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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出城的消息后,命段明留下驻守渝麋,赢天率一千人赴汧县监视杜畿,亲率五千人赶赴雍城。”

    王翦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精神一振,说道:“我知道一条小路通往雍县,咱们穿此而过,大约可以缩短两个时辰的路程,可在路上截住吴使君,向他禀明军情。”任晓的精神也是一振,喜道:“那还等什么。”

    王翦一拨马头,向东北奔去。任晓跟在其后,驰入草丛中。荒草长及马腹,加上连着下了数日的雨,烂泥草根纠结成一团,道路泥泞难行,任晓这两年来作为前军斥候,走过无数险路,但行走在如此啃哇的地势上还是首次,有数次战马陷在草泽中,几乎将他掀下马去。所行之路,就以此次最是艰苦。爬过一段草地,地势渐行渐高,长草慢慢变矮,脚下的泥土渐少,开始踏上硬地,忽然见前面火光一低,王翦已跳下马来。

    “再向前是一段悬崖,任兄,抓牢绳子。”声音在山谷间隆隆回响,原来已是进入山中。蒙蒙的火光下,黑影一闪,任晓一把抓住,顺着绳子牵引的方向慢慢行去。走了数丈,前面火光倏然一暗,王翦的声音隆隆响道:“小心,前面有块巨石。”任晓急忙伸手向前摸去,走了几步,终于摸到实物,入手滑腻冰凉,竟是一手的苔藓。跟着火光缓缓左转,猛然脚下一痛,竟是踢在一块石头上,就听得哗啦啦的声响从脚下直向下坠去,惹得山谷回鸣,隆隆之声,良久不绝。任晓惊出一身冷汗,情知方才若是再踏前一步,掉下去的就不是一块碎石。

    王翦喝道:“任晓,你没事吧?”任晓犹有余悸地说道:“没事。哈哈,不想这条路竟然这么险峻。”王翦道:“不险峻的路人人都走,那就不能算是近道了。”任晓笑道:“哈哈,说的很是呢。”王翦也笑了起来,说道:“小心马匹,走过了这段路,就到雍县了。那是下山路,应该好走很多。”两人沿崖壁而走,大约走了三四十丈的距离,终于走了过去。两人相对而笑,骑上战马疾冲向山下。狂奔数里,就见前面火光闪耀,隐隐传来战马的嘶鸣与金鼓声。二人知道已追上吴晨,更是全力策动战马。距离越来越近,喊杀声金鼓声愈来愈响,转过一处山脚,眼前立时呈现出数千人混战的场景。只见雍县城中火光滔天,县城与千山夹峙下的数里方圆的旷野上,数不尽的火把在夜幕中纵横交驰,如疯狂搅动的岩浆,一拨又一拨向前扑去。猛听得一声号角,右路大约千余人马从无数火光中疾冲而出,向上狂扑而去,震天的金铁交击声跟着响了起来。

    二人看得血脉贲张,急奔了过去。猛听得一声尖锐的呼哨响了起来,任晓知是警戒的哨声,急忙提气喝道:“是我,任晓。”云仪从雨幕中蹿了出来,高声道:“任晓,你怎么来了?”任晓大声道:“我有紧急军情通报,公子呢?”云仪道:“跟我来。”转身奔入雨中。两人跟着疾奔而入。奔出数十丈,火光越来越亮,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熊熊烈火下,雍城西门处,不知何时已立起了六座营寨,营寨上无数兵士手持长刀向猛冲而上的骑兵用力戳刺。城头上一排排弩兵手持弩匣,在梆子声中时隐时起,羽箭在火光中闪烁着金属的寒芒,急雨一般狂卷而下,向前冲的骑兵纷纷倒地。但军鼓之声却敲得更响,一拨拨兵士踏着鼓点前赴后继的狂冲而上。

    王翦心头热血一涌,大喝一声:“让我来。”催马向前,经过一名兵士身旁,侧身夺过一面军旗,长臂一伸,被雨水打湿的旗帜迎风飘了起来。那大宛马极是神骏,不过数息之间,一人一旗已到了一座营寨下,王翦大喝一声,辍旗向营寨上扫去。旗杆长约三丈,粗如儿臂,在王翦天生神力的运使下,巨椽一般横扫过去,“嘭嘭”数声,绑扎营寨的木栅迸裂开来,木屑星飞中,营寨上十余名兵士呼叫着摔了下来。正在交战的兵士眼见他如此神勇,齐声叫了起来。

    “射死他!”城楼上一人高叫了一声,数十只箭从雨水中电射而出,王翦大旗一卷,将箭尽数卷在其中,双手再一抖,裹在旗幡中的箭支激射而回,城头上数名兵士惨叫着,翻身坠了下城,但大旗却“喀啦”一声,狠狠击在营寨上,旗杆与数根木栅齐声断裂。王翦心叫一声可惜,倘若旗杆未断,再击数次,这个营寨就能挑了。营寨上兵士见他旗杆断折,数柄长刀疾劈而下,王翦甩手将半截旗杆仍了出去,轰得撞在已破损的寨墙上,哗啦一声,筑在寨墙上的走道在巨力撞击下碎裂,从中间倾翻下去,连带着将一些寨木拉折,原本坚固的寨墙等时露出一个缺口,营寨旁的数十名安定兵士齐声呼啸着从缺口冲了进去。

    城墙上一人高声喊道:“先射死那个骑白马的……”王翦心道:“这个想来就是领头的了,我先射死他再说。”脚一挑,一根插在地上的铁矛已到了手中,大喝一声,铁矛电射而出,在空中划了一个低平的弧线,向那人急扑而去。“嘭”的一声,那人身旁一名亲兵手持勾镶跳了过来,铁矛洞穿勾镶,从那兵士前胸直透而出,但那员将士经此一惊,疾跃而开,洞穿而出的铁矛擦身而过狠狠钉在城楼上。王翦暗叫一声可惜,猛听得身后弓弦声响,那将士已惨叫一声,翻坠下城。回头看去,只见吴晨纵马疾奔而来。奔到近前,吴晨大声道:“王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声音嘶嘎沙哑,想是用力嘶喊的缘故。王翦道:“我沿汧河而下,到陈仓地界时,看见夏侯渊渡河的浮桥,所以急着过来报信的。”此时万余人在城墙上下高声嘶喊,王翦虽然用尽力气大声将这几句话喊了出来,但听起来仍是不太真切,也不知吴晨听清了没有,正想重复一次,猛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脚下猛地一颤,战马人立而起,仰天惊嘶。探首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只见北首的山坡上,一团黑物滚涌着向下倾覆而来,闷响海潮般由远及近滚滚响起。

    王翦惊愕道:“那是什么?”吴晨惊喝道:“是山洪,快向后撤。”举起号角,边吹边向后跑。

    号声中,原本已经攻到护城河旁的兵士调转马头狂奔而回,那山洪来的极是凶猛,王翦奔了数丈,就觉得一股派山倒海般的巨力从身侧狂扑而至,急忙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奋力前蹿,身后轰的一声巨响,接着似乎有什么狠狠砸在背上,火辣辣的疼。探首回望,只见高丈余的泥潮从城墙侧沿狂扑而下,营寨在泥潮冲击下,宛如沙滩上的土城沙堡,被冲得无影无踪。那泥潮绕城而过,向北直泻而下,挡在城池与大军之间。

    “好险。”王翦闻声向后看去,只见吴晨策马身后,浑身上下都是泥浆。望着身旁如怒龙翻腾的泥流,二人都觉头皮阵阵发麻。此时城楼上火光闪动,一群人狂涌了出来,和城楼上的青州兵混战起来。为首一人白袍银盔,正是马岱。吴晨惊喜道:“子泰,是你吗?”马岱一刀劈翻一人,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高声喝道:“并州大人,是我。”吴晨急道:“李校尉和尹军师呢?”一人高声道:“多谢并州大人关心,属下在这里。”话声中一人从城墙上探出,满面凄苦,正是尹默。

    吴晨道:“把吊桥放下来,我们这里搭浮桥,你们就可以过来了。”城墙上兵士齐声欢呼,奋力向桥舵方向冲去。就听嘭的一声,吊桥从空中狠砸而下。

    吴晨记得不过数日前,这座吊桥放下时心中的狂喜与兴奋,如今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滋味,低沉着声音向一旁的云仪道:“云仪,搭桥。”云仪应了一生,领着百余人而去。

    不多时,数座浮桥已搭好。说是浮桥,不过是将数个木筏搭在一起,缓缓向前推出,跨过滚滚的泥石,搭在城下的空地上。这一段时间,数拨人马先后涌了过来,马岱率领人马一一杀退。此时吊桥放下,百余人从城门处狂涌而出,顺浮桥跑了过来,这些人身上血迹斑驳,满面疲倦之色,显是已拚杀数个时辰。吴晨令苏则和王翦领这些人到后营去。涌过数百人后,满身血迹的尹默在马岱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吴晨急忙迎了上去。尹默见到他,双膝跪倒,哽咽道:“今早夏侯渊令疑兵在寒千渡渡河,他伏兵西千山。李校尉出城后被夏侯渊伏击,致令雍县失守……属下无能……”吴晨一把扶起他,说道:“城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李文呢?”马岱看了尹默一眼,垂下头低声道:“李校尉说要断后,应该就到了……”吴晨怒道:“他的个性我还不知道吗?断后?到现在还没出来,他是不是想死在里面?”马岱哽咽道:“李校尉说对不住并州大人,誓要与城共存亡,怎么劝也劝不住他……”

    一阵心痛与愤怒从吴晨心底蓦地直冲眼睛,一下就熬红了,大喝一声:“云仪,你带尹军师马校尉先回后营。”转身厉声喝道:“李文,李文,你给我出来……”猛听得城楼上一人长笑一声,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从空中直抛而下,狠狠砸向一座浮桥。桥上兵士惊叫着躲避,竞相践踏中,十余名兵士被挤到浊流中,惨叫着迅即淹没。紧接着喀啦一声,那块石头砸在桥上,浮桥当即被砸出一个大洞,污浊的泥水从洞中狂涌而出,浮桥断成两截,迅速向下沉去。吴晨喝道:“什么人……”

    城楼上火光一闪,一人从女墙上探了出来,厉声笑道:“吴晨,老实告诉你,李文的臭头已经让我割了。这次算你走运,被山洪挡了出城的路,不然今日连你的臭头也割了喂狗。”吴晨厉啸一声,提起铁矛用力向他掷去。明灭的火光将铁矛的去势衬得极是劲急,眨眼之间直扑那人胸腹。那人大喝一声,用勾镶向长矛磕去,砰的一声,长矛断裂,他只觉着一股巨力从左臂狂涌而来,胸腹之间如受重锤,一口气登时喘不上来,向后摔去。城下的安定军齐声欢呼,城上的青州军啊的叫了一声。

    那人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丝,大步走了上前,撑着雉碟厉声笑道:“吴晨,就这点伎俩了吗?”话未说完,又一只长矛已电射而至,一名亲兵纵身而至,双手举盾向长矛磕去,只听彭的巨响,巨盾爆裂,亲兵狂喷鲜血,向后疾抛而出。长矛穿出四射的碎屑,急奔而出,那人惊呼一声,用左手勾镶去挡,只觉手臂一疼,整个身子突然飞了起来,砰的一声,尸身狠狠撞在城墙上。

    城墙上下的兵士眼见他被钉死在墙上,一时都没了声息。此时,火光忽然闪了一闪,火苗从城楼各处急蹿而起,瞬间汇成一条巨大的火舌,在风雨中呼呼狂摆,直舔天际。城楼上的青州兵士乱成一团,惊叫着在城墙上挤踏嘶喊。吴晨大声喝道:“李文,李文,我知道火是你放的,你给我下来,你给我下来……”扑到浮桥旁,正要纵身跳上浮桥,右臂猛地一紧,已被人拉住,就听见王翦大声喊道:“不能过去了,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洪峰要来了。”

    褐黑色的天空划过数道光芒,轰隆的洪流声滚滚而来,污浊的泥浆在亮光中涌动的更厉害了一些,浮木桥在泥浆冲击下不住地颤抖,猛听得喀喇一声,一根绑系木桥的绳索禁不住剧烈的晃动,崩裂开来,被绳索绑缚的浮木迸射散开,浮桥瞬间四分五裂。一座桥坍塌,浮木顺着泥石流狂卷而下,狠狠撞在下处的浮桥上,浮桥上的兵士惊呼着在其上狂奔,一个浊浪打来,数座浮桥碎裂,桥上的兵士惨叫着被卷进浊流中。

    吴晨厉喝一声,正要纵身扑前,却被王翦死死拉住向后拖去。吴晨怒喝道:“放开我,放开我……”

    王翦叫道:“浊流太大,再上前只能是去送死。”吴晨咆哮道:“你要我看着他们死在城里吗?”王翦一鄂,已被吴晨一把推在胸口。王翦只觉胸口一痛,错开半步。吴晨从他身旁一跃而过,奔到泥石流旁,高声喝道:“扎木筏,再造浮桥。”

    脚下猛地一虚,竟是岸旁浮土在泥石的不断撞击下裂了开去,吴晨径直下摔。他虽然熟悉水性,但这般如沸如羹的浊流,无论是谁掉下去都无生还之理,这下侧身摔去,只见浊流在身侧滚滚泻注,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卷入其中,突然一块物事从城上飞掠而下,嗵的一声先落在他身下,正是吊桥的绞舵。吴晨在其上一撑,从泥浆中一跃而起,厉声道:“李文,是你吗?你给我下来。”

    城楼上熊熊燃烧的烈火猛得一暗,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城楼屋脊上,长发垂肩,正是李文。只听他高声喝道:“公子,李文不听劝阻,出城迎敌,致令雍城失陷,已无面目再见公子,唯有以身殉城一死谢罪。公子保重,李文……再不能为你驰骋沙场了。”

    豪雨中,李文飘飞的战袍,像火一样灼烧着吴晨的眼睛。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喊道:“李文,你给我下来,我命令你……”猛听得喀喇一声,仅余的一座浮桥也被泥石撞裂。吴晨就像突然被利箭射穿了胸口,发了疯般的喊道:“搭桥,搭桥……”

    一双手从雨中突然探了出来,揪住了吴晨的领口。

    “不能再搭桥了。再搭下去,死得人会更多。”王翦扯着吴晨的领口大声叫道。吴晨一拳击在他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摔倒在泥地上,红着眼睛喊道:“城里面的不是你的兄弟,却是我的兄弟。搭桥,搭桥……”王翦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吴晨的领口,厉声咆哮道:“他们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城里的人是,城外的人也是。你要救城里的人,城外的人你就不管了吗?”吴晨反手扯住他的衣领,哭着吼道:“你是要我看着他们死吗?我办不到,我办不到……”

    这时,城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激越的歌声。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这首歌正是当日吴晨出使金城,宴请尹默、姜叙等人时,翟星所唱。只是翟星所唱的曲调平和中正,奋发昂扬,此刻李文以沙哑浑厚的嗓音唱来,曲调激昂决绝。吴晨心头巨颤,什么声息都没有了。

    “……遥想冠军,犯汉必诛,生为人杰,死为鬼雄……”

    歌声从雍城的各个角落响了起来,起先一处,再是两处、三处,终于“生为人杰,死为鬼雄”的歌声,山呼海啸般响了起来。云仪就觉一股热血猛地蹿到顶心,全身血液似乎瞬间沸腾了,拔出腰刀,嘶吼道:“跟他们拚了。”

    猛听得吴晨大叫一声:“撤军!”众人愕然望了过来。吴晨抬起头,此时半边天空鲜红如血,就像烧着了般,另一半天空却浓黑如墨。冰冷的雨水从这一半天空落下,狠狠的砸在脸上,混着热泪从脸颊不住滑落。吴晨抹了一把泪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传令,撤军。”

    低沉的号角声中,大军缓缓向北退去。吴晨僵立在雨中,木然望着雍县城头熊熊燃烧的大火,雨水像是从头上直打进了心里,浇得一片冰冷,心头空荡荡的,空的就像野火肆虐过后的原野,空得一片狼藉。

    云仪牵着战马走了过来,哽咽道:“公子,走吧。”

    吴晨转过身,走到战马旁,缓缓爬了上去,眼前却仍是在大雨中燃烧的城池。它就像一把匕首,一下一下地戳刺着心脏。心一阵紧缩,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吴晨抹了一把泪水,回身再深深地望了一眼,就像要用一生的时间记住眼前的一幕一般,猛地长啸一声,纵马疾驰而去。身后,李文高亢激昂的歌声,渐渐的远了,低了,终于,听不见了。

    (陇西之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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