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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妈看向宋亦颜，接着道：“那个孩子被我送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城，应该不会这么快被找到。”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说不定早死了。
寒冬腊月的天。
婴儿的伤口并未做任何处理，只要稍微被人发现的晚一点，就会死掉。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直接弄死她？”宋亦颜就这么看着张妈。
目光里全是阴毒的神色。
既然已经决定走到那一步，为什么不能走到底？
张妈叹了口气，“她跟你一般大......”
其实，当年的张妈也不是没想要对宋婳动手，直接了解后患。
可看着跟自己女儿差不大的孩子，她实在是下不去手。
“就因为你的不忍心，导致我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宋亦颜的眼底含着泪水，“你知道这些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每天都在担心，她会突然回来抢走我的东西！我恨你！”
她恨张妈的生而不养。
她恨张妈不够狠心。
她好恨。
张妈也是眼含热泪，“颜颜，我知道你恨妈。可妈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能让给你过上好日子。”
这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或许。
她爱孩子的方式不同，但这并不能否定她对孩子的爱。
宋亦颜就这么看着张妈，“你知道吗？宋嫣没死。”
而她，很有可能已经见过宋嫣了。
闻言，张妈心里立即燃起一股危机感，“你说什么？你见过她？”
宋亦颜点点头，“不止是我，还有郑湄。”
听到这句话，张妈心里很慌。
现在怎么办？
如果她们母女相认了怎么办？
“所以，”说到这里，宋亦颜看向张妈，“你现在知道你当年做的事情有多蠢了吧！”
张妈有些不敢看宋亦颜的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掉下，“颜颜对不起......“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
宋亦颜怒瞪着的张妈，“不过你也不算太蠢，你至少还知道把这件事告诉我！”
她一直都以为胳膊上带胎记的人对她有威胁。
张妈擦了擦眼泪，“颜颜，你能原谅我吗？”
宋亦颜没说话。
须臾，宋亦颜看向张妈，“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张妈先是楞了下，然后反应过来，接着道：“没有没有，这件事除了我之外，连你爸都不知道。”
当年张妈将宋亦颜送给郑湄后，就谎称孩子丢了。
她深知除了她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隐藏得住这个秘密。
所以，她一守就是十八年。
宋亦颜的亲生父亲就是个烂赌鬼。
整天除了赌博就是喝酒。
如果让他知道宋亦颜是宋家大小姐的话，那他肯定跟个无赖一样，拿这件事来威胁宋亦颜。
闻言，宋亦颜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没人知道就好。
张妈这件事还算办的漂亮。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她和张妈的关系就越容易被人发现。
张妈看着宋亦颜，接着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想把这件事告诉你。让你无忧无虑的长大。但现在，宋家人很明显在拿你当外人，所以颜颜，你得自己留个心眼。”
宋家人口口声声拿宋亦颜当亲生女儿，可还是没有放弃寻找宋嫣。
尤其是宋博琛。
他根本就没拿宋亦颜当妹妹，但凡宋博琛相信宋亦颜，就不会私下再去寻找宋嫣。
这种时候，宋亦颜必须捍卫住的自己的权益，守住宋家大小姐的地位。
宋亦颜对张妈没什么特殊的干净，毕竟，眼前这人只是她们家的佣人而已，“这个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
张妈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宋亦颜接着道：“这件事你不可以再告诉其他人。”
“我知道的颜颜。”
宋亦颜看了眼张妈。
眼前这个中年女人，不过四十岁出头，可皱纹却已经爬满了额角，那双眼睛饱经岁月的洗礼。
宋亦颜叹了口气，转身来到柜子旁，拿起一张银行卡，“这些钱你拿去花，密码是六个八。”
无论怎样，眼前这个人都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们之间血脉相连。
在这个家里，恐怕也只有张妈愿意叫她一声颜颜了。
张妈立即拒绝。
“颜颜，我不缺钱。”
宋亦颜在宋家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如履薄冰，她不能再拿宋亦颜的钱。
“收着吧。”宋亦颜将卡塞到张妈的手心里，“放心，我在宋家不缺钱。”
身为宋家唯一的女儿，宋亦颜每个月有二十多万的零花钱，这还不算几个哥哥给的。
在宋亦颜的坚持下，张妈这才收下银行卡，心里感慨万千。
这女儿果然还是亲生的好。
张妈从未想到，有一天居然还能花上女儿给的钱。
“颜颜，谢谢你，谢谢你还认我这个妈。”
张妈感动的泪流满面。
宋亦颜微微蹙眉，“你不要误会！我给你钱并不代表承认你了，你记住，只有郑湄才是我的亲妈。而你，只是宋家的佣人而已！”
一个佣人而已，有什么资格成为她的母亲？
痴心妄想。
她永远都是宋家的大小姐！
张妈心里虽然很难过，但还是笑着点头。
她女儿是金凤凰，是四九城的名媛，她不能给她拖后腿。
“颜......”
张妈还想说些什么，宋亦颜直接打断她的话，“你以后还是叫我小姐吧。”
她想听别人叫她颜颜。
但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佣人。
张妈点点头，“好。”
宋亦颜接着交代道：“还有，以后你没事少来我的房间。打扫的事情交给小李就行。”
张妈看向宋亦颜，眼底有些震惊。
毕竟，打扫房间是她唯一能为女儿做的事情。
宋亦颜压着心里的怒气，“你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咱们之间的关系吗？”
如果可以的话，宋亦颜真的不想跟张妈这种人扯上半点关系。
可事与愿违。
“颜、小姐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张妈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就是担心，你的房间一直都是我在打扫，如果突然换成小李的话，会不会引起注意。”
闻言，宋亦颜眯了眯眼睛，觉得张妈说得有些道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现在突然把张妈换掉的话，确实会引人注目。
“那暂时先这样吧。”宋亦颜接着道：“以后你在家时注意点，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也不要让人看出端倪。”
“我知道。”张妈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她会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不让任何人发现。
宋亦颜捏了捏太阳穴，“好了，你出去吧。”
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宋亦颜头疼的厉害。
见宋亦颜这样，张妈有些不放心，“小姐，你没事吧？需要我叫医生过来吗？”
“不用。”宋亦颜道。
“真、真不用吗？”张妈问道。
宋亦颜不耐的回头，“你烦不烦？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
张妈一愣。
是啊！
她是谁呢？
她有什么资格在宋亦颜面前指手画脚？
张妈擦了擦眼泪，整理好情绪，往门外走去。
宋老太太打完五禽戏从外面走进来。
“张妈是吗？”
张妈立即换了一副面孔，笑着道：“老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在宋家。
就宋老太太最不好伺候，毛病多。
同时，也属宋老太太最不好忽悠。
每次面对宋老太太时，张妈都要打起百分百的精神。
好在宋老太太并不常年住在宋家。
宋老太太活动了下筋骨，“去厨房给我盛碗莲子羹来。”
“好的。”
语落，张妈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就在此时，宋老太太却突然叫住张妈。
“等一下！”
“老太太，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宋老太太因为年轻时上过战场，虽然年纪大了，但背并不驼，腰杆子挺得笔直。
她就这么看着张妈，眯着眼睛问道：“你哭了？”
虽然张妈把眼泪擦掉了，但眼睛依旧红肿着，有哭过的痕迹。
“没有。”
“没有？”宋老太太将脸一板，怒声道：“是不是这个家有人欺负你了？”
宋老太太绝不允许这个家里有人欺负佣人。
“老太太您误会了，我就是刚刚接了一个老家的电话，说我年迈的老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有些着急。”
宋老太太往张妈的身后看了眼。
张妈身后便是宋亦颜的房间。
难道宋亦颜欺负张妈了？
言多必失。
张妈深知这个道理，接着道：“老太太，我现在去给您盛莲子羹。”
语落，赶紧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宋老太太回到房间冲了个澡，刚换上衣服，张妈就端着莲子羹过来。
“老太太。”
“放那儿吧。”宋老太太道。
张妈将莲子羹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房间。
**
翌日早上。
宋老太太刚走到三楼的扶栏处，就瞧见楼下的两兄妹在沙发上嬉戏打闹着。
见此，宋老太太眉头微蹙，怒声呵斥，“成何体统！”
别说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有血缘的亲兄妹，成年后也应该有所避讳。
这样打打闹闹，像什么样子？
若是真闹出什么笑话来，那她这张老脸也没处放了。
听到宋老太太，宋博阳和宋亦颜都被吓了一跳。
两人立即整理好弄乱的衣服，从沙发上站起来。
看到这副画面，宋老太太气地不行，“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宋博阳往前走了一步，抬头看向宋老太太，“奶奶，我跟亦颜闹着玩呢。”
“有你们这么闹着玩的？都是成年人了，玩闹之间也应该有个度！”
宋博阳挺不服气的。
好不容易宋博琛不在家了，现在又来了个宋老太太。
他这个奶奶虽然没裹小脚，可思想却比裹了小脚的人还要保守。
就像活在清朝一样。
他怎么会有个这样的奶奶？
为了防止宋博阳再惹宋老太太生气，宋亦颜立即开口，“奶奶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会注意的。”
宋老太太皱着眉，没再多说些什么，转身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宋博阳看向宋亦颜，“咱们又没错，你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这个家简直没趣极了。
无论做什么，都要想着规矩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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