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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www.xbxwx.in,最快更新混迹三国最新章节!

    鞠啸排开兵士,大步走上前,冷笑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我鞠啸没兴趣杀无名之辈。”马上少年嘎嘎大笑:“我叫赢天,你尽管提兴趣来杀我,杀不了我的便是乌龟王八蛋。”

    鞠啸仰天长啸,蓦的纵身而上,手中长刀斜劈,嗡的一声闷响,刀光大盛,空中忽然涌起一层光圈,向一人一马卷去,气势虽然惊人,却不闻丝毫破空之声,刀中劲力蕴而不发,锋芒尽敛,刀势却是更加雄浑凝重。他与麴义同父异母,一刀之威已可遥想当年“河北第一名将”的威势。

    赢天嘴角漾起一丝冷笑,手中长戟直刺而出,刺向鞠啸胸膛,竟是以硬撼硬的招数。即使马超成宜等人,在威震西北的鞠啸面前也不敢使出如此无礼的招式。鞠啸冷哼一声,心道:“臭小子找死。”长刀一圈,卷住戟头,手腕一翻,正想将大戟斜挑而开,那月牙戟猛地一沉,疾戳鞠啸小腹,鞠啸斜挑的劲力落空,脚下一浮,身子不由自主地便向前冲,沉下去的月牙戟此时却如毒龙一般疾挑而上,直攉鞠啸面门,大戟运动带起的劲力,先戟锋而至,排山倒海般疾撞向胸口。鞠啸重心已失,对方大戟乘虚攻来,实是糟至不能再糟,此时后撤已来不及,厉啸一声,举刀力劈。

    锵的一声,刀戟相撞,鞠啸向后跌退。

    赢天先以言语激怒鞠啸,令其含怒出手,又以速度与招式的变换,迫其以硬碰硬,以有心算无心,终令鞠啸吃了暗亏,此消彼长之下,大戟趁势追击而出,在空中画出一条曲线,斜刺鞠啸咽喉。丈余长的大戟挥动之际,大开大阖,举重如轻,给人以沙场万马酣战,破锋于锐的雄浑无伦的豪迈感觉。

    鞠啸长刀翻飞,在空中漾起一层层光圈。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两人已交手数十下,旁观的西凉兵丁看的如醉如痴,齐声狂叫,鞠啸却是暗暗叫苦。赢天以一戟之意,挑、钻、翻、粘、扫、勾、削、斫,大戟每一次变换角度,每一次变换速度,都成为必杀一击,戟意绵绵,攻势雄浑,直如长江大河,无穷无尽。无论鞠啸如何腾挪变化,赢天胯下的乌鸦嘴都如影随形,一人一马配合的妙至巅毫,予鞠啸以密如骤雨般的攻击。鞠啸仓促硬碰一招,半口气憋在胸中,气息不顺,若是平常还倒罢了,此时却是双方激战,赢天水银泻地般的攻击根本不给他本分喘息之机,这股气郁积在胸口,越积越甚,胸口闷得发慌,再挡赢天数招,绵密的刀势终于缓了一线。赢天厉喝一声,挺戟直进,银色的大戟在尺寸的空间化作一道厉芒撞向鞠啸咽喉,劲气催逼之下,鞠啸须发箕张,恍若逆风而行。

    叮的一声,劲气四溢,长刀翻滚着飞向半空,呛得一声,碎裂成数段。劲气散处,大戟的戟尖指着面色惨白的鞠啸的咽喉。

    吴晨朗声笑道:“看来鞠老将军也有兴趣到榆中走一趟了。韩遂,你呢?”韩遂厉声道:“我没闲功夫和你闲扯,失陪了。”双足一弹,侧向跃开,一把抓住一名兵士的衣领向上丢去,挡住劲射而至的飞矢,转身之间已跃出数丈,纵得数纵奔至另一面山崖下,袍袖上挥,一只抓索从袖口急射而出,哒的一声,紧紧抓住山壁一处凸岩。韩遂身随索进,临崖飞纵。猛听得山崖上一人高声笑道:“撒网抓鱼了。”黑影一闪,一张大网从崖上铺下,正将韩遂罩住,韩遂急坠而下,“嗵”的狠狠砸在地上。山壁上随即冒出数人,为首之人正是彭羕。

    吴晨微笑道:“镇西将军看来也愿意随我走一趟了。宋大人,辛大人,你们呢?”辛袇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鞠啸,又扫了一眼渔网中挣扎的韩遂,长叹一声,将手中长剑丢在地上。呛啷啷,呛啷啷几声响,辛袇身后几人跟着掷下手中刀矛。宋建面色数变,但仍是紧紧攥着手中长刀。彭羕森然道:“听说平汉王有两个儿子极是宠爱,随军打仗也带在身边,想来目下都在临洮城中了。”宋建怒喝道:“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彭羕嘿嘿笑道:“簪称帝号是什么罪名,平汉王当应知晓,将他们五马分尸也不为过,又怎会仅动一根汗毛?但如果平汉王现下放下武器,我可代我家明公允诺,决不动他们一根汗毛。”宋建默然半晌,猛地抬头向吴晨道:“你怎么说?”吴晨微微一笑,说道:“彭治中所说即为我所说。”宋建瞪了吴晨一阵,沉着脸道:“好。”将手中长刀丢在地上。宋建身后的段规等人也将手中兵刃掷下。这掷下兵刃的举动相互感染,呛啷啷的声音在谷中不断回响,不多时的功夫,倒有一多半人掷下兵刃。唯有鞠英、鞠光等人散在鞠啸身后,望着大戟锋尖下的鞠啸踌躇不决。

    鞠啸长叹一声,缓缓道:“鞠家子弟……放下兵刃。”

    猛听得彭羕厉声喝道:“张既,你在做什么……”原来张既躲在人后,从怀中掏出信纸塞进口中,却被眼尖的彭羕发现,当即喝了起来。

    嗒的一声轻响,赢天一人一马绕过鞠家兵丁,蹿至人后,长戟一挥,张既翻过人墙,摔在营寨前的空地上,张嘴哇的一声,吐出团纸来。张既从地上勉强爬起,奋力向那团纸扑去。

    吴晨喝道:“赢天……”“嗖”的一声锐响,一只羽箭从营外破空而至,张既右手当即被射穿,惨叫一声向后跌去。赢天纵马来到纸团边,将其捡起。营外马蹄声响,段明一手握弓,一手拉缰,奔了进来,身后蹄声隆隆,闷雷般滚滚由远及近。

    吴晨见大队人马已至,暗舒一口气。为防备鞠英发现有人追踪,追踪而至的人极少,分守山谷两侧已是捉襟见肘,营寨前更只余赢天一人。若非他打破砦门,先声夺人,陇西这些兵丁群起发难,只能再次错过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良机。现在一切终于都过去了。

    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朝阳东升,山风缓缓拂动,吹在脸上暖暖的,征战数月的疲乏与劳苦,似乎都已随风而去。叹了一声,说道:“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云仪鄂道:“什么?”吴晨哈哈大笑:“没什么。”转身从峭壁走了下去。

    从砦门走入时,段明、王霆等人已将投降的陇西降兵编列整齐,在兵丁押送下向谷外行去。彭羕迎了上来道:“那些信是钟老贼发给他的,还有一封,是马腾的回信。字迹沾了口水,又被龟儿子嚼了几下,有些看不太清了,要回去慢慢查看。”

    吴晨沉吟道:“我早料到钟老儿不会这么老实,张既在陇西所作一切,显然都是他在长安进行操控。既然有马腾的回信,想来张既不但负责将一盘散沙的陇西诸豪汇集在一处,还负责联合陇右渭源一带的马腾李堪等人,对我军实施前后夹攻。不过夏侯渊一直没传出什么动静,倒是令人有些诧异。莫非他的病仍没有痊愈?”彭羕信心满满的道:“想知道夏侯渊在何处还不容易,张既既已生擒,将他交给我便成了。”

    吴晨皱眉道:“怕就怕连张既也不知道夏侯渊在何处。”

    对于这个“三日五百,五日一千”、行踪飘忽难测的急行将军,吴晨心中多少有些忌惮。彭羕道:“夏侯渊出击,其一是出散关,攻击西县翼县等地。上次老贼就这么做过,以老贼的个性,再做一次突袭的可能极大,而且从陇右到翼县,中间隔着一条渭水,不利我骑兵驰援。尤其是现在雨季已至,正是偷袭的最佳时机。”

    吴晨道:“这个我也想过,所以专门留下伯奕和主薄镇守翼县,以张庭王戬等人藩守外围,诱其深入……”彭羕嘿嘿笑道:“然后顺渭水而下,来个关门打狗?”两人相对大笑。笑了一阵,彭羕接着道:“其二是从右扶风穿吴山,进击高平第一城,截断我军补给。但这条路上羌胡部落众多,龟儿子在翼县不分夷汉,乱屠一气,早已惹怒了羌胡,这些羌胡部落会是他后路的最大隐患。孤军深入的部队,被人知晓行军路线就等于已丢了半条命,龟儿子虽然心狠手辣,但却不傻,攻击高平的可能就比出散关的可能小多了。”

    两人走走谈谈,赢天云仪王霆等人见二人谈笑甚欢,都围了过来,王霆道:“大哥,你和小胡子谈什么呢,笑得这么高兴,说给老……说给我听听行不?”

    赢天云仪听他管彭羕叫小胡子,扫了一眼彭羕颔下那一小撮山羊胡,噗的一声都笑了,彭羕气得直翻白眼。吴晨淡淡的道:“正在说你昨天放走韩遂的事。你还欠我十篇军规,这次放走韩遂,你说该欠多少?”王霆得意的道:“回去就给大哥,要多少有多少。”吴晨微笑道:“你要给我的,是何平带来的那些卷轴吧。昨晚我看他带着一大包卷轴说是带给你的,当时我想,你从来不读书,怎么会托人带这么多书来。拆开来一看,竟然是别人代抄的军规,就全部没收了。”王霆的面色突然间涨得通红,忽然大声喝道:“那什么,前面的,怎么走得这么慢?大哥,我去前面催催。”逃也似的催马向前驰去,赢天云仪笑得跌脚,吴晨也不禁莞尔。一骑从远处驰来,和王霆交错而过,奔至前方,斥候跳下战马,高声禀道:“明公,苏先生和王校尉已领着武威郡丞张猛到了榆中。”

    吴晨大喜,说道:“苏则真说服张猛了?好,干得好。赢天,你和段明负责押送,我先回榆中了。”赢天道:“大哥放心。”吴晨点点头,打马而去。云仪、彭羕等人紧追在后。

    半个时辰后,榆中城已远远在望,城楼下站着数人,看身影正是王翦与苏则等人,中间一个身材魁梧满面虬髯的大汉,袒露上身,背负着粗大的荆条。吴晨连加数下马鞭,飞驰而至,跳下战马。那大汉见吴晨走近,咚的跪了下来。吴晨急忙走上一步,笑道:“这位将军想必就是张郡丞了。行这么大的礼,我着实担当不起。”出手搀住张猛,右手轻挥,张猛身上的荆条一一断裂。张猛自忖也能将这些荆条断开,但要如吴晨这般挥洒自如,却是不能够,惊愕之下,已被吴晨扶起。吴晨解下身上战袍,给张猛披上,笑道:“张将军在武威抗御鲜卑与北匈奴,令异族远离我边疆百姓,威名素著,我一向是极为钦佩的。凉州动荡百年,却始终能在大汉版图,正是许许多多如将军般的大汉好儿郎之功,说起来,应该是我向将军行礼才是。”

    张猛原以为此次来降,即使能得保不死,也难免为安定人奚落,心中早打定主意,忍一时之气,回武威以后再说,不想却被吴晨温言抚慰,心中暖流腾起,哽咽道:“冒犯大军军威,实是罪该万死,此次厚颜负荆请罪,只求将军能谅罪于万一。”吴晨拉住张猛的手,笑道:“近二十年来,凉州动乱频仍,只因韩遂搅风搅雨,正所谓‘庆父不死,鲁难不已’,将军身在风口浪尖,难免会卷进来,但镇守武威也是有功的。功是功,过是过,功过我们都要算一算。将军一早而来,用过早膳了吗?”张猛道:“来得仓促,还未用过。”吴晨道:“为了围剿陇西豪族的事,我也未用,不如将军和我一起吧。”

    张猛连声道:“好。”正欲迈步,面色一红,停住脚步。咬了咬牙,说道:“吴使君若信得过我,就任我回营,明日午时,必然率大军来投,此后永不再反。”张猛来时,心中对这位从未打过交道的吴并州没有底,生怕被苏则诓骗羁留在榆中,于是将大军留下,以作不测之用,并明令副将,若午时之前自己还未回返,立即带人马绕且兰回武威,联合张行为自己报仇。此时对吴晨已是心服,咬牙将部署说了出来。

    吴晨放开张猛的手,微笑道:“好,明日午时我在榆中城外等候将军大驾。”苏则牵过战马,张猛纵身跃上,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打马而去。

    彭羕嘿嘿笑道:“看来武威这边暂时是不会有什么乱子了。明公,我先回去参详一下这些信,看看其中有什么可以加以利用的。”吴晨点了点头,彭羕催马向前,施施然而去。吴晨向苏则道:“苏先生此次游说张猛归降,大功一件,从今日起,先生就是并州别驾从事了。”苏则喜道:“谢明公。”吴晨微微一笑,向王翦道:“王大哥,这次也有劳你了。”王翦微笑道:“此次出使,全是苏先生的功劳,我只是跑跑腿而已。”吴晨笑道:“我也当过使者,其间的凶险深有体会,王大哥居功而不自傲,深有‘大树将军’遗风。”

    东汉开国功臣“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征西大将军冯异,随汉光武帝刘秀南征北战,屡建奇功,但为人谦虚谨慎,从不争名争利,每次战斗间隙,将士相聚,评功论绩时,冯异总是坐在树下默不作声,即使有人问起,也从不谈自己的功劳,军中称颂其为“大树将军”。王翦赧然道:“并州大人缪赞了。”吴晨微笑道:“如今并州军马齐备,军容鼎盛,我想分成六军,一军为龙骧,以义兄为统帅,一军为蛟腾,以王乐为统帅,一军为虎贲,以庞德为统帅,一军为狼骑,以李文为统帅,一军为豹翻,以成宜为统帅。最后一军原想让段明统帅,但他年纪还小,不如王大哥先代他一段时间如何?”王翦躬身道:“多谢并州大人抬爱,王翦本是山野草民,只为并州大人诚心所感,才出山救治受瘟疫的百姓。当时和家人说好,两月即归,如今离家已有大半年,恐家人忧心,而且陇西之乱已平,王翦已再无挂心,正想找个时间向并州大人请辞……”

    吴晨失望的道:“你要走了?”王翦道:“是。这几日正打算向使君请辞。”吴晨蓦然想起决然而去的翟星,只觉一股怒气忽然向外冲,喝道:“好,走吧,你们都走吧,走的一个都不剩最好。”甩袖步入城中,留下一脸惊愕的众人愣在当场。

    剿灭陇西联军,本是极大的战果,按惯例必然犒赏数日,但主帅愠怒,军中的庆祝自是大大降低,登记功劳簿后,草草了事。百姓听闻韩遂被擒,却是欢欣鼓舞,敲锣打鼓庆了数日。张猛于陇西诸豪被歼的第二日午时如约而至,吴晨亲自出城迎接,随即上表,表张猛为武威太守,第三日,张猛启程开赴武威。消息传开,陇西数十个羌胡部落的族长纷纷前来参见,如兴国氐,仇池氐,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白马、牢姐、乌吾、零吾等,进出榆中的羌胡络绎不绝。跟着便是陇右、西平、高平、成纪等地豪族前来。吴晨每日笑脸相迎,会晤宾客,宾客一走,脸就掉下来。众人知他气还未消,皆是心中惴惴,就连赢天王霆这两个一向胆大包天肆无忌惮的人,也收敛起来,一个整备器械,操练兵马,一个乖乖呆在营中抄写军规。

    这日王霆正在营中抄写军规,七扭八拐的写了两字,便觉手筋酸麻,脖颈僵直,双眼肿涩,直比七日七夜没合眼还难过。想起这数日来不停抄写,只不过写了十余字,心头怒起,骂道:“抄,抄,抄,老子不当这个校尉了成不成。”抓起桌案上的竹简向外掷去。此时一人正挑帘而入,见一物兜头飞来,急忙闪在一边。竹简摔在营帐上,“哗”的一声,韦编断裂,竹片散落一地。那人笑道:“何事惹得王校尉发这么大的火?”王霆怒道:“没看见老子满手的墨吗……哈,高柔,你怎么会在这里?”眼睛一亮,突然就像遇到救星一般跃到马周身前,一把拉住,不由分说拖到桌案旁,按下,哈哈笑道:“管你怎么来的,反正你是来了。高兄弟,你可是读过几年书的,写几个字自然是没问题了。可惜老子这军中没几个会写字的,不然这军规早抄写完了。现在好了。”将毛笔塞进马周手中,拿起墨干在砚台中磨了起来,边磨边笑,神情欢畅之极。

    马周摸着鼻子苦笑道:“这军规恐怕没人敢代你抄。”王霆怒道:“怕什么?那些没义气的臭小子不敢帮老子,是怕大哥拿军法治他们,你又不是军中人,怕什么?”马周笑道:“王校尉以为并州大人为什么别的不罚,偏罚你抄军规?”王霆咬牙切齿道:“那是大哥知道老子平生最恨掉书包。斗大的字,它识得老子,老子识不得它。”

    马周笑道:“错。是因为王校尉傲上而不欺下,对兵士爱护有加,却对士大夫多有不敬。并州大人罚你写字,正是警告校尉,不可小看了读书人。”王霆摸了摸脑袋,说道:“大哥的花花心肠还真多,兜兜转转原来是劝老子别骂穷酸。不过,这跟你不敢替老子抄军规有什么关系?”马周道:“并州大人这次处罚还算轻的,但如果这么小的一件事校尉都办不好,并州大人会想出更厉害的法子,比如,找个老先生天天给校尉讲四书五经……”王霆暴起一身寒栗,脱口道:“真的?”马周神色肃然的点了点头。王霆颓然坐到草席上,嘟囔道:“那……那怎么办?”马周笑道:“其实也很好办。我听说颜渊苏俊等人正在筹措办学堂的事。这事并州大人曾口头答应过,但被程太守以资金不足压下来了,王校尉将自己的俸禄垫上,让颜渊他们将学堂办起来,并州大人见校尉不但不再看不起读书人,还尽己所能帮他们,自然会认为抄军规的处罚已见实效,这件事也就不会再追究了。”

    王霆愣了半晌,突然用力一掌拍在马周肩头,哈哈笑道:“还是你们穷酸鬼点子多,只要不让老子抄这些鬼画符,老子从此不领俸禄都成。”

    门外一人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王霆欢叫一声,跃起身,纵出帐外。此时夕阳斜下,一人迎着夕辉卓立帐外。王霆扑了过去,一把抱住来人,原地转了数圈,欢笑道:“堂哥,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王乐。

    王乐擂了王霆几下,笑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快放我下来,他们在笑话呢。”王霆瞪着眼睛道:“谁敢笑话,老子踢烂他屁股。”但仍是将王乐放下。王乐整整战袍,说道:“这次是接到公子的调令,急急从靖远赶过来的。想起咱们兄弟又有一个多月没见面,所以先过来看看你。”王霆吐了吐舌头,低声道:“最近大哥正发脾气,连老子都夹起尾巴做人了。堂哥,你去见大哥时可要小心。”王乐鄂道:“出什么事了?”王霆咬牙道:“全是王翦那块黑炭。大哥低声下气求他做大军统帅,他偏要跟咱兄弟过不去,铁了心的要回去采他的山药蛋……老子现在看见那块黑炭,气就不打一处来。”

    王乐长哦一声,此时马周揉着肩膀,苦着脸走了出来。王乐笑道:“这位是……”王霆道:“他叫高柔,是老子在北地山谷捡的一个穷酸。”王乐微笑着向马周示意,转向王霆道:“我先去见公子,你在这里等我,晚上我们再聚。”王霆忙不迭的点头。王乐再向马周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营外。躲在营外的何平等人急忙迎上来,王乐道:“可以走了。”牵过战马,翻身而上,向榆中府衙行去。

    行到府门外时,文珏笑嘻嘻的迎了出来,说道:“王乐大哥,公子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呢。”王乐下了马,说道:“公子呢?”文珏笑道:“在西城门呢。公子刚送走了西州庞家的大宗,交代我说,如果王乐大哥来了,直接领你去西城门见面。”说罢,一蹦一跳的在前带路,领着王乐等人向西门行去。

    到西门时,已是戌时时分,暮色下,榆中城墙更形雄凝厚重。一人负手立在城楼处,雄躯魁伟,神色冷峻,正是庞德。王乐笑道:“令明,好久不见了。”庞德沉声道:“明公在楼上等你。”侧身让开墙梯。王乐笑着拾级而上,忽听庞德小声说道:“王校尉胖了。”王乐出其不意之下,愕然转身望去。庞德虽仍是一副冷峻的神色,眼中却涌出炙热而浓烈的神情,王乐心知庞德外冷内热,能得他一句,胜过旁人千句万句,心中极是温暖,哈哈大笑中,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城上,入眼处正是吴晨。

    吴晨斜靠在城墙,一手扶着雉碟,一手托着一只酒杯,身旁的女墙上放着几只酒瓶和酒壶。长风吹拂,青衫飘动,吴晨目视远方,凝神不语。王乐急步走近,拱手低声道:“王乐参见公子。”吴晨轻哦一声,缓缓转了来,疲惫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王乐,你来了。”王乐道:“是,我来了。”

    吴晨转头看向层霞铺染的天空,低声道:“彭治中从钟繇发给张既的信中获知,长安方面会像上次天水之战一样,从散关方向发起突袭。”王乐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吴晨叹了一声,说道:“张既奉命联络陇西诸豪,在这处拖着我军,本来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夏侯渊采取行动,但不知为何,长安方面迟迟未发起攻击。这几日韩遂就擒的事传遍陇右,马腾李堪等人开始向渭源方面收缩。”王乐沉吟道:“马腾李堪向渭源收缩?啊,那定是要守住渭河河口,防备我军从渭河顺流而下,抄截三辅军后路了。也即是说,钟老贼要开始动手了……”面色登时变得极是难看。吴晨皱了皱眉,说道:“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召你过来,接管陇右这边的事。靖远那处屯田怎样了?”递给王乐一瓶酒。王乐接过,喝了一大口,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酒渍,笑道:“麦苗绿油油一大片,让人看着很惬意呢。”

    吴晨脸上漾起一丝笑意,说道:“王乐,如果现在是太平盛世,你一定会成为造福一方的良吏。可惜……”摇了摇头,叹道:“安定军中,论温良醇厚,军士爱戴,无人能出你右。但你仁爱有余,刑杀不足,陇右这个担子实在是不轻啊。”王乐极是惶恐,咚的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全是属下无能。”吴晨苦笑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起来吧。”王乐战战兢兢站起身,见吴晨紧皱眉头,一横心,说道:“李文身先士卒,摧城拔寨如探囊取物,不如……”吴晨道:“李文刑杀有余,仁爱不足。凉州羌胡动乱百年,要让这处安定,必然是剿抚并用,刚柔并济,但攻心之计要更多一些,若让李文镇守陇西,只怕人都让他杀光了。”王乐一拍脑袋,笑道:“是我糊涂了。”吴晨说道:“其实我心中本有个更好的人选……”王乐脱口道:“是王翦吗?”话说出口的刹那,王乐立时就后悔了。果然,吴晨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叹道:“他如果能接手当然是最好,但他志不在此。”叹了口气,说道:“不说他了。我心中嘱意的人是何平。他虽然年轻,却是异常稳重,很有大将风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王乐道:“既是如此,公子何不就提拔他镇守陇右?”吴晨道:“因为他太年轻,资历不足,我若提拔他镇守陇右,只怕很多人会不服。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便会是你的堂弟。”王乐鄂道:“为什么?”笑意在吴晨眼眸中慢慢研开,嘴角微微翘起,说道:“我不是罚他抄写军规吗?这小子书没读多少,鬼点子倒是不少,竟然让何平在临泾雇人代抄军规,再随补给大军将那些卷本带过来,被我发现,就将那些册子全部没收了。”王乐此时正喝了一口酒,鄂了一鄂,蓦的想起何平在王霆营外逡巡却不敢进去的神色,“噗”的一声,一口酒全喷了出来。酒水呛进鼻腔,剧烈咳嗽起来。吴晨哈哈大笑,出手帮他顺气。

    王乐尴尬的说道:“真是太失礼了。公子这身衣服,我拿去洗吧。”吴晨摆手笑道:“不用,不用。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了。其实我对王翦执意离去早已经不生气了,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而已。我有我该走的路,旁人也有他喜欢的路,我没有这个权力勒令所有人走我为其设置的路。这个很早我就想通了,所以王翦推辞统帅一职,一开始的确很生气,但也早消了。我气得是,随着位高权重,那些共同打拼、其乐融融的日子,越来越少了。看到我生气时,众人远远躲开、避之惟恐不及的神色,连自己都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了。唉,当日奸商离去的时候曾经告诉我,作为王者的雄鹰注定孤独,我却有些贪心了。”

    此时夕阳已沉入地平线下,一轮明月高挂在城楼一角。吴晨轻叹一声,端起一壶酒,向着明月朗声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只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一把冷冷的声音说道:“好,好一个高处不胜寒。”一人忽然出现在城楼飞檐上,层层衣袂在夜风中摧叠飘飞,如千叶莲花迎风怒放。王乐呛的一声拔出腰刀,挡在吴晨身前,高声喝道:“阎令,好大的胆子,敢来此送死。”

    吴晨缓缓推开王乐,沉声说道:“王乐,你不是他的对手,退下吧。”王乐急道:“不是对手也要和他拼了。”心中急速盘算:“此时军中能和阎令一战的只有令明,但以阎令出手之迅捷,不等令明上城,他已经动手了。”念头一起,冷汗刷得就流了下来。猛然间想到,若能逼阎令先向自己出手,主公岂不多了一线生机?此时情急,也想不了许多,厉声喝道:“阎令,是男儿汉的就先杀了我……”眼前蓦的白影闪动,一道人影电闪而至,王乐大惊之下,抽刀前剁。吴晨听王乐喊话便知要遭,见阎令衣衫一动,迅速前移,一掌拍向王乐身前,袍袖鼓涨,如灌风而行,一出手已是倾尽全力。

    “当”的一声,火光迸溅,王乐一刀劈在城砖上,劲气反噬,难过得便要吐出血来。吴晨一掌劈空,当即转身,将王乐扯在身后。

    月色之下,阎令站在吴晨方才落脚之处,邪异俊秀的脸上神色平淡如水。

    庞德等人听到王乐的喝声,匆匆赶上,见吴阎二人对峙,急忙驻足在墙梯口。此刻阎令杀机未现,倘若逼得太近,气机消长下,促令其暴起发难,只怕吴晨真有危险。但若一直停在楼梯口,阎令真的发难,又不能及时进行援助。饶是庞德身经百战,此刻心急如焚,却是束手无策。

    阎令右手举起一瓶酒,淡淡的道:“并州大人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吗?”吴晨微微笑道:“客人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不好意思的是,阁下恰好列在不受欢迎的名单中。”

    阎令黑眸中星火跃动,如浩瀚星空下宁静的海面涌起的点点浪花,静谧而深邃,浑不似前几次见面时,死人一般的毫无生机。吴晨心知他在《玄阴九变》上又有突破,一颗心直望下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微笑道:“恭喜阎兄,神功又有大成。”阎令冷冷地道:“你心中一定是在说,这怪物功力又深一层,今次我小命难保。”吴晨朗声笑道:“不错,阎兄功夫的确曾经是凉州第一人,只是如今的凉州已不是从前的凉州,凉州第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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