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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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夜晚，小芳萍都在噩梦中哭醒，不是被人追得无路可逃逮住痛打，就是飞到高空突然失足掉落吓得魂飞魄散，芳萍妈疲累不堪，睡梦中只能用奶头安慰小芳萍，可是实在太累了，咪蒙中奶头不是塞鼻孔就是塞耳朵，小芳萍因此一直都长着烂耳朵和烂鼻孔，凑近了一脸恶臭味，以至于后来读书没人愿意跟她同桌，老师只好安排她跟村里的傻子坐一起，因此没少被傻子拳打脚踢，还好到三年级，傻子家知道自己儿子没得救，不好意思再让傻子去学校，可是傻子还是不放过她，每天放学路上都候着她，不把她搞哭绝不放手，这也成了她很长时间的噩梦。

    在睡梦里，小芳萍总是在走投无路时被一个老奶奶心痛的搂在怀里，小小年纪的她，搞不清梦里的老奶奶是自己的亲奶奶，还是另外一个人，有时候她觉得不是同一个人，因为现实中的奶奶一直都是躺着，而梦里，那个老奶奶常常坐在床边长久的注视着她，但迷迷糊糊中，小芳萍看不清老奶奶的模样，她想，大概是同一个人吧，是她内心一直渴望着奶奶能坐起来吧？这样的梦，一直到七八岁，小芳萍渐渐懂事，才慢慢消退。

    躺在床上的奶奶看着媳妇晚上没有一个混伦觉，心疼不已，最后硬让睡脚后跟的春芳跟小芳萍换了个，一开始芳萍妈一直不肯，其实是因为考虑到大女儿已经开始长大懂事了，夹在夫妻俩中间尴尬。

    好在芳萍爹从水库回来后不久又被村里指派去了公社的畜牧场。当时这个试点搞得轰轰烈烈，去牧场的人待遇很好，芳萍爹常常偷偷把口粮带回家贴补家用，芳萍妈心疼他，他嘿嘿傻笑着解释：那些猪啊，吃的比人好，牧场的人都偷吃猪粮，就没一个饿着的。村里有人眼红要求调换，可是去了不到两个月就被发现偷背猪粮回家，公社指名还是要芳萍爹去。这一去就是几年，家里倒也安生了许久。

    小芳萍出去玩总是被其他小孩欺负，所以童年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安安静静的陪着奶奶，听奶奶讲那些不着调的乡村野故事，各种古古怪怪的传奇被奶奶灌输进了她小小的脑袋，也让她对玄妙的另一个世界充满了向往。

    每天临睡前，妈妈都会来给奶奶翻身擦洗，奶奶总是唠叨自己拖累了一家人，媳妇总是安慰：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当年阿公爹走后，要不是婆婆小脚伶仃拖大了两个姑娘和儿子，哪有现在这个家，两个姑娘嫁的远照顾不上，当然只能做媳妇的尽心。

    当年小芳萍的外公和爷爷以及山里的阿爷，一起做挑夫意气相投结为异姓兄弟，后来有一次因为下过雨路滑，小芳萍的外公差点掉落悬崖，是她爷爷死命相救，自己却掉落悬崖命丧黄泉，后来芳萍奶奶因为不小心跌跤摔断了尾巴骨瘫痪在床，外公做主在那一年把芳萍妈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