竹鹤烟跟卿姨一对,她这个新人总会露馅。她要不直接装晕算了,可她晕过去竹鹤烟要杀人灭口呢?如果叫人上来抬她惊动了卿姨呢?天啊,她的脑袋快发疯了。
“是不是挈空人?”
孔梨呼吸一滞,一个深呼吸后,小小的点头回应,“是。”
他募得放开她,狠狠的哼了一声,她控制不住,就朝后摔去。
重重的跌在地上,她的屁股都快分成八瓣了。孔梨哭丧着脸,却反应过来,什么,他说挈空?
她脑子里迅速思考着。
“起来,我有些话要问你。”这人还真无情,都不问问她摔的还能不能站起来。
孔梨故意笨拙的磨蹭,好一会儿才站起身走近他,站在他的侧后,尽量隐身一般降低存在感。
“你动过脑子吗?”
什么?这竹鹤烟也太狂妄自大了吧。孔梨小小的翻了个白眼。
“如果你想活,就去喝了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孔梨还真不知道。
“可以装作不小心,可以哭可以闹,然后找管事的护着你,实在不行休息一阵。闹大些也没事,会有人护着你,就是,先去喝药懂吗?”
他在一个人说什么?孔梨一句也听不懂,看来一会儿回去她得问问翠衣,如果这家伙给她留条命的话!
“你听到没有?”
“激怒他们。”他募得转身过来,掐住了她圆润的腰身。孔梨能看得到他额头上因情绪而浮起的黑筋。
他把她揽入怀中,声音隔着面罩带上些飘渺:“我会解决掉这一切的。如果你不想死,就去给我喝了药!这事会解决的,懂吗?”
孔梨心跳狂响,今晚一惊一乍的她已经完全糊涂了,望着眼前的人她瞪大眼睛,她满心只剩下一句话,竹鹤烟是个疯子。
他拉着她走到了天顶边上,向下望去,不过几层的高度看起来却像是个无底洞。
胃中的食物此刻终于忍不住了,她又吓又冷,几个干呕之后,连忙挣脱他的控制,但是还是太迟,那些折磨她一晚上的食物,此刻终于,全部,吐到了,他的靴面上。
他似乎也愣住了,呆呆的一动也不敢动,似乎没处理过这样的情况。
一瞬间,紧张气氛烟消云散,但孔梨能感到,对方想要杀死她的冲动似乎一阵比一阵强烈。
她弯着腰也傻了,见视线里他的脚动也不动,急忙一抹嘴,赶紧说了一句,“对不起。真的。”
他依旧不言语。
孔梨正要直起身,突然看见一袭黑布从上而下飘到了她的身边。他似乎狂忍着不发怒,但孔梨能感受到,他是咬牙切齿的说出几个字的。
“擦干净。”
“不许抬头。”
哦,这下她意识到,这是他的面罩。
不看就不看,迟早会认识的,不就是竹鹤烟嘛,本姑娘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的,孔梨也憋着气,先前是灿青,现在又是他,她何曾受过这么多呵斥,哼,等她成功以后,一切都会找补回来的。
孔梨暗暗想着,一脸无语的给他擦着靴子上自己吐出来的东西。
擦的差不多了,孔梨不自觉就要起身,而那柄长剑如闪电般募得抽出,又稳稳的停在了她的脖子间。
有完没完,不是不杀她了吗?
他冷漠的声线传出,“不许抬头。”
为了自己这条命,孔梨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去喝药。闹大这件事情。”
虽然不明所以,但仍然轻轻的点头。
男人慢退一步,孔梨再一眨眼,那男人已经翻身从楼顶跳下,她轻呼了一声,急忙趴在边上睁大眼看,穿着夜行衣的人已经不见,连脚步声都不曾留下。
但她和他都没有想到,只一瞬间,她却看清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