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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着要不要在他脑袋上用力敲一下。
只是如此一来,他万一变成了傻子,叶轻眉那里他如何交代?
门外的窗户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五竹耳朵动了动,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黑色铁钎。
走廊外几盏白瓷油灯发出的暗黄色光线,透过门缝钻进了房间,散在地板上扩大成了一条末端约有三指宽细的狭长三角形。
窗外叶家工坊制造的改进型桐油纸,被人用匕首划开了一个小洞,从中伸出一截细细的黄色纸卷。
接着房间内的门栓被人用小刀轻轻挑拨缓缓移动,嗒的一声轻响落了下去。
地上的光影渐渐扩大,房间内的光线越来越亮,站在外面的三人已经可以模糊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范建提着一盏小油灯走在前面,三人也不立即将这位躺在床上酣睡的土财主痛殴一阵,渡着步子屋内转悠起来。
三人首先被桌子上摆放的几个小木箱吸引了注意。
“竟然全部是红木制作的?”范建凑近仔细瞧了一眼,啧啧赞叹一句。
叶重和靖王世子也来了兴致,忍不住打开一个红木小箱子翻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
在南庆大有来历的二人,倒不至于贪图这位土包子的财务。
“看他们一行人吃穿用度抠抠搜搜,没想到还真有点稀罕物。”二人纳罕一句。
“这么精致的物品除了东夷城的叶家,还有谁能做的出来?他们应该是来大兴经商的。”范建瞥了一眼盒子内的手摇扇,想不不想就给出了他的判断。
本来还不打算干些偷鸡摸狗勾当的二人,一定他这话,反而动起了心思。
要知道南庆虽有商人也能和叶家搭上关系,可是东西大多数都卖给了宫里,他们家中虽也有些叶家的产品,但那都是他们花了大把银子才弄到手的。
如今靖王爷只是个闲散王爷,素来不受陛下待见。
他这个世子更是没得到过宫里的任何赏赐,这次要不是老二李景隆在前线立了功,他还真没机会来魏国风光一把。
叶重依靠叔父叶流云的关系,在南庆小有名气,只是他如今官职低微,也不可能被庆国皇帝赏赐过多少珍宝器物。
范建手里提着一盏油灯走到书桌前,看了一眼陈子凌留下的画卷,差点没把手里的油灯扔在地上。
那是一位天真无邪,目光纯净到极点的女子,女子身穿浅黄色长裙,站在堤岸上极目远眺,俯视清流。
她的目光是那么柔和、悲悯,暖暖的胜过二月的春风,似乎目光中包含着对尘世间无数的眷恋与深情。
一弯银白色缺月挂在女子脸庞的高空中,清辉下洒,柔情无限。
远处无数身穿麻衣的百姓正在修筑堤坝,日夜不休。
人们的表情中似乎流露出一种罕见的坚毅和倔强,那是不堪一击的凡夫俗子,胆敢直视苦难与生死的平静与淡然,那是蝼蚁胆敢与昊天抗争的巨大勇气
“这样一位给凡俗大众以信心,在无尽苦难中替他们指点迷途的奇女子,人世间有吗?那应该是仙子一样的人物吧?”
范建傻傻地看着画中人,伸手在画卷上摸了摸。
这副惟妙惟肖的画卷上面,本就没有什么尘埃。纯粹是下意识地担心手里的油灯发出的烟气,会污染了这副画卷,于是他就用衣袖很小心地擦了擦。
“范建?你又发什么神经?”
客厅内怀里抱着红木箱子的二人,看着书桌前的范建没好气地调笑道。
待他们发现范建真的范贱了,正替这位土包子擦拭着桌上的画卷,二人一脸古怪地看着他,忍不住走了过去看看这幅画究竟有什么古怪。
“我干”
“咿?”
二人扫视了画卷上的女子一眼,瞬间眼前一亮。
如同一位正要受戒的小和尚,忽然看到了田垄间一位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留下的一串小脚印。
那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二人只觉得胸膛内的一颗沉稳的心,忍不住剧烈颤动了一下。
“范建?这俩箱子给你了,这副画换给我吧?”靖王世子一脸激动地看着他恳求道。
从小和范建打过无数次架的靖王世子,第一次说话语气这么斯文。
靖王世子一阵软磨硬泡,甚至不要脸地动用了地位压迫,才终于将这副画在二人无比幽怨的目光注视下收了起来。
三人将室内财物分割一空,正要起身离开,叶重忽然脑袋一亮,朝二人尴尬地提示道:
“我们是干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