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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发现宝马
乐承宇仔细阅读了夏明婕留下的电子日记,感叹于一名农村女孩受到大城市生活的诱惑,像一只从苦寒地区飞来的小鸟盲目地投向繁华都城的怀抱,梦想在那里获得更多的温暖阳光。但是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以为终于可以变成一个城市人的时候,却过早地陨乱了。她是当代农村怀梦青年悲惨的一个缩影,尽管城市已向他们敞开了机遇的大门,但是路途却极其坎坷艰辛。
远志其实和她是一样。日记中有很多关于远志的描述,因为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是与他一起度过的,远志让她看到了生活的转机,并带给了她人生的希望。而她之所以选择了远志,则因为他与她有着共同的生活,有共同的生活感受。在她的眼中,远志是一个相当愤世嫉俗,而且喜欢以正义化身自居的人。他经常参与一个网上在线游戏名叫《拯救异灵》,故事情节奇特玄异,颇合青少年的口味:一名太空少女,虽然双目盲残,却是某太空部落的灵主,控制了她就可控制该部落,为此遭到来自某太空部落的劫持。侥幸逃出后,她来到地球上,被数名太空武士跟踪追杀。如果她被杀灭或不能及时赶回部落,太空部落的全体居民将变成失魂的白痴,永远接受邪恶侵入者的奴役。游戏参与者扮演保卫这名盲女的武士,他们必须阻止她被劫杀,并带她返回太空部落。
按照游戏规则,游戏参与者必须自费购买先进的武器装备,并随时准备为盲女付出生命,而一旦保护她度过劫难,将会得到盲女深情一吻,从中获取超强能量,并得到永生。然而,此游戏推出三个月以来,遭到杀害的武士不计其数,尚无一人带她闯关成功。
此游戏设计为五级。参加游戏者多为20岁以下的男孩,他们没有足够的资金购买先进的武器装备,而按照游戏设计,仅靠勇气或技巧是根本升不了级的。远志为购买武器装备已实际支付了数千元,因此他的战绩不错,已进入第三级。夏明婕说她开始不明白远志为何热衷于这样一个低智的游戏,后来她终于懂了。
从夏明婕的日记中,警方知道远志其实还有一个妹妹。其母离家之时,将家中的宅基地卖掉,钱留给他们的叔叔,供他们兄妹读书,他们是镇中学成绩最好的学生。3年后,叔叔和婶婶表示其母留下的钱已经用完,无力支持他们继续上学,而其母则音讯皆无,据说死在一次进京路上的交通事故。于是,远志便辍学外出打工挣钱供妹妹上学。他先到了县城、省城,之后又来到了沿海城市。他的生活非常艰难,但是让远家出一名大学生的信念支撑着他,让他度过了那一段困难时光。几年后,妹妹如愿上了大学,可是,却与他断绝了任何联系。远志作案事发后,公安机关曾找到他的妹妹,当时她已进入省城一家外资企业,她表示对自己哥哥目前的生活一无所知,而警方监控的结果也证实,兄妹俩几年来没有一次联系。后来,细心的夏明婕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是在一次远志喝过酒之后,当她表示希望见一见他唯一家人的时候,他第一次对她动了怒,伸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夏明婕推测,考入大学并当上城市白领的妹妹一定是嫌弃自己这位身染犯罪污迹的哥哥,由此让他悲恸欲绝。
乐承宇上了一下那个在线游戏,没有什么感觉,觉得热衷于这样一种童话般幼稚的游戏,远志的精神气质显然还停留在单纯的初中生阶段,与其阴狠冷酷的现实身份似有些不符。作为一名刑警他在很多罪犯身上见过同样的矛盾,但是远志则属于登峰造极。他转而登录房地产和汽车网站,这也是远志上得最多的网站,由于他多次浏览太极会馆界面,并在上面留言,因而西海和C市警方对这一界面关注极多,并由此推测其下一步行动可能与太极会馆的开业庆典有关。
由于在这个留言板上同样看到了“逍客”的名字,乐承宇由此怀疑是远志与某人进行秘密信息联系的一个途径,所以,他曾检看了多次,但是没有什么发现。现在,仍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发现。有一点失望,乐承宇转而打开了汽车网站,停在一个“豪门盛宴”的网页里。这里陈列了百余种世界最豪华的轿车照片,据说这是最热门的网站之一,点击率极高,每一种车的推介后边,也都留下了名车粉丝的溢美之词。乐承宇第一次来时,也被其奢华和精致而震撼。不过,眼下他只是随意地浏览着,有点像在看一部提不起兴趣的电视剧。
一部车的照片跳了出来,令乐承宇眼睛一亮。原来是“宝马X6”,他曾坐过的最豪华的车,难怪这么熟悉。想起与程芷珊的相识,全赖于这部车。他凭着一点运气,将林家丢失的这部超豪华车追了回来。可是,他对这部车却一无所知,如果不是程芷珊请他吃饭特意开上这部车,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坐一坐。现在,意外地在豪门盛宴中碰到了它,便顺手点开它,看到更多的照片和推介文字。不过,那许多技术参数让他头昏,他打开了留言板,同样有许多赞叹之语,多来自于这部车的粉丝,让乐承宇意外的是,粉丝们的留言竟相当丰富,其中还有一个关于它的安全性能的讨论。因为有人认为它的安全性能比不上同款的奔驰350。一名粉丝认真地为自己的爱车进行了辩护,其最令人吃惊的结论是:如果开足160迈。发生撞车的话,这部宝马安全气囊足可以保住驾驶员的性命。
“那么炸药呢?给它来几克蓝光粉怎么样?”一名网客冷冷地写道。乐承宇见了又是一惊,因为,在留言后标上了一个骷髅标,而且这名网客的名字竟然是“XIAOK”。蓝光是一种军用炸药,重量极轻,威力极强,国外很多恐怖袭击都使用这一类炸药,国内则没有出现过。乐承宇相信逍客不过借用,并卖弄一下自己的爆破知识。
这条留言由于是隐在数百种名车之内,加上西海警方此前并不知道这部宝马X6与此案有关人员的关系,所以,并没有在其传真件上特意标出。乐承宇速看了一眼留言板上留言的时间,是3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