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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骂咧咧道:“果真是一纸空文,说什么遵守父皇遗命,原来你和父皇一样,偏私!那诏书又有何用?何谈约束力?岂非就是装装样子,骗人的玩意儿!”
偏不凑巧,被人窃听,传入宫闱。
马希萼由于气愤,失了顾忌,考虑不周,全无忍耐,说了此话,立即引起轩然大波,而致朝臣及众兄弟极度不满。
他原本以为即将成为楚王,日日骄纵,在朝臣与兄弟中,均是不见相容于他,这件事后,更为众人所厌憎。
马希萼气呼呼地甩着衣袖回到家里,在庭院烦闷地杵了一宿,翌日一早,有人来报,门外有位文士求见!
马希萼哪有那心思,何况对方又非大富大贵之人,不过就是个无名文士,他怎会看上眼?于是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不像话,区区一个文士,不过就是读了点书,还敢自抬身价,以为什么人都能做我府上的幕僚吗?打发他走!我现在没心情见客!”
下人立在一旁,垂手哆嗦,颤颤抖抖道:“将军,那文士可凶了,他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你,还说你不见他一定会后悔——”
马希萼正心神烦闷,拿着本《战国策》随便乱翻,听罢此语,气冲脑门,将《战国策》抛到亭中央的石桌上,森然道:“岂有此理,小小的无名文士,竟敢凶到我府上?我倒要看他有几个胆!难道三头六臂不成?”话声一落,正要起身。
一阵满是劲气的脚步声便充盈入耳,马希萼抬眼来看,一位二十岁的白面书生已大刺刺地摇步而来。
那白面书生见了面,也不打恭,毫无礼数,气纠纠地喝道:“武陵帅!”语气强横,凶神一般走到跟前,眼中凶光毕现,还一直逼视着他。
这可气坏了他,立身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未经通传,你敢擅自闯我府中,我的护院卫士呢?”
白面书生气度闲雅,全无惧色,也无减下气势,扬唇一笑道:“你的百余个护卫全都被我点了穴,没有我帮他们解穴,他们就别想动!”
马希萼心中忿忿,不免冷哼一声,旁边的下人与家主多年相处,甚为了解家主心思,逮准机会,便向外疾奔,预备找人支援,哪知才行两步,白面书生已警觉地伸出两指,将其穴道制住。
他直接呆在原地,完全无法再动。
马希萼见此阵仗,知白面书生非等闲之辈,非得亲自动手不可,腾地拔出腰身佩剑,迎头便劈将上去。
白面书生从容无变,微微抿唇扬起一抹笑容,双手负后,上半身悠悠后仰,就侧让开这一招。
马希萼长剑顿时斩空,剑锋一换,转而改剁腰身。
白面书生脚步迈了半寸,右腕一沉一翻,只听一声叱咤,马希萼顿被劈中手腕,还未来得及换气,白面书生已掠到身后,双指猝然并拢,点中他的几处大穴,当下便教马希萼如木鸡般呆立,再也动弹不得,手中剑也因无力而脱落在地。
意识到来人是个高手,他再蠢笨,亦看得出对方有意相让,并无取他性命之意,否则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即便这样,马希萼还是在两招内落败,对方轻而易举便教他无可奈何,想他也上阵杀敌,迎敌无数,剑法也练了三四十年,竟然这样败在了书生手上,而这书生,看起来顶多不过二十岁。
马希萼有些尴尬难堪,此刻性命由别人掌控,焉有不怕之理?可他老奸巨猾,立马就以质问的口吻掩饰惊慌:“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刺杀我的?是不是马希广?”
白面书生侧转身子,斜目视来,淡淡地道:“如果是他,你还能活到现在?还有命站这许久与我说话?”说着,又毫无顾虑也似,顺手解开马希萼穴道。
看他虽气焰未弱,却有意示好,适才第一局,从登门造访迄今,嚣张跋扈对付马希萼,不过是杀减马希萼的威风,好进行下一步的密谈。
马希萼不傻,自也看出一些,就怔了瞬间,得知白面书生不是受人唆使来杀自己,才徐徐将紧张的心情放松大半,转眼正要说话,却见白面书生不请便自坐在石桌旁,他也就走了过去,坐在对面。
白面书生捡起了扔在一旁的《战国策》,看了看,忽而讥诮着将书扔开,盯着马希萼道:“就算你把它看一千遍,背的滚瓜烂熟又如何?没命又没机会上阵发挥,不能一展其长,又有何用?”
马希萼见他态度傲慢,处处暗讽自己,有些窝火,可听他如此说话,又觉得话里有话,更奇怪的是莫名其妙来个书生,每每言语都暗含玄机,好似自己一切不干心思,这人都了如指掌似的。
这一惊非同小可,马希萼连忙呼呼站起,指着白面书生厉质道:“我这里不欢迎无名之客,你究竟是什么人?说这话,又有何意?”把自己的野心,甩的倒挺干净。
白面书生睨视一眼,唇角划过一笑,正身立定,佯作叹息,微喟道:“你还真是健忘,昨日进宫面圣,忘了你的言行举止已令满朝之人不满了吗?怎么,你认为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马希萼又是一惊,下意识地往后倒退,果然被这话吓住,一边挪步,一边警惕地看着白面书生,双眼闪烁不定。瞬时,一只手已悄悄探入袖口,摸着那里的短刃了。
白面书生淡淡地侧过身,斜目微视道:“如果还想活命的话,最好别乱动!除非你有必胜的把握!”
马希萼大惊,只好将手拿了出来。
白面书生转面来看,猛然态度一变,躬身作揖道:“在下柳木风,慕名来此,不为别的,只想寄身楚地,谋个一官半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