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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笑来,“是,多亏王爷相助。”

    前面覃文州道:“戚浔的出身下官一早便知道,也替她发愁,如今您替她得了良籍,她往后便不愁没有出路了,不过这办户帖之事甚小,戚浔对衙门也熟悉的很,何故您亲自带着她来?您不放心,派林侍卫来说一声也成啊。”

    傅玦道:“索性无事,便过来看看。”

    待进了衙门,覃文州立刻命人去唤办户帐的小吏来,不多时便有小吏带着户籍册子来问询戚浔,戚浔在旁答问,覃文州与傅玦说话。

    他道:“本来要早下值的,可今日李廉那件旧案有了进展,午间抓了个证人来,审问了半个时辰确定了凶手,下午将人捉拿回来,其人也认了罪,这案子可算能结案了,否则便只能上报刑部去。”

    “哪件旧案?”

    “就是那具男童骸骨的案子,如今查明,嫌疑之人乃是其族中一个堂兄,那堂兄比死去的孩子大了五六岁,因嫉恨那孩子学问好得长辈宠爱,便生报复之心,本打算将其哄骗至废宅之中吓唬一顿,却没想将人推进井中摔死了。”

    覃文州叹了口气,“那堂兄谋害人时也不过十三四岁,心底害怕,便逃回了家,对谁都未说此事,只不过他心虚的紧,我们查到他家里时,他心慌意乱之下撒了谎。我们在井底找到了一支朽坏的木弓,他却说他没见过那木弓,待我们找来见过的人一问,却说那木弓一开始便是他的,后来才知,他正是用木弓将其哄骗至废宅的。”

    傅玦蹙眉,“竟是一桩兄弟阋墙的祸端。”

    覃文州点头,“是啊,且凶手害人之时,自己也还是个半大孩子,此人父亲常年在外经商,母亲又疏于教导,这才令他小小年纪便生了恶念,也是令人唏嘘。”

    傅玦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戚浔,又问,“另一桩案子如何了?”

    覃文州道:“还未找到那车夫,我们派人往洛州、永州两府送了通缉之令,且看看能不能将人捉住,若三两月内再捉不住,那李家的案子只能定为悬案了,这家也是可怜,家里两个儿子,幼子去了只剩下一个长子。”

    傅玦听来只觉耳熟,“怎与定安伯府的案子有些相似?”

    “可不是,这李家是京城有名的茶商,长子乃是李老爷原配所出,幼子是李老爷继室所出,早先这小少爷已出过一次意外,不过当时受了点轻伤,却没想到后面这次未能躲过去,唯一有嫌疑的车夫还逃的无影无踪。”

    傅玦又看了一眼戚浔,见她开始写文书,便继续问:“早先受过伤?也是与马车有关?”

    覃文州摇头,“那倒不是,是在迦叶寺后山出过一次事,下雨天去后山上香,结果差点被落石砸中,后来这次马车,也和迦叶寺有关,他们家里信佛,尤其在迦叶寺出事只受了轻伤之后,便越发笃信是佛祖保佑了他们,于是每个月都要让死者去迦叶寺拜佛,出事这次,便是在拜佛回来的路上,马车失控,连人带车跌下了山崖。”

    傅玦是知晓衙门在查两桩未破命案的,可他此前只知道个大概,还是头次听得这般细致,而好巧不巧的,竟然又与迦叶寺有关,适才在大理寺,他可是才听了有关迦叶寺的回禀,他当机立断道:“将此案卷宗拿来我看看。”

    京畿衙门的寻常案子,并无需刑部过问,覃文州不知傅玦何意,却还是吩咐道:“去把李家案子的卷宗拿来让王爷看看。”

    李廉应声而去,这时,戚浔写完文书过来,见状道:“怎么了?王爷要看什么?”

    傅玦道:“看他们查的一桩旧案,这案子与定安伯府的有些像,且死者是去迦叶寺上香返回的路上出事的。”

    戚浔也听李廉说起过,“是那桩乘马车出意外的案子?”

    傅玦和覃文州齐齐点头,戚浔见状也来了兴致,户帖并非一时半刻能写好的,她也不着急,只站在傅玦身侧一齐等着,没多时,李廉捧着一案卷宗回来。

    他将查到如今的案情陈述和证人口供递给傅玦,“王爷,和案子有关的记录都在此处了。”

    傅玦接过,戚浔便站的近了些,倾身与他一同看,很快,傅玦问:“这车夫与主家有旧仇?”

    李廉上前道:“不错,这车夫在李家干了两年,却因吃酒误过两次事,当时李家有心撵他,却因他苦求才将他留下,只扣了两月工钱,可随后没多久便出事了,李家人说是这车夫不是本地人,是逃难来的,在京城无依无靠,此番出意外乃是存心报复,反正无牵无挂,报复完了逃走便是。”

    戚浔有些咋舌,“本该撵走,却将他留下,他竟还生了报复之心?”

    “此人嗜酒,先前的工钱都拿去买酒了,后来扣了工钱的这两月,因无钱买酒,脾性极差,还和其他人生过争执,李家人说他是憋狠了,干脆报复主家后一走了之。”

    若当真嗜酒成瘾,也不是没有这般可能,且这世上人心复杂,她觉得难以理解之事,或许就有人当真干的出,戚浔不再质疑,继续往下看,“每月十五,死者都会去上香?那摔下山的马车可检查过?”

    李廉道;“自然检查过,是车軎和车毂磨损松脱了,马车下山之时轮子转得快,车軎套不牢,车毂很快便承不住力,随后失控跌下了山崖,车辕断了,马儿也被拉下去,只有车夫一个人好好的,大抵是生意外之前便跳了车。”

    戚浔迟疑道:“那或许当真是意外?”

    李廉点头,“有这个可能,可车夫跑了,眼下不能确定,并且就算是意外,车夫也有极大责任,他是车夫,出发之前应当检查马车的。”

    车毂是轮轴中心的圆木,车軎是套在车毂上控制车轮的金属套,此二者一旦磨损松脱,马车便极易生出危险,即便是意外,也是车夫失职。

    傅玦速览了卷宗,见其中只字未提定安伯府相关之人,便道:“这李家和定安伯府并不相识吧?”

    李廉道:“不相识,我们查了李家众人在京城内的亲朋好友,没见说谁认识定安伯府之人的。”

    傅玦将心底疑惑压下,而此问也解了戚浔心底刚冒出头的猜测,两个案子有相似之地,不免令人产生联想,可这两家全不相识,自是他们想多了。

    傅玦将卷宗交回,又看向戚浔,“文书写好了?”

    戚浔应是,“已登名造册,改日来拿户帖便是。”

    傅玦便道:“行,那我们告辞。”

    覃文州闻言,和李廉一起送他们离开衙门,待看到傅玦上马车,戚浔上了马背,覃文州才低声道:“你说王爷是什么意思?”

    李廉道:“恐怕就是大人猜的那个意思。”

    覃文州白了李廉一眼,转身进衙门。

    返程路上,戚浔也拿不准傅玦是什么意思,她催马靠近些,“多写王爷今日亲自带卑职来,此事已妥了,卑职不知如何感谢王爷。”

    傅玦掀帘,戚浔高坐马背之上,自然能看见他早就不坐轮椅了,戚浔心底又生一处怀疑,傅玦虽是在迫不得已的境况下暴露装残之事,可他此后却并未严词告诫她保密此事,是相信自己的威慑力?还是相信她?

    戚浔心思百转千回,傅玦道:“我先送你归家。”

    戚浔倒吸一口凉气,“王爷,卑职万万不敢当,如今天色尚早,四处皆是热闹,不会出事的,您快回府吧,卑职万不敢再耽误您的功夫。”

    她言辞恳切,像是真的不愿承情,傅玦略抬眉梢,只好道:“那也罢,你好生归家。”

    戚浔松了口气,抱拳行了一礼后便策马离去,傅玦在帘络下目送她走远,这时,驾车的林巍忽而幽幽的道:“主子,您何以对戚仵作这般关切?”

    傅玦放下帘络,“很明显?”

    林巍扬起长鞭,马车辚辚而动,“明显呀,属下怀疑,这会儿覃大人和李捕头已经在想您这是什么意思了,您帮戚仵作除了罪籍也就罢了,可带着她去衙门实属不寻常,戚仵作又非三岁小孩儿,去衙门办些章程还要您带着?”

    傅玦本未做深想,此刻有些后知后觉,这时林巍道:“主子,您应该不是属下猜的那般心思吧?您早前不是还过问过大理寺那小周兄弟的身世?”

    傅玦瞧着这空落落的马车车厢一时说不上来,随之道:“若我说,我是见戚浔形单影只,十分惦念族中兄长,从而对她心生怜惜,将她当做妹妹相待,你可信?”

    “不信。”

    傅玦心头一紧,可未想到林巍说话大喘气:“不信是别人说这话属下不信,可主子说这话属下信,莫说主子,戚姑娘讨人喜欢,再一想到她身世,的确令人怜惜。”

    傅玦随着这话,自己心弦也是微松,只觉林巍不愧是跟随他多年的人,果然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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