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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间,卫固领着数百人运着粮草和牛羊到军中犒赏大军。同运而来的还有数百个陶坛。马超指着坛子道:“这些是什么?”卫固笑道:“这些都是上好的美酒。天将军不知,匈奴人欺负的咱们河东人狠了,今次大胜实是大出胸中一口恶气。听人说羌人地近边鄙,苦寒之地每饮无酒不欢,因此特意将安邑全城的美酒都搜集了来,聊表寸心。”马超道:“这些酒拿回去。”卫固鄂道:“为何?这些只是聊表心意。”马超道:“你既高估了我军,也低估了呼厨泉。”卫固摇头道:“将军的话卫某不懂。”马超道:“今天所以能杀退匈奴人,是因为打了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匈奴人并没有真退,如今呼厨泉的大帐就在对岸五里处。”卫固呆了一呆,道:“啊,是卫某糊涂了。将军胜而不骄,居安思危,不似卫某这般鼠目短视,卫某衷心佩服。来呀,将这些酒推回去,等将军大胜之后,再取来庆贺。”
马超见此人毫不做作,对他的厌恶稍减。两人再寒暄一阵,卫固便即告辞,马超将他送出营寨,返回营帐时,见一人立在营帐之外。那人见了马超,迎了上来,拱手道:“将军。”马超听那声音正是裴茂,说道:“裴先生怎么来了?”裴茂道:“听说将军今日在涑水大破匈奴人,因此特意来提醒将军千万不要大意。”马超道:“先生为何如此说?”裴茂道:“将军和匈奴人多次交手,对匈奴人的战术当比我了解。匈奴人用兵便如狼群围捕猎物,除非确知兵力远超敌军,否则绝不会与敌强撼。”马超听他说的正是心中所想,不由凝了凝神,说道:“那先生的意思呢?”裴茂道:“呼厨泉从平阳出军时或许会被告知将军当时的兵力,但河东与三辅仅隔一条黄河,将军既然可以用短短数日从三辅深入河东腹心,用兵同样鬼神难测的吴并州会否于这几日赶到增援,谁也不能料定。以匈奴用兵的常理推断,匈奴人在不知对手兵力后援的情况下,决不会贸然接战,多以先头的军锋与敌军接触,以期探知对手的兵力强弱,再决定是群扑而上还是以骚扰疲敌为主。”
马超挑了挑眉,说道:“先生的意思,今日的数千人只是匈奴的先锋?”裴茂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就问问将军,这次与匈奴交手,匈奴的战术与往常相比可有反常?”马超沉思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裴茂抬手拂了拂被夜风吹乱的胡须,笑道:“兵者诡道,反常处便是用诈处。呼厨泉从平阳出兵,一路直奔安邑,与匈奴人常用的大范围迂回抄截孑然不同,这就是诡诈之处。如此这般有两个可能,一是我军欺诈之术,隐蔽主力躲过敌军的斥候,令匈奴人以为我军兵力孱弱,所以群扑而上。二,匈奴人原本便欲迂回抄截我军,但凑巧先头的军锋推进的太前,未等大军绕至我军身后,便与我军交战,以至被挫了锋锐。”
马超道:“是了,今日匈奴大军赶到时,呼厨泉曾派人到阵前喊话,说是不愿和我军交战。现在想来定是他的缓兵之计。若非当时见机放箭将喊话的匈奴人射杀,激他们来战,说不定已中匈奴人的奸计了。”
裴茂道:“原来将军对匈奴人的意图已有怀疑,倒是我多虑了。不过呼厨泉既已到了涑水,在闻喜的胡才、李乐想来也会有所异动,将军不可不防。”马超道:“昨晚与先生交谈后,我便令子泰渡河探听消息去了。”裴茂道:“怪道没有见到马校尉了。对了,我来时的路上,曾见卫固和他的亲信韩延押着粮草来营寨,怎么没见他们?”
马超道:“他不但送来了粮草,还送来了百余坛酒。我对他说,我军虽然大胜,但未伤匈奴人筋骨,后面仍大意不得,所以他将酒又运了回去。裴先生,帐外寒冷,不如进帐再说。”躬身挑起帐帘,裴茂摇头道:“不了,我在城中还有些事。天将军,关于卫固我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马超放下帐帘,道:“有什么话但讲无妨。”裴茂道:“卫固和郭援自小相识,十几年的交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何况在将军来前,卫觊和郭援之战,卫固一向是站在郭援这边……”
马超道:“此事他已向我说明。他说这两年夹在卫觊和郭援之间也是逼不得已,但为了留守河东的家人却不得不如此。如今安邑易手,卫家在我军治下,如果不出力,怕牵连卫家在河东的根基,若出力则又觉对不住郭援,左右为难之下唯有两不相帮。但匈奴与我军之争,他却不能袖手不顾。”
裴茂道:“从于夫罗到呼厨泉,匈奴在河东已愈十载,郭援主政河东时,卫固与匈奴说不上联系紧密,但也非泛泛之交……”说到这里,见马超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淡然一笑,道:“说起来我与卫固的父亲算是同辈,作为长辈而怀疑子侄辈的品性,是我失言了。天色不早,我就不叨扰将军歇息了。”马超道:“我送先生一程。”裴茂笑道:“不用了。这里离安邑不过数里,送来送去倒是生分了。”马超执意道:“还是送送先生罢。”在前领路,将裴茂送出营寨。在寨门外等候的数名家丁见马超和裴茂一起出营,连忙迎了上来。裴茂向马超拱了拱手,坐上马车,不多时便去的远了。
马超望了望天色,就见一轮明月斜挂在东边的天空,不过是二更时分。想起裴茂那席话,心中也有些疑虑,遂信步走上寨墙,望向对岸,就见北岸平野垂阔,一望无际,夜幕穹庐般将整个旷野笼在其下,只在天际之交处,隐隐透出一线闪烁的灯火。那线灯火绵延数里,想来便是匈奴人宿营点起的篝火了。
仲春的夜风虽然不是冰寒刺骨,但吹在身上仍是有些寒意。寨墙上的旗帜在风中拂动,发出猎猎的声响。马超两手撑在护栏上,思道:“匈奴人作战向来是有利可图则穷追猛打,无利可图则稍触即走,但今日呼厨泉大败,却在对岸树立营寨,实是有违常理。”想起裴茂那句“兵者诡道,反常处便是用诈处”,心中一动,思道:“若我是呼厨泉,处在目下情势我会如何?自然是假意在河对岸立寨,吸引敌军注意,再令一支伏军秘密渡河,趁敌军与我主力对峙时,伏军从侧翼或从后翼突袭,敌军兵力稀少,必然大溃。定是如此了。”心中揣测,目光则望向营寨四周。要知伏兵重要的与敌军营寨的距离,离敌军营寨既不能太远,否则两军接战,战机稍纵即逝,离得太远,即使伏兵赶到也于事无补,但又不能太近,近了则易被敌军斥候探知踪迹,因此通常会在敌军营寨十里到二十里之内。马超心中算定,自然便以此范围巡视。
安邑位于河东郡中部、涑水冲积平原之上,春秋时三家分晋之后,魏国便以此为都。其时秦魏两国在黄河一线交锋异常激烈,从安邑顺涑水向西不过数日便可到达黄河,是魏倾全国之力与秦争河西之局。安邑南面二十余里则是贯穿整个河东、绵延数百里的中条山,向东北十余里则是巫咸山,可谓披山带水、兵家必争之地。马超目光溯涑水望向东北,就见一道黑影横亘南北,黑影北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地,涑水蜿蜒从林、山夹峙之间悠然西来。看到此处,马超英俊的面容上现出一丝淡然的笑意,向身后的亲兵道:“领几人到山那处看看。”
“不用了,胡才、李乐今早渡河后就在山中埋伏。”马超闻声霍然转身,就见马岱含笑立在身后。马超眼神隐隐闪过一丝暖意,面上却露出一丝不悦,道:“今早渡河,为何到现在才送消息回来?”马岱道:“原本是想早些回来的,只是路上遇上几人,这才回来晚了。”向一旁让了让,身后一个大汉急趋一步,单膝前跪,右手驻地,道:“属下马成,参见大将军。”
马超知此人是马铁手下的部曲,说道:“你怎么来了?二弟、三弟呢?”马成道:“二将军和三将军接到大将军的信后,便启程来河东,如今和三千部曲就在河对岸的蒲坂津。”马超哼了一声,道:“为什么不渡河?难道是庞德拦人?”马成道:“庞校尉没有拦咱们,没渡河是因这几日黄河解冻,但冰又未全化,水面不能渡船,冰上又不能行军,所以被挡在河西岸。二将军担心将军等得心急,所以让属下先来报信,以免将军担心。”马超哼道:“我心急什么……”想起马铁马休两人皆是常驻安定,两人率部出走,吴晨自会接到消息,马铁派人来报信,其实是担心自己不见两人前来接应,从而疑心吴晨。心念动间,脱口问道:“义……吴……吴并州知道你们要到河东的消息了吗?”马成道:“这个属下不清楚。”马超心中不觉有些失望,转念又道:“庞校尉见你们到了蒲坂津,可曾说了些什么?”马成道:“这个属下仍是不清楚。但这次属下来河东,与庞校尉同镇蒲坂津的彭军师亦随属下前来,大将军有什么事尽可问他。”马超喜道:“他在何处,快请。”一人从马岱身旁走了上前,拱手道:“彭永年参见天将军。”马超知彭羕随吴晨转战三辅、陇西,随军献计献策,是吴晨的左膀右臂,喜道:“彭军师,你怎么来河东了?”彭羕嘿的笑了一声,道:“这次来就是助将军夺取河东的。”马超心道:“彭羕是吴晨手下重臣,他既然来了,说不定吴晨已回心转意。”脱口问道:“这是军师的意思还是义……还是奉令前来?”彭羕晒道:“自然是我的意思。当时传闻主公要出兵汉中,我便不同意,原本想回临晋痛陈出兵汉中与出河东的利弊,却一直未找到机会。前几日听说将军已出河东,就跟马都尉过来了。”
马超长哦一声,语气中满是失望。马岱看在眼里,急忙岔开道:“还是说一下目下情势。昨晚我到闻喜县治桐乡城外不久,就遇到胡才、李乐等人领着白波军出城,我一直尾随,看着他们渡过涑水,进入巫咸山。”马超冷哼一声,马岱续道:“我追踪白波入山时,听几个白波渠帅说,这次不单呼厨泉出了平阳,右贤王去卑也来了。两人在绛邑分手,呼厨泉向闻喜,于正面牵制我军,去卑则直扑解邑,欲从解邑渡涑水插河北,截断我军归路。”
马超从怀中取出地图,一面听马岱说,一面对照地图察看,只见去卑的行军路线在涑水北岸划出一道圆弧,斜斜指向安邑后翼,正是匈奴人常用的大纵深抄截,心道:“断我后路?可惜黄河已经断过了,被人再断一次又有何妨?”口中却道:“还没交战,呼厨泉和李乐竟然就算准了我军的退路。”彭羕连连摇头,道:“非也,非也,非是算准我军的退路,而是断我军后路和后方补给。我军被断了补给,又在呼厨泉、白波和去卑的三面包夹之下,只有穿中条山逃窜一途。如此,山南的郭援就可以逸待劳,趁我军穿山而出时迎头痛击。”
马超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要逃。子泰,你在前领路,现在就去领教一下白波和匈奴有什么实力,可以让咱们从中条山逃窜。”这时就听到亲兵的呼喝声:“前面何人,再不报名就放箭了。”众人听到喝声,向营外望去,就见一辆马车从西面疾驰而来,听到喝声,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人从车中走了出来。马岱道:“那不是裴先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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