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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也不知高览身在何处,究竟是因为那一番话而抛弓弃箭远远躲开了,还是因无话对蒋帻说所以沉默以对。

    便在这时,就听一人的吼声从长街远处响起:“蒋帻,蒋帻,你若害了吴并州,我和你没完,我和你没完……”那声音来的极快,初时还在数个街巷之外,喊到最后一个字时,已到了长街处,但见得封在长街处的袁军一阵骚乱,一人排开人群大步奔了进来,正是陈逸。此时他发髻散乱,银发从脸侧斜斜披了下来,面上水滴纵横,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将发丝粘在脸上。望见吴晨,陈逸长舒一口气,张开双臂挡在吴晨身前,厉声道:“放下弓箭,放下弓箭,你们可知他是谁?他是并州牧吴晨,今日没有他,朝歌早已被张绣攻破,他是你们的恩人,你们如何敢用弓箭指着你们的恩人……”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吴晨抬手抚在陈逸背上,一面帮他顺气,一面道:“陈少傅,你……你没事吧?”陈逸边咳边喘,指着蒋帻道:“我到他营中找他,他说扣人的事不清楚,要到下面问问,便将我留了下来。我等了片刻,越想越不对,连问数人,才知他已调齐人马赶了过来。幸好使君无事,不然陈逸只能以死相殉。”手指颤抖,指着蒋帻道:“畜牲,你恩将仇报,还是不是人……”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长咳。

    蒋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抗声道:“我不是畜牲,我没恩将仇报,少傅你来晚了片刻,否则便可听到高览这畜牲开口说话。他军中有高览,说他不是张绣同伙,谁信?”指着对面街上的兵士大叫道:“你们信不信?”那些兵士想是想起官渡之战被曹操坑杀的七万河北兵卒,脸上一阵激愤,齐声吼道:“不信!”

    陈逸转向吴晨,道:“高览在使君军中?”吴晨长叹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陈逸喝道:“……那就是说高览在并州大人军中了?”声色不但转厉,而且连称呼也换了,显是怒气在心中渐渐积聚。吴晨道:“不错,这件事我可以解释……”陈逸厉声道:“不用解释,只需将高览交出来,一切好说,若不交高览,并州大人,你叫我们如何信你?”

    吴晨长叹一声,心想高览既然已投奔我,无论他之前犯过多少大错,自己不承担还有谁为之承担?淡淡地道:“现下的高览已非昨日的高览,至于我的话陈少傅能信多少,我不敢说,但让我交出高览……”微微摇了摇头。陈逸气得浑身颤抖,道:“……好,好,那么并州大人的事,我也管不了了。”快步步上台阶,进到院中,篷的一声将木门紧闭。

    蒋帻指着吴晨身周的河北兵士,大笑道:“陈少傅也已不管西凉人的事,你们呢?你们是继续替西凉人为虎作伥,还是弃暗投明,回咱们河北?”那些河北兵士望望蒋帻再望望吴晨,眼中尽是疑惑与不解,忽听得呛啷一声,一名兵士弃下手中环首刀,奔向对面的河北兵士。在其感染之下,但听得呛啷之声不绝于耳,十余名兵士中,泰半丢下兵刃,奔入袁军阵中,只余下蒋奇和另一名兵士呆立在吴晨身侧。蒋奇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猛地开口道:“蒋奇随在使君身旁虽短短数个时辰,但使君宽厚坦诚,与张绣军的残忍多杀绝无相类,但高览,高览……城是高览建言使君打的,使君只是受了小人一时蒙庇……”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叫道:“使君,蒋奇绝不相信使君与张绣同伙,但使君受高览一时蒙庇,却是实情,只需将高览交出,咱们河北人自会相信使君的清白无辜。”

    吴晨这时却笑了,淡淡地道:“信不信我,并非只有高览的原因。即便我军中没有高览,难道蒋帻就信我了?”朗声道:“很好,蒋帻,我不知你的目的是什么,但现在你都已经做到了,说出你的条件,我要如何做你才肯放了我的人?”

    蒋帻大笑道:“吴晨啊吴晨,至此刻难道都还没看清形势?现下我军有数百支羽箭指着你,只要我一声令下,并州大人即刻便会变成刺猬,怎地还是口出狂言向我要人?”吴晨笑道:“咱们高君侯的箭不是也指着你吗?”蒋帻笑容立时僵在脸上,吴晨道:“现下就说出你的条件吧。”这时一人突然大叫道:“高览在这里了……”蒋帻脸上笑容一舒,笑道:“吴晨,你现在还有何话……”却见吴晨猛地向左退去。左边正是陈逸所在的朝歌官驿,喀喇一声,吴晨已撞破官驿的木门,退到院中,登时将袁军都甩在院外。蒋帻惊怒交集,叫道:“小贼想去挟持陈少傅,快快杀了他……”不用蒋帻高声呼喝,街上的袁军兵士已蜂拥过来,涌入官驿,蓦地里吴晨从院中翻身纵上官驿南墙,两脚在南墙上一撑,扑上街对面的房脊,在房脊上快步奔了数步,跃到另一处房瓦,将街上袁军射来的羽箭尽数丢在身后,跟着再跑数步,纵身到另一处房脊。

    只一转眼间,吴晨与蒋帻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房脊。蒋帻脸现惧色,急忙抽身向后退却,一支羽箭从斜侧直飞过来,几乎是贴着蒋帻的鼻梁掠空而过,蒋帻脱口惨叫,脚下跟着一滑,整个人顺着屋顶的瓦片向街上坠下。眼看便要摔下屋檐,后颈猛地一紧,已被人一把提住,跟着腰背凌空,已被人从屋檐侧提了起来,只一瞥眼间,蒋帻便知提着自己的正是方才还在街头的吴晨,大骇之下,一拳挥向吴晨面门。吴晨右手用力,顺势一抡,蒋帻登时便如腾云驾雾一般,惊得他哇哇大叫。

    吴晨提着他的脖领转了两圈,猛地向上丢出,蒋帻飞出五六丈高,直惊得面如土色,杀猪般的大叫起来。待他从空中落下,吴晨纵身上前,左手提住他的脖领,顺势再绕出一圈,待蒋帻下落之势尽去,吴晨右手将蒋帻的左臂反拗身后,喝道:“谁敢再上前一步,我立时叉死了他!”蒋帻虽然骇得心胆俱裂,但吴晨的话攸关性命,仍是听得清清楚楚,尖声叫道:“不准过来,谁也不准过来。”

    吴晨喝道:“如今蒋校尉在我手中,敢问蒋校尉,究竟是谁看不清形势?”蒋帻连声叫道:“饶命,饶命,并州大人饶命……”吴晨喝道:“要我饶你的命也可以,我们的人放还是不放?”蒋帻大叫道:“还不放人?”街上的兵士立时转出数人,奔向街后。

    片刻后,十余名兵士被连推带搡的带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黄睿。那些兵士望见吴晨,齐声叫道:“使君……”吴晨道:“就你们这些人?没别人了?”黄睿道:“就我们这些人,吴并……”顿了顿,道:“使君,是我们拖累了你。”

    其实黄睿在吴晨军中已有年余。这一年以来,黄睿一直是以并州大人称呼吴晨,以两人相交数载的情分,这一称呼显然是生分之极,但在此际突然换了称呼,吴晨知自己与黄睿的心结就在这一刻化解,虽然不知那一心结究竟是为了什么,值此强敌环伺之际,却仍是心中一暖。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仍是淡淡地道:“不是你们拖累我,是我拖累你们才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到南城再说。”黄睿道:“使君呢?”吴晨道:“你们先走。”将手中的蒋帻晃了晃,道:“有他在我手中,你们不需为我担心。”蒋帻突然叫道:“将他们尽数捉起来,换我回去!”吴晨见他身处如此处境仍是想以兵士威胁自己,又恨又怒,右手加力,将蒋帻被拗的左臂向上抬了数分,蒋帻啊哟一声,大叫起来。众袁军见蒋帻当街受辱,无不又羞又怒,本已退向一旁的兵士又向街中涌去。

    便在这时,就听木门呀的一声打开,陈逸从门后步了出来,散乱的发髻已被重新束好,只是身上的衣服仍是一片水湿,若不是没有换衣,便是一直在木门后倾听动静。街头、房梁上的兵士见陈逸再次出来,都是一阵诧异。但听陈逸道:“放开路,让西凉人走。”人群中一人大叫道:“少傅……那是西凉人的统领,此时放他走,就如放虎归山,千万放不得!”

    陈逸喝道:“为何放不得?吴晨所以被围,是因我的过失,他虽然奸诈,但仍算是看得起我这把老骨头,若我们就此将他围住,哪又算是什么?失信失义,丢人到家。咱们赢要赢得堂堂正正,输要输得光明磊落。”街上的袁军原本见蒋帻在吴晨挟持下,又是惨叫又是求饶,早已面上无光,此刻听陈逸义正辞严,豪气顿生,大喝道:“不错,咱们赢就要赢得堂堂正正。”陈逸转向吴晨,喝道:“吴晨,你此来就是要救你的兵卒,如今目的已达,就将蒋校尉放了罢。否则,玉石俱焚咱们也要杀了你。”

    吴晨听陈逸声色俱厉,心知自己在朝歌的袁军心中已再无好感可言,此后河北这一路将步步荆棘。只是如何会走到这一步,自己竟然连丝毫头绪都没有。苦笑一声,道:“好,我信任陈少傅。”纵身跳下屋檐,快步向人群中的黄睿等人行去。数个袁军见吴晨跳下屋脊,手持长戟便要迎上前,就听陈逸喝道:“放他们走!”那几个兵士闻声停住脚步,陈逸续道:“朝歌南城如今还落在西凉人手中,大伙儿快去准备,莫让南城的百姓等的心也焦了。”

    这番话说得豪爽飒然,袁军众人轰然应是,吴晨听在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低叹一声,领着众人走向南城。转过街角,一名兵士低声道:“这些袁军当真小气,咱们只是问他们要些伤药,他们不给就算了,却硬要编排咱们是和张绣一伙儿的。咱们和张绣打得那么惨,死伤数百人,怎会是一伙儿?他们要编排理由,也该找个像样点儿的嘛……”黄睿见吴晨面色苍白,低声喝止道:“借药的事就不要再说了。”那兵士咕哝道:“难道我说得不对?”黄睿厉声道:“你怎么一点眼色也没有?此处是该说这事的地方吗?”那兵士咕哝一声,不再言语。其实那兵士的话,吴晨一句也没听在耳中。此时心中一遍一遍地回思这两日来在河北所遇到的人和事。虽然见过了蒋帻,虽然将被扣的兵士带了回来,但吴晨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蒋帻开始便将自己指为张绣的同伙儿。因为高览那时并没有建言自己攻城,高览的身份仍是一名俘虏。

    “安定,武威,安定,武……威……”吴晨在心中默默诵祷,念了几遍,不由地暗暗苦笑,心想或许真因为自己和张绣都出自凉州,所以蒋帻才将两军混淆。这时一人在街角唤道:“使君……”随着呼声,一人从街角的阴暗角落步了出来,身材高大,颧骨高耸,正是高览。

    吴晨快步迎了上前,道:“高君侯,你怎么在这里?”高览道:“高览见使君被围,原本想助使君一臂之力,岂知却将事情搅得愈发混乱……”顿了顿,道:“使君为何不将我交给他们?或许能还使君一个清白。”吴晨淡淡地道:“先前的事你也看到了,蒋帻不知你在我军中时,我说得话他也没一句信的,即便我将你交给他们,该不信的还是不信。何况我觉得这事本就和君侯无关,原本就是他们信不信任我的一件事,为什么非要拉上君侯?倘若非要让我手下的将领丢掉性命才能证明我的清白,我倒是宁愿让他们就这样误会下去好了。”高览默然半晌,声音有些哽咽地道:“但如此一来,不但曹军视咱们为寇仇,河北人也视咱们为死敌,使君为了高览冒被两面夹击之境,值得吗?”

    吴晨淡淡地道:“我还在想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至于被两面夹击,我想还不会那么糟罢,至少袁军的死敌是曹军,两军仇深似海,当不会联手对付我军。”说到这里,就听前面有人大声叫道:“西凉人来了,西凉人来了。”吴晨听声音便知是袁军,将目光转向前方,就见前方街道上不知何时立起了一道高约数丈的壁垒。那壁垒建在街中央,将去往南城的街道堵死。十余名袁军立在靠近壁垒两侧的房脊上,向下指指点点,一人立在壁垒旁,左侧的脖颈上包着纱布,正是蒋奇,不知何时先绕道前面,挡在了壁垒前。

    望见一行人,蒋奇脸色深沉的走了过来,望见吴晨身旁的高览,双目厉芒闪动,似欲喷出火来。高览自惭形秽,叹了一声,低头退向黄睿身后。蒋奇将目光收回,深吸一口气,道:“吴并州,我……蒋某是来送并州牧过南城的。”

    吴晨点了点,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黯然。蒋奇手一摊,道:“并州牧,这处走。”来到壁垒旁,立在门旁的一名袁军兵卒将一扇临时的小门推开。其时雨丝绵绵,纷纷扰扰,虽仍是细如牛毛,却比早时下的大了些。透过雨帘,吴晨遥遥望见朝歌南城上己军的旗帜。正要迈步走过小门,就听得扑通一声,蒋奇已跪倒在身侧。雨下了数个时辰,青石板铺成的长街上水洼处处,蒋奇跪在泥黄的水洼中却是丝毫不觉,两手撑地,哽咽道:“蒋奇粗人,许多话虽然知道,可不知该怎么说。使君为人没话说,蒋奇这条命就是使君救回来的,没有使君,我项上这颗人头早已被人邀去领功。只是使君踏过这个门槛,蒋奇就与使君是敌非友,使君的大恩,蒋奇只有在这里拜谢了。”说着蓬蓬的磕了几个响头。

    吴晨心中更是黯然。雨水顺着雨风打在脸颊,在脸上凝成水滴,不住从脸颊上落下,滑到眼中和嘴里,令吴晨有种被水直浇到底、心灰意冷的刺痛。跨步迈过壁垒小门,大步向南城而去,兵士在身后鱼贯而行,进到南城。一直瞭望袁军动静的安定兵士见吴晨回来,都站了出来。负责此处的建忠,大步迎了上来,道:“使君,咱们的人都救出来了?”

    吴晨点了点头,道:“都在这里了。”顿了顿,道:“黄将军,赢护军,和梁校尉呢,回来了没有?”建忠道:“都回来了。他们听说使君去救人救了半晌还没见出来,都到后面去集合人马,说是要杀入城里救使君回来。”吴晨道:“很好,既然大军已集合好,那就走吧。”建忠诧异道:“走?到哪儿?”

    吴晨叹了一声,道:“离开朝歌,至于到哪儿,我暂时还没想清楚。”建忠大叫道:“离开朝歌?为……为什么?”吴晨苦笑道:“袁军已下了逐客令,咱们若还待在南城,他们就会杀过来。”建忠大怒道:“咱们帮他们赶走了张绣,他们……他们不但扣我们的人,还要赶我们走,天下有这样的事么?他们要杀过来就杀过来好啦,咱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吴晨远望天空,水色中,铅黑的云层似乎垂直地压在城头上方,模糊了城头与天空的界线,吴晨一字一顿地道:“这事袁军有错,难道我们就没错?若此处是凉州或三辅,而你被曹操围在城中,突然有人说要帮你打曹操,还没轮到你说愿不愿意,他就开始攻城,你又作何想?我们开始便错了,没有问人家同意不同意,没有问人家乐意不乐意。事实证明,人家是不乐意,也不同意啊。我们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走吧,走吧。”加快脚步,直奔南城城门。建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紧随吴晨身后的黄睿狠狠拉了一把,跟着又狠狠瞪了一眼,建忠登时恍然,瞪了身后的袁军一眼,快步追在吴晨身后。

    大军在申时末刻集结完毕,冒雨退出朝歌南城。

    酉时中刻,大军到达清水河畔的洗马镇。洗马镇遏控清水水道,曹军在此常驻了一个千人队,留下的凉棚草屋虽然简陋,却也好过在雨中过夜。因此出城之后,吴晨便向这里而来。到了镇上,一面派赢天和黄忠等人负责警戒,一面下令宋恪和冯礼领人到四周伐砍木柴。受伤的两百余人先搬进棚屋,看治伤兵,安顿马匹又用去一个多时辰,待全军安顿下来,已是亥时初刻。兵士五人一组,十人一队,围坐在火堆旁,煮食干粮。这几日赶路,众人一直是以干粮充饥,这还是几日来首次吃到热食,不多时,食香四溢,本来冷清的篝火旁,逐渐热闹开来。

    吴晨负手立在凉棚的边际处,望着不远处嬉戏的兵士,心中渐渐舒缓。还有什么比在大战之后吃上一顿热食,更令人舒心的事呢?在阵阵的食香中,朝歌的人和事渐渐的便淡了,宛似发生在几年前一般。便在这时,一个人影在眼前晃了一下,将侧面投来的火光遮了一遮,喧闹的兵士猛地停住。那人在火堆边只待了片刻,拿起兜鏊,迅即走开,吴晨眼角余光之下,望见那人正是高览,就见他捧着兜鏊,避开人群,缩在角落里,默默咀嚼兜鏊中的干粮。吴晨心中一动,正要步向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吴晨霍然转身,却见小倩笑脸嫣然地立在身后,手中捧得正是一个食盒。吴晨心中登时一暖,道:“宋恪怎么这么懒,又着你送饭?”说着走到她身旁,端起食盒,走到一处篝火旁坐下。小倩在他身旁坐下,抿嘴笑道:“不是宋司马懒,他呀,巴不得过来送干粮呢。是我听说了今天在朝歌城中的所有事,深觉钦佩,所以来仰望一下咱们的真豪杰,真英雄,一力要来,他阻拦不住,只好让我来啦。”

    吴晨这时正扒了几口干粮到嘴中,听了小倩的话,苦笑道:“真豪杰?真英雄?灰溜溜地被人赶了出城,这样窝囊的豪杰和英雄天底下也只有我一个啦。”

    小倩微微笑道:“仁义岂有常?君子蹈之,小人背之。敢问并州牧,你决定攻打朝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朝歌百姓免遭张绣毒手。敢问并州牧,你决定退出朝歌,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避免和袁军冲突。袁军虽无义,但并州大人心中却有义。以仁动,而又以义退,行事不背仁义,又如何称不上是真英雄真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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