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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路也很诧异,主动问了问他的籍贯。
兰川县与胡吕镇相隔甚远,他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但正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却长相相似,才更加难得。郝路很珍惜这个缘分,闲聊时竟给他说了不少自己家里的事。
他得知,郝路的父母今年双双死于癌症,郝路本人也在老家被诊断出了癌。
“反正活不长了,就想到大城市来见见世面。”郝路倒是想得通,到冬邺市之后也没去大医院重新诊断,就随便找了个工作,一边如愿感受城里的生活,一边消磨所剩不多的日子。
他大致猜得出,郝路不去医院,一来是目睹父母被癌症折磨,知道这病根本治不了,二来也是因为没钱。
原本他为这位有缘人感到惋惜,但在找不到药人的紧要关头,一个恶毒的计划渐渐出现在他心中。
身患肺癌的郝路,不就是最合适的药人吗!
郝路并不知道是什么药。一个时日无多又没有钱治病的人,也不会在意自己服下的是什么药——只要那药能救自己的命。
他告诉郝路,自己所在的团队正在开发一种治疗肺癌的新药,此药还未上市,自己能够拿出一批来。
郝路无奈道:“但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不需要钱。”他说:“只要你配合我们的研发,所有药都免费提供给你!”
父母在癌症晚期经历的痛苦给郝路留下了极深的阴影,以至于郝路活下去的念头并不强烈,打算在承受不住痛苦的时候自行了断。
他一再劝说,郝路忽然笑着道:“覃哥,你是缺一个帮你试药的人吧?”
他当即一惊,这才意识到郝路以前长时间在医院照顾父母,对试药、药人也许都有所了解。
“我父亲死后,我就没有别的亲人了,本来想一死了之。”郝路说:“没想到来到冬邺市,会遇见你。我们长得这么像,我就把你当做我亲哥好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你有什么药,尽管用在我身上。我就当做当做帮助自己的亲人吧。”
他被这番话所感动,当即决定带郝路去医科大的附属医院做一次全面检查。
但良心发现也就一瞬,这一瞬之后,他的内心再次被怨毒、阴狠包围。
他的确带郝路去检查了,去的却不是正规医院,而是野诊所。
医生出具的检查报告显示,郝路并没有患上肺癌,胡吕镇那次诊断,很可能是误诊。
他本该将这一喜讯告诉郝路,可在郝路面前,他却悲伤地叹了口气。
郝路最近染上了感冒,咳嗽得很严重,肺部亦隐隐作痛。
他假装着急,送郝路回家之后,郑重其事地将药摆在了郝路的面前。
多次服药之后,郝路出现了严重反应,面部、四肢长出脓疮,时常伴有精神问题,原本温和内向的一个人,忽然变得疯癫、喜怒无常,好似药物研究者的扭曲,全都经由药物,传递到了郝路身上。
他感到了恐慌,同时又觉得兴奋。
他引以为傲的药,正在杀死一个人。
如果实验继续下去,郝路必死无疑。
可如果实验就此中断,事情一旦败露,他将面临牢狱之灾。
这时,竟是郝路提出了解决这一切的方法。
“覃哥,我很羡慕你。”郝路说:“我们长得这么像,就跟兄弟一样,但你是大学里的老师,我却当了一辈子庄稼汉,最后还患上了癌,真不公平。”
他看着有气无力的郝路,一时无言。
“我也想知道,在大学当老师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郝路一笑,脸上那些脓疮就格外可怖,“这样吧,我反正也是要死了,你让我以你的身份去死,怎么样?”
他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意思?”
“我们长得这么像,我脸上长了这么多脓疮,也没人愿意盯着我的脸看了。”郝路说:“从今天开始,我是你覃国省,你是我郝路,我去你工作的地方感受一下当老师的快乐,然后你让我轻松死在你的实验室。”
他大喊:“你胡说什么?”
郝路说:“癌症太痛苦了,我爹妈最后都是被痛死的。你不是懂药吗?毒药你总能搞来吧?我在你的实验室穿着你的衣服服毒自尽,别人都会以为我是你。”
“你疯了!”他第一次对郝路感到畏惧,“我们只是长得像,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从今天就开始扮演你。时常去你们学校走动走动,让你的学生、同事熟悉我这张脸。”郝路说:“而且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也已经查过了,服用错误药物有概率造成容貌改变。”
他打断:“你想得”
郝路忽然尖锐地喝道:“这是谁的错?覃国省,是你要在我身上做你的药物实验,你一点代价都不愿意付出吗?”
“我”
“你没有选择!”
短暂的对峙后,郝路说:“你也可以不按我说的去做,但我就要告诉所有人,你做了什么事!”
他浑身发抖。
“这样难道不好吗?我以你的名义去死,不用在将来被癌症折磨,而你用我的名字活下去,不用坐牢,也不用承担别的后果。”郝路说:“你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他确实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更没有想到,自己的药让郝路变成了一个比自己还扭曲的疯子。
“但”他略微冷静下来,“但我们长得再像都没用,只要检验dna,警察就会知道你是谁。”
“dna?”郝路根本没有听过这个词,“那是什么?”
他沉默很久,摇头,“算了,我去想办法。”
计划开始进行时,他在脸上伪装出与郝路类似的脓疮,与郝路交替出现在校园里,上课的是他秦国省,出现在食堂、图书馆的却是郝路。
周围开始出现一些传闻,说覃讲师是在秘密做一项违规实验,药物用在自己身上,才导致面容发生改变,还长上了脓疮。
为此,他还被副院长叫去谈过一次话。
郝路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在体验够了大学老师的生活后,迫切地想要死去。
那些病痛其实都是药物带来的,郝路却误认为是癌症正在发作。
“给我药!”郝路像个怪物般咆哮,“让我去死!”
他找来氰化钠,并将自己的住处打扫干净,在床上、阳台、卫生间放下数根郝路的头发,牙杯里放入郝路的牙刷,还在垃圾桶里丢入包裹着郝路ti丨液的卫生纸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他将氰化钠交给了郝路。
当天,郝路被发现死于实验室,而他拿着郝路的身份证,成为了郝路。
星芦乡虽然属于兰川县,却是离县城最远的一个乡,路没有修好,全程颠簸,而昭凡在去特别行动队之前,是西南边境的缉丨毒丨特警,开起车来特别彪悍,明恕说了好几次“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下”,昭凡都马上拒绝,“我来我来,你休息你休息!”
明恕被颠得胃都快呕出来了,哪里能够休息。
星芦乡的常住人口很少,没有宾馆、招待所,而覃家以前的房子十多年前就拆了,覃国省此时回来,住宿就是最大的问题。
乡里很少来外地人,乡民们彼此熟悉,明恕一问,就得知村西王家最近住了个外乡人。
王大爷也不隐瞒,指着院子里一间房子说:“他租我的房子,就住在那儿。不过现在没在,不知道上哪儿逛去了。”
冬邺市。
重案组正在想方设法寻找黄牟泉的尸体。
萧遇安再次亲自来到坎子九巷,敲响了4号楼4-5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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