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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杀人别墅

    淮海路“加州小镇”坐落在C市西南部,属于西城分局管界,白兴逸离婚后独自一人住在这属于他个人的一座独体别墅里。乐承宇和叶向天赶到时,天还没亮,别墅外围拉起警戒线,停了四五辆警车和刑科所的一部法医物证鉴定车。别墅的院墙被两米高灰黑色的木板条严密封住,两名身穿警服的治安民警站在警戒线外,劝退早起的围观群众。

    乐承宇和叶向天与民警打过招呼,钻过警界绳,走进别墅的院子。几名身着便装或穿制服的人立在院子里抽着烟,与乐承宇打过招呼。他们是管界分局的刑警、治安警以及刑总当晚值班的侦查员赵传标和孙利军。赵传标35岁年纪,身材高大粗壮,和教导员沈斌一样,也是从体工大队退役后转行干起刑警。与乐承宇、向义朋这些从大学直接入门的人不同,在警队里他属于行动主义者,思维则比较简单。虽然他也经历了众多的案件,但是每次到现场仍像刚入行的小青年一样充满激情和昂扬的斗志。此外,就是不论什么场合,稍有机会他就会传播从手机短信及网上收集来的黄段子。他现任第一大队第三探组的组长。他从一名运动员转行当上了专业性较强的刑警侦查员,教导员沈斌帮了不小的忙。加上个人经历及专业等方面,他都与沈斌比较接近。不过,褚群山也很喜欢他的简单和乐战。孙利军则是前年从基层调上来的侦查员。

    此时,赵传标正与孙利军谈论凶杀现场的发现,其津津乐道的表情和暧昧的语气。让人以为他又在传播什么黄段子。看到乐承宇和叶向天进来,他并没有停止,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上次的案情通气会赵传标临时有事没有参加,后来听说,知道队领导调回乐承宇负责“8?19”命案的前期调查,赵传标还与教导员沈斌吵了一通,认为这样的安排不合适,这个案应当交给他的第三探组才对。

    管界分局的一位刑警告诉乐承宇和叶向天,刑总的法医、指纹、DNA等技术人员正在屋内搜查物证,检验尸体,很快就结束。市局的领导也接到报告,正在赶来的路上。

    乐承宇和叶向天正准备进屋,别墅的门开了,一个年轻女人的苗条身子走了出来。原来是刑科所的张雨桐。她身着蓝色的工作外套,脖子上掛着蓝白格的口罩,她随手抓掉头上的头罩,柔软的头发雨丝一般抖落下来,衬托得脸庞格外白皙、俏丽。在这秋天凌晨清冷肃杀的案发现场,这张脸令人感到一丝生动和活气。她向乐承宇温婉地展颜一笑,说道:“你来得正是时候,我们的活儿已经差不多完了。”

    别墅共有三层,面积很大,装修得相当精致,看来这位被杀的律师收入相当不错。凶案发生在二楼。二楼有一间主卧室、一间书房,一个衣帽间。主卧约30平方米大小,布置奢华,充满了情色的味道。一张宽大的带电动按摩靠背软床放在房间正中央,对面墙上,挂着一幅超大的照片,上面是两名赤裸的男女双腿交叠坐在圆椅上激情拥吻;床的侧面则是一面半透明的玻璃墙,将卧室与浴室兼卫生间隔开,如果浴室开着灯,透过这面玻璃,可以看到里面人的一举一动。此时浴室的墙上地下到处都是血迹,如同一个肮脏血腥的屠宰场。凶杀主要发生在这里,男主人白兴逸赤身倚坐在宽大的水波浴盆内,左眼被挖掉,此时仍有黑紫色的黏稠液体溢出,样子异常恐怖,半盆浴水被血染红。一名年轻女人赤裸地倒在浴室门外,头部朝向卧室,身子多处中刀,地板上摊着一大片未干的血迹,其脸侧扑在地面血水上,嘴微张着,吸入了一些自己流到地上的血水。浴室的灯光格外明亮,光影里都渗入了惨厉的血红色。

    叶向天站在乐承宇身后,盯着白兴逸那只被挖的眼睛,像是面对着一扇空洞的窗户。突然他踩到了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痛,随即干呕起来。乐承宇指了指同一楼另一间卫生间,让他进去。等他出来,面带羞愧,乐承宇又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地表达着安慰和鼓励。

    乐承宇和叶向天开始巡视别墅的各个房间,一边看一边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法医、现场痕迹等技术人员询问死亡的时间、致死原因,以及凶手的出入道及现场遗留下的有价值物证等情况。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到那篇新发在网上的杀人告白。来现场的路上,他通过手机上网,但是没有查到,显然网监部门已经及时删除了。乐承宇眉头紧锁,从接到电话通知的那一刻起,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他:当他们正准备甚至已经约定时间,就董心道之死约谈白兴逸之时,白兴逸却被如此残忍地杀死,此事是巧合吗?如果不是巧合,如果白兴逸之死与他们正在进行的调查有关,那么他在本案中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天渐渐亮了。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邵杰和刑侦总队的苏敏政委、沈斌及管界分局的负责人陆续赶到。他们上楼查看了现场,然后下到一楼听取管界刑警及痕检和法医简单介绍情况。尸体被装入尸袋搬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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